張帆咳嗽兩聲，這人到底會不會抓重點，「話說你現在就出院？沒事了？不用再休息一會兒？」
「不必了，無大礙。」
他自己的，他自己清楚。
一切都整理好了，就準備走。
兩袖清風，一孑然，無任何的行李。
「那你既然要走，記得去跟院長報備一下，昨晚上你那場手，那可是一個驚天地泣鬼神！院長副院長雙雙出，醫院剛從德國進口的新儀也都搬過來了，手室足足二十多個醫生打下手，就差把整個醫院賣了給你江北淵做陪襯了！」
「知道了。」
比起張帆的激，江北淵一如既往地淡定隨和，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院長那邊，他終歸要回去一次。
不然人事關係還在醫院，他現在還是中心醫院的醫生，這是板上釘的事。
「哦對了還有，你媽昨天在你床前跟你媳婦兒嚷嚷來著，我讓先回去了，說今早上來看你，等下你媽來了，你現在走了，怎麼辦啊？？」
「……」
江北淵抬腕看了下表。
現在是早上八點，裴金玲的起床時間通常是八點半。
「若是來了，你告訴我轉院了，讓去人民醫院找我。」
「啊？？」
張帆有些不解。
「你幹嘛讓我撒謊騙你媽？」
「老人家鍛煉鍛煉，對有好，」江北淵哼了一聲，「不然整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額……
張帆用力嚥了口唾沫，兀自腹誹：
真不愧是江北淵，論算計，他連親媽都不放過。
……
中心醫院八層的走廊盡頭。
一間辦公室，裝潢清幽，通的白牆壁上掛著幾幅山水花鳥畫，裡麵穿白大褂的老醫生正在練筆字，旁筆墨書香之氣浮在空氣中，行雲流水的古箏純音樂緩緩流淌在每個角落。
外麵傳來敲門聲，輕輕的，又不急不躁。
老院長說「進來」。
一休閑的男人，單手抄兜，眉目如雕，臉全無昨天的蒼白，一雙黑眸深邃堅定，上帶著一薄荷蘇來水的氣息。
「原來是小江醫生啊，這大病初癒，看樣子恢復快！」
院長放下手中的筆，昏黃的眼珠看向江北淵，隨即笑著沖他招招手。
「你來的正好，過來幫我研研墨。」
「……」
江北淵兀自上前，他站在院長麵前，居高臨下，薄微啟，「院長，我是來——」
「哎著什麼急，先幫我研研墨再說！」
「……」
江北淵這才照做。
站在院長的旁，他188的個頭，比材佝僂的老人高了一個頭多。
「小江啊，你看我寫的字，怎麼樣？」
江北淵瞄了一眼上麵的筆字。
獷蒼勁的字跡，「且行且珍惜」五個大字。
他收回眼，嗯一聲，音淡淡，「一般。」
「哈哈哈哈——」
院長挲著下的鬍鬚，不怒反笑。
「真不愧是江醫生，在咱整個醫院，也就隻有你說話從來不看任何人的麵子，王霜主任之前可沒在我麵前訴你的苦狀！」
「實話實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