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年獨自站在煙區，點燃一支香煙，斜靠著護欄一口一口的往肺腑里送。
【還請教我怎麼做魚餅呢，不過……也難為了，一個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手指燙了幾個泡，竟然一句疼都沒說。】
魚餅是一段久遠的記憶。
若不是陳娟拉開回憶的閘門，或許司薄年此生都不再記起。
那天他結束紐約分公司的考察長途飛行回到城，已經是夜深人靜的凌晨一點多，客廳亮著一盞落地燈，放行李時他才注意到陸恩熙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餐桌上放著一碟魚餅。
第二天起來，他經過餐廳又看到那碟魚餅，蹙眉道，“怎麼不丟？”
陸恩熙有點著急，“那是我做的，你要不要嘗嘗啊？”
他說，“過夜的東西讓我吃？”
然后他拎起盤子，連同食一起丟進垃圾桶。
陸恩熙當時什麼表？失落？難過？委屈？
他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原來為了做魚餅燙傷了手指，只為了給長途回來的他一個驚喜。
司薄年煩悶的猛一口香煙，尼古丁沖進肺部，嗆得他咳嗽好幾聲。
司南急匆匆道，“三哥，你在這里呢？爺爺醒了讓你過去。”
司薄年摁滅煙，“就來。”
病榻上的司冠林面不好，上了年紀的老人被病痛折磨一陣，神大不如前，“你們都先出去。”
司庚堯離開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特意叮囑，“你小子說話小心點，再刺激爺爺，我打斷你的。”
司鳴看到他們父子的小作，不聲的離開。
頂層vip病房，消毒水的味道中有約鮮花香味，亮的線從窗紗外灑進來，六月天的燥熱被隔絕在玻璃之外。
司薄年坐在床邊椅子上，“爺爺。”
司冠林一拍床沿，“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爺爺？”
為了不刺激爺爺，司薄年咽下想說的反駁，順從道，“您別生氣。”
司冠林冷眼著這個他心中最驕傲的子孫，失落從眼角流淌出來，“你非要自毀前途嗎？啊？為什麼還跟陸恩熙糾纏不清？”
果然，是他猜的那樣。
“昨天是意外。”
“什麼意外？你當我老的眼瞎耳聾什麼都不知道了？哼！從你找替km打司開始，有事沒事就跟私下里接，明面上說的是工作，實際上就是勾搭不清。”
司薄年皺起眉頭，“爺爺，你是德高重的泰山北斗，這種話不該從你里說吧？”
“給我戴高帽！”司冠林怒氣沖沖道，“戴羽彤突然改變主意，是你背后搞鬼還是？”
司薄年道，“和無關。”
司冠林因為怒氣，臉漲紅，“那就是你，你想干什麼？趕走戴羽彤，再跟陸恩熙復合，死了這條心。”
看爺爺狀態不好，司薄年忙順了順他的呼吸，“我和陸恩熙只是合作關系，不牽扯兒私，爺爺不用生氣。”
“我能信你？”
司薄年無奈道，“就算我想回頭，也不會再給我復合的機會，陸氏雖然破產了，但陸恩熙的脾氣爺爺難道不知道？一旦決定的事，誰也扭轉不了，當初我傷太深，恨我。”
爺爺對陸恩熙的誤會大了，如今是他死皮賴臉方法想盡想跟陸恩熙藕斷連，一口拒絕把他推開。
司冠林一副看穿萬事的表，“擒故縱的小把戲，就把你套住了？你要是還有一點孝心，不想氣死我這把老骨頭，就隨便找個理由把送出國，永遠別回來！”
——
開完晨會，陸恩熙林舒進辦公室。
凡事留一面，陸恩熙沒直接穿的作為，“林律師，你調查孫勇有結果了嗎？”
林舒昨晚好不容易打聽到孫勇去的會所，扮喝多的郎在門外等候，然后趁機撲到他懷里，眼看著就要得手，誰知中途孫勇接個電話急急忙忙走了。
還在犯愁下次怎麼搭訕。
“沒有。”
陸恩熙冷哂，“是沒有，還是沒得手？”
林舒怔忪，旋即半瞇眼眸盯著，“你什麼意思？”
裝傻？
陸恩熙也不跟繞圈子，“孫勇昨天在淺水灣，還要我說下去嗎？”
林舒臉一白，轉而笑道，“原來陸律師也在調查他，沒想到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陸恩熙輕笑，懶得解釋那麼多，“孫勇黑白均沾，你以犯險等于找死，知道嗎？”
林舒覺得很可笑，和陸恩熙都是普通律師，誰也沒有一半職，憑什麼坐在辦公桌后面頤指氣使，還教做事？！
不就是怕先拿到證據，掌握主權嗎？
“陸律師，這個案子雖然張主任說了是咱們合作，但也有分工不是嗎？誰掌握的有效證據多，誰出庭辯護。”
陸恩熙道：“沒錯。”
“那咱們就拭目以待，我不干涉你，你也別指揮我。”
陸恩熙住太，“林律師，我再次提醒你，孫勇結的人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別不蝕把米，把自己搭進去。”
林舒半個字都聽不進去，“謝謝陸律師提醒，沒事我就去忙了，畢竟我沒陸律師那麼好的運氣。”
眼睛往桌案上的玫瑰瞥過去，諷刺意味明顯。
算了，人各有命，想作死，不攔著。
隨后，陸恩熙打通段曉薇的電話，“有空嗎？見一面。”
半個小時后，兩人坐在咖啡廳卡座。
段曉薇仔細打量穿著一黑套裝的陸律師，悉的漂亮臉頰，陌生的職業服飾，織無法探出深淺的形象。
在英國怎麼就沒發現，今時今日的陸恩熙不同了？
“我按你說的辦好了那件事，我爸什麼時候能出來？”
陸恩熙道，“最慢三天。”
司薄年答應過，完任務，他信守承諾。
段曉薇點頭，“我信你，只要我爸平安出來，我就回倫敦。”
陸恩熙品了一口熱式，也許是喝膩了香和甜味，現在只式和意式濃，“想留在城嗎？”
段曉薇不敢置信，“你有辦法讓我留下？”
“辦法是有，就看你要不要。”
如今在城等于孤軍戰，喬菲是演員，許多事不方便出面，張宇恒是男，家里又急切的撮合他們，往后得盡量避險。
需要信得過的心腹。
段曉薇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來，“什麼辦法？”
陸恩熙道，“認識賈宴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