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滄海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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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收復了水龍島的海盜,便即刻派人將四大龍將從地牢中解救了出來。可是看到他們,瑟瑟忍不住心中巨慟。兩年的囚,早已使他們憔悴得不樣子,更令人心痛的是,他們的武功早已被西門樓廢去了。

西門樓真是作惡多端,而且,就連他自己的老父西門耀也沒有放過。

西門耀對著瑟瑟,痛心疾首地說道:“主,我那個逆子你一定要幫我制伏他。他習練了魔功,會吞噬人的力,我等都不是他的對手,你一定要小心啊。”

原來是習練了魔功,怪不得這麼瘋狂。看來,這一次,是要試試娘親留下的烈云刀法了。

瑟瑟點頭道:“西門叔叔,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四大龍將聽聞瑟瑟娘親亡故的消息,更是欷歔一片。他們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便由青梅的娘親捧出了一襲金紅盔甲,奉到了瑟瑟手中。

“這是當年你娘親穿過的盔甲,自從侯門,這盔甲便擱置于此,如今終于派上用場了。日后這海上,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們都不中用了。明日出戰,定要謹慎。”

瑟瑟手接過盔甲,清澈明凈的黑眸中流轉著堅定的幽

當日晚,明月皎潔,萬里無云。因為料到西門樓得到消息會派人前來襲擊,是以瑟瑟當晚便統領五千海盜,出發前往伊脈島。留了一部分兵力由四大龍將在暗礁群布下陣法,來迎戰西門樓可能會派來襲擊的海盜。

一夜行船,在第二日清晨,五千海盜,順利抵達伊脈島海域。

朝日初生,將伊脈島周圍的海域映照得紅彤彤的,遙遙去,便看見海水之上,浮著一片極大的陸地,不到邊際。

伊脈國的都城連云城坐落在伊脈島上,遙遙看去,倒也是氣勢恢弘。只是,這樣的一座都城,如今,卻落在了西門樓的手中。

沖天的號角聲在海面上震響,千帆競發,云集在伊脈島周圍。

的海盜群中,有一抹金紅人影,在日照耀下,反著太輝。正是穿金紅盔甲的瑟瑟,站立在最前端的一艘戰船上。

三千青在一片金紅之中飛揚,金紅頭盔住了纖長的黛眉,只余一雙清眸流轉著聰慧靜逸的芒。

伊脈島上,連云城頭。

西門樓興致著駛來的上千戰船,黑眸中綻放著一抹興的幽

江瑟瑟收復了水龍島,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一直以來,他都未曾將患重病的駱龍王和兒放在眼里。卻不想,原來,這個纖子竟是有武功的。

不過,有武功又怎樣,他相信以他現在的功力,就算駱龍王在世,也是敵他不過的,何況是兒。不過才五千海盜,竟妄想戰勝他,不能不說是不自量力。

他瞇眼輕輕笑了笑,命令手下開水閘,他要親自迎戰,會一會這個不自量力的丫頭。

連云城的水閘打開,無數只戰船涌了出來,為首的戰船上,站立著著寒鐵戰甲的西門樓。

雙方的兵將,在海面上,展開了一場殊死斗爭。

在朝映照下,本就是一片彤紅的海水,似乎是更加紅艷了。

“你就是駱龍王的千金,江瑟瑟?”西門樓微微瞇眼,眸冷,聲音狂傲。

“不錯,西門樓,你作惡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瑟瑟淡淡說道,語氣中既沒有冷厲也沒有狂傲,似乎只是在陳述一件即將發生的事實。

西門樓倒是沒料到瑟瑟是如此冷靜,他哈哈一笑,道:“好,聽聞你收復了水龍島的海盜,倒也是一個人才,只是,想要擊敗我,卻是癡心妄想。倒要看看,今日到底是誰的死期。”

他瞇眼,黑眸中忽然出妖異的紅來。他出長劍,向瑟瑟戰船上躍來。同時狠狠一刺,長劍不斷,幻化出無數劍尖,向瑟瑟刺去。

瑟瑟輕輕皺眉,縱躍起,在空中連續變幻了三次形,才堪堪躲過這虛虛實實的一擊。手探向腰間,新月彎刀出手,在躍下之際,向西門樓劈去。

西門樓低呼一聲,縱后仰,躲過瑟瑟這一擊。妖異的紅眸,著瑟瑟的新月彎刀,冷笑道:“以為新月彎刀便能勝我?真是可笑。”

他長劍一揮,展開綿綿劍勢,向瑟瑟不斷攻來。

瑟瑟展開烈云刀法,和西門樓在小船上戰在一起。很快,瑟瑟便覺到有些吃力。因為,的彎刀每一次和西門樓的劍擊在一起,便覺一冷意順著他的劍,蔓延到的彎刀上,再順著彎刀,滲,讓有一種抑的不適。而每一次相擊后,都有一瞬,似乎使不上力。

瑟瑟乍然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吸附力。西門樓很乖覺,每一次都吸附一點點力,令人難以察覺,就這樣和他戰下去,到最后,會力全失。若不是有四大龍將的提醒,瑟瑟也很難發覺。

這一發現,令瑟瑟心中頓時警覺,盡量避免和西門樓刀劍相擊,這樣一來,瑟瑟便落了下風。

就在此時,只見海面上忽然竄起一大片浪花,直直砸向船上的西門樓。而浪花之中,不見人影,卻分明有冷肅的殺意襲來。西門樓皺眉,縱躲過這一擊,就見得海面一波一波地涌起,不住地襲向他。

瑟瑟知悉,這是伊脈國的忍,看來有高明的忍者出現。良機不可失,瑟瑟手中彎刀揮出,和海中忍者一上一下,夾擊西門樓。

西門樓不敢大意,揮劍迎戰兩人。

可恨西門樓吸附了四大龍將的力,力暴漲,劍勢狠辣,瑟瑟一時之間,卻也很難取勝。戰了幾十招,西門樓忽然連攻幾招,瑟瑟的彎刀不敢和他,連連后退。西門樓借機縱躍回到他的戰船上,船像箭一般向伊脈島駛去。

他似乎也知曉難以勝過瑟瑟和海下之人的夾擊,竟然逃走了。

海面下的人不肯放過西門樓,在海下,向西門樓追去。西門樓著海中的波浪,紅眸一瞇,手中長劍擲出,海面下,涌的海波一頓,海水慢慢被紅浸染。

瑟瑟本也驅船在追西門樓,見此慌忙停船,就見得水中出一道黑影,縱躍到的船上。

在海中和西門樓決斗的,竟然是恢復了男裝的莫尋歡。他一,此時被海水浸淋淋的,不斷滴水,肩頭上有鮮不斷流出。俊臉在冰冷的海水中浸過,蒼白得好似明的紙。而一雙黑眸,卻深幽中燃燒著濃烈的殺意。

瑟瑟直到這一刻才知曉,原來,莫尋歡也是會忍的。

“快追!”他嘶聲吩咐搖船的人。

然而已經晚了,西門樓的戰船已經駛進水閘,放下了水門。

不一會兒,就見西門樓出現在連云城頭,他挑釁地著莫尋歡,邪惡地笑著。忽然,他拿起令旗,一聲令下,飛蝗般的羽箭從空中不斷落下。很鋒利,很短,鋪頭蓋地,就像雨一般集。箭如雨下,從瑟瑟的角度過去,甚至有那麼一點兒麗壯觀的覺,不斷有海盜的慘聲傳來。

瑟瑟顰眉,知曉守城容易攻城難,今日必將有一場苦戰。就在此時,聽到約約的琴音響起,婉轉聽,纏綿悱惻,在戰正酣的戰場上響起。

眾人以為出現了幻覺,可是,那琴音卻明明越來越近。

雙方兵將都忍不住罷手,向琴音的方向瞧去。瑟瑟也忍不住回首去,只見海盜船的后方,又出現了無數條戰船,而當瑟瑟的清眸到戰船中的一艘大船時,目忽然一凝,視線膠著在那艘船上。

那是一艘白船,很大,很致。在戰船之中,顯得是那樣的華貴和雅致。黑的戰船中,出現了這樣一艘白船,著實令人目眩。

白船的甲板很平整,一把綠的羅傘豎立在甲板中央,傘下放著一張臥榻,榻上側臥著一個白公子。

甲板上擺放的盆花開得正艷,海風獵獵,卷起數朵嫣紅的花,撲上他雪白的袂,宛如紅花開于雪野,說不出的魅艷麗。

琴音是從他側侍指下流淌而出的。他側,還有幾名侍,或捧茶,或扇著團扇,或執著羅傘。

那白船,太過致。那船上的人,太過悠然自在,似乎不是面對著一場戰,而不過是在自家后花園里品茶、小憩、聽曲兒。

瑟瑟瞇起眼,目凝注到那人臉上。

明麗,籠著他的面龐,使本就看不清他的容,只看到他臉上那白玉雕琢的面,反著日,輝一片。

白船出現的那一瞬,時仿佛也停滯不前,周圍再無其他聲息。方才還殺氣騰騰的戰場,似乎因為這艘白船的出現,腥不再,殺意無存。剛剛發生的那場廝殺,似乎只不過是幻夢一場。

從白船上傳來的琴音,低婉轉,好似清澈的流水,勾起人們心頭無限好的向往。盤旋在心頭澎湃的斗志和殺意,似乎在這錚錚琴音里,消失無存。

瑟瑟震驚地凝視著那一抹月影,自從解藥后,這是第二次見到他。上一次是在“墨鯊號”上,從大浪中救出的人,也是他,可是那時他并未承認他的份。

而今日,他帶著無數只戰船,到這里是要做什麼?是要助嗎?

瑟瑟淡笑著抬眸,的視線和他深幽的眸相撞。從他眸中,看到的只是寧靜,宛若月流水一般的寧靜悠閑。似乎就算是泰山頂也不會破壞他這一份寧靜悠閑。

這樣的他,似乎富貴權位、功名利祿、尊崇拜,在他眼里,都是廢土一堆。這樣的他,怎麼可能因為而出戰,真是可笑極了。

瑟瑟定了定神,淡若輕煙地笑了笑,為自己可笑的想法而笑。

“七星琉璃盞!”有人驚呼一聲。

眾人抬眸細看,只見在白船的船頭上,果然掛著一只“七星琉璃盞”。這一瞬,所有人都明白了突然出現的這些戰船是來自春水樓。因為七星琉璃盞是春水樓出現的標記。

春水樓為何要來這里,無人猜得

眾人知曉這是春水樓的船只,但大多數人卻不知這白公子是誰。

據聞,春水樓樓主明春水神莫測,極。是以,這些人猜測著,這或許是春水樓樓主座下四大公子之一。

春水樓樓主座下有四花公子,分別是惜花公子、葬花公子、簪花公子、摧花公子。只是不知這來的是哪一位公子。

眾人正在猜測著,就見得白公子的白船兩側,駛過來兩條戰船,以保護的姿態一左一右駛在白船兩側。那兩條戰船上,分別站立著一名紫公子和藍公子,臉上皆戴著五彩斑斕的面

這兩個人一出現,眾人心中猛然一驚,這紫公子和藍公子看上去是白公子的下屬,莫非他們才是四大公子中的兩位?而那位白公子,難道是春水樓的樓主?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明春水竟然出現在這里,怎能不令人驚異?城樓上的西門樓,著乍然出現的白船,也呆了一瞬。

“你們是什麼人?”他厲聲喝道。

無人理他,裊裊琴音,依舊在海面上錚錚流淌。

西門樓喊了兩聲,怒意便在眸中膨脹。

“你們要做什麼?再不說,我放箭了。”西門樓大喊。

琴音依舊不徐不疾地流淌著,很聽,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才慢慢低緩直至消散。當最后一抹尾音在空氣中消散時,那子緩緩站起,向明春水屈膝行了一禮,便鉆到船艙之中。

明春水緩緩抬眸,在面外的薄勾著一笑意,嫻雅迷人。“殺你!”他悠然說道。

殺氣,伴隨著淡而雅的笑容,彌漫而出。

西門樓不住一僵,心中涌起一莫名的恐懼,他瞇眼凝視著這個白船上白翩躚的男子。

這個男子,令他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錯覺,似乎此人能在一瞬間奪走他的一切,令他一無所有。他的風華,他的儀態,他高雅的王者之氣,都讓他心中膽寒。

可是,西門樓畢竟也是經百戰的海盜,他迅速恢復了冷靜。

他有上萬雄兵,而這個人,后也不過只跟著幾十艘戰船而已,他沒理由輸掉。

“你,又憑什麼能殺我?”西門樓狂放地一笑,重又恢復了自信和跋扈。

“放箭!”妖異的紅眸冷冷一瞇,他揮手下令。

然而,預想中的箭如雨下,并未實現。

他驚愕地發現,城樓下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爬上來無數個人影。執箭的弓弩手,在一瞬間便都被擊倒在地。

這些人是何時爬上來的?西門樓大驚失

原來,白船出現的一剎那,琴聲撥人心之時,那個白公子的進攻,就已經開始了。琴音,白船,船上的侍,只不過是迷人的手段。

他恍然明白,這個白公子竟是來相助莫川的。

這樣好啊,他呵呵一笑,又一揮手,幾個兵士簇擁著一個婦人走上城樓,西門樓將明晃晃的劍架在那婦人纖白的玉頸上。

那個婦人,云鬟高綰,著一襲碎花紅袍,腰帶寬大,背后系著方形布包。生得溫婉麗,只是蒼白的臉上卻沒一眸幽深而空,一行行珠淚順著臉頰緩緩落,使看上去像一朵備摧殘即將枯萎的花。

“阿姊!”站在瑟瑟側的莫尋歡忽然低低呼道,他臉上五,忽然沉郁了幾分。

瑟瑟記起,夜無涯向他述說莫尋歡的事時,說是海盜之首西門樓是做了伊脈國的駙馬,才趁機攻占了伊脈島的。這個婦人,原來就是那個招贅駙馬的公主,莫尋歡的姐姐。

“阿姊,別怕,我會救你的。”莫尋歡高聲呼道。

當初他極恨姐姐引狼室,然而,此時看到姐姐在敵人手底下掙扎,他心中,怎能不痛?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西門樓,放過我阿姊!”莫尋歡臉上的恬淡和平靜被打破,俊的臉上,出現一抹殺氣。

他的聲音,比雪花還要冷,在無邊無際的海上飄,帶著森冷的殺意,傳到西門樓耳畔。

西門樓聞言,哈哈冷笑道:“莫川,怎可和姐夫這般說話,為伊脈國的皇子,難道說,你連皇室禮數都忘了嗎?”

瑟瑟清楚地畔莫尋歡的憤怒,看著他如巖石般沉默著,覺到從他上散發出來的寒意是那樣冰冷。但是,瑟瑟統領的海盜可是不管什麼莫尋歡的姐姐的,就要驅船攻去。瑟瑟揮手制止,示意大家后撤。

戰事陷僵局。

明春水從白船上緩緩站起來,手中執著琉璃盞,低首品了一口酒,他的眸過杯沿,不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阿川……”一聲撕心裂肺的呼,那婦人忽然拼了全力氣撞在了刀口上,斷斷續續的話音在風里飄散,“阿姊等這一天很久很久了。”

等這一天很久很久了。這句話,如同輕煙般在海風中消散。然而,這句話,卻飽含著一個子深沉的悔恨,綿綿不絕。

“阿姊!”莫尋歡的聲音,在風中嘶呼著。

之前對阿姊的恨意瞬間消散無蹤,他只是恨自己,恨他為何沒有保護好這個家這個國。

怒意,在眸中彌漫而出。肩頭上剛剛止住的傷口,此時再次迸裂,溢出。

西門樓一聲冷喝,將婦人的子一把從城樓上推下。莫尋歡影一轉,不見如何作,便水而起,黑影,如同魅影般,沖到陣前,接住了那下墜的影。

瑟瑟清眸一冷,口涌起一悲涼,為莫尋歡,為他的姐姐。瞇眼瞧了瞧城樓,不過丈余高的樣子。忽然足尖一點,金紅人影已經躍起,整個人影在船只間接連縱躍。頃刻之間,便已到了城下。足尖在礁石上一頓,再次借力而起,躍上了丈余高的城樓。

城樓上,西門樓驚異地瞧著這個從天而降的子。

他一向瞧不起子。可是這一刻,他不得不說,這個江瑟瑟,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并不怕

方才一戰中,他也已經瞧出來瑟瑟的實力,雖然劍妙,只是力尚淺。是以,眼看著瑟瑟從天而降,他后退一步,長劍前刺,快如閃電,襲向瑟瑟的左。他有信心,這一劍,必將拿刀去格,否則他的劍便會刺穿的左。而一旦和他的劍相擊,他必將吸盡力,進而依舊刺穿的左

然而,他似乎想錯了。因為他忽略了一個人。那在白船上悠然品酒的白公子似乎是不會出手的,可是,他想錯了。

那白公子忽然掀翻了面前的幾案,在瑟瑟從船上躍起時,同時從白船上沖天而起。他如同閑庭信步般,悠悠飄過海面。在下一瞬間,降落在城頭。人未到,白袖卻掃來,如同鼓風的白帆,帶著凌厲的氣勢,襲向他的長劍。力激之下,他的劍偏了偏。

西門樓著一前一后躍來的人影,覺到了死亡的氣息。今日就要死了嗎?他猙獰一笑,紅眸中閃過一冷狠。那好吧,即使要死,也要尋個做伴的。他不再閃避,長劍依舊是照著瑟瑟刺去。可是,他依舊沒有得逞。

他看到瑟瑟清澈的眼眸中忽然閃現了一悲憫。姿,忽然一飄,以常人無法做到的作,偏離開他的長劍的劍勢,而的彎刀,迅如閃電般從他后心穿過。

同時,他的前,被白公子澎湃如浪般的力擊中。

剎那間,他覺到五臟六腑都被激力攪碎,后心,傳來使人窒息的疼痛。

是如此明麗,他仰著漫天閃耀的日,閉上了猩紅的眼眸。西門樓終于結束了他罪孽的生命。

兩軍戰,主帥陣亡,所有的攻勢瞬間便被瓦解。

城樓上,瑟瑟和明春水無意間對,一個眸幽深淡定,一個眸清澈冷靜。

明麗的下,瑟瑟忽然展一笑,笑容皎如朗月,艷若朝霞。想這個男子縱然不,卻是關心的。兩次,在危難之時,他都毫不猶豫地而出,這份意,是值得欣喜的。

明春水著瑟瑟燦爛的笑臉,微微一怔,深邃的黑眸一彎,薄邊亦勾起一抹暖如朝的笑容。

兩人對一眼,都飄從城樓上躍下,分別回到自己的船只上。方才那一瞬間的對,似乎只是幻夢一場。

瑟瑟剛在船上立足,便聽到沖天的號角聲響起,心中一驚,戰事已結束,哪里來的號角聲?極目遠眺,只見遙遙的海平線上,又有黑點出現,麻麻,數不勝數。

那些黑點行得很快,瞬息之間,便駛到眼前。這次來的,依舊是戰船,將瑟瑟的海盜船,還有明春水的船只包圍得水泄不通。

瑟瑟站在船上,有些不可置信地著忽然出現的船只。這又是誰的隊伍?抬眸看去,待看清了為首之人,瑟瑟只覺得海天在這一瞬似乎暗了暗,下心頭的震驚,再次抬眸細看。

如若第一次明春水的出現,令有一欣喜。而這一次,卻有些心痛。因為那為首的帥船上,立著好幾道影。其中有一道,竟是悉不過的人——的爹爹,定安侯江雁。

其實不應當到意外,當年,爹爹就是在收復海盜之時,和娘親一戰,才讓娘親傾心慕上他的。今日,他再次出戰,為的還是收復海盜嗎?不過才做了一日海盜之首,便要被爹爹收復了去嗎?

戰船上,江雁凝眸,著戰船上那抹金紅倩影。

那副戰甲,是他再悉不過的,戰盔上,雕琢著一只展翅飛翔的凰,雙肩上,雕刻著兩朵祥云。

再見這副戰甲,可是,當年那披著戰甲的倩影,再也不會在他眼前出現了。只能為他心頭最真、最、最痛的回憶了。

前塵往事,在這一瞬涌上心頭,他不住劇烈抖。

江雁側,站立著一個穿銀甲的男子,相貌英俊,盔甲下的那雙黑眸,著一明強干的幽。那個人竟然是太子夜無塵。

瑟瑟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是他親自領兵來征戰。論打仗,他應當是比不過夜無煙的。或許是夜無煙的戰功刺激到了他,是以他才領兵來討伐海盜的吧。

瑟瑟瞇眼冷笑,夜無塵倒是明。這一次恐怕是要坐收漁翁之利了。既收復了海盜,又替伊脈國收復了領土。一石二鳥,著實是好計謀啊。可是,他們又是怎麼知曉這里有戰事的?

從南月到伊脈島,說也要十幾天的船程,若不是及早料到會有戰事,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趕到。瑟瑟心中一滯,夜無塵出兵,絕不是偶然。是誰泄了消息?

瑟瑟瞇眼,來時,是乘坐的“墨鯊號”,莫不是明春水?

瑟瑟直覺又不可能,因為春水樓在江湖上,一向并不畏懼朝廷的。可是瑟瑟卻沒有時間再去思量這個問題,因為夜無塵的船只已經黑地將他們的船只團團圍住。

戰事,再次一即發。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明春水,恐怕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日吧。”夜無塵站在戰船上,高聲說道,“功高蓋主,你可懂?收復海盜你們要管,治理洪災你們要管,消除瘟疫你們也要管,朝廷的事你們都要手,你們春水樓已經為朝廷的一塊心病。這一次,必要鏟除爾等。”

瑟瑟心中一驚,夜無塵竟然要鏟除春水樓。這麼說,不是一石二鳥,而是一箭三雕了,端的是好計謀。

瑟瑟抬眸向白船上去,只見明春水依舊悠然坐在臥榻上,邊掛著疏狂淡然的笑意,似乎幾萬海兵,也不能驚他一笑容。

旁邊戰船上的紫公子靜靜開口,聲音冷冽如冰,“夜無塵,我們只是做了朝廷該做卻不去做的事,何罪之有。你等既然要鏟除我們,何必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今日,倒要看看,你這兩萬水師,是否有誅殺我們的本事。”

“你是哪位?”夜無塵冷笑道。

“葬花公子!”紫公子悠然冷笑道。

“葬花公子,倒要看看,今日你要葬誰?”夜無塵冷冷笑道。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吧。”一側的藍公子邪邪笑道。

“你又是誰?”夜無塵冷聲問道。

“簪花是也。”藍公子曼聲答道。

葬花公子和簪花公子,夜無塵不是沒聽過這兩個人的名頭,也知曉他們被人傳說得如何厲害。但是,今日在兩萬兵環繞下,葬花和簪花的威名,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云煙淡淡,不值一提。

著這兩個戴著五彩斑斕面的公子,掀了掀眉頭,冷聲道:“定安侯,你先去降伏你的公子。好好的王府側妃不做,卻來做什麼海盜頭子!”

明春水聞言,舉杯的手微微一頓,有些擔憂地了一眼瑟瑟。讓和自己的父親決戰,這夜無塵是何等的殘忍。

定安侯江雁神一僵,默立著沒說話。

“定安侯,還不出戰?!這次可是圣上親自命你出戰的,難道你要抗旨嗎?”太子冷聲說道。

定安侯江雁沉聲答道:“是!”

他縱躍下戰船,乘坐小船,向瑟瑟的戰船駛去。船越行越近,終于停了下來。

自從知悉娘親為了爹爹,習練了有損年壽的力,瑟瑟心中便對爹爹生了幾分痛恨。此時再見,不想竟是在對陣之時。

看著載著爹爹的小船駛近,縱向爹爹戰船上躍去。

海風浩浩,黑發飛揚,橫掠過海面的影是那樣輕巧。帥船上夜無塵也忍不住悚然容,他聽聞定安侯的千金會武,著實有些不可思議。他對江瑟瑟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次王孫宴上的濃妝艷抹。卻不料,今日,一變,竟了海盜之王。看飛掠而過的影,不管武功如何,這輕功和步法,已令他刮目相看。

瑟瑟翩然落在船頭,清澈的眸直視著爹爹江雁,淺淺笑道:“爹爹,能和你一戰,是孩兒一直以來的心愿。我很想知道,當年,爹爹是以怎樣的風姿迷了娘親。”

江雁心頭一震,他苦地笑道:“終究還是背著我教了你武功。”

“爹爹,就算沒有武功,我也不會如你希的那般,甘心做你仕途上的棋子,在深深宮苑中終老。”瑟瑟凝聲道,心中不無悲苦。

“爹爹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可知,爹爹也有無奈的時候。隨我回吧,爹爹求,圣上或許會開恩,留你一命的。”江雁痛聲道。

“爹爹,您不用說了,我們開始吧,孩兒對不住了。”瑟瑟曼聲說道。夜無塵會給安上什麼樣的罪名,不用想也知道。那定是和春水樓勾結,意圖攻占伊脈島了。這樣的罪名,有生還的機會嗎?就是有,也不會扔下水龍島的海盜不管的。

兩人一個站在船尾,一個站在船頭,相對而立。

此時已是日到正午,很盛,海面很平靜,如一面鏡子,似乎能照見人的影子。瑟瑟清澈的眼眸極是幽深,就連作為爹爹的江雁也不能看到心的想法。瑟瑟刀在手,縱一躍,揮刀攻向江雁。江雁知曉瑟瑟已盡得娘親真傳,不敢小視,劍在手,迎上瑟瑟的凌厲一擊。

江雁的劍招如行云流水,帶著渾厚的劍氣,襲向瑟瑟。

瑟瑟舞新月彎刀,將娘親的“烈云刀法”施展開。劍氣刀影在空中飛舞,夾雜著一冰涼的劍氣。

金紅影在映照下極是絢麗,而瑟瑟的姿又是那等曼妙輕靈。

觀戰的人,忍不住沉浸在這一場決斗之中,渾然忘了這是戰場上的生死決斗。兩人斗了幾十招,瑟瑟凝眉,爹爹不愧是征戰多年的將軍,不說這渾厚的抵不上,還有那戰場上歷練出來的機敏,也是所不及的。時辰一久,只怕就要敗了。

清眸流轉,只見得周圍的人都在觀看他們這一戰,夜無塵也沒有號令戰事開始的意思。要如何才能救得這些海盜離險境?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擒住夜無塵了。

瑟瑟暗使力,使小船緩緩向夜無塵的帥船靠近。看到距離差不多時,利用烈云刀法的優勢,連攻幾招,想要將爹爹攻退幾步,縱躍向帥船。

但是,江雁是何等機敏,好似早就瞧出來了的意圖,對于的進攻竟是沒有躲閃。眼看著新月彎刀就要刺爹爹前,瑟瑟收不住刀意,只好子右傾。而爹爹的劍,便好巧不巧地直直右肋。

瑟瑟撲倒在船舷上,險些跌到海水之中。右肋,疼痛一波波涌來。

“啊?瑟瑟!”江雁大驚,彎腰去扶瑟瑟。

“爹爹,你可知娘親為何這麼早亡,是因為習練了有損年壽的力。你可知為何習練有損年壽的力,只因為要助你征戰。爹爹,你很娘親是不是?那夜,我在靈堂看到你痛哭。可是,為什麼娘親,卻要和大夫人雙宿雙飛,在病中,還要冷落?”瑟瑟被爹爹扶起,忍著肋部的疼痛,痛聲問道。

江雁大驚,似乎本就不知瑟瑟所說之事,黑眸中一片沉痛。

“你是說……你娘親習練的力是有損年壽的?”這一瞬間,他似乎又蒼老了好幾歲。

這一刻,他方知,功名利祿不過都是幻影,只有心頭最真、最暖的,才是最值得珍的。

可惜,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爹爹,你要將我給南月朝廷嗎?”瑟瑟輕聲問道。

江雁搖搖頭,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從畫舫上掠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俯,從江雁懷里將瑟瑟抱了過來。

“定安侯,你可以回去差了。”明春水淡淡說道,低沉的聲音里聽不出他是什麼緒。但是,莫名地,還是令人到了他忍的怒意。

他抱起瑟瑟,如閑庭散步般躍回到白船上,將瑟瑟輕輕放到船艙的臥榻上。外面是日明麗,船艙線忽而一暗,極是涼爽。

“明春水,你要做什麼?我要出去,我還要救我的弟兄!”瑟瑟忍著疼痛,低聲呼道。

“你這樣子要怎麼去救他們?”明春水凝眉說道,他的聲音,清澈而聽,“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再來兩萬兵將,我明春水也不放在眼里。你乖乖躺下。”言罷,他指點住瑟瑟傷口周圍的道。

就在此時,外面的號角聲響起,很顯然,是海盜們看到瑟瑟傷,而夜無塵也終于發了進攻,廝殺聲響了起來。

瑟瑟眉頭一凝,掙扎著又要起來,卻被明春水手按在臥榻上。

他吩咐側的侍道:“去,簪花和葬花速速結束戰事。”

“這樣你不用擔心了吧!”明春水緩緩向前欠,漆黑的長發宛若流瀑傾瀉,披垂在他肩頭。

并肩比翼〖3〗第五章

讓葬花和簪花結束戰事,只是這一句話,就能放心麼?夜無塵帶來的可是兩萬水兵,而明春水帶來的兵士加上的海盜也不過才六七千人而已。

依舊擔心外面的戰事,可是傷口的疼痛卻令無法,只好有氣無力地躺在臥榻上。

明春水俯,幽深的黑眸中閃過一不易覺察的擔憂,他手去解上的盔甲。頭盔摘下,三千青立刻披垂而下,幽黑的發,映得瑟瑟失的臉更加蒼白。戰甲、戰、戰靴,一件一件他都小心翼翼地為褪下,生怕到右肋的傷口,他的作極其輕。卸下盔甲,一襲青袍的瑟瑟看上去弱多了。

明春水凝視著右肋依舊在淌的傷口,面后的黑眸微微一瞇。他抬手,便要去揭開瑟瑟前的衫。

“別……”瑟瑟有氣無力地說道。

“怎麼,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怕我看嗎?”明春水勾淺笑,看上去頗有些無賴。

藥事件,面對他時,心頭不免有一尷尬和說不清道不明的覺。他的輕松和調侃,讓瑟瑟心頭一松。又不是那些滴滴的千金小姐,那次事件,不過是一次意外,就當幻夢一場好了。思及此,瑟瑟無力地扯開蒼白的,輕聲道:“明樓主,你輕點兒,很疼的。”

明春水小心翼翼地揭開衫,出了纖細白皙的纖腰。他的黑眸一瞇,眸好似被燙了一般忽然變得幽深。曾經的繾綣旖旎在眼前乍然浮現,他原以為能夠忘掉的,卻不想他的手指似乎比他的心更忠實,它似乎記得曾經在纖腰上過的覺。手指微微一頓,便沿著纖腰一路向上,揭開了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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