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怡紅院，馮初駕駛著馬車，趕在宮門下落前，回了紫城。
還了馬車，掀開簾子，發現姚牧在車上睡著了。
馮初：“……”真是心大。
兩腳上車，拎了拎他的袖子，“醒醒，在這睡會著風寒。”
姚牧睡眼惺忪的了眼睛，灰心喪氣的下車。
“你得打起神來，前朝后宮，無數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司禮監。
你稍一打瞌睡，他們就能把咱倆生吞活剝了。”
馮初的話，姚牧顯然沒聽進去，“我很累，想告老還鄉。”
“姚牧，我旁不能沒有你。你若不在，誰護著我？”馮初又跟他說了句掏心窩子的話。
姚牧嗤地一笑，“我是關二爺嗎？替你看家護院。
再說了，馮閻王見封，哪個小鬼敢在你面前跳？”
馮初還想再挽留，他已經理清了思緒，“我只是發發牢，你放心，我不會走。”
縱然千萬雙眼睛盯著司禮監，想取而代之。只要姚牧不死，那幫人就只能看著。
盯得眼睛發熱發燙，也得盯著。
姚牧回了大通鋪睡覺，馮初重新返回司禮監，將未看完的奏折批紅。
很多時候看完奏折，便直接睡在旁邊的暖閣了。
今日才回來，便看見暖閣還亮著燭火。
還沒走？馮初心下一驚，怕被人看見多生事端，也怕著涼。
還怕……委屈。
推開門進來，瞧見被他打翻的糖塊已經被收好，抱在懷里，只不過糖果上沾了土，不能吃了。
則是坐在椅子上，枕著茶幾睡著了。
倒是很會照顧自己，上穿了件他的大氅。
爐火已經熄滅了，他俯了的腳，冰涼。
忽然想起老鴇說的，人最貴的就是那雙腳，不由得有些心馳神往。
收回手，便醒了。
“夫君……”黏黏糊糊的他。
“噓！”馮初重新生了炭火，這會兒外頭有打更人，怕引人耳目。
“冷不冷？”他低了聲音，坐在對面的凳子抱著，“怎麼沒回去？”
“你不和我生氣了？”可憐的著他。
“對不起，夫君，我不該那樣說你，不該為了鈺兒跟你賭氣。
我知你的難，也知你不由己。
我不能為你做什麼，已十分疚。
若是再讓你為我左右掣肘，更是于心不忍。”
拼命道歉，馮初只是靜靜的聽著，看著的櫻輕啟，一張一合。
“不和小嫵生氣了好不好？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任了。”
靠在他的口，一只手抱著糖，一只手抱著他。
“我生氣又如何？我不過一個奴才……”想起姚牧遭的輕視和白眼，總讓他格外刺心。
“怕我不要你麼？”
“有點怕……”沒有瞞，怕極了他不理。
他若是不要了，孤一人在紫城，又了那個孤魂野鬼。
“我若不要你了，你還可以回去找皇上……”
他的話音剛落，又看見眼淚落滿腮，順著下顎滴到糖塊上，將糖塊打黏一坨。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馬上哄，“小嫵不哭，是我說話不過腦子。”
這一次，卻是怎麼哄都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