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麼干脆反了算了。”薊州總兵沒有毫猶豫,直接宣之于口。
“這破地方怎麼住人?我進來的時候還得低點頭,不貓腰就要撞到額頭了。”
指揮僉事十分贊同,“對,直接反了算了,到時候扶持三皇子做皇帝,或者干脆大人做皇帝,都一樣。”
“胡說八道些什麼。”孫丙義正言辭的拒絕,“你們這樣做,無異于將我陷不仁不義之地啊!”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
大人當年打匈奴的時候,皇上還在他娘懷里吃呢!皇上先不仁不義,還怪咱們?
要知道馮初是怎麼死的?
連對皇上忠心耿耿,給皇上看家護院,從小到大的家養奴才,都能毫不猶豫的殺掉。
大人憑什麼覺得,有朝一日,皇上就不會殺了你呢?
這樣的昏君,何必繼續替他賣命。
皇上喜怒無常,保不齊什麼時候,這把劍就要落到大人頭上。
若不提早準備著,只怕那個時候,大人落得跟馮公公一樣的下場。”薊州總兵乃行軍打仗的人,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忌。
“馮初是因為自己犯了錯,怎麼將我跟個閹人相提并論。”孫丙上雖然反駁,其實心在一點點搖。
薊州總兵跟著尚書大人多年,知道他不會因為自己拿他比作太監,而大發雷霆。
像孫大人這樣位高權重的男人,權力便可以滿足他的自尊心,不會在意旁人不當的措辭。
他的訓斥多半是掩飾自己心想造反的慌張和猶豫,畢竟屬下慫恿自己的時候,又不能沉默不語。
隨后繼續勸道,“而且皇上年齡越大,越發糊涂了。
早年不上朝也就算了,近日又突然心來上朝。
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不會又濫殺無辜。”
“我獄這事,也是我自己莽撞了。拿了皇上原本打算送給婉妃的枕頭。”孫丙當時沒想太多。
事后反應過來,朱振不愿意將李眉嫵送給馮初,借此拉攏。
也不愿意將一個破玉枕頭送給自己,拉攏兵部尚書。
朱振是皇上,皇上就該是想怎樣就怎樣,恣意快活。他才不拉攏別人,只想別人諂于他。
薊州總兵有些不服,“不就是拿了他一個破枕頭,大人替他賣命的時候,他全忘了。
怎麼?臣子替皇上馬革裹尸就是應該。皇上恤臣子,就是癡心妄想了麼?”
指揮儉史也附和了句,“就是,皇帝老兒也是夠蠢的。
他殺了馮初,等于自斷雙臂。
武士沒了劍還敢如此囂張,顯然認不清形式,連明哲保都不懂,也不能怪咱們不忠不義啊。”
不拉攏忠心耿耿的臣子,反過來還要趕盡殺絕,就要承擔任的后果。
孫丙灌了一口杜鳶遞過來的茶,猶豫了良久良久。
如果真要造反,他事必不能將三皇子推上皇位。
前有因為李眉嫵殺馮初的例子,保不齊朱丘登上皇位之后,會不會因為杜鳶而殺了自己。
就算從現在開始,他跟杜鳶斷的干干凈凈,他也有這個手段和魄力。
一個小丫頭,何足掛齒。
但他弒君之后,對于朱丘來說,舅舅殺了爹爹,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哪怕他將朱丘推上皇位,朱丘也不會記得他為皇上登基立下汗馬功勞,就像朱振能輕而易舉的殺了孟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