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容送走了李才人,刑部主事例行公事去探王妃,本以為像往常一樣繼續趴在地上茍延殘,轉走之時,卻發覺拽住了自己腳。
主事沒用力掙,怕現在這子骨經不起一一毫的波瀾。
一來是不敢暴的對待瑞王妃,因為即便現在是階下囚,也有王妃的份擺在那。
瑞王爺就算很快被皇上千刀萬剮,至現在還沒死呢,好歹是大銘堂堂的王爺,主事便不敢怠慢。
二來出于人道主義關懷,和一個人最起碼的善良,主事也不忍心將一腳踢開。
就像在街上看見乞討的老婦,可以不施舍銀錢,但不能去惡語相向、拳打腳踢。
“王妃可是有事?”主事干脆蹲下來,俯在跟前。
想著是不是要用膳、飲水,亦或如廁,雖然現在的狀態,好像已經失去最起碼的人機能了。
氏方才用最后一點力氣,藏好了李眉嫵給自己的毒藥,這會兒蠕著,拼湊出兩個字來。
想來已經到了刑部鄭大人的地盤,不會再像宮里那樣濫用私刑了。
再經不起又一次的酷刑了,不怕死,只想臨死前將未說清楚的話說完。
主事沒聽見,便將耳朵地皮,靠近的邊,“王妃可是不適?需要傳太醫?”
雖然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王妃如今哪里是不適,得是全劇痛才對。但他實在想不出王妃要做什麼。
而且刑部有規矩著,總不能天天給傳太醫,不然刑部就養老院了,對待犯人有吃有喝還能給瞧病,就差請個丫鬟伺候了。
不管那些犯人是吃喝嫖賭、坑蒙拐騙,還是被冤枉的。
氏撐著一口氣,又將瓣震的頻率大了點,“我招。”
主事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瑞王妃哪怕是九尾狐,在婉妃娘娘手下僥幸逃生,也丟了八條命了。怎地跟李才人敞開心扉一次,就突然大徹大悟了?難不李才人真有洗滌靈魂的本事?
“我招。”氏知道他疑,便又咬著牙一字一頓的重復了一遍。
主事喜笑開,立即將扶起來,卻又怕用力痛了,使得一命嗚呼。
氏被他扶到藤椅上,主事只來了主簿在側記錄。
為了能夠確保清晰的聽見、氏所說的每一個字,自己也沒有規矩的坐在公案后,而是選擇蹲在面前,湊在耳邊。
怕臨時變卦,便用了刑部常用的供手段,牽著的鼻子走:
“王妃實話說了,您馬上就可以回王府了。
您這一的傷,縱然在刑部也可以醫治,但這傷三分靠治七分靠養,刑部哪有自己家待著舒坦?
您若真死在這里,只怕王爺回來后也會傷心。
你招了,我們也能回家了。這幾天一直陪著你,不吃不喝不回家,我們也很辛苦。
您給我們行個方便,我們也會給您行方便。”
氏頂厭煩他在自己面前聒噪,但他這番例行公事一般的長篇大論,的確給了斟酌措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