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夜里。
安栩一臉沉重地從太后房里退了出來,宋嬤嬤見狀不由擔心。
“太后怎麼說?”
安栩搖搖頭,沒有回話,垂頭喪氣地朝著自己的廂房走去。
“唉……”宋嬤嬤嘆息,卻也無可奈何。
回到房里,安栩來到桌案邊,拿著筆看著眼前的白紙,眼底閃過猶豫。
燭火在一旁閃爍,映著安栩白的面龐,坐下來,伏案在紙上寫了“退婚書”三字。
……
翌日。
大婚如期舉行,紅妝十里,整個京城為之歡騰雀躍。
鎮南王妃從太后的慈寧宮出嫁,可謂是給足了安栩底氣。
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卑微無助的孤,而是永樂郡主。
一襲冠霞帔,安栩跪在雪地里,重重地向太后磕了三個頭,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落下,幸而被蓋頭遮擋。
“多謝太后照拂之恩,安栩走了,太后保重!”聲音略哽咽。
太后看著一襲紅跪在地上,眼眶也不由潤起來,雖沒有機會看到凝香以正妃之禮出閣,但好歹安栩是從邊嫁出去的,也算是圓了的一個念想。
“安栩,不管你做何選擇,哀家都希你好。”太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是。”安栩趴在地上沉沉地了回一句,然后在宋嬤嬤地攙扶下,緩緩起,跟著喜隊走出了宮門。
艷麗的紅的鋪天蓋地,映襯著白的雪,格外亮眼。
華麗的馬車,終于朝著鎮南王府而去。
車。
安栩看著手里的退婚書,心意已決。
……
雖然從皇宮到鎮南王府的路途不算遠,但因為十里紅妝走的極慢。
安栩靠在馬車里,將蓋頭掀開,過簾子一角悄悄往外看去。
馬車旁邊跟著的嬤嬤一眼就撇到了,小聲提醒道:“郡主,新娘子可不敢自己掀開蓋頭,這不吉利。”
安栩也小聲地問:“嬤嬤,親的流程是我自己過去嗎?陸景琛不接親?”
原是想著等陸景琛來接親的時候把退婚書給他。
可沒想到竟然要自己送上門去。
嬤嬤的臉有些難看,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見這個表,安栩心里已經有了個大概。
“看來,我還沒進門,陸景琛就已經迫不及待給我難堪了。”安栩角扯出一抹冷笑,放下簾子靠回了車里。
大婚之日,為王妃卻要自己送到王府,而側妃季芯卻由鎮南王親自上門去迎娶。
在眾人眼里,安栩已經淪為了更大的笑柄。
只可惜,今天不會讓他們這對狗男如愿以償的再來辱。
……
紅的喜隊停在了鎮南王府門口,巧的是陸景琛剛把季芯從馬車上迎下來。
兩人互相牽著手,走上臺階,就在邁門檻兒之際,安栩就自己從馬車走了下來。
圍觀的百姓們看著兩位大紅喜服的新娘,不由泛起了嘀咕。
“這兩位都穿著冠霞帔,誰是正妃誰是側妃呢?”
“應該是鎮南王手里牽著的那一位吧,畢竟側妃如妾,走不了正門。”
“那這側妃竟敢穿著大紅喜袍站在正門口,還真是膽大妄為呢。”
“我聽說鎮南王迎娶的這位側妃可是京城百花宴第一人,季家嫡。”
“難怪視若珍寶,連接親都著側妃,這王妃也太慘了,日后論寵,怕是爭不過這第一人。”
“鎮南王妃名安栩,生的奇丑無比,王爺嫌棄死了,怎麼可能得到寵。”
“要不是老王爺留下囑,鎮南王怎麼會娶一個丑呢?”
“丑八怪,本配不上王爺,趕去死吧!”
……
不知道誰在人群中帶了一聲節奏,辱罵安栩丑陋,不配嫁王府的聲音漸漸傳播開來。
然后便掀起了一層熱浪,所有人都開始議論,甚至圍觀的人群里有個孩子往馬車上扔了一顆蛋。
場面還沒有混,負責車隊安全的蕭瀚便已經派兵鎮。
安栩蒙在蓋頭里,低頭看著紅的繡鞋,眼底閃過凌厲。
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開始攻擊?
原來這古代,也有找水軍帶節奏這一說?
嬤嬤攙扶著的胳膊,輕聲說道:“郡主,沉住氣,從現在開始不管別人說什麼,您就是王妃。”
安栩點點頭,沒有回話,任由嬤嬤拖著的手往臺階上走去。
可是腳還沒邁上去,就被突然冒出來的秋紫帶人攔住。
“不好意思,王爺和側妃要先拜堂親,麻煩王妃您從后門府。”
嬤嬤一聽當即怒道:“放肆!古往今來哪有這正妃走后門,側妃和王爺拜堂親的道理?”
秋紫雙手環,臉上是傲慢與不屑。
“既然安栩是要嫁王府的,那自然要遵守王爺的規矩。”
安栩蒙著蓋頭,看不見臉上的神,只是語氣冰冷沉地出聲問了一句。
“什麼規矩?”
秋紫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得意洋洋地說:“王爺說了,娶你無非是為了遵循老王爺的愿,畢竟你是孤兒,老王爺可憐你無依無靠才會迫咱們王爺娶你,所以你千萬不要太貪心,最好是安守本分,否則這王府可容不下你。”
安栩接著問:“哦?那我要如何安守本分?”
“這京城誰不知道咱們王爺和季小姐是投意合,雖然你為王妃,但季小姐才是王爺真心想娶之人,所以今日大婚,王爺有令,只和季小姐拜堂親,你沒資格從正門進去。”
秋紫的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眾人聽著,紛紛嘲笑起來。
“這丑八怪不會真的妄想得到王爺的寵幸吧?還以為自己了王妃,就飛上枝頭變凰了!”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安栩生的丑就算了還會扮丑,把太后都的開懷大笑才給一個郡主的稱號呢。”
“一個是百花宴上的第一人,一個是滿臉麻子齙牙的丑,簡直是云泥之別啊。”
“別說是王爺,就算是咱們老百姓,怕是也嫌惡心,不敢娶啊!”
“鎮南王位高權重卻還要遵循父親的愿,可謂是忠孝兩全了,只是委屈了自己。”
……
這些話極度刺耳,就連旁邊的嬤嬤也有些聽不下去了,蕭瀚更是讓侍衛們連忙將人群往后去。
不過站在臺階下的安栩卻沒有半點反應,仿若無聞一般,形拔淡定從容。
蒙著蓋頭的腦袋微微揚起,過紅的薄紗,約可見臺階上的那一對紅男攜手而立,正居高臨下的睥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