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的好自不用說, 好吃程度也不用講。
現代人誰還不吃口羊串,誰看了烤全羊不眼饞。
若是調味好了, 去掉腥膻, 喜歡的人會更多。
偏巧,太新縣所在附近的關外,養出來的牛羊都十分好吃。
紀煬之前雖然很忙, 但也研究過。
當地的水質,土質,都對羊有一定的影響。
特別是有鹽礦附近的水源, 那可是羊鮮細無異味的神。
平日養羊的時候,給羊補充鹽分都是必不可的事, 而當地水分含有量的鹽, 是天然的營養, 而且因為天然的鹽分, 可以讓牧場給羊群補充鹽的時候用一些。
反正種種條件之下, 讓關外的牛羊味道更佳, 飼養也更為合適。
當初紀煬選擇建牧場, 也是考慮到這一點。
他跟林婉蕓吃過的珍饈極多, 之前過來的井旭,宮里的, 自然不用講。
他們都夸本地羊好吃。
那肯定沒錯。
如今的牧場已經按照一年四季劃分好,幾千頭羊被有條理地放養。
遠遠看著就很香。
算起來牧場已經正式運轉兩個多月, 如今一切正常。
紀煬看著,竟然沒有手的地方?
紀煬跟玉縣丞韓瀟正說著話,迎面走來一個黑漆漆的人。
也是他們之前在太新縣見過,否則都要認不出來這是趙大人。
趙大人本來就不算白,為了牧場的事跑前跑后, 如今更是黑的像關外草原人。
自從開始開辟牧場,東邊文饒縣趙大人一起忙前忙后。
前段時間太新縣大變故,他也參與其中,不過重點還是在牧草這邊。
因為趙大人已經發現,想要合理利用牧場,用小面積養大羊群,以及合理規劃養羊,都不簡單。
他跟太新縣捕快那軒的父親,那老爹,一直在研究這件事。
再有紀煬提醒,如今的牧場已經有了初級牧場的規模。
連從小放羊的那老爹都說,如果草原上都按這種方法放羊,很多草地的況會好很多。
更不用講提前種下的牧草,會讓羊群吃到更好的飼料,質更鮮。
太新縣的事漸漸告一段落,新劃分的鎮子,村落,都已經妥善,百姓們雖然還在適應當中。
可沒有鞭子在后面打,種出來的東西大部分都歸自己所有,現在自然更加認真耕種土地,為種冬小麥準備。
府還說了,府衙會為沒有銀錢購買種子化的人提供無息借款,只要有保長跟村長做擔保,耕種的時候都不用為種子化擔憂。
只是在冬天來之前可能會讓各個村里自己挖個蓄水池出來,這樣更方便澆地。
到時候會組織太新縣百姓干活。
不過都是為自己村里,為自己田地干活,到時候看他們想法。
這些事在扶江縣都是做慣了的。
紀煬甚至給平安去做,手底下玉縣丞也回來,自然不用講。
連滄依鎮那個沒中舉的秀才,都被拉來干活,這個秀才今年落榜,原本十分苦悶,現在被拉著干活,氣反而好起來。
紀煬把這些事安排妥當,自然還帶著凌縣尉跟玉縣丞過來看牧場。
可這牧場,本不需要他指指點點。
趙大人不愧為進士出,認真學習研究之后,牧場有模有樣。
還有不母羊已經懷崽子,該煽的公羊也都騸了。
趙大人見紀煬十分滿意,笑著拱手:“沒讓紀大人失吧?”
雖說兩人同級,都是七品知縣,紀煬年紀還比趙大人小。
可長久的相之下,趙大人早就對紀煬心服口服,這次跟著理太新縣的事,給了他許多啟發。
更別說因為他跟紀煬走得近,他治下百姓,文饒縣百姓,竟然對他多了點信任?
所以他打理牧場的時候更加認真。
上次連汴京的來了,吃了他養的羊,那都夸好,走的時候還帶了十幾頭呢。
趙大人心里其實也慨,放在他讀書的時候,或者剛中進士的時候。
有人說讓他去牧場里面養羊,只怕他那心高氣傲的模樣,這會翻個白眼。
但在文饒縣磋磨一年多,到現在已經快兩年時間,他之前的傲慢早就沒了,如今都是腳踏實地。
只要能進步一點點,就算他的書沒有白念。
再說了,養羊怎麼了?
養羊也需要很多知識!
旁人還不知道呢!
這種拿著科考時鉆研神,怪不得紀煬怎麼看這個牧場怎麼順眼。
但這個牧場還是太小,紀煬準備讓太新縣百姓同樣種些牧草,是在自家農田之外,幫田種牧草。
到時候牧草售賣,分給百姓銀錢。
跟當初扶江縣種花差不多,但牧草的種植不需要單獨開個作坊。
回頭牧草種出來,不僅能賣給方牧場,還能用于將士們的軍馬上。
紀煬走了一圈,讓百姓種牧草的計劃已經定下。
等牧草稍稍理,周圍養牛羊牲畜的都能過來購買,也是發展副業了。
趙大人聽到這個紀煬的計劃,開口道:“確實,這三千畝的牧場說著不小,其實不算太大,頂多養三萬頭羊,這還是頂天了,需要合理規劃才行。”
“所以留給專門種牧草的地方也不多,那冬日的時候,就會儲備不夠。”
“讓其他人幫忙種牧草補充,確實是很好的選擇。”
不過趙大人說著,又看了看再往東往北一點的方向。
“其實,那邊還有大片空地。”
紀煬略略知道點:“那塊地,是不是平日空著,也不讓人種?”
文饒縣趙知縣點頭,神不算太好:“那是我們文饒縣的富戶,他們說那片空地是留著打獵用的,所以不能。”
換句話說,就是用來玩的,便是空著,用來取樂,也不可能給人耕種。
不然怎麼說他們遭人恨。
一邊是沒有土地,一邊是土地空著長草也不耕種,更別說放牧。
這種況,以前或許都忍了,但看過太新縣的況,不百姓自然心里不爽,找文饒縣原本的員肯定不管用,索就找了跟紀煬知縣一起做事的趙知縣。
如今群激,文饒縣當地鄉紳豪強也發現不對勁,也因為太新縣的事,心里有些懼怕。
所以趙知縣開口道:“最近一段時間,可能要拜托紀大人幫忙照顧牧場,我要在文饒縣理一些事。”
說不定能把往東四五千畝的空地拿過來,跟著這片空地一樣,全都改造牧場,讓文饒縣百姓前去做工。
這事一說,紀煬自然同意,點頭道:“你盡管去忙,牧場給我們,你放心。”
紀煬知道他要去忙什麼,又道:“若需要人手,盡管問我要。”
趙知縣也不客氣:“可能需要凌縣尉帶著民兵過去,酬勞我們出。”
如今的民兵基本都歸凌縣尉管,裴又鋒見到那兩家的下場,放手的十分利落。
在凌縣尉手中,這些民兵紀律比之前好了太多。
這點自然沒問題。
凌縣尉朝趙知縣抱拳,讓他有需要盡管說。
牧場看了一圈,等到年初的時候,應該能補充到六七千只羊。
對當地人來說,已經是不小的財富。
方經營牧場,年底賣出羊,所得銀錢付給雇來的牧民跟種牧草的百姓。
剩下的銀子再用來建設太新縣,會是個很好的循環。
趙知縣接之后離開,紀煬等人也準備回去。
牧場有那老爹看著,他們隔一兩日過來看看就行。
不知道文饒縣的況會不會有進展,只要趙知縣能幫當地百姓要回一部分土地,那對其他地方來說,都是莫大鼓舞。
如今的太新縣自然不用講,西邊的今安縣,有玉縣丞幫忙,再有徐銘徐知縣跟后面梁王的勢力幫扶,當地的兩家已經被打的差不多。
雖然不如太新縣徹底,可好歹有所進展。
如果再多個文饒縣。
整個灌江府的百姓的信心都會增加。
從牧場離開,紀煬還買了七八頭羊。
最近太新縣衙門總算清閑一點,給衙門里的手下們加加餐。
還有兩頭是他自己買的,五姑娘生辰快到了,到時候做燒烤吃。
他們在那邊抓羊,紀煬跟玉縣丞則又聊幾句。
自從玉縣丞接著太新縣忙碌的時候回來,兩人并未深聊今安縣的事。
一是太忙了,沒什麼空。
一是那邊況也復雜,要慢慢說。
如今閑下來,玉縣丞道:“這次回來,其實也因為梁王的人已經到了。”
當初徐銘還沒到今安縣,便出了那麼大的丑。
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梁王那邊卻肯定知道,只好又挑幾個干吏過來幫忙。
玉縣丞還跟他們相過一段時間。
確實都十分厲害,估計是梁王親自挑選,不論出,只看能力的。
其實玉縣丞還覺得,若讓那幾個干吏直接當知縣,說不定也不會有知縣被山賊擄走的事。
反正不管怎麼樣,在幾方努力下,今安縣豪強沒那麼過分。
徐銘也掌握絕大部分權利。
唯一沒有做的事,便是今安縣里面的鹽礦。
鹽礦還在灌江城員手中。
鹽自古便是大事。
一時半會拿不到手很正常。
紀煬明白幾分,點頭道:“既然這樣,今安縣咱們還是去,誰知道梁王又有什麼心思。”
玉縣丞也點頭,旁的不說,就梁王派來的干吏,那都是抬著下看人的。
沒必要去湊這個熱鬧。
反正今安縣已經不用管,而他也從里面得到不歷練。
紀煬也說到這事:“歷經三個縣,回頭你做知縣,也是可行的。”
在旁人面前,玉縣丞還會客氣兩句,但知縣大人跟他心知肚明,放他出去一次,那就是讓人知道。
紀煬能事,不因為他本厲害,他邊的縣丞也很不錯。
回頭升遷任用,心里都有數。
一般當縣丞的,做出績大家都夸知縣,做不出績,里又埋怨。
這次調到其他地方幾個月,周圍人也該明白玉縣丞的能力。
玉縣丞有些激,朝紀煬拱手,激之更不用說。
眾人從牧場回去,心里更加舒暢。
難得有如此清閑的時候,從石橋上走過去的時候,更是到這些日的果。
石橋的寬闊龐大,遠遠就能瞧見,更是證明三縣已經真正合一。
如今十月份,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日子。
路過大片田地,民田已經分給百姓們,反而之前搶手的田閑置不。
畢竟百姓就那麼多,也種不完啊。
從牧場回來,這些田以后多半是要種牧草的。
估計這消息讓周圍養牛羊跟軍隊十分高興。
進到太新縣縣城,城已經恢復生機,周圍兩個鎮都拉自家種的青菜過來售賣。
還有從縣城往兩邊走的工匠。
紀煬讓他們去劉家,鮑家,把他們兩家宅子院墻拆了,里面的花園就當做鎮上的景點。
房屋則全都收拾一遍,回頭安置窮苦百姓。
這些都是細致活,但趕在年前,應該全都能做完。
這些院墻的時候,很多百姓甚至不要錢都要上。
他們倒是要看看,這些院子到底什麼模樣。
不過里面的園子花草,亭臺樓閣,倒真的很不錯,現在都歸百姓所有,只要不破壞,誰都能去那邊游玩。
紀煬到修院子的工匠時多問了幾句,剛回衙門,又到修橋的工匠們。
嵇巡一行八人,從年初一月到太新縣,如今已經十月初四。
大半年的時間,修好兩座橋,可見他們的用心跟能力。
九月一十六橋梁修好,他們也徹底休息,準備在十月初九回鄉。
余下的工錢,自然是衙門來結。
嵇巡還夸紀煬他們結賬十分利落,紀煬卻挑眉笑:“如今正是有錢的時候。”
鮑家拿不下的家當,以及劉家被抄家,黑店全都抄底。
足以讓太新縣庫房滿滿當當。
等于說,這兩家就算覆滅了,也還是要出修橋的錢。
嵇巡對紀煬自然萬般佩服,紀煬笑道:“后日是我家夫人生辰,我準備在院子里做些炙羊,到時候一起來?”
嵇巡拱手謝,又道:“紀大人夫婦真好。”
真好?
紀煬想想,自從到太新縣,一刻都沒停,哪有時間培養。
并肩作戰的誼倒是濃厚。
林五姑娘跟其他子并不一樣,自生在風氣開放些的揚州鄉下,本也是活潑可。
雖說在汴京拘了幾年時,可敏銳跟聰慧卻格外明顯。
這次懲治豪強,自己忙碌得厲害,五姑娘也能迅速找準位置,本不用自己多管。
是在不論在什麼環境,都能發向上,找到出路的人。
說是愈發欣賞,也不為過。
紀煬回到五斗院,此時的院子已經空出來不。
隨著三家余黨清繳,玉縣丞,凌縣尉,韓瀟等人,都有了自己的院子。
現在是五斗院,只住著紀煬林婉蕓,還有兩個小孩,以及幾個仆從。
十月的天氣很適合在外面寫字,五姑娘正帶著江云中,江白鶴兩個孩子練字,自己則在讀醫經,手邊還有翻曬的藥材。
見紀煬回來,三人齊齊抬頭,又是同樣的笑臉。
紀煬看著,目停在五姑娘手邊,跟著一起翻撿藥材。
溫暖,微風和煦。
五斗院里難得的靜謐時。
衙門里面人來人往,如今十五個捕快,十個小吏,下面村長,大保長,保長分工明確。
所有事都有條理。
跟去年剛來的時候,簡直判若兩個地方。
算起來,還不到一年時間。
等明年的牧草種上,牧場好好經營,太新縣會更加不同。
但只有他這里好,自然不夠。
西邊今安縣豪強是抑住了,可鹽礦還在更大的豪強手中。
東邊文饒縣趙知縣正在努力,估計很快會有消息。
除開他們三個地方,灌江府還有十一個縣,其中十個縣跟他有聯系,還有兩個則是灌江城附近的縣城。
估計被灌江城的人牢牢把握,那才是最難啃的骨頭。
不過紀煬心態倒還平穩,他這邊的功,總會影響其他地方。
等到時機,不需要多做什麼。
隨后幾天,其他縣陸陸續續來消息,有些是報告好消息,有些是想請紀煬出主意。
一時間,太新縣反而了灌江府形的勢力之一。
那些跟紀煬聯絡,著手治理縣城的吏,自然站在紀煬這邊,而那些保守的,還在吃好的其他員,則是另一派。
灌江府新舊兩勢力已經有些對立的傾向。
紀煬這邊,有汴京為靠山,林家,梁王都能為他所用。
更有一批銳氣,一心為民的吏。
而老派那邊,多是當地豪強,把持土地,魚鄉里,勢力盤錯節。
紀煬他們手中最大的底牌也不是什麼汴京,那里太遠了。
最實際的,還是百姓。
百姓是他們新派員最大的依仗。
如今兩勢力在灌江府各地都在手。
灌江城的人也不得不承認。
紀煬在灌江府這個棋盤上,已經了盤手,他無形的影響力,到了不能忽視的地步。
至于誰會勝出,時間會給答案。
灌江府這邊的事,已經經由層層報送到汴京。
汴京皇帝重視的事,下面人自然也不例外。
畢竟送人送封賞,足以讓人多看幾眼。
等到送封賞的隊伍回到汴京,這里的事自然原原本本又說給皇帝聽。
皇帝微微點頭,表明顯非常滿意。
不錯,不僅本地的事解決,兩個關口重新收到手中。
還帶著旁邊的同僚一起。
就連梁王的人也不計前嫌幫忙。
這種襟,已經遠超許多人了。
當時也算沒看錯他。
其他還好,關口的走私被他制止,更把通敵賣國的人戶盡數斬首,已經幫承平國挽回許多損失。
皇帝笑道:“怎麼?他還幫自己娘子討要揚州的特產?”
裝作無奈:“是啊,這紀知縣可真不一般。”
皇帝揮揮手:“那就賞,都是小事。”
等看到帶來的文書,見上面對牧場養馬種牧草的計劃之后。
皇帝終于明白,紀煬很明確知道自己的意思。
甚至比他想的更要聰明。
邊關那些東西,是該撿起來了。
灌江府太新縣那邊剛賞過,皇帝又賞,還讓人去準備紀煬娘子小時候所在揚州的件。
這種恩賞,讓不人都側目。
林家更因此事,顯得無比榮耀。
那可是他家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林大學士也罕見有些笑意。
有林家在,紀煬如今的名聲可比之前好多了。
連他帶來的羊都比別的地方好吃些。
不論伯爵府里怎麼傳出消息,但看在林家的面子,還有林大學士的臉,沒人敢多說什麼。
而且紀煬做的政績,那都是實打實的。
不用添油加醋,原原本本講出來已經足夠讓各家心里改變想法。
紀煬的名聲,在這一年突然好了起來。
任憑伯爵府那邊費盡口舌。
也沒人再說一話。
自然有人講,紀煬幸好有個好岳家。
其實岳家本也心虛。
當初的退親,其實他們就已經不安,但后來紀煬親自登門提親,還說要完亡母愿,要跟林家姑娘結親。
林家都以為他來找茬的。
好在林大學士反應過來,當初定下的親事,也只說林家姑娘,并未指某一個。
五姑娘也是林家姑娘,這事自然了。
之前也有人說,五姑娘跟著過去只怕要吃苦。
現在瞧瞧,跟了個青年才俊有什麼不好。
林家心里有虧,自然對紀煬更加好。
如今的名聲只是一部分。
紀煬幫定江關吳金川掙封賞的時候,林家出力不,這才有了那樣面的封賞,直接解決許多阻力。
但如今在林家人里,都是他們五姑爺厲害,林家?不用林家,人家自己都能的。
汴京里面,紀煬的名聲依舊響亮,但這次的響亮顯然換了個方向。
兩者對比,竟然讓人愈發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按理說林家這麼夸耀自家婿,梁王那邊肯定搗。
但如今林家還著梁王那邊的“丑事”,自然不敢說。
這丑事自然還是跟山賊有關。
紀煬是不說,但這種能反擊政敵的趣聞,肯定會寫信過來。
徐銘自己也把這事提前告知梁王,省得到時候事鬧出來,梁王沒有應對,那他會更慘。
梁王最近老實的原因,自然因為林家拿著山賊的事,讓他不敢聲張。
否則要讓汴京朝堂知道,他派出去的人,還沒到任地就被山賊捉走,那真是笑掉大牙。
連宗室里面也要笑上許久。
話是這麼說,林家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等紀煬的名聲傳開之后,故意往下一,省得讓人覺得他不夠穩重。
聲輿論這塊,林家得不能再。
估計用不了幾年,紀煬的名聲便會大反轉。
汴京朝堂依舊跟之前差不多。
灌江府太新縣五斗院,院子里眾人正在串腌制好的羊,馬上要烤羊排,吃烤羊串了!
旁邊還有咕嘟咕嘟的羊湯,白的,十分漂亮。
林婉蕓從未有過這樣的生日宴,卻顯得很有意思。
邊都是悉的人,氣氛更是熱鬧。
紀煬則在那邊烤羊排,說什麼他最會烤這些東西。
紀煬還買來不香料,做了個蘸鞋底都好吃的蘸料,一會灑在羊排上。
味道本就極好的,再加上合適的調料,這頓燒烤不好吃都難。
同樣過來蹭飯的,還有今安縣知縣徐銘。
徐銘邊果然多了兩個干吏,面對紀煬的時候十分尊敬,看樣子對他做的事很是了解。
院子里其他人自然不用講,嵇巡跟他的工匠們,凌縣尉等人。
吳將軍倒是沒來,他人在靖臨關,定江關則有他的副將守著。
文饒縣趙大人也沒來。
趙大人似乎跟當地豪強談的差不了,那幾千畝的草地很快能收回來,等到開春便是新的牧場。
而這次徐銘過來,自然不止為蹭這口羊。
徐銘拿了張單子過來道:“之前看公務的時候,翻出這個東西。”
紀煬看了看,是牧場開出的單子,給羊群補充鹽分是必須要做的事。
雖然這里的環境原因,需要的鹽并不算多,可幾千只羊加起來,還要提前儲備過冬的鹽分,自然數量不。
隔壁今安縣就有鹽礦,這單子自然遞到今安縣,想要問衙門買一些。
徐銘看到單子的時候激半天。
要知道整個灌江府去今安縣買鹽,都是直接找鹽礦,本不來找他。
紀煬把單子給他,那就是給他一個手鹽礦的好借口。
所以紀煬娘子生辰,他也是要來祝賀的。
那兩個干吏的恭敬更是因此而來。
紀煬看看就笑:“如今十月份,你們鹽礦到十一月底就停工,所以我們要提前備下。”
平時自己吃的鹽,跟牲畜用鹽不一樣。
這種肯定要提前預備。
徐銘拱手:“肯定會籌到。”
話是這麼說,但鹽礦涉及的利益太廣。
不管關關外,鹽這東西向來不了,是通貨。
更是經濟命脈,自古以來都很重視。
如果說私兵,裴家不愿意。
土地,鮑家氣惱。
黑市,劉家要掀桌。
那鹽礦,灌江城那邊則要著急。
而且礦鹽比海鹽,井鹽都要貴重潔凈,稍微理下,就是上等鹽。
灌江城把持灌江府大小鹽礦可有不,今安縣這個鹽礦也不算小了。
紀煬又道:“注意安全。”
這是句實打實的代。
必須要注意安全。
否則會有命之憂。
徐銘立刻點頭:“我家護衛保護,應該沒問題。”
都是跟他一起被擄到山賊窩的,必然忠心。
不過說到山賊。
紀煬笑:“你想得沒錯,太新縣是穩定了,可周圍還有三四山賊流寇,雖說一部分已經回到鄉里,但還有小一千人在外面。”
在外面的流不安分因子,隨時都可能搞個大作。
要趁早招安了才是。
若不能招安,那就趕在年前砍殺了,至讓他們四散而逃。
徐銘忍不住想到自己被抓的那個山頭,詢問道:“關泉峰那伙山賊,你打算怎麼辦?”
這就是抓到他那伙人。
最后用豬把他還回來的。
不對,半頭豬換回來的。
徐銘想到都覺得手疼,當時砍了不知多柴,這才偶然被救下。
紀煬想到他們,明顯有些故意:“這還要多謝徐大人,正因那事,跟他們有些聯系。”
否則怎麼會讓他們去“搶”鮑家,讓鮑家快速離開。
自從太新縣部安穩,外面的山賊自然了首要問題。
甚至山賊流寇也知道自己是首要問題,見到紀煬的手段,又知道他手底有民兵,還能調定江關的兵士,最近又收了靖臨關。
前前后后加起來小一萬的人。
所以趁著田地清查,人口重新上戶籍的時候,不山賊趁機回到家里,求爺爺告,總算找了幾個親朋做擔保,這才上了戶籍。
為著親朋,他們都不會輕易犯事。
當然,這是時局穩定的時候,不穩定的話,他們還會直接離開。
也有些頑固的不肯回來,比如關泉峰上就是其中之一。
還有兩伙盜賊,一伙流寇。
加起來近一千人,其中關泉峰的山賊最多,其他兩個倒是不足為懼。
現在太新縣各個村里每日組織人巡邏,治安好了不知多,一敲鑼,各家男丁都出來,人數的盜賊流寇,基本都不敢過來。
還是那個關泉峰最為重要。
徐銘這會問起來,倒不是要指使紀煬趕盡殺絕,純粹問問怎麼辦而已。
他心里清楚,他的想法并不重要。
紀煬才不會管他怎麼想。
紀煬開口道:“關泉峰那山賊窩,其實有百年歷史了,老大換了一一十個,如今差不多七百多人。”
“他們不人自小就生活在山上,在山上開耕種田,讓他們搬下來,不太容易。”
那邊很多人甚至已經習慣山上的生活。
原本是為了避禍跑到深山老林,接著開展攔路搶劫的副業。
作為附近百里最有名的山賊窩,他們是有些底子的。
就算一年半載不下山,他們的資也十分充盈,對關泉山關泉峰又非常了解。
基本等于,圍堵也難,上去搜查也難。
紀煬的想法,自然不會來的。
可要怎麼招安,還要慢慢來。
聽著關泉峰的況,徐銘竟然喃喃道:“原來這群山賊如此厲害,怪不得我覺得他們那邊分工明確。”
“如此看來,我被他們抓了,也不算太丟人?”
徐銘不小心把真心話說出來,聽得人哭笑不得。
紀煬笑道:“里面還是有不沒參與攔路搶劫的人,我應該不會對他們。”
這也是解釋,告訴徐銘,他不會為他“報仇”。
畢竟那事他看得有意思。
完全沒有報仇的想法啊。
徐銘表示理解,可還有點別扭,最后只好道:“希我跟他們不到,這樣名聲還保得住。”
那些山賊可能早就猜到,當初抓走的人是個知縣。
只是沒見過徐銘本人,也不能確定。
若見到了,那這事可不止汴京那幾個人知道,整個灌江府都會知道吧?
他還有臉待下去嗎?
紀煬見他如此,倒是旁邊干吏提醒:“山賊知道抓的是您。”
說這話的時候,干吏聲音極低:“是不敢多說的,該害怕,該瞞的,應該是他們。”
紀煬看這人,玉縣丞曾說過,他們這些人有些傲慢,自持梁王做靠山。
但不管他們格如何,眼前這人倒是不錯。
干吏見紀煬多看兩眼,忍住心中激,主道:“知縣大人,小人蔡源,祖籍粵地,被梁王提拔,去到汴京。如今在徐知縣手下當差。”
這機靈勁紀煬都挑挑眉。
他還沒問呢,眼前的蔡源就把自己來歷報的清清楚楚。
聽這樣子,應該是偏遠地方上來,被梁王偶然提拔,怪不得會對梁王忠心耿耿。
紀煬笑道:“聽聞你們那邊臨海,去汴京跟此地可還習慣?”
“這邊氣候干燥,雖吃不到海鮮,但羊也不錯。”蔡源立刻道。
另一個干吏并未阻止他如此親近紀煬,看來兩人關系還行。
紀煬也就隨便問問,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那邊徐銘心里已經安穩下來,不再害怕關泉峰的事。
紀煬看他,自然是不如這兩個干吏,更不如玉縣丞。
不過也是,他做事還不到一年,再歷練歷練就好了,用年輕員是要有些耐心的。
其實也不是這徐銘不行,而是紀煬太行。
天下間能有幾個人像他這樣的?
徐銘這次過來,就是專門謝儲鹽單子的事,接著牧場買鹽,直接參與鹽礦事宜。
相信有他邊這兩位,應該還是可行的。
現在看來。
今安縣在慢慢解決鹽礦。
文饒縣解決新牧場用地。
紀煬除了安民生,關注牧場之外,還要去關泉峰招安,徹底解決周圍的安全患。
剛清閑沒幾日,又要開始忙碌了。
十月初九,紀煬送走幫忙修石橋的嵇巡等人。
嵇巡他們看著煥然一新的太新縣,心中慨萬千。
估計再也遇不到這種地方了。
這次過來,也是一番奇遇。
送走他們,紀煬并未直接回衙門,而是帶著凌縣尉跟韓瀟直接去了關泉峰附近。
跟關泉峰上的山賊已經接過不止一次。
救徐銘,聯系他們搶鮑家,都是通過韓家進行。
所以韓家的人一過來,那關泉峰立刻警覺。
這次又要他們做什麼?!
上次讓他們去搶鮑家的時候,都讓他們嚇得夠嗆。
難道這次要來算總賬?
誰料他們這一行人只是轉了一圈,然后回了衙門?
不是找他們的嗎?
紀煬虛晃一招,看的邊人直樂。
估計多去幾次,那山賊們要自己過來問問,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了。
在太新縣眾人在想怎麼招安的時候。
一封信從太新縣發出,直接送到灌江城。
信上只有三個字。
紀煬,鹽。
灌江城一奢華宅子里,主人看到這三個字,狠狠拍著書案。
“紀煬。”
“鹽。”
“你的手得也太長了。”
“那就剁掉好了。”
是夜,十幾個黑人匆匆前行。
他們的目的地便是太新縣。
準確說是太新縣衙門后面的五斗院。
幾日的奔波也沒讓他們顯得疲憊,在城外稍作停歇,便潛丑時的衙門。
此時夜黑風高,四周寂靜無聲,只有窗戶稍稍開了個隙。
躺在側的五姑娘跟外側的紀煬兩人呼吸平穩,只是紀煬明顯稍稍護著里的五姑娘。
床前的黑人從懷中出匕首,寒一閃,明顯朝紀煬手腕砍去。
原本睡的紀煬先是一腳,隨后反手出枕下的利刃,直接朝對方脖頸揮去,黑人慌忙躲閃,還是生生削掉右耳。
寂靜的庭院也傳來打斗聲。
紀煬用劍指著黑人嚨,后的林婉蕓也已經起,眼中毫無睡意,手里同樣拿著匕首。
紀煬冷聲道:“我們夫婦一人,自從到了灌江府,早想過有這麼一天。”
“說,誰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