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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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派來的, 并不難猜。

難的是這些殺手就是警告。

警告他紀煬不要多管閑事,更不要手不該手的事。

紀煬到灌江府做了許多, 幾乎各個踩著豪強底線邊緣。

也就是這里屬于邊域, 大部分地方都希他們安安穩穩,這才對他做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實際上,這事要發生在揚州汴京等地, 只怕殺手早就來了。

不說殺手,更要朝堂一**奏章,沒錯也給他找出錯。

原因很簡單。

紀煬收拾地主, 那就是大部分利益集團的核心。

人總會幫自己相同境的人說話。

一件事里,總會有不同過的立場, 老師跟學生爭吵, 當學生的會下意識站在學生立場, 當老師, 或者當大人的, 會站在大人老師立場。

這事甚至無關對錯, 只在立場。

紀煬收拾家豪強, 在同樣是豪強的人眼中, 便是挑釁他們這個階級。

紀煬會遭到這個階級所有人的一致打

也就是灌江府了,都不想讓這里出事的地方。

可他不僅地主, 還用牧場買鹽的事,給今安縣徐銘空子, 讓他拿著由頭去鹽礦。

甚至還沒真的手,徐銘只是來了一趟。

這事便傳到灌江城幕后之人耳朵里。

一二十個殺手,只有一個目的,要紀煬的手,因為他的手得太長。

反正人不死就不算撕破臉, 要只手還是可以的。

太新縣衙門五斗院燈火通明。

殺手死了五個,重傷個,扣押十個,還有兩個已經逃跑。

其中一個,就是被紀煬削掉右耳那個,那人武功極高,跑得也最快。

紀煬他們這邊人多,只傷了兩人,這會已經在包扎了。

紀煬掃視一圈。

鹽的事是在前段時間在五斗院說的。

當時五斗院的人不,來來往往的小吏捕快也有不

但能知道他們談了什麼的人卻不多。

紀煬邊人自然不用講,都是極為可信的。

也就是以前留下的捕快小吏了。

其實那家留下的人也不多,不到十個人,做事一直沒出過差錯,自然放他們一馬。

那家完蛋的時候,他們也沒什麼反應。

本以為是墻頭草,沒想到是灌江城那邊藏的暗樁。

也是之前事多,就讓他們找到空子。

不過到底是誰傳的消息,找起來也簡單。

等裴家的人扭送過來的時候,紀煬一點也不意外。

剩下的捕快小吏更是戰戰兢兢。

他們本以為之前的事已經過去了,能安安穩穩在衙門當差。

誰知道中間出了個這樣的人啊。

凌縣尉并未放過其他人,各家各戶全都搜查一遍,果然又找出個劉家的人。

他們都被灌江城那邊安排過來當探子。

其他人雖然沒發現什麼異常,但這次自然是不再用他們。

這兩人直接下了監牢,等折騰的差不多,天都亮了。

其他小吏捕快直接棄用,寧可不用,也不想多生事端,他們要是埋怨,也只能怨連累他們的人。

知縣大人被刺殺的事,很快傳遍整個太新縣,不百姓都過來探

今安縣那邊肯定也得到消息。

而今安縣徐銘那里,也給紀煬傳信,他在當晚也有人過來暗殺。

徐銘雖然躲閃不及,好在護衛不錯,讓他只了皮外傷。

兩個知縣同時被暗殺,原因自然不用多講。

還是因為鹽。

那灌江府的人也太過膽大。

不過紀煬還沒什麼反應,反而是衛藍跟凌縣尉眼圈發紅。

還是他們守衛不夠森嚴,否則不會出這麼大紕,有人溜進院子他們才發現。

甚至不知道已經有人大人的房間。

不止是他們兩個,太新縣許多百姓也不能接

但他們多是把這些事按到那家頭上,現在看到裴又鋒恨不得呸一口。

眼可見,經過凌晨那事,太新縣守衛明顯嚴很多。

紀煬倒是安眾人:“此次不,短時間不會來第二次。”

“再說,就連這次也是警告為多。”

否則刺客就不是想要他的手,也不會只傷徐銘皮

警告的意味,大于殺人的意味。

他們到底是朝廷派來,直接殺欽差這種事,跟造反沒什麼區別。

那些人暫時也不會做。

這種事,若是那些膽小的,說不定就要打退堂鼓。

但紀煬是誰,不讓他去,他偏要去。

不是不敢殺他嗎?

不是連刺殺都只敢沖著他的手。

那就有意思了。

別人被刺殺,那都怕得要命。

紀煬被刺殺,反而看出對方的心虛。

更別說這幾日紀煬剛出門的時候,總覺得周圍有不人。

等問了才知道,他們所在的滄依鎮百姓,各個村里聯合起來,組織了更為的巡邏隊。

從縣城外圍開始,一直到縣城里面,但凡一切生面孔都要盤問。

嚇得太新縣周圍四匪賊,如今直接跑了個。

就剩下關泉峰那伙山賊。

知道紀煬被刺殺。

當地百姓遠比紀煬本還要憤怒,他們本就要組織巡邏,現在明顯更加上心。

眼看不出幾日,太新縣圍的跟鐵桶一般,灌江城那邊得了消息,更是側目。

從未見那個員能這麼得到百姓擁護。

難道還真應了那句話,寸心不昧,萬法皆明?

灌江城幾家罕見聚在一起,為的還是從未謀面的紀煬。

等他們散去之后,該收回來的刺客都已經回來。

就連紀煬直接去今安縣,他們都沒作。

沒錯,紀煬直接去了今安縣。

不是不讓他手鹽礦嗎?

他偏要去,既然不敢殺他,只敢警告,那他要是再不敢出門,豈不是被嚇到了?

雖說礙著后面的梁王,他不會直接理。

可出幾個主意,壯壯膽氣,這總可以吧?

紀煬要去今安縣,首先攔著的,肯定是手下人,就連吳將軍都派人飛鴿傳書,讓他不要沖

紀煬并非沖

對方都來挑釁了,難道他還不前?

雙盯著太新縣的眼睛,總不好在這個時候怯。

他這邊怕了,許多著手收田地的地方都會怕。

反而這邊臨大事不,更能給人信心。

紀煬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可韓瀟還是道:“這次沒刺殺功,還捉了大部分賊人,已經很漲士氣,沒必要親自犯險。”

“再說,你這個時候過去,那是挑釁。”

玉縣丞也跟著點頭,就如知縣大人說的那般,對方一次不,也不會再來第二次。

但要是知縣大人再挑釁,那就不好說了。

就算他們守衛的萬無一失,可萬一呢?

他們承擔不了這樣的后果。

更不能接這樣的后果。

“就算我不挑釁,他們能放過我們?”

“或者說,我們能放棄鹽礦?”

鹽的重要不用講,想把權利收歸朝廷,那地方不得不

早晚都要去,不如趁著對方刺殺的機會,前去轉一圈。

也好讓周圍知縣百姓知道,他紀煬以前不怕,現在依舊不怕,還是跟他一起反抗為好。

有些事退一步海闊天空。

但這種事不能退。

紀煬被行刺的第天,今安縣就迎來隔壁知縣。

今安縣本地百姓見了,也是爭相來看。

這可是紀煬!

那個為了給百姓要土地,所以被刺殺的紀煬!

他們知縣也被刺殺了,聽說同樣因為這件事。

這事讓百姓自然對兩個知縣抱有好

不過還是這個紀煬知縣厲害,他竟然一劍削掉對方的耳朵!

那場面,想想就不得了。

紀煬到的時候,徐銘其實還有些膽戰心驚,他到底沒經歷過這種事。

那日被刺殺的場景歷歷在目,現在想想手還在抖。

他知道會有危險,可危險真的來了,這種覺又不同。

見到紀煬來,如同見到主心骨。

等紀煬離開,徐銘神也都全部恢復,雄赳赳氣昂昂直接去往鹽礦找“麻煩”。

是了,他們表現的越怕,那對方就得寸進尺。

只有狠狠還擊,才會讓這些人收斂。

灌江城那邊也沒想到,紀煬非但不怕,反而帶著徐銘繼續去試探鹽礦。

這次的事,算是讓整個灌江府都知道這些人的膽大妄為。

而林家那邊也為這件事奔走,明顯要幫紀煬牽制住灌江城,讓他更有時間做自己的事。

已經傳到汴京,就跟紀煬對徐銘說的一樣。

刺殺都能干得出來,那林家梁王肯定不會罷休。

一次不功,也不會來第二次,讓他盡管放心。

如今來看,確實如此。

可灌江城還是安靜的過分了。

估計又憋著什麼壞。

從今安縣回太新縣,紀煬的名聲在刺殺中更加響亮。

特別是在百姓當中,已經了灌江府為民做事的好代表。

不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刺殺他?

紀煬聽著玉縣丞送過來的消息,笑道:“百姓們雖然不知詳,但也算猜出七八分。”

畢竟歸到底,還是了權貴的利益。

玉縣丞卻道:“下次您可不能這樣冒險了。”

雖說去一趟今安縣十分值得。

讓知縣大人威更盛。

但他們這些手下還是擔憂啊。

沒看凌縣尉,衛藍,甚至江云中,如今只要得閑,一定會練練手頭功夫,明顯還在因為那天晚上的事自責。

其實他們反應的已經非常迅速,只是被院子的人牽扯住,這才沒能第一時間趕到。

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紀煬點頭,笑道:“我也不會拿自己生命做賭,這次是料定沒事,所以才去今安縣走一趟。”

相信今安縣梁王的人,應該能把握住這次機會。

但他現在想的是。

灌江城的人肯定還有后手,那他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紀煬起懶腰道:“謀于前才,可不于后啊。”

說著,推門進來的韓瀟哭喪著臉。

刺殺的事過了之后,他一直這個表,這會見紀煬沒事人一樣,嘆氣道:“我們都快慌死了,你還趁機出去一趟。”

紀煬笑著安:“這事也就過去,那些人的警告咱們也收到。”

他頂著還會被刺殺的風險,依舊去今安縣逛一趟的事,對方也收到了。

這次刺殺,也只是正式開始打擂臺的號角而已。

再說,自己還要謝他們呢,畢竟不是他們,周圍四匪賊,也不會跑了個。

要不是關泉峰的山賊在那時間太長,他們估計也會跑。

誰讓現在太新縣的巡邏堪稱恐怖,十步一崗也就算了。

但凡有人種田的地方,那都會隨時跟衛捕頭傳遞消息,有什麼生面孔,有什麼奇怪的靜,他們聽的比誰都快。

太新縣現在的治安,估計都要比得上汴京了。

紀煬這會出門的時候,還看到衛藍抱了幾個小狗過來。

這狗子雖然小,可各個神頭極好。

紀煬一瞧,竟然是他那個時空被稱為中華細犬的品種,極好的獵犬品種,也是哮天犬的原型。

衛藍道:“知縣大人,這是附近獵戶給的,極好的犬,咱們養著用來看衙門吧?”

有狗子們在,自然又是天然防衛。

紀煬也覺得狗子們不錯,點頭:“記得給獵戶銀錢,他們養出來的好狗也不容易。”

“肯定。”衛藍已經拿自己的月俸給過了!

只要能保護知縣大人的安全,他會把能做的都做了!

紀煬覺得,他邊的防衛已經到夸張的地步,但為了安大家的心,自然還是接

再說,他邊還有五姑娘。

那晚他察覺窗戶不對勁,就覺到五姑娘也睜開眼。

他下意識抓住五姑娘手腕,兩人同時裝睡。

得到那人不防備的時候,一手拿劍,一手拿匕首,這才躲過一劫。

為了五姑娘的安危,這些守衛也必須有。

但紀煬也從這件事里,察覺出背后之人的瘋狂。

他們派出來的刺客也都是死士,五六天過去一個字也不吐上沒一點證明份的東西,明顯抱了必死的決心。

等這些人被拉到葬崗,也算完他們的使命。

十月二十。

這個月過了二十天,已經有了那麼多事。

刺客的事總算平了,紀煬被沒嚇到,隔壁徐銘嚇到了又緩回來。

這種你來我往,同樣是新舊兩派勢力在拉扯。

這次的事,明顯是更為銳進的新派氣勢更盛。

再傳來東邊文饒縣收回五千畝空地的事,也不足以為奇了。

趙知縣看著契約的時候,幾乎淚目。

他到文饒縣兩年,終于做一件事啊!

別說了!

開始改造牧場!

帶著文饒縣百姓一起改造牧場!

眼看著一邊理鹽礦的事,一邊改造牧場。

紀煬自然把目放到最后的山賊上。

外部的事理,部的問題也要解決啊。

此時的關泉峰上,山賊們其實也在討論。

他們這地方一共七百多人,放在山下,已經是打點的鎮子。

而他們一部分人祖上就在山上,只做打劫的買賣自然不行,這山上自然還有開辟的田地。

連種地,帶搶劫,算是勉強自給自足。

可要過太好的日子,那是沒有的。

否則上次怎麼會問韓家人要豬,用豬贖人?

提到這件事,山賊們面如土,其中賊老大嘮叨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那人是今安縣知縣,為什麼啊。”

“他怎麼不說啊。”

說了他們也不敢放,還不敢留。

眾人沉默。

要說這些年,他們打家劫舍的事沒看,雖說專門燒殺搶奪的匪賊比起來,好了那麼一點點。

但也只是一點點。

主力的十幾弟兄姐妹里,誰手上沒有腥。

手上也有無辜亡魂。

正因為如此,面對太新縣紀知縣的招安,他們并不敢去。

自古以來,招安就兩個下場。

好好活著,但去哪都有監視。

要麼被府分而劃之,隨后一一清算。

他們雖然沒讀過書,但也看過話本啊。

這種底子不干凈的,本不敢下山。

再說,不下山也能活,頂多是做些攔路搶劫的買賣,在山上就行。

府還能派人到山上找他們?

先不說他們對這山上有多悉,再說,居高臨下打兵,這并非難事。

但關泉峰的人依舊很愁。

以后的日子明顯不好過。

而且這里面有些人家里已經在喊,說山下日子好過了,讓他們別當山賊。

別人喊也就罷了。

家里父母娘親妻兒喊,任誰都會心

畢竟還有部分人,是為了躲避家苛待,所以才逃到山上。

現在那家沒了,還分到不田地,誰不想回家?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這些人也在愁,到底當過山賊,如果回家了,知縣再反悔,把他們抓起來,那又怎麼辦?

關泉峰上原來的人跟之后來的人都在愁眉苦臉。

不管山下的人再怎麼說,他們都不相信知縣真的會放過他們。

紀煬確實沒打算放過他們。

這七百多人里,有家有口的還行,他們回到太新縣,多半會認真做事。

家人是最大的牽絆,這肯定沒錯。

但有些卻是真正殺人如麻的賊匪,就算況好點的,也習慣山賊的自由日子,來太新縣,這會破壞這里的治安。

現在太新縣的治安這樣好,不能引來不安定的人。

所以紀煬的打算是。

讓他們種果樹。

你們不是在山上嗎,干脆種果樹好了,把打家劫舍的營生換種樹,來發展經濟。

愿意下山,就在山下開荒種田,不愿意下山,便去開荒種樹。

想回太新縣的,則服兩年的勞役,可以分四年完,四年里出一半的時間,幫府種牧草,會給一定報酬,但報酬肯定不會比正常雇傭的人多。

總之條路。

怎麼選都行。

回太新縣的服勞役,這個還好理解。

在關泉山下開荒種田,也能想象。

種果樹又是什麼東西?

種了果樹,賣給誰?

有人問這話的時候,紀煬微不可查看看關外。

還能賣到哪。

要麼通過賣到涼西州,要麼賣到關外。

想要賣到涼西州,還要打通這里的道。

可如今灌江府太,人家肯定不稀罕跟他們做買賣。

最近兩年,只有關外最是合適。

從八月二十五清除劉家,強行關了黑市之外,跟關外的貿易往來也已經切斷兩個月之久。

即將迎來寒冷冬季,正是關外急需資的時候。

如果一直不跟他們易,只怕年前還會有場兵禍。

所以趕在年前,肯定會開一次互市。

這次的互市自然是朝廷主導,稅收名目都要清楚。

而這樣的互市,在紀煬的規劃里,只要邊關穩定,關外小國部落們穩定,以后每年定期會開。

這樣一來,關泉峰的水果銷自然不用講。

畢竟往西走,還有廣闊的市場。

所以紀煬早早做好打算。

山林,田野,耕地,能用的資源肯定都要用上,結合本地的優勢,讓本地百姓除了種田之外,再多一份收

再說,這種的是果子,就算到了荒年,就算以后還有戰

只要種出來的東西在,就會讓更多人活命。

一部分賣,一部分給百姓們自己吃,都是極好的。

這里的地理環境也適合很多果子的栽種。

方便運輸的蘋果,梨子,甜棗,杏兒,桃子,此都能種植。

不方便的各種瓜果類,以及葡萄等等。

這樣好的環境,不多種些果樹實在太虧。

還有山下靠近河灘的地方,適合種大批板栗樹木,板栗不容易壞,方便運輸。

糖炒栗子的味道不用多說,只要這里能種出來,他就能銷往汴京。

別看距離遠,只要東西好吃,再遠的果子也會有人買。

既然關泉峰的山賊就在山上定居多年。

那這山林經濟,也就靠他們了。

當然,現在對外講,還是說紀煬會幫果子找到銷路,并不會提關外的事。

開關市尤為重要,暫時還不能講。

關泉峰那邊的人聽到紀煬的打算,也是被砸懵了。

什麼,不想下山就不下山,留在山上種果樹好的?

這個知縣,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正常的招安,不應該許諾他們什麼什麼職,什麼什麼免罪?

他怎麼跳過這一步,開始給他們分配活計了?

他們可不是什麼牧場上,田地上的人。

他們是山賊!

尊重一下好嗎?

紀煬這邊已經把山林附近能發展的路線整理好了。

靠山吃山,既然對甘泉山那麼悉,不如把這個優勢轉換一下。

以前對山悉是逃避追捕,利用這點,趕種果樹啊!

還等什麼!

看看人家牧場那邊發展多好,等到十一月下旬,就可以開始售賣羊了。

紀煬過于溫和的態度,讓山賊疑

這還是之前那個,雷厲風行置當地家,面對刺殺還一定要去挑釁的紀知縣嗎?

不是他們心里糟糟的。

而是知縣同時理兩件事,外部的刺客,部的山賊。

風格太不一樣了。

可他的話說的又過于真誠,甚至連哪種什麼樹,怎麼種,全都想好了。

就等著他們年前收拾出來空地,年后直接栽種。

旁的不講,紀煬這種態度,再加上讓山上有山賊的各戶人家,流去山下勸說。

還真勸回來幾十個人。

他們從關泉峰上溜回家,想要看看況再說。

可沒想到回來之后,家里的所有事讓他們震驚。

房屋的屋頂沒有破,自家還有田地。

娘閑的時候去牧場做工,爹在學怎麼種牧草,明年給知縣大人在田做事。

小弟小妹們則發了書本,明年開春去上學。

這還是他家?

再看年紀較小的妹妹,還領到一套棉,說是過冬的時候穿,上面繡了的名字。

還是知縣夫人組織縣里會針線裳的子們做的。

那些子們賺了些銀錢,們家里多了收,明年田地種子錢都不用再借。

全家其樂融融。

反而他這個“山賊”穿得極為破爛,跟這個家明顯格格不

當初去當山賊,就是家里活不下去,他到山上做些惡事,還能給家里送點米糧。

如果家里日子好,誰又愿意出門呢。

沒過幾日,回到山下家中的“山賊”們,已經習慣這樣平淡樸實,還有奔頭的日子。

什麼山賊?

什麼關泉峰?

他們不知道!

紀煬聽著下面人報消息,見凌縣尉很是疑,反而看向玉縣丞:“玉縣丞,你解釋一下。”

玉縣丞笑:“此的山賊,跟其他地方不同。”

“以前知縣大人就說過,這里的山賊基本都是當地百姓,家里窮苦,或者債務纏,又或者失手殺了,傷了某家作對的仇人。”

“本就不是窮兇極惡之徒,若非日子過不下去,也不會離開。”

“山上再如何,能有山底下生活便利,生活更好?”

“只要咱們這里越來越好,除非真是心懷歹意的惡徒,沒幾個會拋棄安生日子。”

所以在徐銘被抓的那會,紀煬都沒想過剿匪。

比如從太新縣逃跑那伙人,紀煬是想剿滅的,那些惡徒趕盡殺絕也不為過。

可這種大多為了躲戰禍,躲家債務命案的,還是要給他們改過的機會。

其實他們上的反抗意識,紀煬還是很欣賞。

不過經過扶江縣那句“失言”,紀煬已經不會再講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只是在置他們的時候,多給個機會。

新加關泉峰的人一點點被瓦解,被山下更好的生活吸引。

而在那住了上百年的人,早不習慣山下生活,紀煬也不強求,只派韓瀟過去跟他們商談種果樹的事。

什麼時代了。

行業早該轉型了。

打劫這種行業早就落伍,來試試新型經濟產業種果樹?

這可比打劫掙錢多了!

果子種出來,做果脯,做果子酒,賣果子本

紀知縣怎麼讓扶江縣幾個作坊發展起來的,就讓你們關泉峰果林產業怎麼發展。

為什麼是韓瀟過去談?

韓家在灌江府一直有信譽,上次還有被抓的“緣分”。

韓瀟聽到這話,只能嘆口氣。

紀煬怪話不,道理也不,好在聽著確實靠譜。

但原本的關泉峰山賊,變關泉峰果林產業?

也虧你想得出來!

韓瀟只好跟山賊頭子木著臉說這些規劃。

可有著潞州城扶江縣幾個作坊為先例,紀煬說這話也不是吹牛。

他想做的事,沒有不能的。

如果說,紀煬因為鹽礦的事被刺殺,他還偏偏去今安縣一趟挑釁,這還可以說強撐。

但就算有人刺殺,還是能把手下事理利落,誰都能瞧出來,他確實不在乎。

若真在乎,還會有功夫理今安縣的事?

旁的不講,忽悠山賊們在山上種果樹,這就是頭一份了。

聽說關泉峰山賊部,已經因為要不要種果樹,要不要被招安打起來。

想必也在紀煬的算計之

要紀煬說,他可沒這樣想。

他只是想充分發揮這地方的地理條件。

不到年,太新縣就會為養畜牧,種果耕田的良善之地。

他這個人真的只想種田!

但凡能用的地方,怎麼都不想浪費。

什麼七八糟的刺客,都是阻礙他恢復民生,耽誤種田的惡人!

紀煬一連串不在乎的作。

徹底惹怒灌江城的人。

怎麼會有人一點都不怕?

派過去幾十殺手,都沒嚇唬住他,反而更加助漲他的氣焰。

惹得灌江府許多知縣有樣學樣,百姓們更是跟著起哄。

許多地方都不好管了。

他紀煬還真要把灌江府變個模樣?

那就徹底變一變好了。

灌江城幾個家族,目都投向邊關。

兩個月買不到大量食鹽,買不到日常

關外的小國部落們肯定已經慌了。

自己任地民生恢復得再好有什麼用,一場仗打下來,什麼都給你毀了,什麼都能一把火燒干凈。

誰讓他們太新縣在邊關呢。

太新縣被紀煬帶的生機,連帶著周圍兩個縣城,乃至四個縣城,都變得不同。

對山賊舉重若輕的態度,也讓眾人信心大增。

縣城里面的事給玉縣丞跟衛藍,牧場有那老爹看著,山賊韓瀟談著。

甚至連組織城工做活都有五姑娘。

紀煬則帶著凌縣尉跟平安,還有江云中去往邊關。

部如今逐漸平穩,他更擔心的還是關外。

關外是不可控的。

黑市又給關了,急需資的關外人肯定急不可耐。

而且他很擔心灌江城的人會拿邊關做文章。

沒記錯的話,劉家曾經就有這樣的想法,他家就是拿開關放敵做底牌。

只是提前被紀煬知道,這才跟吳將軍一起,奪回靖臨關。

劉家有這樣的想法。

他背后的人就沒這樣的想法?

紀煬不信。

比之只想活命過好日子的山賊們來說。

那些居高位的人,才是真正的大盜,而且更沒底線。

雖說如今只是擔心,可他該去還是要去看看。

太新縣兩個關口,一個靖臨關,一個定江關,都要檢查一遍再說。

紀煬出發之前,還給隔壁幾個縣城寫信,但凡縣有關口的,定要檢查,不要給關外的人可乘之機。

同時又詢問是否有汴京來的信件。

他在被刺殺的第二天,已經寫信給汴京,請求朝廷暫開關市。

早日有回音。

如今關況越好,他就越不希關外出問題,他就更要守護這里的安全。

紀煬等人去邊關的路上,另一邊從灌江城出發的信件,已經到了個偏僻關口。

關口松懈,守衛幾乎形同虛設。

從這個關口里,還有量走私的車馬,全都沒人阻攔。

可這里地形曲折,車馬很難走通,所以用的人力較多。

這會送過去的,卻不是什麼資,而是一份信。

在紀煬到定江關的時候,便看到往西方向的城樓上,燃起熊熊狼煙。

有敵軍侵?!

不止紀煬看到,吳將軍等人自然也向西側。

“是寧興關,需要他們隔壁的今安縣去救,咱們要等今安縣的信號。”

一般都是臨近去救,否則大家一窩蜂過去,反而容易中調虎離山之計。

不過定江關跟靖臨關的將士們全副武裝,吳將軍也點好兵士,一部分留守,一部分等著隔壁的消息。

只要隔壁狼煙一起,他們立刻出發救援。

好在兩個時辰過去,狼煙漸滅,證明寧興關已經守住。

紀煬冷著臉看向更為偏僻的寧興關方向。

跟他想的沒錯。

那些人果真不擇手段。

刺殺不

他用淡然之反將一軍,還把任地最后的尾理掉。

他們就勾結外敵來嚇他。

不對,不止是嚇他。

更是嚇唬給他們施的朝廷。

想要表面的和平安穩,那就老實點,大家心照不宣的過下去就行。

如果連表面的和平都不要了,你們汴京有功夫把這里料理干凈?

到時候牽扯的時間力金錢,確定是朝廷承的?

吳將軍的表同樣肅然,但并未帶著不可置信,他在此多年,知道的比紀煬還要深。

灌江府新舊兩派。

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紀煬看向關

土地剛分好,羊群就快養,明年的牧草果樹。

明明一切都該欣欣尚榮。

紀煬看看吳將軍,開口道:“前年灌江府一場兵禍,殃及了個地方。”

前年那事自然比這次要嚴重的多。

但也能給個借鑒。

一場兵禍,讓隔壁涼西州,再遠的潞州,遍布流民。

幾個地方都恢復了兩年才

如果灌江府真的失守,那后面則是涼西州,潞州,再往南不用講。

這次自然不是失守,而是用一場劫掠警告他們。

如果紀煬給他們再這樣下去,這就不僅是一場劫掠。

因為看樣子,他們完全有這個能力。

紀煬忍不住笑笑,對邊凌縣尉,平安,江云中道:“看看,對比起來,是不是山賊更好相了。”

人家,不會用通敵賣國來脅迫你。

放任敵軍來侵略自己的國家。

紀煬角帶笑,眼中的怒火已經遮擋不住。

劉家,果然只是后面那些人的影子。

劉家以通敵當底牌。

那些人則直接打這張牌。

他就看看,這張牌到底好不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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