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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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不人都在說紀煬自食惡果, 明明自己本沒參加過科舉,竟然對科舉的事大放厥詞。

從而引來現在的笑話。

紀煬如何當,如何買, 小時候如何不想上私塾的消息也從汴京文報不脛而走。

中間還夾雜著他把他爹都送到莊子上, 如今獨占伯爵府的“賢孝”事跡。

這些事可以說讓人大跌眼鏡。

跟紀煬以前的聲完全不符。

消息傳到汴京府衙,傳到伯爵府, 這兩個地方的吏跟下人反而一點也不著急。

什麼?

罵我們長, 罵我們主人家?

自己想想, 你說得占理嗎?

可以說這些消息毫沒有搖跟紀煬親近人的心。

反而心里都明白, 這是世家出手了。

國子監頭一個站出來。

誰讓紀煬開口要改革的就是他們那。

不過各地學的反應倒是微妙。

各地學長不愿意分出利益給自己任地夫子。

可到底還是夫子更多,他們的意思很明顯, 能讓生活條件提高點?

這誰不愿意?

兩者相抵,倒是只有汴京國子監統一口徑反對紀煬說的兩件事。

貧家學子學?可以,按照之前的做法就行, 只要你績足夠優秀,誰會不要你?

別的學生都能勤工儉學,憑什麼你不行。

格外優待?

天將降大任,必然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話當然不會說這麼明顯, 可意思是這個意思。

給底下夫子待遇?

可以,再商議。

年人的再商議, 那就是委婉拒絕的意思。

按照現在大多數人的看法。

紀煬提的這些事, 原本就很難辦, 幾乎了國子監的本利益。

再加上他讀書確實不多,也沒走過正統科舉, 他提這件事實在不合適。

他好友海青提這事都比他提靠譜。

海青好歹是個進士!

反正紀煬在這事上, 怎麼看都不占優勢。

加上他剛提這件事沒幾天, 皇上便說他家娘子不用去宮里看診, 像是冷落不

再加上私下傳的消息,說皇上醒后,紀煬還未被單獨召見過,這事之后,更是見得了。

此時的國子監里。

這里坐著幾個世家長輩,還有國子監祭酒,國子監主簿,以及幾個員。

仔細看的話,角落里還有文家人。

這文家人雖然在最角落坐著,但沒人敢輕視。

“皇上原本就忌憚他,瞧他說的那些話,毫沒把朝廷放在眼里。倒是想為萬民做主。”國子監主簿撇,“為萬民做主固然是好事,但他實在不該如此強。”

“還有長公主的死,雖說是意外,可到底跟紀煬有關。”

“對啊,如果沒人挑出來,長公主還是尊貴面的皇上胞姐,如今這結局,跟紀煬不了關系。”

“皇上對長公主的寬容大家都看得明白,出了這事,怎麼可能不心痛。”

這些人討論一圈,琢磨出點意思。

紀煬鋒芒太,在朝堂上拿著法家的東西胡說一通,沒有一個皇上能容忍此事。

救了皇上又如何,這種意圖搖國本基的,只怕皇上早就想置了。

現在皇上病好,明顯要他們。

世家日子不好過,難道紀煬日子就好過?

世家這些時日都不出來說話,紀煬倒是跳出來。

不過他們不認為看著皇上置紀煬即可,他們肯定會推波助瀾,讓紀煬先名聲盡毀,接著再死無葬之地。

這些人的討論到國子監祭酒跟文學士耳朵里,兩人皆是一笑。

哪有那樣簡單。

看著太子跟紀煬的親熱樣子,便明白皇上沒有真的厭棄紀煬。

皇上對太子有多好,他們這些人最是明白。

皇上不喜歡紀煬,也不見得不喜歡他們。

之前宗室在的時候還好,現在又到世家。

祭酒看向文學士,見他神淡然,笑道:“咱們兩家在的時候,還沒徐家江山。”

文學士這才抬頭,認真道:“祭酒大人不要說,如今盛世太平,你我也是不愿萬民有難的。”

這倒是真的。

即使他們侵吞土地,也好清雅。

到底會有那麼一點底線。

只是他們有,不代表下面的人也有,能不能管教好下面依附他們的家族,也是個極重要的事。

“咱們這幾家,最近務必要清查自家以及依附的各家。”文學士道,“萬不能留一把柄,寧可多損耗些銀錢,也不可讓紀煬找到錯。”

“還有,紀煬的名聲,不就是土地,田稅,道路,水利積攢下來的。”

“你我兩家難道不能做?”

“世家做起這些,可比他們要順手。”

畢竟他們手底的人脈路數可是不

如果做起事來,只會比紀煬那邊還要熱鬧。

只是有一點不爽。

這似乎是被紀煬裹挾來做。

若不是紀煬,他們也不用大出

如果想要拉下紀煬的名聲,那就不能讓他一枝獨秀。

他做的那些事確實不好抹黑,但只要不那麼突出,這名聲也就很快會被拉下來。

所以他們一邊質問紀煬科舉資格,當資格,一邊要跟紀煬比這誰對百姓好。

到那時候,百姓也不會只看著他,不會只把他當英雄。

世家下令自我清查,再去做修橋鋪路修建水渠的好事,速度其實比一般府通知還要快。

中原王朝很多鄉里的水渠水利,其實大部分依靠的都是宗親勢力,世家在下面的耕耘自不用說。

現在六月份,田地收獲之后,就可以減免田租,甚至不用減免,只要不多加派,足夠當地百姓激涕零。

趁著農閑的時候,各的破爛浮橋,以及泥濘道路,統統都有所作。

得到好的百姓鄉親肯定高興,被著出錢,收田租的世族則暗罵紀煬。

全都期盼著紀煬趕下臺,他們也就不用做這些事了。

有時候確實要卷一卷,卷一卷自己,順帶著便卷了對手。

世家能綿延百年千年,自有自己的智慧。

他們不能像皇家宗室那般,這種刀子對紀煬才有用。

時間到七月初。

各地不過開工一個月,汴京文報已經對世家各族大肆夸贊,目的只有一個。

紀煬又不是獨一份的好

他做的事,各家也在做啊。

只不過各家不愿意張揚而已,不信的話你們去問問。

看看各地況?

可話說出來。

只要紀煬今日倒臺,那現在做的一切事,他們都會立刻停手,繼續躺在吞并來的土地上樂。

紀煬對這些心知肚明,也看出世家跟國子監確實要更高明一些。

世家開始做利國利民的事,拉下他的名聲,削弱百姓對他的推崇。

國子監抓著他職來路不正的事不放,攻擊這個弱點。

這確實比宗室厲害太多。

一定要形容的話。

宗室便是蠻干。

世家在智取。

如此兩勢力較勁,皇上那邊樂見其

估計恨不得他們再努力點,再比一比,開始真正的“聲”競賽。

想要好聲,就要對百姓好,對百姓好那就是他們要讓利。

只要百姓穩固,徐家江山便穩固。

這是一個沒什麼人傷的世界。

可大家都知道。

這種好景象不會持續太久。

紀煬一旦落敗,如此大好形立刻化為泡影。

一個紀煬。

竟然能攪整個承平國。

作為紀煬本甚至跟皇上一樣,想替世家鼓鼓掌。

撕,快點撕,撕得再響亮點。

聲不聲的,這算什麼。

七月初三,急急忙忙趕來的韓瀟,以及韓家幾個子弟終于到了汴京城。

他們這一路上算是風餐宿,總算趕到汴京。

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紀煬。

韓瀟如果不是顧及禮儀面,甚至想翻個白眼。

紀煬啊紀煬。

你這人怎麼天天算計我!

他要從古博城離開時,紀煬答應的極為痛快,他就該想到是個騙局!

紀煬那人的心思,估計早就想到有朝一日還要他過來幫忙。

而且直接到了汴京。

說實話,就算皇上跟紀煬不寫信,但這些消息傳到潞州,韓瀟也會親自跑一趟。

只是不會像現在這般無奈。

來汴京的路上,韓家人便發現沿途不縣城村落,都在按照紀煬的方法減田租田稅,更要修水渠普及化等等。

稍微一問,便有人說是朝中文學士牽頭,帶著世家們做的。

還說,世人都夸紀煬是個好,文學士他們也是啊。

更說紀煬是買來的,不如文學士他們位來的正當云云。

這些話太有指向,韓家人稍微想想便知怎麼回事。

他們所做的事,看似跟紀煬無關,其實都跟紀煬有關系。

這些利國利民的事,韓家不會阻止,紀煬更不會阻止,即使這些事會對名聲有損,但紀煬向來不在乎這個。

所以韓家五人到汴京的時候,心里對紀煬更多了擔憂跟敬佩,半點升不起其他想法。

畢竟誰能看著自己名聲越來越差,反而如此淡然?

韓家到汴京,紀煬親自來接,一路把韓家幾人接到伯爵府,韓瀟頭一個發現不對勁。

依自己跟紀煬的關系,他家用得著嚴陣以待?

還是說另有其他客人?

韓瀟能當韓家家主,本就厲害,又做了幾年古博城的城主,更是敏銳。

等紀煬把他引薦給當朝太子徐九祥的時候,韓瀟更是無語看向紀煬。

你沒事吧?

沒事吧?

我千里迢迢過來,是給你洗刷文盲的稱號!

你呢!

紀煬給徐九祥使眼,太子果然從善如流,語氣帶著真切的欣喜:“您就是古博城的城主,韓家家主,韓瀟韓先生嗎。”

“久聞大名,孤心向往已久,如今終于見到本人。”

在太子旁邊的金家大公子,也就是太子未來的大舅哥道:“韓家書香門第,世家豪門,先輩著書無數,更出過無數書畫家,詩人豪杰,我等如今還在瞻仰韓家先輩的佳作,實在敬佩。”

金家大公子也是個有趣的人,跟林啟比些笑瞇瞇的狡詐,可聰慧程度不相上下。

剛到紀煬家里,就被一陣吹捧,韓瀟只得回禮,他本就不是個強子的人,人家客氣,他自然也客氣。

紀煬倒是在旁邊沒什麼話說,韓大夫這次也跟著前來,在跟林婉蕓討論青霉素的事。

紀煬看著他們寒暄,最后輕咳道:“來都來了,先吃飯吧。”

“你們這路上肯定辛苦。”

韓瀟皺眉:“你的事?”

紀煬擺手:“不打,清者自清,再說我也確實沒科舉過,也是買來做。外面罵得沒錯。”

聽著這話,仿若不在說自己一般。

但在場的眾人,誰不知紀煬的本事,誰不知道他心懷天下。

如今下面轟轟烈烈“為民請命”為百姓減輕負擔,還不是因為他。

說來好笑,因為他,許多人的日子才好過些,反而名聲更差了。

見紀煬是真的不在意,韓家人略略洗漱,便被拉著吃飯說話。

這桌上,太子徐九祥,金家長子,林啟,紀煬,晁盛輝,井旭,海青。

再加上林婉蕓,映月郡主,再有海青的娘子。

韓家來的五人分別是韓瀟,韓大夫,通算的韓松康,再有兩個韓瀟的子侄輩,看著不過十三四歲。

最末尾是江云中跟江白鶴。

他倆在潞州扶江縣的時候,就跟著蹭飯,今日也不例外,到底是自己家,他倆肯定不客氣。

這一桌子人,最小的十三四。

最大也就是金家長子,今年二十九。

都是極為年輕的青年才俊。

徐九祥是個好脾氣的,除了耳點,面點,沒什麼壞

高位都如此,下面自不用說。

紀煬特意把韓瀟安排到徐九祥邊。

以韓瀟的格,怎麼會不喜歡這樣的未來君主。

韓家骨子里著怕事,不想仰仗君威臉

人家徐九祥又是和和氣氣。

而且滿朝青年才俊過來給韓家接風洗塵,這份面,朝中找不來第二人。

就算如同韓家這樣淡泊名利的世家,心里也是念君主的看重,君主對他們的好。

此時的宮里,皇上跟林大學士還在勤政殿里,林大學士笑著道:“讓韓家過來,是給他洗刷罪名,他倒好。”

皇上也笑,不過搖搖頭:“何其有幸。”

何其有幸,在他們兩個老了的時候,有個紀煬出現。

世家用修水利修道路減免田租來跟紀煬對抗,是他們倆微微吃驚的。

但更讓人吃驚的是,紀煬原本可以從中作梗。

可他只是看著世家用這些東西來污損他的名聲。

的,要麼為財,要麼為名。

也就是紀煬了。

看著世家熱熱鬧鬧做事,甚至暗中傳消息,說他們做得不如紀煬,哪哪還有缺失。

這消息一出,世家肯定開始找補,只恨不能一蹴而就,直接比過紀煬的功績。

皇上還略略算了算:“他們這次也是大出了。”

這都是實打實需要銀錢人力才能做的功績。

對人力還不能苛刻,否則得不償失。

拉下紀煬的名聲,耗費他們不金錢力。

林大學士對此是有擔憂的,那些人肯定會把賬記到紀煬頭上。

只是見紀煬對此毫無顧忌,讓他這個老人家都忍不住想問問,他到底什麼想法?

真的不擔心?

還有工夫把韓瀟引薦給太子?

不過這個舉倒是讓皇上很是滿意。

韓家極為特殊,他們只會在最太平安穩的時候出世。

他家那種小心謹慎的態度,是讓皇上都暗暗吐槽的,前幾年他們倒是以后出世的想法。

灌江府那種況,讓他們又回去。

可以說,韓家能不能出世,跟他們能力沒多大關系,只要他們能主出來,就說明此時朝堂于安穩時間,是前朝皇上都拿出夸耀的事

作為現在的皇上,他其實也想要這個殊榮。

原本以為不太可能了。

紀煬這一手,倒是讓他很是高興。

畢竟簡單來說。

韓家出來,證明當朝皇帝做得好。

哪個皇帝能扛得住這樣的夸贊。

這會把韓家引薦給他兒子,皇上自然更加高興。

對于林大學士的問題,紀煬到底想做什麼,飯后送走太子的韓瀟也問了。

紀煬跟韓瀟在側廳喝茶,紀煬悠閑自在,韓瀟卻發問道:“你把我喊過來,接下來呢?”

“我把你這些年的文章全都帶來了,絕對能讓那些人閉。”

國子監不是說紀煬沒文化,不配當嗎?

這些東西絕對能讓他們閉

韓瀟等著紀煬下一步計劃,紀煬卻笑:“不急。”

“不急?”韓瀟皺眉,“外面都怎麼說呢,你沒聽到?”

“再好的名聲,都經不起這樣的消磨。”

世家較上勁,花了本跟紀煬比政績。

此消彼長,再加上對買之事的抹黑,紀煬真的不擔心?

還不趁著自己過來,那些人還反應之前,趕一波澄清。

紀煬不是有京都趣聞嗎,趕澄清啊。

紀煬給韓瀟倒杯茶:“這是太子給的茶葉,你嘗嘗。”

韓家人是茶的,可這會注意力還在紀煬上。

“太子仁德寬厚,實在是個不錯的未來君主。”

聽這話茬,韓瀟明白意思,剛要拒絕,說一句自己送了東西,幫紀煬澄清之后就走。

但紀煬下一句道:“你今日到汴京,那邊肯定聽說了,這會必然在猜你來汴京的目的。”

“為了不讓他們猜到你來此真實原因,便裝一裝,裝作被我引薦給太子殿下。”

“只當是我為了討好皇上,討好太子,所以讓你來。這樣便查不到文章的事了。”

當初韓家知道紀煬不通文墨,有心想教他。

可又擔心惹禍上,所以兩者將此事直接瞞下,沒人發現韓家暗地里是紀煬的老師。

所以這事也好瞞。

只是要給韓家急匆匆到汴京找個好借口。

否則肯定會發現端倪。

紀煬給的借口便是。

我假裝把你引薦給太子!

當個借口好不好!

韓瀟看他。

這是假裝嗎?

你沒引薦嗎?

只是紀煬為何不澄清?

他不相信紀煬不懂,這事肯定越早越好。

他非但不趕早,甚至要找個借口瞞?

紀煬見他疑,笑道:“如果我現在澄清了,一舉擊垮世家,讓他們垂頭喪氣,如同敗家之犬。”

“那剛修建一個月的水利化,剛開始減免的田租地租,還作數嗎?”

韓瀟猛然皺眉。

紀煬打的是這個主意?!

世家本就是帶著拉下紀煬的想法,所以才會讓利。

他們讓利,是為了更好地持續牟利。

一旦紀煬他們潰敗。

一旦他們想明白,就算讓利,以后也不能謀利。

那現在所做的一切,肯定會立刻收回,立刻減損失蟄伏起來。

紀煬是在用自己的名聲,自己積累多年的聲,來換下面百姓的利益?!

紀煬之前總會周旋許多籌碼,可他這次的籌碼是自己。

或者說,自己多年的努力。

消耗他的聲,換來下面百姓的一時松快。

韓瀟面前的茶遲遲未,反而紀煬吃出幾分滋味,好茶就是不一樣。

紀煬輕笑看他,開口道:“怎麼?不值得?”

韓瀟并未說話,他心里也覺得值得。

但換作他,他雖然會這麼做,卻想不到這麼做。

犧牲自己這種事,總會排在所有想法之后。

更別說明哲保的韓家。

“別這麼看我,等我這聲也支持不住的時候,還是需要你來澄清的。”

“只是澄清之前,不能讓他們知道文章的事,你就要有個合理的借口留下。”

見紀煬還是一如往常挖坑,韓瀟無奈:“這個借口不是已經有了?”

“我被你引薦給太子,準備留在汴京任職。”

以韓家的況來看,不用科舉也有做,靠的就是名聲。

這倒是許多世家為的路數。

這種路數會比紀煬那樣的名正言順。

同樣走后門做,也是有差距的。

紀煬早早清楚,他這買的事,遲早是個大坑。

如今既然坑都在了,不如往里面澆點水,從大坑變蓄水池,算是廢利用?

紀煬樂觀得很,這汴京府尹跟太子近臣做得開心,旁人的擔心也不放在心上。

韓瀟的到來,讓世家那邊確實又不高興了些。

韓家他們都知道,避世,,好聽的難聽話的話都有。

但不能否認他們的才華。

更不能否認人家的學問。

韓家到了朝堂上,紀煬那邊多了個十分有學問的人。

他也是算下過功夫了,如今朝堂名聲不好,便請來韓家好拉攏圣心,拉攏太子。

但這有什麼用?

只要他還在提議改革國子監跟學。

他們就還有抨擊的角度。

這個天然缺陷,是紀煬如何都不能避免的。

也不知紀煬哪來的力,現在還在主張改革國子監跟學,更推舉不真貧家出的子弟,說什麼,他們最了解鄉里,最了解民生。

還說什麼,要給他們更多機會。

機會就那麼多,給他們了?那出高貴的世家子弟呢?

可這種說法,顯然讓很多窮人贊同。

特別是紀煬待過的潞州跟灌江府,中間的涼西州也一樣。

全都在鼓勵窮人的孩子讀書。

紀煬甚至還在工部商議,怎麼降低印刷本,怎麼降低紙張的價格。

如今夠便宜的了,還要再降低?是想讓最窮的人也能學會高貴的詩文嗎?

這一番折騰下來,還真讓工部做出更便捷更便宜的印刷工,估計只要紀煬爭取完那兩項改革,便會立刻順勢推下去。

到時候還真是書賤如稻草了。

文字也好,知識也好,本就是統治階級的特權。

下面百姓越蠢越好,哪能讓他們真的學東西。

皇上言又止,紀煬幫他打世家的時候,順勢夾帶了自己的“私貨”。

可他又深知紀煬的想法,也知道讓百姓開民智不是壞事。

但這種做法,顯然更讓掌握教育資源的國子監震怒。

當教育不再是特權,那又會把他們置于何地?

特別是灌江府那邊。

那邊百姓喊著平等,喊著地主家有的,我家憑什麼不能有。

更別說他們因為識文斷字,多輕易蒙蔽多侵占土地的方法都不管用。

縱然有些豪強多買了土地,請佃戶的時候都要客客氣氣。

因為紀煬留下的基太過猖狂,那些佃戶竟然會聯合起來抵抗。

真是氣死個人。

如果整個承平國有樣學樣,那還了得?

雖然現在著鼻子給自己治下自己土地的百姓讓利,但也不代表他們真的愿意給出去。

從六月到七月,如今八月份,他們放出去的實在太多了。

全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好在銀子花出去有效果。

現在下面百姓提起好,也不止紀煬一個。

更有不員,全都是以“扶百姓”“分土地”揚名。

特別是文家幾個員,對百姓謙遜有禮,那照拂的力度,可比紀煬強多了。

再想仗著聲跟他們大聲說話,那是做夢!

在異常詭異的況下,兩方竟然比著刷戰績。

不管里如何想,百姓們紛紛稱贊朝廷,稱贊朝臣。

生生把朝中局面如此扭轉,紀煬所做的一切,都讓人側目,即使世家里有些人,心里都在暗暗欽佩。

時間進八月,算起來宗室涼了小半年,那些科舉出來的宗室總算松口氣,可以想辦法開始尋外放了。

其中徐銘就是他們主要流對象。

當初被梁王派去灌江府跟紀煬競爭的徐銘,在灌江府是很丟人,派到其他地方,竟然十分不錯。

算是有給宗室爭臉的,也讓皇上臉好看許多,允準科舉出來的宗室子弟們出去外放,但想要的特權是沒了,只能憑借自己一點點掙。

而世家跟紀煬因為國子監改革的事,進白熱化,雙方都不讓步。

不過讓世家驚訝的是,不管他們怎麼抹黑紀煬,他的名聲似乎都沒到低谷,紀煬本也不甚在意。

廢話。

想想紀煬沒出汴京時候的名聲。

再低谷,能比那時候還低嗎?

還有,如今汴京許多流行貨都出自紀煬的手,那灌江羊,如今價格還居高不下,誰不服氣。

更多的,還是汴京潤細無聲地改變。

比如各個行會的標準,汴京碼頭的整修,來往百姓的安置,以及照顧各個里坊的老弱婦

他手下捕快小吏日夜巡街,讓汴京的治安更上一層樓。

連賭場私娼都抓了好幾回,更救下來不無辜百姓。

還有京中權貴子弟,都不敢任意妄行,實在再好不過。

這些事說起來一樁樁一件件,可實際對百姓的生活大有裨益。

京郊更不用說,各田地哪里沒有他的影,他跟太子殿下設立的農莊里請了許多厲害農人。

說是要把天下種田好用的方法都匯集起來,互通有無。

京郊是最先到便利的。

不管其他人怎麼說,不管紀煬如何低調,總會有人記住他做的事。

至于買的事。

你們朝廷里,就他一個買的嗎?

世家對此也萬般無奈。

鄉野之間,輿論算是打了個平手。

好在朝堂上,對紀煬的口誅筆伐很是占上風。

畢竟一談論到寫作文章,紀煬直接閉口,反駁得余地都沒有。

他都這樣的,其他人更不用說。

再看看他每次寫的公文,什麼華麗詞匯都沒有,更不會引經據典,全都大白話,簡潔是簡潔的,但不好看啊。

你這樣的去科舉,早就被刷下來了!

還當

還改學跟國子監?!

做夢!

紀煬似笑非笑看著他們,指了指說話那人:“口水。”

???

看!

世上有比他更會氣人的嗎?!

不過這次朝會吵完這件事,還有另一件要事。

那就是一向避世的韓家來了!

雖說之前也在灌江府古博城做城主,到底沒有正式授,這次跟以往不同,他正式接皇上任命。

到了國子監任職,直接做了國子監監丞。

監丞這個職位,在承平國算是國子監里三把手,但職位特殊,屬于監察部門。

一定要類比的話,像是各地的通判,銜比國子監祭酒,以及司業低,可實權不小,直達天聽。

要說韓家的地位,也夠得上這個職位。

問題在于。

韓瀟乃紀煬推舉,是紀煬跟太子的人。

這便有些不同。

韓瀟由紀煬推舉給太子,再由世族應天金家舉薦朝中。

完完全全的太子一派。

太子此舉,豈不是完全站在紀煬那邊。

這個認知讓紀煬在朝堂上又扳回一城。

再這樣下去,紀煬那邊丟了不名聲,可他們損失卻是無數真金白銀。

可事做下去,若半途而廢,豈不是平白給紀煬添名氣。

好在他們家底殷實,這點還不算什麼。

除開他們兩撥人吵架。

朝中更重要的事還要數太子大婚。

皇上日漸虛弱,大家都看得出來,太子執政漸漸有些模樣,等到他大婚之后,估計會給他更多事

世家肯定會在太子真正掌權之前,徹底解決紀煬。

否則以太子對紀煬的信賴,那時候他會更難對付。

所有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太子大婚上。

金家的二小姐正式住進京郊皇家別院,在這學習皇室禮儀,雖說為世家小姐,這些都是必備功課,在應天被列太子妃名單的時候也已經開始學習。

但這些都是規矩,一步都不能出錯。

按理說太子大婚,準備的時間應該更長些。

誰都知道皇上如此行事,是怕自己再像三月份那樣,所以早早鋪路。

應天金家自然是沒意見的。

其實皇上會選他家,金家也有些意外。

他們家一直低調,算是偏安一隅,汴京那麼多門戶沒選,偏偏找了他們,連皇后娘家都只能做側室。

應天金家得此厚,肯定將家放到太子上。

到汴京之后,得知太子如此寬厚,便知這是他們金家的時運來了。

所以對五月份定親,十月份大婚完全沒意見。

有意見的都是傻子!

至于幫著紀煬,那也是金家人看得通,他們不用管其他的事。

太子喜歡的,就是他們喜歡的。

太子要幫的,就是他們要幫的。

紀煬送走過來喝茶談事的金家大公子,見他面帶憾離開,紀煬反而笑笑。

林婉蕓走了進來,驚訝道:“他要教你寫文章?”

紀煬忍笑:“對,他要教我寫文章。”

其實最近不止金家大公子一人這麼說。

今科狀元,那個補丁書生葉錫元,也結結說過這件事。

“下,下也算通些文墨,若紀大人不嫌棄,要不然咱們一起讀書做文章?”

這說的都很客氣了。

不過今科狀元說自己通些文墨,實在太謙虛了,估計是顧及紀煬的面子。

但他跟金家大公子一樣,都想教他科舉文章,好讓那些質疑紀煬學問的人閉

林啟也委婉提過,甚至海青都來問過幾句。

全都被紀煬客氣送走。

這些消息傳到國子監那邊,自然好一通嘲諷。

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林婉蕓卻曉得相公跟韓瀟的往來。

更知道便是沒有韓瀟,家相公同樣手不釋卷,比多數考過科舉的人看書還要多。

紀煬又笑,也就婉蕓懂他了。

至于韓瀟?

韓瀟都懶得登門,紀煬本事他還不知道,若真想寫花團錦簇的文章,那簡直信手拈來。

如今要不是為了持續讓世家放讓利百姓,早打他們臉了。

紀煬想打人臉的時候,可從來不含糊。

他這會正忙著在國子監當呢。

他這一來,國子監里面立刻微妙起來,不過有紀煬娘子林婉蕓在,兩人倒是可以聯手挑戰一下國子監的權力中心。

韓瀟剛想到這,下意識給自己一掌。

這都是跟紀煬學壞了!

以往他哪會有這樣的想法!

意識到這之后,韓瀟看向紀煬的眼神更加怨念,倒是讓國子監學生們更害怕韓先生幾分。

韓先生,莫不是要哭吧?

外面還在因為紀煬到底有沒有學問,到底適不適合做吵架。

皇上跟太子卻在看因為紀煬的緣故,下面多世家在放利民,紀煬一人犧牲名聲,換來無數讓人側目的讓利。

單憑這一點,紀煬便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普通民眾不明白此事,皇上還能不懂?

甚至還因為紀煬名聲削弱,沒那麼忌憚他,更好用他了。

皇上此刻只有一個想法。

紀煬,到底有沒有算到這一層。

不管有沒有算到,他都會再助紀煬一把力。

皇上對太子道:“十月大婚,迎親禮,便選紀煬吧?”

他的傻兒子當然一個勁點頭。

徐九祥對紀煬早就佩服得五投地,自然不會拒絕。

迎親禮,一般由宗室親王來做。

太子跟皇帝娶妻,肯定不會像普通人家一樣親迎。

要選近臣,或者宗親代替。

若沒有紀煬,該是宗室平王,又或者林大學士迎接,連文學士都是第三人選,可見這個位置的重要

等皇上圣旨下來,朝野上下這才意識到,世家再攻擊討伐紀煬有什麼用!

人家要給太子當迎親主禮了!

你們還在這斗?

手段是不是需要升級了?

消息傳出,文學士,國子監祭酒也沒了往常的淡然。

此等要位,怎麼能給他?

怎麼可以給紀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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