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樓不知道被誰點亮了蠟燭,過樓梯口的地板滲了上來,一時讓我有種忐忑不安的張。而從那方向傳過來的哭泣聲變得更清晰了些,斷斷續續從樓下傳過來,我在扶攔上朝樓梯口下了,可是什麼也沒看見。
被樓梯的拐角擋著,從上往下看,除了影影綽綽被燭拉長了的影,我什麼都看不見。於是不再去管它,我繞過樓梯口把它邊上那扇門輕輕推開。
這是整條走廊裡最後一道門了。門開著牆探進頭去朝裡看了看,我依舊沒見到鋣的影,這道門裡的房間顯然是個空置很久的雜間,不大的地方除了撲面而來的黴味和一堆平時不用的家什外什麼都沒有。
難道鋣本就不在這棟樓裡……思忖著我朝狐貍看了一眼。
那時候他我寸步不離地跟著鋣,本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說,而現在懂了。這個地方,這個我爸爸從小住著的地方,它竟然已經了個名副其實的死域,我都不知道從來這裡直到現在,我所見的,所接的,究竟有幾個是人,有幾個不是,因為在沒有吃鋣給我的之前,我所看到的這個地方,和現在本就是完全兩個世界。而這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對於變這個樣子的狐貍來說又意味著什麼,我不知道。他們誰都不跟我說,正如這個家裡的我每一個親人。
狐貍該是早知道爺爺家的狀況了吧,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只到昨晚才突然要把我帶回去,可是人沒走,自己卻變了這種樣子,這一來連著套他的話都了不可能,只能照他的話去做,去跟著那個總是我行我素,心不在焉得讓人跟他在單獨在一起時常常會到不真實的麒麟。
可是他有沒有考慮過,鋣那樣一個男人,是我想跟就能跟得住的嗎……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下一步可能會做什麼。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一聲不響把我扔在這個地方,他這會兒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嘶……”忽然又一陣泣聲從樓下傳了上來,帶著種無法再抑的痛苦。我忍不住跑回樓梯口朝那方向又看了一眼,但依舊什麼也看不到。這當口狐貍突然一縱從我邊上竄了出去,沒等我來得及把他拉住,他幾個蹦跳已經下了樓。
“狐貍!”急之下我輕輕了他一聲,聲音太小,他沒有反應地繼續往下跑。眼看著就要繞過樓梯拐角消失在我的視野,我忙跟著跑下去。幾步來到那個轉彎,朝下一看,不由得愣了愣。
狐貍不見了。
就在剛剛一瞬間還看到他的尾在轉彎口閃了一下,等我跑到,他人卻已經沒影子了,拐角背後的樓梯上空空的,下面的過道裡也是,從上追下來這個過程不過兩秒鐘的時間,他就好象突然間蒸發了似的……
這時耳朵邊再次響起一聲低低的泣:“嘶……”
我只覺得心髒咯噔一下。呼吸猛地急了起來,剛才狐貍在邊時還沒這樣的覺,他一不在,忽地下在我心髒裡充得嚴嚴實實。那種繃繃的覺。
突然覺得周圍這片忽明忽暗的空間像座閉塞的墳墓,而墳墓裡有個人在哭,是誰?
是人,還是……
“嘶……嘶嘶……”又一陣泣,離得很近,好象就在樓梯下的某。我下意識朝上退了一步。正想轉跑回去,伴著陣細碎的腳步聲,一道長長的影子出現在了我腳下的地板上。
“寶珠……”走到樓梯口,那人朝我抬起頭:“你在這裡?”
我怔:“六……姑?”
手裡拿著支蠟燭,六姑披頭散發站在下面著我。
一天沒見,覺好象瘦了很多,拿著蠟燭的手不停微微抖著,一張臉白得發青:“他們說你回去了,”看到我還在樓梯上呆站著,舉高蠟燭對我照了照:“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略一遲疑。
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在盯著看,燭裡的影子相當的清晰。鬼是沒有影子的,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些什麼,因為我回憶不起來這幾天接到的我的叔叔嬸嬸們,他們在我面前時到底有沒有影子。誰沒事會去注意這些呢,如果不是突然間發現我在不知不覺裡被自己的眼睛欺騙了這麼久。
那麼猶豫了半晌,看六姑一雙紅腫的眼始終一眨不眨著我,我含糊應了句:“……我們打算再住幾天。”
“是麼……”聽我這麼說,後退了一步,拿著蠟燭的那只手抖得更加厲害,不知道在張些什麼:“這樣啊……這樣啊……”忽然眼神閃了閃:“寶珠,姑姑問你件事……”
“什麼……”剛出聲問,啪的聲響蠟燭被不停抖著的手晃落到了地上,周圍一下子漆黑一團。一時忘了呼吸,我聽見樓梯下姑姑急促的氣聲:“聽說……我聽他們說……你可以看到那東西。”
我呆了呆。半天沒有回答,又道:“爸不讓我問你,可是現在變這種樣子,寶珠,你一定要好好回答姑姑,”說著話樓梯吱嘎一陣輕響,樓下那團在夜裡變得模糊的影子朝我這裡慢慢走了上來:“在你二叔那屋……你到底有沒有看到過。”
說到這裡腳步聲嘎然而止。
黑暗裡就聽見只聽一下下重地息著,直到眼睛漸漸適應屋子裡的線,我看到六姑的影就在離我不到幾步遠的地方站著。
“看到什麼,六姑?”忍不住開口。
抬起頭:“大。”
我頭皮冷不丁麻了一下。
在說出那句話的同時我似乎聽到什麼聲音從屋子外傳了進來,約約,像一串掛在窗上被風吹得不安分的風鈴:“呤呤呤……呤呤呤……”
“什麼聲音?”不由自主提高嗓子問了一聲。而六姑似乎並沒有聽見,只抬著頭直勾勾看著我,裡輕輕重複了一句:“大。寶珠,你有沒有見到大。”
“沒有……”鈴聲消失了,我下意識回答。
都不知道所謂的大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即使看到了,我怎麼知道是不是。
六姑又朝上走了兩步,轉眼已經離我很近了,我可以明顯覺到呼吸的溫度,溫度是暖暖的。這麼說,六姑不是鬼,因為不管怎麼樣,鬼上不會有任何溫度。
“沒有?不會的寶珠,你一定看見了。”
“我真的沒有看見過大。”確定是人,我的心定了定:“姑姑,我們到客堂裡去坐坐吧。”而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話,垂下頭自言自語咕噥了一句:“怎麼可能……我覺到就在這裡,一定會來的,說過一定會來的。”
不知道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眼見一邊說一邊轉往樓下走,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六姑,剛才你是不是去爺爺那屋了。”
回頭看看我,然後點點頭。
我心裡頭那個疑團更大了。既然是人,是怎麼可以和死去多日的爺爺談的,又是怎麼和這個家裡那麼多死去的人流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整天生活著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環境?而如果說這裡人煮的飯我都是我今天傍晚吃的那種東西,那到底是靠吃什麼東西來維生的??
一肚子的疑問,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也不知道怎麼問才合適。這當口六姑已經站在樓梯下。似乎忘了我的存在,一步步徑自走到房門口,手在門上了,片刻轉回來,裡喃喃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快到我面前時突然嗵的聲跪到了地上,低頭痛哭出聲,一邊一下一下用頭使勁撞著地。生生驚得我把原本已到了邊的話咕的聲給吞了回去。
“寶珠!寶珠……我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他們要都瘋了,他們要殺了伊平!他們都瘋了!”用力撕扯著自己的頭發,頭撞著地不停地哭:“都瘋了!!都瘋了!!!“
“六姑……”我被這樣子嚇到了,蹲下用力抓住的肩膀,我試圖阻止住這種歇斯底裡的行為:“你說什麼?誰要殺伊平??”
“我哥他們,還有村裡那些人,那些瘋子!”
“為什麼……”
“每一年,每一年……他們早就想這麼做了……”沒有理會我的問話,低著頭一個勁地尖:“他們早就要這麼做了!連爸都阻止不了他們!!啊——!!我恨他們!!我恨他們!!!”
“六姑!六姑!!”用力捂住的,我把激得抖個不停的按在自己懷裡:“噓……噓……輕點,六姑,輕點。”
的抖慢慢平靜了下來,六姑手抓著我的腕。的手指很涼,用力抓著我把我抓得很疼,我不得不把手往回了。
覺到我的作,抬起頭看看我:“寶珠,是不是也有什麼覺了。”
“什麼?”沒聽明白的話,我問。
“你在害怕,剛才你的樣子,你在害怕。怕什麼,寶珠,他們是不是對你也……”說著說著聲音不自覺又高了起來,我不得不再次捂住的:“六姑,你想把人都驚麼……”
這一說果然有用,子抖了抖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側眼眼珠子朝窗口方向看了看,然後再次向我,一邊把我手從上拉了下來:“寶珠,在那屋我二哥對你說的事,都是真的。”
“哦……”
“可是他還藏了些東西沒有告訴你。”這句話是突然間近我的耳朵說的,說的當口窗外叮呤呤又是一陣清脆的鈴音飄了進來,若若現,而顯然又是只有我一個人聽見。
“是什麼。”側耳聽了聽,片刻沒再聽到任何聲響,我問。
隨即到六姑的肩膀怕冷似的微微一:“關於大的。”
“大?”
“大,”重複著這三個字,六姑的角在黑暗裡似乎牽了牽:“本就不是這村子裡的什麼守護神,是被用那塊牌坊在地下的一個冤魂。也本就不是什麼為了保全自己貞節而自殺的烈,是在那個年頭做了讓人不齒的事,被人著自盡的□□。”
我一怔:“什麼……”
“都說為了保全貞節,所以在傭人試圖侮辱的時候選擇了自殺。其實本就不是這樣。”並不意外於我的驚訝,六姑繼續道:“其實那個男人早就和大有染了的。直到那次丈夫出遠門,他倆的□□才被家人撞見,所以歸到底,是被林家人強迫自殺的。之後林家人為了顧全面子,就到對人說,大自盡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貞節,說如何如何剛烈,說如何如何貞節……當時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周圍鄉裡鄉親,後來連府衙門都給驚了,不久之後還給賞了塊貞節牌坊。”說到這裡笑了笑,眨著眼睛看著我:“林家人不知道事會弄這樣,當真是騎虎難下,只能千方百計把事的真相抹了去,假的變真的,□□變了貞……諷刺的是他們還不得不在祖廟裡供著這個被他們得自殺的人的,私下裡關照所有知的人守口如瓶,因為事一旦敗,只怕全家都要到牽連。”
“那之後平靜了一段日子,林家人因為出了這麼一位貞節烈而運亨通起來,先後幾人中了舉升了,更走運的是大的丈夫,在大死後不久,他被當時告老還鄉的兵部尚書家的兒給看上了,不多時就擇了黃道吉日過了門,一下子他從原來小小的七品知縣,直接套上了五品的紫袍。那時候難免得意起來,當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雖然有些人心下擔心大的事遲早敗,但更多人還是喜更多於憂。直到幾年之後……”說到這裡話音忽然頓了頓,目倏地轉向我後,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給嚇了一跳。
循著的視線朝後看,就看到窗上著三張臉,窗外約的勾勒著那些臉上青灰的線條,我認出是我的二嬸和我兩名姑父。
其中一名姑父的臉是從窗上倒吊下來的,他直愣愣看著我,緩緩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這時手腕被六姑抓了抓,低頭朝看了一眼,一邊拉開我的手,一邊從地上站了起來:“別去管他們,”拍拍服轉朝房門口走,道:“他們是來監視我的,”
“監視?”
“對,怕我從這兒出去。”
“為什麼……”
冷笑,走到房門前站定,手又在那扇門上了:“怕我出去找伊平。伊平……伊平……”低下頭,輕輕道:“他現在能靠的只有我了,可是我被他們關在這裡出不去……啊——!!!”說著話突然間又是一聲尖,抬手在門上一陣猛拍:“讓我出去!!你們這些瘋子!!讓我出去……”
後面的話音消失在我手掌心。
用力捂著把拖離門邊,因為在對著那扇門大喊大的時候,窗上那三張臉消失了:“我們得離開這裡,姑姑。”
“離開?去哪裡。”得到自由,安靜下來吸了口氣。
“不知道,至要先離開這個地方,還有,我要找到我那兩個表哥。”
朝我看了看,然後低頭笑笑:“先從這裡出去再說,寶珠,你能從這裡出去麼。”
“為什麼不能?”說著話我轉過去抓住門栓拉了拉,門哢啷一聲響,紋不。我愣了愣。再用力拉,拉出一道隙,約隙外有鎖橫著的痕跡,它被人從外面給鎖上了。
回頭見六姑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眼睛腫得厲害,這讓一張表看上去有點奇怪。
我轉快步走到窗臺前。三下兩下拔開窗栓把它用力朝外一推,窗哐地聲響,同樣的,紋不。
手心一層冷汗。回頭再次向六姑,卻見已經站在了我的後,無聲無息看著窗外,輕輕一聲歎息:“他們不會讓我們出去的,寶珠。”
“樓上也有窗。”匆匆說了句,正準備上樓,肩膀被一把按住:“別去了,一樣的。”
“你怎麼知道。”
目從窗外收回,瞥了我一眼:“那麼些年了,我怎麼會不知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姑姑……”
“剛才的話,我還沒對你說完吧,我們說到哪兒了。”話鋒輕輕一轉,避開我的視線。
我不語,只是轉頭在客堂裡仔仔細細一圈掃視。剛才明明看到狐貍下來的,如果窗和門一直都這樣被鎖著,那麼他應該還在這屋子裡沒有離開,鋣也是。
可他們這會兒到底在哪裡。
思忖著,耳邊聽見六姑繼續道:“對了,幾年之後……”
“幾年之後,那差不多是我們林家最興旺的時候。做的做,發財的發財,似乎都仰仗了那位死去的大。就是這樣一段風風的日子,在他們同地方上的知府家聯姻之後,一下子不複存在。婚宴當晚,林家出事了。”
“先是新娘子,房花燭夜新郎倌去挑喜帕,喜帕落地,新娘子的頭也跟著落地,落地時一雙眼睛還在對著新郎倌不停地眨。之後新郎倌就瘋了。而事發生的第二天,家裡的牲口都死了一地,滿地的,整個院子裡腥臭腥臭的。這件事足足調查了兩個月,查不出一點點蛛馬跡,而就在這時林家老太爺死了,被人發現的時候整個人浸在水缸裡,泡得像只面團似的。那之後,開始人心惶惶,因為從老太爺死之後,隔三差五,會有人在宅子裡發現林家人的,有老有小,有男有。於是漸漸的,那些宅子裡的人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搬了出去,可是縱然搬得再遠,還是慢慢的有人在不斷死去,而林家的家道也開始中落起來,很多親戚友人避之惟恐不及地跟林家斷了往來,而原本做了的,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先後罷了,”
“那和大有什麼關系。”聽到這裡,我忍不住了聲。
六姑看了我一眼,繼續道:“那之後不久,族裡頭開始悄悄傳開這樣一種說法,說的是當初大臨死時的詛咒應驗了。說的人是當時不多的幾個大自殺時在場的人中的一個。一開始那人還不肯把這事說個明白的,後來親眼撞到了大的魂,把他嚇瘋了,才把這事給捅了出來。說是當時大怎麼都不肯自殺,被老太爺派人打了幾天幾夜後實在不住了才尋的短見,死時發瘋似的笑,一邊笑一邊對著老太爺狠狠地道,要在死後三年讓林家斷子絕孫。”
“三年……可是……”
似乎是知道我想說什麼,六姑朝我笑了笑,出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臉,的目再次向窗外:“林家人也不會坐以待斃啊,寶珠。那麼多事發生之後,他們千方百計請來了五臺山一位聲名顯赫的方丈,他在宅子裡做了法事,又把大的從祖廟裡請了出來,用沾了香灰的五釘子分別釘住了的頭和手腳。然後取發甲,合著釘子一起埋在烈牌坊下面,然後把的埋在了埠溪河的上遊。這之後,那些事才消停下來,林家也總算保住了脈。不過從那之後家裡就沒再興旺過,連帶這村子也漸漸沒落了,到現在,你也看到了,離城那麼遠,通又不方便,我們這地方始終是閉塞的,十幾二十年才出了我大哥這麼個秀才,進城讀過書,有學問,人又聰明,二十年前忽然帶了人來要挖開埠溪河上的墓,說是裡面有什麼有研究價值的文在裡頭。”
“後來被老爺子死活攔住了,當時墓被破了個口子,碑不見了,而那之後,村裡開始變得有點不太一樣。”
“怎麼不一樣。”
搖頭,示意我不要再打斷的話:“再之後,就是我哥對你說的那些事,可是他對你說的話有很多都是錯的,大回來了,可是大的咒本就不是用他所說的方法去解,是要讓我們林家絕後。”說到這裡,朝我靠近了一些。我覺的肩膀在微微發抖:“六姑,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爺子對二叔說的時候,我正好聽見的,而那一次,我還聽見了一些事。”
“什麼事?”
“關於我們林家這個詛咒,”側眸看了看我,低了嗓音:“雖然大當初用所有的恨給林家了這麼一個咒,但說到絕後,倒也並不完全。”
這段話說得極輕,以至我不得不朝六姑湊得更近一些,好聽得更清楚一點:“為什麼。”
“大嫁到林家時,林家還沒發跡,那時候他們兩口子還是恩恩的。一直到後來丈夫當上了,有時候去一個地方上任一年半載的,兩口子才開始生分了起來,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和家裡的年輕傭人好上了,而其實直到死,大還是念著那段舊的。所以說……”說到這裡,目輕輕一閃:“說是讓林家斷子絕孫,但其實還有一人可活。”
“那……”從六姑閃爍的目裡覺到了什麼,我不由自主朝後退了退:“一人……可活?”
“寶珠,”拉住我的手,在我試圖離再遠一點的時候,六姑著我的眼睛:“二叔說的那些,我說的這些,如果換了別人,只怕會以為我們瘋言瘋語,可是你沒有。”
“是……因為……”
“我知道你從小就是個特別的孩子。也因此,老爺子就特別的疼你,即使伊平做得再好,他上大學,他孝順聽話……可是始終取代不了你的位置,”忽地又近了我的耳朵,輕輕地道:“你說這人吶,為什麼就那麼不公平,不都是自己骨麼寶珠……”
我想掙開的手,想從的邊上離開,可不知怎的,在這一點一點的近中,我全灌了鉛似的彈不得。
只眼睜睜看著手進棉裡慢慢拉出把尖細雪亮的刀子,著我的皮輕輕抵在我的脖子上,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看著我靜靜地笑:“寶珠,原諒姑姑,我也是沒辦法啊。這地方除了那時候的老瞎子,誰也阻止不了,而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惟獨不能沒有伊平!!那些瘋子想用他來結束一切,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所以……所以好寶珠,你行行好,你就代替他吧,反正你也是孤一人不是麼,你爸媽都沒了,姥姥也沒了,而伊平還有我,還有我!!!好嗎寶珠……好嗎寶珠!!好嗎!!!”
最後一句話,是用全的力氣對著我尖出來的,出來的同時猛地把刀子舉起,又用最快的速度對著我的臉一氣刺下!
我站在原地一不。
整個人都僵住了,卻不是因為這話和一刀刺向我的迅速。
就在對我說著那些話的時候,我看到後出現了一道影,一直沉默著站在的後,手指的位置就在離脖子不到半公分遠的距離上。
我想出聲提醒,可是本開不了口,就在一刀朝我落下的剎那才尖出聲,而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就覺一片滾燙的噗地濺得我滿頭滿臉,條件反地閉上眼,耳邊聽見砰的聲悶響,什麼東西在我邊上倒了下去,然後覺到一只冰冷的手指按在了我的眼睛上,從左眼到右眼,一點一點抹過去,那力道幾乎要把我的眼珠給從眼眶裡了出來。
直到它從我右臉旁消失,忙睜開眼,眼前一片刺眼的彩讓我的那雙眼球生生地一疼。
大紅的棉襖,大紅的棉。
明明在夜裡卻紅得似的鮮豔,這樣一片紅的彩上一張蒼白的臉,低垂著在那把濃的黑發下,意識到我的目慢慢抬起,抬起瞬間,一雙被眼線勾勒得致嫵的眼無聲無息盯著我看。
“伊……伊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