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釘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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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平沒有吭聲。

歪頭看著我的樣子有點怪,可這會兒我腦子裡空空如也,只充斥著那一片片腥的味道和他一雙看上去有點呆滯的眼睛,沒力去多想這滲進我神經的古怪覺到底是什麼,我只是下意識朝後慢慢倒退。

從六姑提刀到一聲不坑跌到在我腳下,那過程不過是短短一剎那,我甚至都沒看清楚伊平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直到邊上冷冷卷進一陣風,我才發覺遠那扇閉著的門不知道什麼已經被打開了,半扇門板朝外敞開著,風一吹吱嘎嘎一陣輕響。

他那張被底蓋得蒼白的臉在這樣的聲音裡忽明忽暗。

腦子裡一團糟。

六姑說二叔他們要殺了他,六姑想殺了我去換他的命,他殺了六姑……這一連串東西接二連三一起丟在我面前,又在我措手不及的同時以一種我無法想象的轉變在我眼前變化進展,一時覺我面前這些事似乎都不是真的,這個村,這個家,這些我原本以為悉了的,卻在一剎那將我隔得遠遠的親人們……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嘶!”突然間一聲氣在突兀間猛拉回了我的意識。回過神看到伊平兩只眼閃爍了一下,忽然間覺到了什麼似的低頭朝下看了看,見地上六姑靜止不兩眼一直,沉默了一陣,片刻眼裡忽然滾出顆淚來。

六姑就躺在我腳跟邊上。一雙眼睜得很大,像剛才死盯著我時的樣子,還保持著之前說話的作微張著,一些深嚨的裂口裡飛快流淌出來,在地板上撲哧撲哧冒著些細小的氣泡。

樣子很可怕,嚨就像是被什麼猛的爪子給撕爛的,散粘連的皮遮蓋不住裡面斷裂開來的骨頭和管,不停地從那個地方流淌出來,這些隨著的流速在地上有節奏地一下一下

“看看……看看你對做了什麼……”一陣死一樣的沉寂,我聽見伊平再次開口。

我以為他這話是在說我,呆了呆正要開口,就見他抬起那只淋淋的手用力在了自己的臉上,眼睛過指靜靜看著我,然後將那只手一點一點朝下

劃在他被底蓋得蒼白的皮上,紅得和他上的棉襖一樣的刺眼。突然發覺他這棉襖是式的,對襟的蝴蝶扣錯開了胡扣一氣,那讓他看上去有種莫名的妖異:“你對做了什麼……”並沒有給我太多出聲的機會,他又道。手指從臉上劃到脖子上,他脖子上的青筋微微隆起。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當下不再去管他轉朝門口方向跑,沒跑出兩步肩膀一,我被他一把扣住。

“去哪兒?”湊近我耳邊低低地問,他的手指從我的肩膀移到我的脖子。不由自主想起地板上六姑的樣子,我子一僵。

隨即聽見他又道:“寶珠,寶珠,要你來一次,還真不容易呢……”

說著話手指無聲無息朝我領口裡了進去,在我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冰冷冷一下在了我的皮上,只覺得頭皮一麻,我一聲尖用力扯開他的手朝後一甩,頭也不回朝大門奔了過去!

他並沒有追過來,因為我沒聽見他追過來的腳步聲。一把推開了那扇半掩著的門板朝外直沖出去,還沒過門檻,眼前什麼東西朝我直了過來,眼看著就要迎頭撞上,我趕忙抓住邊上的門框猛剎住了自己的形。

抬頭就看到那東西在離我臉不到幾公分遠的距離擺了擺,風吹著它原地滴溜溜地轉,是我的二叔……

歪著頭懸在我頭頂的房梁上,他的得就像塊石頭,那麼晃悠悠在我眼前輕輕轉著,一圈過後臉直對著我,兩只眼睛似笑非笑對著我的方向,微張著,出裡頭腫得發紫的舌頭尖。

“啊——!!!啊——!!!!!”再次忍不住一聲尖,魂飛魄散間只覺一只冰冷的手猛口住我的脖子一把將我拖回了屋子裡,與此同時那扇被我推開的門砰的聲自合上,正掙紮著想手把它重新推開,那只手把我用力朝前一推,一頭撞到門板上,我眼睛轟的下黑了一黑,而後的門板紋,鎖死了似的。

我驚。忍著頭劇烈的暈眩用腳在門上狠狠踢了一下,門依舊紋,這時一只手突然過來,以為是要抓向我的臉,頭朝邊上急急地一側,卻看到那只手一把按在了我後的門板上,用力朝外推了推。

門哢啷啷一陣響,依然閉得死。突然扯住我的手腕跑回客堂,掙紮了半天被他一路拖到窗臺下,伊平抓起邊上的凳子就朝窗玻璃上砸。哐的聲脆響玻璃被砸落了一地,我被他這舉震得一呆,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他回頭一把拖住我就朝窗口上按:“快!出去!”

我被他的舉給搞糊塗了。

把我從外面抓回來的是他,這會兒砸開了窗要讓我出去的又是他,他到底什麼意思。

狐疑著趴在窗臺上半天沒,他眉頭一皺,蹲下拎起我的腳就往上送,我不由自住爬上窗臺,剛朝外探出頭,突然頭頂上直楞楞下張臉,對著我喈喈喈一陣笑,駭得我頭朝後猛地一仰一頭載倒在窗臺下。

半天視線裡暈得模糊一片。

好容易眼前的東西不再搖晃了,我撐著地支起半個,再看向窗外,窗外那張臉不見了,冰冷的風從窗裡一波波卷,我聽到後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你答應過我什麼……”回過頭看到伊平背對著我站在六姑的邊,低低說著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可聲音是他的聲音,不知怎的,聽著總覺有種怪得陌生的刺耳。

“讓走。”沒等我站起,他又道。話音剛落接著又是一句,從他裡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然後慢慢回過頭,他斜眼看向我:“最後一個,”微微一笑,笑得像個嫵人:“最後一個……”

由始至終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只是在他回頭看向我的瞬間突然一種無形的恐懼把我的心給揪了,僵在原地一看著他轉過朝我慢吞吞走過來,一只手裡什麼東西忽明忽暗閃著

近了看清楚原來是剛才六姑用來試圖刺我的刀子。

在他手指間上上下下翻轉著,快到我跟前時突然哢的聲響,一只手指折了,反轉著斜刺向手背,手裡的刀子鐺的聲落到地上。

他眼裡微微一驚訝。

站定腳步緩緩抬起那只手在眼前看了看,然後指向我,用那扭轉了的手指:“給我……梵天珠……”話音落又是哢的聲輕響,本正對著我的頭突然間歪了,朝左直扭到肩膀,他眼睛眨了眨,往右一斜繼續對著我看:“給我……”

我心髒差點跳出嚨。猛一轉搭住窗臺就朝它跳了上去,半個剛出窗,突然腳脖子上一疼,我被一巨大的力量揪著從上直拖了下去!

肩膀剛撞到地板,一張悉的臉出現在我頭頂上面。

微張著的裡一滴滴腥臭的滴落在我臉上,一手著自己的脖子,那個原本我以為早就已經死了的六姑一手抓住了我的頭發:“你……說過的……”仰頭盯著邊上靜立不的伊平,碎裂的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音:“把帶給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伊平朝微微彎下子。

像是在仔細聽著模糊不清的話,卻在話音剛落的剎那手拾起地上那把刀,對著的脖子就是一劃。

冰冷粘稠的瞬間鋪天蓋地出了我的臉,我只到周圍的一切似乎都了暗紅,暗紅傾倒在我邊上的六姑,暗紅滾落在地還在死盯著我看的頭顱,暗紅的伊平,著手裡閃著暗紅芒的刀,對著我出暗紅微微的笑:

“說過的……說過什麼……”他道。聲音一瞬間聽上去像個人,帶著點沙啞,切齒的低沉:“他也說過的……說過什麼……”話音落突然一腳踢在我頭上,踢得我頭腦一陣猛烈的震,一口氣生生憋在肺裡出不來,只覺鼻子裡濃濃一腥,我張開哇地吐出一口酸水。

黃黃綠綠的飛濺在伊平的腳上,他寬大的腳上套著雙小得不到四寸長的繡花鞋。半只腳在鞋子外,腳踮著,像穿了雙看不見跟的高跟鞋。

“伊平哥……”全控制地拼命發著抖,我兩只眼睛死死盯著他。不明白一直溫和得像個人似的他為什麼突然間會變這樣。一邊極力朝後退著,可是後是牆,想站起來可是全散了架似的用不出一點力道,只看著他抓著自己的頭把它用力往上一扳,喀的聲恢複原位,微微轉了轉,然後蹲下用手抹了抹我的臉:“最後一個,你是最後一個。”

我眼淚終於不控制地奪眶而出。

著在地上拼命扭,可是越恐懼,渾越是使不出一點點力氣,眼看著他手裡那把刀輕輕劃開了我的服,刀尖在我掙紮扭著的上一個兜轉,突然眼角瞥見了什麼東西。

是剛才被他用來砸破窗子的椅子。

當下發昏的腦子裡猛地一醒。趁他一不注意子迅速朝邊上一翻,忍著肩膀上的巨痛一骨碌從地上爬來,我一把抓起地上的凳子,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剎那掄圓了朝他頭上猛地砸過去!

咯嚓一聲脆響,他的頭被我生生砸得轉了個方向,扭到脖子後直直著我,他一聲不吭栽倒在地上。

然後不再有任何靜。

死了似的躺在窗臺下,沒有作,沒有呼吸,只一張臉扭在背後靜靜看著我,那雙眼睛裡不帶有任何生命跡象的空

我手裡依舊抓著那只凳子不敢放,屏著呼吸站在原地一看著他,那樣不知過了多久,他依舊沒有毫聲息。於是丟下凳子迅速跑向窗口,繞過他時心髒是繃的,只到沒有任何意外地站到窗臺前,那口憋了半天的氣才總算釋放了出來。沒再看他,我手一撐用力跳上去,膝蓋剛跪到窗臺,突然眼前什麼東西驀地一閃。

我吃了一驚,抬頭就看到一張蒼白的臉近在咫尺直著我的臉,臉上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冰冷的氣息。

我一聲驚

沒反應過來我人已經從窗臺掉了下去,而窗外那張沒有五的臉不見了,與此同時後一只冰冷的手輕輕一環按在了我的嚨上,直覺到頭頂有什麼東西微閃著,帶著腥臭的風,它朝我不偏不倚直刺了下來!

本能地想掙,可是一點也不了。只閉上眼,絕地聽著頭頂那東西帶著呼嘯的聲音直而下,就在這時,耳邊驟然一聲低低的咆哮:“吼!”

施加在我脖子上的力道突然間消失了,隨之而來一力量猛撞到了我的上,被撞得連滾幾圈才停住,一骨碌翻爬起,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團銀亮影帶著濃烈的硫磺般的味道橫擋在我前。

“狐貍!!”像是憑空突然間從某個看不見的空間裡竄了出來,狐貍出現得和他消失時一樣的突兀。一時間我又驚又喜,眼淚卻無法控制地地流了下來,迅速模糊了狐貍的影,見他甩著尾斜睨著雙碧綠的眸子看著我,一張張得老大,用力咬著伊平的胳膊,兩只前爪用力在他的肩膀上,後面的朝我輕輕蹬著,似乎適意我快離開。

我趕站起抓起地上的凳子跑向客堂另一邊的窗臺。剛用力把那扇窗砸開,後突然間又是一聲咆哮。

迅速朝後看,就看到狐貍砰的聲摔倒在離伊平幾步遠的地板上,脖子附近一道鮮紅的印迅速擴散開來,他整個兒隨即蜷一團在地板上發冷似的微微搐。

“狐貍!!”我嚇壞了。

從來沒見過狐貍被弄這個樣子,他一直都很神神道道的不是麼……連過去的喪神都沒能夠把他怎麼樣,為什麼會被伊平傷這樣?!

急之下我一轉朝他奔過去,沒跑出兩步突然間跑不了,肩膀上沉得讓我不過氣。

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不斷不斷狠狠朝我,下意識回頭,只見那些原本消失了的淡黃霧氣不知從什麼地方蒸騰了出來,一團接著一團緩緩蔓延進窗子,膠似的在我周圍一圈一圈把我包圍。

而伊平已經不不慢走到了狐貍的邊,蹲下手在狐貍的上一圈拂過,他原本被我砸扭了的頭一抬間喀的聲回到原位,依然有點歪斜,不過他似乎沒有任何知覺,只是兩眼一轉朝我看了看,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最後一個……”

說著話搖搖晃晃從地上站來起來,但顯然脖子的歪斜嚴重影響到了他的平衡,剛直起手裡的刀子鐺的聲就落到了地上,於是趁著他視線剛一從我臉上移開,我咬著牙用盡全的力量從那團凝膠似的霧氣裡鑽了出來。

離霧氣馬上輕松了,迅速沖過去用力把狐貍從地上拉起,眼看伊平到了地上的刀重新直起一臉奇特的笑朝我一步一步走過來,我趕拖著狐貍朝樓梯口跑去。

樓上房間多,窗也多,那是我和狐貍從這地方逃出去的唯一希

可是伊平臉上那種表意味著什麼……似乎本無所謂我把狐貍從他邊帶走,也本不在乎在失去平衡的狀況下走得搖來晃去,他就那麼不不慢地在我們後面跟著,刀在指間來回旋轉,他的微斜著的目就好象一只慵懶的看著翅也難以從他邊逃出生天的獵。而他到底是怎麼變這種樣子的,他現在到底算是人還是鬼,或者怪……因為我實在無法用我的所知去定位他目前這種樣子。

而這個村子這個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不知道……我真想知道。

頭腦一片混,我跌跌撞撞把狐貍拖上樓,樓上黑得幾乎手不見五指,而這種黑暗讓人莫名有種茍且的安全。好象這種黑可以把人藏起來,雖然樓梯上那一聲一聲接近過來的腳步聲像是對我的一種諷刺。

突然腳下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細看了一眼,發現原來是六姑那時候放在牆角邊的蠟燭,它還好好站在那個位置,低下一只碟子,碟子上一塊木條,連著蠟燭的

我腦子裡某個念頭轉瞬間閃過。迅速放下狐貍把那塊木條拿起,拔掉蠟燭,蠟燭下一支長長的釘子,至有七八公分長,和木條釘在一起,像把尖銳的小暗

把蠟燭重新放進碟子,耳聽著樓梯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拖著狐貍迅速閃邊上一扇半掩著的房門

“寶珠……寶珠……乖乖的寶珠……”片刻一陣低低的說話聲從門外響起。

我都沒聽見他的腳步聲是怎樣從走廊那頭的樓梯口過來的,他的話音卻已經在我藏的房門外若若現地飄了進來,幾乎是進在咫尺的覺……我下意識抱進了懷裡一的狐貍。

“寶珠……寶珠……乖乖的寶珠……”又一聲低喃,聲音遠了些,從我門口一閃而過,漸漸朝更前面的地方飄了過去。

我輕輕松了口氣。拖著狐貍朝房間的窗戶那裡一點一點挪,試圖在伊平沒有任何察覺的狀況下和狐貍兩個從窗口爬出去。不過這一步步拖得無比艱難。聽著外頭一聲聲似有似無的話音,我心跳快得幾乎要從嚨裡蹦出來,可是腳步還是得又輕又慢著來,這地方實在是太安靜,哪怕稍微響上一點點的靜聽上去都會是種石頭砸進了水崗裡那種轟然般的效應。

眼看著就要挪到房間中央了,而門外的說話聲也似乎漸漸不再聽得見。是伊平他離開了麼?我不敢確定,他剛才那種表絕對不像是看不到我就會放棄掉離開的,我的存在對他來說似乎有種強烈的刺激,從他之前的種種言行來看,至,我是這麼覺的……雖然不清楚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思忖著松開狐貍我疼得發脹的胳膊。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斷了,因為每牽扯一下都疼得我兩眼發花,可大概是太張了,所以這種平時無法忍的痛,這會兒覺得還是可以忍耐的,只要能從這裡安全離看,我想怎樣我都可以忍耐。

這時狐貍的耳朵似乎,心一陣急跳以為他醒了,低頭仔細看,失地發現他兩只眼睛依舊閉著。於是把他再次拖了起來,正準備繼續朝窗口方向挪,冷不防突然間啪嗒一聲輕響。

是狐貍傷口裡流出來的

被我牽扯著一,它們一腦從傷口全流下來了,滴滴答答一陣敲打在地板上,聲音不大,卻在整個寂靜的空間裡像把刀子似地把周遭凝固了似的空氣猛地一紮!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像是團暗紅靜靜燃燒在整片昏暗的夜裡,伊平搭著門一步一步從外走了進來,踮著兩只穿著繡花鞋的腳。

我僵在原地全一下子凝固般了似的一不能

“寶珠……寶珠……乖乖的寶珠……”一直走到我面前站定,裡輕輕念著,他斜著頭看著我:“最後一個……最後一個……”

手裡的刀輕輕一轉,眼見著他就要朝我刺出,我猛地彈起手把早就暗暗反握在手心裡那釘子猛紮向了他的腦門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紮向那裡,眼睛、嚨、臉頰……都是比那地方脆弱的地方,可不知怎的直覺告訴我一定要紮在那兒。

一口氣狠狠的紮,不紮,那麼接下來我的將被他紮

被自己這想法驚得一個激靈。

回過神伊平已被我整個兒倒在了地上,我的手被手掌裡的木塊刺破了,一滴滴滴在伊平蒼白的腦門心上,那中間一點暗紅悄然滲出,過那枚被我一氣□□他腦門的釘子。

無法控制,我歪頭張開對著地一陣幹嘔。直嘔得眼淚鼻涕嗆得我無法呼吸,突然下那靜躺到現在沒有彈過的冰冷微微

心裡暗道一聲不好。正要快速從他上爬起來,突然間脖子上一,我被他驟然間出的手一把卡住了咽

瞬間想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的太被他那越來越的力道得生疼,只覺得所有的都被際著沖想頭頂,我狂了。沒頭沒腦對著他一陣抓,一把抓到他那把長發用裡一扯,那把長發被我扯拖了。出裡頭原本短而淩一頭紅的發,發中間有什麼東西閃了閃,扁而平一個圓形的東西,好象是……一顆釘子頭。

沒來得及細想他頭發裡為什麼會有這麼枚釘子,在眼前一陣昏厥般的發黑過後,一等眼睛稍微恢複了點視力,我咬著牙舉起手裡那塊木頭就朝著伊平腦門上用力砸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砸在他腦門心那釘子上,噗的聲悶響,原本在外頭出半截的釘子一下子全部被砸進了他的腦門,這同時他兩只眼驀地下睜開,睜得大大得死死盯著我的眼睛,裡一聲尖

然後全電擊般地一陣抖。我的脖子差點在他的抖中被他驟然間加大的力道給擰斷,就在我張開了努力掰著他的手指試圖盡力吸進一口氧氣的時候,伊平的突然間安靜了,手依舊鐵箍似的卡在我的脖子上,可力氣一瞬間似乎小了不

嘗試著用力了一下,他的手松了,一口氣及時直灌進我的肺裡,我保住了我的小命。

沒事了吧,應該沒事了吧……

釘子敲下去後,伊平似乎真的不能再了,即使之前他的頭被扭斷了還能在房間裡到走。

不能就好……不能就好……

琢磨著想從他上爬起來,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兩條已經抖得站都站不了。勉強離開了他的我連爬帶滾挪到狐貍邊,正準備拖著他離開這房間,可是手得發不出一點力。只能一屁坐在地上呆呆看著他,房間裡再次寂靜下來,只有我的呼吸聲一下下在空氣裡回著,突兀而清晰。

漸漸的我忽然覺我單調的呼吸聲裡似乎多了點什麼,一下一下攙雜在我呼吸聲中幾乎細不可辨,我的心突地下再次繃起來了,連帶呼吸聲也不知不覺停止下來,那多出來的聲音倏地下餘音過,也在黑暗裡消失得幹幹淨淨。

我猛回過頭。

一眼掃想那躺在地上不,伊平的依舊靜躺在那個地方,保持著剛才一模一樣的姿勢,沒有任何異樣的覺。

錯覺?暗地松了口氣,這麼一驚一乍間力氣倒似乎又回了不,正準備站起帶著狐貍離開,眼角一掃,陡然間發現門邊上有什麼東西杵在哪兒對著我看。

我抓向狐貍的手不由自主一抖。

只覺得張得突突發疼,著頭皮,我暗暗了手裡的木頭塊迅速看向那個地方。

之下,我一屁癱坐到地上,腦子裡一下子輕飄飄的,我幾乎虛般地嗚咽出聲:“鋣……”

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在我睡醒之後發覺不見了蹤影的麒麟鋣。

不知道之前那段時間他到底去了什麼地方,這會兒無聲無息站在房門口看著我,聽見我的聲,他角輕輕一揚。

忽然有種莫名不安的覺。

黑暗裡他那雙微微流著亮紫芒的眸子朝我邊上閃了閃,順著他的目朝邊上看就,就看到離我幾步遠的距離,那個原本靜躺著不的伊平突然間微微抖了起來。

先是手指,然後是肩膀……直到整個

突然間筆直坐了起來,一張蒼白的臉正對著我的方向,我被嚇得一聲驚

從地上直跳了起來,就見伊平原本微張著的驀地張大,仰頭對著天一聲尖,同時脖子上的頸不知怎的全都暴張起來,一條條在轉眼前膨脹到蚯蚓般大小,緩緩扭著,用著一種眼可辨的速度。

“啊——!!!!”又是一聲尖從他裡破口而出,高高仰著頭像是要把裡什麼東西一氣宣泄出來般,他的聲把脖子上那些扭曲蠕著的筋全部集中在了他的嚨口。

片刻聲嘎然而止,伴著噗的聲輕響,脖子上一筋突然間裂了,一道黑從筋裡急切噴而出,然後是第二,第三,第四……直到整個脖子被那些斷裂的筋生生扯斷,有什麼東西從那個斷口裡鑽了出來,黑的一團,粘乎乎,漉漉。

周圍空氣突然間冷了下來,冰冷冰冷的溫度,隨著那東西逐漸的鑽出,地上那些被之前飛濺而出的了的地板上瞬間結了薄薄一層黑紅的冰片。

“啪……”一聲悶響,伊平的頭顱落地,這同時那團黑的東西整個兒從他脖子裡鑽出來了,取代了他原先的頭顱,滿滿抬起安在了那個位置。

是張臉。

粘稠的東西是它一頭被□□粘在了一起的長發,那張臉上還殘留著伊平跡,可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那張臉上是一片空白的,空白的蒼白,幾縷嗒嗒的劉海縷縷掛在那張一無所有的臉孔上面。

“鋣!!”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聲尖我抱起地上的狐貍就朝門口鋣的方向沖:“鋣!!它是什麼!!!它是什麼!!!!”一氣沖到那裡,沒頭沒腦一陣了半天沒有得到任何回音,我抬頭張了一下。

卻發現鋣又不見了。

的門口和走廊只有我一人抱著狐貍呆站著,耳聽得一聲細碎的腳步聲從我後輕輕響起,一下一下朝我慢慢靠近:“我……恨……”

“我……恨……啊……”

“我……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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