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印象里寫字樓都是辦公室,一格一格的工位上坐著焦頭爛額的打工人。
但沒想到這一層一片開闊,遠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遙遠的江景。
四周的墻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服裝、設計草圖和走秀的照片。
一位戴著幾何飾品的時尚顧問面帶笑容走到了他們的面前,“顧先生您好。今天還帶了朋友來啊?”
顧蕭惟點了點頭:“陪他來看看。”
不知道為什麼,顧蕭惟那個“陪”字讓嶼有點不好意思。
時尚顧問把視線挪到了嶼的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出了略微驚訝的表。
“先生,您是嶼嗎?”
“啊,是的。”嶼點頭微笑。
“我是本次為您服務的時尚顧問——安迪。歡迎您臨whyme工作室。請問您有什麼特定場合的需求?還是我據您的氣質為您推薦?”
嶼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適合什麼類型。不過安迪,你剛才看到我好像有點驚訝?”
“說實話您別介意,我在網上看到了您飾演白穎的視頻,對您的氣場和外形都印象深刻。但是剛才見到您,完全看不出白穎的影子了。而且素狀態反而顯得您的五很完。”
“謝謝。”
沒有人不喜歡贊。
旁邊的顧蕭惟應了一句:“說的是真的,不是商業吹捧。”
“哪句是真的?”
“你很完。”顧蕭惟說。
安迪頓了一下,這不是第一次為顧蕭惟服務了。顧蕭惟很發表意見,也很有主見。他的品味很高,但話卻很。
看中了什麼一般也就是點點頭帶走了。
那句“你很完”響起的時候,安迪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安迪,我想和嶼先看一看。”顧蕭惟說。
不知道是不是安迪的錯覺,顧蕭惟好像不是很樂意有人接近他這個朋友。
“好的,顧先生。有什麼需要請我。”
有的客人喜歡被照顧,而有的則喜歡留有空間。顧蕭惟很明顯是后者,尊重客人的需求而非強行提供服務造力,也是whyme對時尚顧問的要求。
顧蕭惟拍了一下嶼垂在側的左手,那一刻,嶼差點以為顧蕭惟想要拉著他的手。
這想法涌腦海的時候,把嶼給嚇了一跳。
想什麼呢,嶼!
“溫煜馳的著裝應該以簡單舒適為主。”顧蕭惟拿出了一件襯衫和一件線衫。
襯衫是棉麻質地的,領子也比一般的襯衫要顯得,不會有太強烈的商務。
至于線衫,它的質地要多幾分垂順,如果穿上應該會很顯型。而且顧蕭惟挑的和那天嶼在他房里試穿的線衫相近,非常襯嶼的氣質。
“好啊,我去試試。”嶼大方地接過了那兩件服,安迪引著他去了試間。
“先生,有什麼需要請通知我。”
“好的。”
這里的試間都是獨立的,像是一個一個的小套間。里面可以拉上簾子,而簾子的對面就是沙發、茶幾,方便陪同的人等待。每一個試間之間彼此隔開,互不打擾。
嶼瞥了一眼吊牌上的價格,價位并不低于全球知名的奢侈品牌,但至它的設計不會到了下個季度就過季,可以穿久。乍一看沒有那些國際大牌的標志元素,但勝在適合日常,在質料以及形上有一些巧的考量和設計,嶼才剛穿上,自己的氣質就變了——與世無爭的閑適中又有一分優雅。
一只手進了簾子里,顧蕭惟的聲音傳來:“這條子可以配一下。”
“好。”
在品方面,嶼對顧蕭惟有著完全的信任。
換好之后,嶼走了出來。
顧蕭惟就坐在自己試間對面的椅子上,椅子旁邊的小茶幾上放著兩杯茶,顧蕭惟一手端著茶杯,另一手拿著一個平板電腦,正在翻看當季新款。
嶼一走出來,顧蕭惟就放下茶杯,抬起眼簾。
不知道是線還是角度,顧蕭惟竟然有種溫如水的覺。
“好看的,我可以拍你嗎?”顧蕭惟問。
嶼看向安迪:“可以拍嗎?”
畢竟還關系到人家的設計。
安迪微笑著點頭道:“可以的。不過先生穿著這套走出來的時候,有一種溫時的驚艷。顧先生的品位一如既往地高。”
嶼還是第一次被人夸“驚艷”,都有點不自在了。
顧蕭惟看了一眼茶幾對面的位置,“坐下喝口茶水,看看他們的新款。”
“嗯,好。”嶼在顧蕭惟的對面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紅茶的味道很特別,馨香不厚重。
他端起平板電腦翻了翻。
向后翻了兩頁,他看到一套半長風。這風乍一看沒有什麼出挑的設計,但嶼卻覺得它的質料和腰部的設計很顯高級,剛抬起眼,就發現顧蕭惟正抱著胳膊,拿著手機拍自己。
“喂!你還真拍啊?”嶼沒好氣地張開手指去抓他的手機。
顧蕭惟任由嶼把自己的手機拿走,只是微微傾向他說:“這樣你的表比較自然。你不用害,以后拍你的人會很多。”
嶼一看,發現還真是……顧蕭惟好像天生知道嶼什麼樣的角度好看,就連眼睫都帶了不一樣的氣場。
顧蕭惟把安迪來,問他嶼在平板電腦上看中的那件風有沒有品。
“稍等,我去找一下。”
安迪才剛走出去,試間外就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仿佛有好幾個人正在照顧某個客人。
“來這里的,是不是有很多同行?”嶼問。
“不知道。我每次來的時候沒什麼人。”
顧蕭惟的神雖然很淡,但是嶼還是覺到了他眼底的那一不耐。
這人喜歡安靜,以及反眾星捧月的喧鬧。
安迪帶著那款風走了進來,“先生,我找到了。這個應該是適合您的尺碼。”
嶼道了聲謝謝,隨口又問了一句:“外面是來了好幾位客人嗎?”
安迪職業化地一笑:“沒有,就一位客人。只是份有點特別。”
“哦,好。”
嶼對對方的份一點都不好奇。畢竟顧蕭惟都在這兒陪著他選服了,外面的人再稀奇,能比顧蕭惟更特別?
不需要進試間了,嶼直接套在了線衫外面。
只是一件風而已,嶼的氣質變了個模樣,利落中帶著一分沒有攻擊的颯爽。
當他轉走向試間,把簾子挽起,背影就似飛鳥的掠影在平靜的江面劃過,拉扯起一道一道的水紋。
顧蕭惟看著他,目沉了三分。
“你覺得怎麼樣?”嶼轉過頭來問。
“很好。”顧蕭惟回答。
安迪笑著說:“要不要到外面落地窗前的自然覺一下?”
“好。”
嶼點了點頭,顧蕭惟也站了起來,將自己的袖口解開,仿佛這樣他的脈就不會再被束縛。
當嶼走向落地窗的時候,他不由得愣住了。
因為那個被眾星捧月的人竟然是何慕!
跟著何慕來的有兩個助理還有好幾個造型師,外加幾個whyme的服務顧問端著水果和茶水跟在他的后,那架勢說是“天王出行”都不為過。
嶼跟何慕的視線穿過眾人相對,彼此都微微愣了一下。
助理們很清楚何慕和嶼不對付,其中一個助理直接對服務顧問說:“你們怎麼回事?這里不是會員制的嗎?怎麼什麼人都能進來了?”
“我陪他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顧蕭惟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語調平穩卻穿力十足。
何慕和他邊的人齊齊回頭,顧蕭惟對他們視而不見,走到了嶼的后,輕聲道:“等一等。”
“啊?”
顧蕭惟的手指很輕地提了提嶼的后領,他的食指關節又一次刮過嶼的后頸,把掛在后面的風吊牌放進了領子里,“好了。”
現場陷一片安靜,之前說話的那個助理尷尬到可以用腳趾把地板摳穿。
何慕死死盯著嶼,他咬著牙關不想承認自己看見嶼的第一眼就怔住了。
日照在嶼的肩頭,他的發梢都綴著點點金,風將他的型拉得更加修長,寬肩窄腰還很長,關鍵嶼沒有一推就倒的干瘦,干凈純粹的氣質和引人征服的錯在一起,像是要把人矜藏于心底的難言之念都勾拽而出。
就連何慕邊的造型師都忍不住好幾次回頭去看嶼。
那一刻,何慕有種不好的預——如果是這樣的嶼跟自己同臺試鏡,自己贏不了。
而且他竟然是顧蕭惟帶過來的?
何慕會經常到whyme來選購服,就是因為聽說顧蕭惟也是這里的會員。但是whyme是會員制,他為此特地去和公司某團員艾澄套近乎,讓對方推薦他為whyme的會員。可他就是一個月來兩三次都沒有上過顧蕭惟,更不用說找機會搭上話了。
誰知道好不容易他在whyme上顧蕭惟,對方卻帶著嶼,而且完全一副照顧他的姿態,又是陪著挑選服,又是幫他整理領……顧蕭惟什麼時候會這樣親近地對待另一個人了?
不管助理怎麼跟何慕說話,他的視線都無法從嶼和顧蕭惟的上挪開。
他眼睜睜看著顧蕭惟給嶼選服,這是圈子里任何人都沒有的待遇!
此刻的嶼到非常的無奈,顧蕭惟的全程跟隨讓他為全場焦點。
他瞥了一眼將何慕視若無的顧蕭惟,小聲道:“好歹是同行,你真的不去跟他打個招呼?”
“他應該沒有跟我拍一部劇的機會,做不了同行。”顧蕭惟的表冷淡得很。
嶼意識到了顧蕭惟可能因為自己過去的遭遇而看不慣何慕,這樣護短的顧蕭惟有點可。
他本來想要拍一下對方,顧蕭惟正好把不合適的服掛回去,手抬起來的時候,嶼的手指在他的袖口上勾了一下。
顧蕭惟很明顯地頓了一下。
“啊,本來想拍下你,誰知道你忽然手。”
“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到一部劇,有人想要吸引男主角的注意,于是用手指勾了一下男主角的袖口,還說是為了看他手表上的時間。”顧蕭惟的目斜了過來。
嶼出啼笑皆非的表,“額……我估計這應該不是你拍過的劇。”
“為什麼不是我拍過的?我的劇你都看過嗎?”顧蕭惟問。
“我只是想象不到如果真有人用這種方法吸引你,你會是什麼樣的表?”
顧蕭惟揣著口袋,轉過來面朝嶼,他越靠越近,目看似沒有波瀾但卻像是有無數的花枝延而出,蔓延進嶼的雙眼里,刺他的里,晦卻又抑地想要找個出口釋放。
嶼向后仰去,只看見顧蕭惟的微啟:“就是這樣的表。”
瘋狂涌起來,有什麼即將失控。
顧蕭惟的角很微妙地勾了一下,卻被嶼捕捉到了端倪。
這家伙真的要抓住一切機會來證明自己的戲比嶼高桿。
嶼扣住顧蕭惟的肩膀,一把將他推起,“你絕對出師了。我建議你多接些戲,你這朵高嶺之花為某人綻放的節,是觀眾的最。”
“呵。”顧蕭惟很淡地笑了一下,又繼續看那些了。
此時,走進試間的何慕一把將一個助理拽了過來,在他的耳邊說:“你去把他倆拍下來。注意點,別被他們看見。”
那位助理出被雷劈中的表,小心翼翼地確認:“是要我去拍……顧蕭惟和嶼嗎?”
“對。”
何慕的回答讓這位助理如喪考妣。
那可是顧蕭惟啊!讓他去拍顧蕭惟?顧蕭惟一個眼神就能把他殺死了好嘛?
“還不去!”何慕冷冷地瞪了對方一眼。
他不明白經紀人給他找的助理怎麼都是這種愣頭青,連拍個照片都畏畏。
助理只能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架勢。
他走到顧蕭惟和嶼對面,假裝自己在看服,悄悄把手機放在肩頭,也不管對角是否清楚,咔嚓咔嚓拍照。
每一次點手機,他都覺得自己在作死。
顧蕭惟不要看見我!顧蕭惟不要看見我!顧蕭惟千萬不要看見我!
“你給我挑了這麼多套,真的要我都買?”嶼好笑地問。
他難以想象自己大包小包把服拎回家的樣子,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購了。
“嗯。”顧蕭惟說。
“也對,反正是江引川掏錢,我得狠狠薅一波羊。”嶼笑瞇瞇地說。
顧蕭惟瞥了一眼那個正在看服的助理,拍了拍嶼的胳膊說:“等我一下。”
只看見顧蕭惟面無表地朝著那個助理走去,聽著他的腳步聲,那個小助理的都要了。
他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被派來拍顧蕭惟。
“何慕你這麼干的?”顧蕭惟森冷的聲音響起。
助理覺自己邊的不是演藝圈里人人趨之若鶩的頂級帥哥,而是十殿閻羅前來索命。
“啊?什麼?”助理僵地轉,只和顧蕭惟對視了一眼就低下頭來。
“拿出來吧。”顧蕭惟朝他出手。
“拿……什麼?”
“手機。”顧蕭惟的聲音低了一個八度。
助理能覺到對方越來越沒有耐,他戰戰兢兢把手機拿了出來,遞給了對方。
顧蕭惟直接對著他進行面部解鎖,然后把他拍的那些照片全部都刪掉了。
他把手機放回了對方的口袋里,哪怕是他的手靠近,小助理都覺得背上一片冰涼。
“何慕是想拍下我和嶼的照片,然后買熱搜說我提前陪嶼對戲,嶼就算拿到了角也是勝之不武?”
小助理心頭咯噔一下,原來何慕是這麼想的嗎?可是他來拍照片的時候并不知道啊!
看著他呆傻的表,顧蕭惟扔下一句:“嶼的照片我會發,熱搜不花錢。”
顧蕭惟回頭走向嶼的時候,小助理終于呼出一口氣。顧蕭惟再不走,他就要憋死自己了!
他巍巍回到了更室,何慕立刻勾了勾手,他抹了一把額角的汗水,著頭皮湊了過去。
“照片拍到了嗎?”何慕問。
小助理用力咽下口水,“本來拍到了……但是被顧蕭惟發現了,他把照片都刪掉了……”
“他……知道是我派你去的了?”何慕的聲音挑了起來。
小助理艱難地點了點頭,心想自己這份工作是不是要沒了。
“你蠢啊!你不會說你喜歡他,沒忍住所以才拍他嗎?”何慕著小助理的腦袋,氣得發抖。
小助理言又止,何慕看了一眼他言又止的表,不耐煩地說:“顧蕭惟是說了什麼嗎?”
“嗯。顧老師問你是不是想拍他跟嶼的照片,買熱搜說他提前陪嶼對戲,這樣嶼拿到了角也會被罵不公平……”
何慕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想法顧蕭惟怎麼一下子就猜了?
“還……他還有說什麼嗎?”
“他還說嶼的照片由他來發,熱搜還不用花錢。”
聽到這里,何慕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難看的要命。
他這是得罪顧蕭惟了嗎?
他要不要出去跟顧蕭惟解釋?就說那是助理的個人行為,不是他指使的,出去道歉?
可萬一顧蕭惟不買單怎麼辦?那種尷尬的,被懷疑被指責的難堪,何慕是想象就覺得難無比。
就在何慕不斷猶豫的時候,顧蕭惟已經帶著嶼去買單了。
安迪將嶼選中的服一件一件地裝好,加在一起好幾個紙袋子了,還真是滿載而歸呢。
“一共多錢?可以開□□嗎?”
安迪卻微微一笑:“不用了,顧先生已經付完款了。”
“啊?”
顧蕭惟接過了那些紙袋,淡淡地說了一聲,“走吧,回去了。”
“你怎麼先買了?多錢?我轉給你。”
嶼趕跟上去,順手從對方手中接過幾個紙袋,畢竟自己的東西怎麼好讓顧蕭惟拿。
“不用了,都是我挑的。”
嶼看著顧蕭惟的表,猜想對方是不是覺得帶他來設計師工作室挑服花了一大筆錢過意不去,索替他買單?
“是你挑的,但卻是穿在我的上啊。而且公司肯定會報銷的。”
“公司報銷,那不就江引川送給你的了?”顧蕭惟反問。
“啊?他是我老板,我買服算是工作需要……他給我報銷有什麼不對?”
顧蕭惟停下了腳步,看著嶼,“那就當我練習攝影的模特。”
“什麼?”
嶼發覺有的時候自己跟顧蕭惟之間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而有的時候顧蕭惟說的每一個字嶼都知道,連在一起卻不確定顧蕭惟是什麼意思了。
上了車,顧蕭惟才把何慕派了助理拍的事跟嶼說了。
“所以——你說要給我拍照就是為了發微博?”
“嗯。”
“你發微博就是為了先發制人,公開我跟你關系不錯?”
“嗯。”
嶼的腦子有點疼,“怎麼搞的就像被狗仔拍到我們談,你一不做二不休搶先一步宣?”
過了兩秒,嶼等來了對方遲來的“嗯”。
“你還嗯!你在自己的微博發我的照片,你是我的營銷號嗎?”嶼真的哭笑不得。
“……不行嗎?”
“不是不行,而是哪有你這樣一直不斷發別人的消息?之前我那個演技pk你轉發,我簽約引川文化你也轉發……你的們看我都要看煩了。”
“我經紀人說,我的群里現在討論最多的是你。”
“討論我……什麼?”
蹭他們家顧哥的流量?
“討論你有什麼向,這樣就能等到我更新微博。們喜歡我你‘學長’。”
嶼的心臟薄被那兩個字給輕輕挑起,都朝著那一涌去,他扣了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因為另一個人隨口的一句話或者一個詞擾心跳。
“我覺我倆像是在炒cp。”嶼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的經紀人說,兄弟鎖定是個很好的線路,顯得我不是眼高于頂,也有人煙氣。”
“我……謝謝你的經紀人。”嶼想了想,又問,“你不能跟程飛鎖定嗎?”
“程飛沒有梗。”顧蕭惟的回答是那麼理所當然。
“我跟你之間有什麼梗?”
“你是我學長。”
嶼把手挪開,看向窗外。雖然……但是……自己其實有點喜歡“學長”這個梗。
他們的車停在了十字路口等紅綠燈,顧蕭惟側過臉來看他,認真地問:“所以,我拍的照片可以發嗎?”
這句話比之前冷冰冰的語氣要和許多,甚至帶著一請求,讓人瞬間心。
“發了……能不上熱搜嗎?”
顧蕭惟側過臉去,看著他的后腦勺,竟然有點倔強小孩最后掙扎的味道,“除非我糊了。”
“你是不是故意要跟何慕較勁?”嶼瞇起眼睛問。
顧蕭惟不回答。
“你經紀人知道了頭會炸掉的。”
“他不會炸的,而是覺得我可能要接攝影師的角了。”
嶼本來想拒絕他的,但他總覺得顧蕭惟后腦勺那個發旋都像在對自己撒,“你……開心就好。”
拍照而已,兩男人還能搞出多大風浪?總比顧蕭惟給生拍照被解讀為宣,然后友們的眼淚淹沒各大社平臺要好的多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又或者是線角度,顧蕭惟的心好像變好了,線的弧度比之前和了一點點,像是在笑。
嶼拿出手機,沒出息地避開顧蕭惟能夠看見的視角,點開顧蕭惟的微博……還好,還好,距離上一次轉發他簽約引川文化之后,應該是顧蕭惟的經紀人用他的微博轉發了幾條跟星漢影業有關的新聞。
這樣……顯得自己出現在顧蕭惟微博里不是那麼頻繁……
只是他們還沒有回到家,何慕那邊就已經發了微博,展示自己新購置的服裝,其中有一套就是嶼也買了同款的風。
幾分種而已就評論無數,什麼“哥哥荷爾蒙裂”、“我想躲進哥哥的風里”、“哥哥的背影a到”之類。
對此,嶼很是迷。論荷爾蒙之類……顧蕭惟才是個中翹楚吧?
他悄悄瞥了一眼顧蕭惟,嘖……果然連個側臉都很有殺傷力,哪怕從男的角度去看都很難不欣賞。
嶼本來對何慕的向不興趣,但架不住嶼和葉盛宜的微博互關,葉盛宜作為化妝師對時尚很興趣,他腦袋非常鐵地轉發了何慕炫風的微博,評價非常中肯——小孩兒穿爸爸的服裝b。
果不其然,葉盛宜被何慕的給沖了,一堆人說他“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紅眼病走開”之類。
嶼捂著額頭不忍直視,這紫頭發小孩兒也真夠我行我素的,何慕戰斗力驚人,他都敢惹。
也不知道小葉子現在在誰那里工作,萬一對方跟何慕相或者是一個公司的,那就尷尬了。
“怎麼了?”顧蕭惟問。
“啊?”
“你表就像不爭氣的兒子考了全年級倒數第一,而你即將要去開家長會。”
顧蕭惟的比喻讓嶼笑出聲來,“算……算是吧……巖哥的那個小徒弟,就是紫頭發那個,轉發了何慕的微博,還說何慕穿風像是小孩兒穿大人服,這下可把何慕給得罪了。”
“巖哥不在意的。”
“巖哥是不在意他的小徒弟被頂流的沖了,還是不在意何慕穿的是什麼?”
“巖哥的徒弟很多,不在意這個徒弟被拍死在沙灘上。”顧蕭惟這說的明顯是反話,這人外冷心熱。
嶼嘆了口氣,又說:“不過你幫我選的那套風,何慕已經穿上拍照還發了微博,反響熱烈。”
告訴顧蕭惟這個,就是想顧蕭惟放棄發那幾張攝影作品。
畢竟跟頂流撞衫,還是尷尬的。
“你擔心被黑攻擊嗎?”顧蕭惟問。
嶼了下,“如果我說,我其實不在意,你相信嗎?”
“相信。”顧蕭惟打了一個方向盤。
顧蕭惟把車開到了嶼家的地庫,這一次他沒有跟嶼上去,而是看著嶼把大包小包拎進了電梯。
嶼把這些服一件一件捋順了掛進柜里,看著柜里的這些服,他終于有點自己還是個藝人的覺了。
他給自己做了份晚飯,一邊吃一邊刷了一下手機。
熱搜第一飄著的是他是絕版。
嶼愣了愣,“絕版?誰啊?這麼大言不慚……”
把它點開,嶼剛吃了一口的差點噴出去。
因為這個詞條來源于顧蕭惟的微博。
這家伙還真的發了他的九宮格照片,配文:[我的攝影作品升級20版——有的人是限量版,但他是絕版。]
嶼把這九張照片一張一張點開來看。
第一張就是他在why試間的茶幾邊喝茶的照片,顧蕭惟抓拍的點太好了,正好是嶼垂著眼,即將上瓷杯,燈暈染在嶼的側臉上,一種讓人心的氛圍屏而出。
還有一張照片是在落地窗前,嶼單手揣著口袋,側低頭正在和安迪說話,因為逆只能看到型——肩寬和腰形完的比例,型廓有種瀟灑飛揚的覺,而嶼的側臉約可見,眉骨、鼻骨還有下頜形完的起伏線條,讓人想要靠近……想要吻他。
其中最有男人味的,便是嶼正對著顧蕭惟的手機整理領帶結的畫面,而他正好被安迪了一聲,半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