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依山傍水, 氣勢恢宏,古建筑全部鏤花雕刻,古古香。
十年一度的盛典上, 正好天公作,晴空萬里, 流溢彩, 猶如人間仙境。
安如故走進天師府的庭院,徐徐微風吹來淡淡的香火味,讓人不自凝神靜氣。
道場莊嚴無比, 道樂綿延。
張天師帶著一眾法師焚香誦經,如法如儀。
一字一句仿佛能落人的心靈, 讓人安心靜神。
法會結束之后, 一些善信在神像下虔心禮拜。
遠道而來的玄門人士們, 則聚在另一個院子中,煮酒烹茶, 共同論道。他們很多人早就認識,立即攀談起來, 場面一副熱鬧的模樣,
安如故被穿著道袍的小道士請到了前排的位置。
“您先稍等一下, 天師大人馬上來。”
“好。”
安如故坐在雕花椅子上,正襟危坐, 神淡然,也不找人說話,只靜靜地坐著。
至今為止,認識的玄門人士一只手就可以數清楚。結果倒是被別人認出來了。
“哎, 你是在網上很火的那個迎日出云吧?”
旁邊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道士瞅著, 語氣夾雜著稀奇。
不人聽到他的聲音, 朝著安如故看來。
“哦哦,我家那個小崽子跟我說起你的直播,我也看了一下,搞得好厲害哦。”
“有多厲害?”
“賬號有一億多!”
這人說的話一時激起千層浪,導致無數人朝著安如故投以目。這年頭,在網上直播并不稀奇,但紅不紅是玄學,他們中最厲害的人也就幾十萬。
一億多簡直閃瞎了他們的眼睛。
如果目有溫度的話,那麼安如故可能就要被燙化了。
迎著眾人炙熱的目,安如故只好點了點頭:“我在網上直播的賬號確實迎日出云。”
部分沒聽說過這個名頭的清修道士拿起手機搜索,沒想到只輸一個名字,便跳出來無數搜索結果。
眾人見狀,心中或多或地有些羨慕。
俗話說富和尚窮道士。這年頭,信眾信佛的比較多。不道觀和出云觀之前一樣窮,沒有半點香火錢。很多人是兩袖清風的清修。
能力挽狂瀾,順應時代浪,把出云觀辦這副紅火的模樣,不可謂不厲害。
........
沒過一會,小道士又領進來兩個人,前面的人看上去特別眼。
安如故定睛一看,好像是林微雨的弟弟林初霽。
他和另一個男子穿過長廊,來到坐席面前。
林初霽左右環顧,見到之后眼睛亮了亮,立即走了過來:“我跟我姐說你會來,你果然來了。”
經過林初霽的大喇叭宣傳,安如故大概是林家談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外姓人了。
很多族人都聽說了的功偉績。
安如故目落在他旁的男子上:“……這位是?”
這個男子長相清俊,臉蒼白,臉頰帶著幾分病態的嫣紅。仔細看去,他的腰非常瘦,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竹竿子材。
“忘了和你介紹了。”林初霽有些恍然,回首看向男子:“他衛明言,是我發小。”
衛明言朝著安如故點頭以示禮貌,聲音有些虛弱:“你好。”
林初霽見他如此不好,心里不擔憂起來。
衛家不像林家一樣平時會接風水單、活躍于玄門,他家可以算得上是世家族,不過沒有很多人想得那麼神。
前朝的時候,也是他太爺爺掌權的時候,據說惹上了棘手的人。導致族人不再活躍于玄門,開始從事其他行業。
衛明言現在是一位科醫生。
林初霽收回思緒,像是想到什麼,帶著希地開口:“安小姐,你每次直播我都看,你好像還會祝由,你看他這個病能治嗎?”
“他得什麼病了?”
衛明言坐到旁邊的凳子上,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不用了,這個病治不好的。”
明明是醫生,卻患重病,而且無藥可醫。
林初霽沒有衛明言這麼悲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道:“可厲害了,你跟說說唄,總歸是一條路。”
安如故輕輕頷首。
衛明言聞言半垂眼眸,思索良久,突然輕咳了一聲,神又虛弱幾分。
他側頭看著安如故,聲音暮氣沉沉:“我的家族有一個很可怕的傳病,導致我們代代活不過四十歲。無論是男是,都逃不過這個詛咒。”
他是玄門人士,所以天機被遮蔽。
安如故沒有抬手掐算,直接問他:“你多大了?”
“二十五。”
安如故,眉頭微蹙。
衛明言現在二十五,最多只能活十五年的時間,怪不得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現在社會發達,男平均壽命超過七十歲。別人才剛活到中年,他們卻不得不踏墳墓。幾乎沒人能得了這種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衛明言抬起自己的左手,看著手腕青的管。管中的在流,不過各種指標比常人差多了。
“是我太爺爺那一輩,他有很多孩子,他和他的后代包括我,都逃不開這個詛咒。”
族人們為了自救,一方面在玄門尋找方法,一方面派人尋找醫藥。他們找了無數方法,一一實驗,卻依舊沒有人活過四十歲。
“對了。”衛明言垂下眼眸,說道:“我父親一直在尋找解決辦法。小時候,他跟我說,他找到辦法了,一定能解救族人。結果他再沒回來。”
“我們連他的尸骨都找不到,不知道他有沒有活過四十歲。”
父親帶著好消息回來,他高興極了。然而父親一去不回,他如墜冰窟,再一次失頂。
衛明言收回思緒,抬起頭顱,看著雕花的窗戶,出神地說:“我也有想過,爸爸不生孩子的話,我是不是就沒有這種病了。但是事已經定局,誰也改變不了。”
他的太爺爺那一輩,族人還沒有發現這件事,他四十歲便死了,大家只覺得惋惜,沒有多想。
直到幾十年前,族人才終于發現問題。
很多族人為了不延續悲劇,不再生孩子。
然而爸爸那時候并不知道,生下他之后才明白過來。
他其實并不想被生下來,終日生活在絕的家庭中,面對無數死氣沉沉的族人。
在他對人生的規劃中,從來沒有結婚和生子這三件事。他已經負重太多,不想耽誤別人。
林初霽聽得難極了,他跟對方從小一起長大。他活蹦跳,然而對方是個病秧子。
他小時候不知道對方的況,天跟對方嘻嘻哈哈,問他為什麼這麼差。衛明言并不回答,被弄急了也只會不理他。
長大之后,他才知道他家的詛咒這麼可怕,頓時覺自己失言了。他們明明風華正茂,對方卻已被宣判死期。
他心下不忍,扭頭看向安如故:“他上的傳病能治嗎?他家很有錢的,報酬不是問題。”
衛家現在明面上從事醫藥行業,研發新型醫藥,家財萬貫。他們家在玄門有一個不文的懸賞,只要解決傳病,半數家產全部奉上。
那可是好多億。
安如故看了半晌,并沒有在他上看到詛咒的氣息,緩緩搖了搖頭:“你沒有中詛咒。”
其他兩人正好奇的時候,張天師帶著一眾徒弟出來了。
他們剛剛誦讀完經書,換了常服,上帶著飄渺的熏香味。
張天師朝著大家拱手作揖:“慈悲,慈悲。”
眾人不再談,站起來,拱手作揖回禮:“道長慈悲!”
“師兄慈悲!”
“道氣長存!”
“福生無量天尊。”
道教人士打招呼會稱呼“福生無量天尊”“無量壽福”等等。
一些影視劇中將之簡化為“無量天尊”,非常蹩腳。
無量天尊有度人無量天尊,福生無量天尊等等。這麼喊的話,到底是在喊誰?
其實這個稱呼一開始是娛樂圈幽默的藝人用語。
佛教弟子打招呼的時候會說阿彌陀佛,無量壽佛。后來有個人說評書,說道教弟子打招呼的時候,互相稱呼無量佛,明顯是無稽之談。
后來評書火了,一個知名道長只好向藝人說,道家弟子不稱佛。藝人讓道長給他想一個和“阿彌陀佛”一樣,非常朗朗上口的四字用語。
道長想著評書反正是藝,跟玄門無關,只好說:“道家尊神稱天尊。”
這個藝人便把無量佛改了無量天尊,這個玩笑的稱呼只在娛樂圈流傳。
誰知后來老道長們相繼羽化,很多觀念急速更新。無量天尊這個源自于娛樂圈的頑皮話逐漸傳到部。*
但恪守傳統的人還是不會這麼的。
他們打招呼的時候,喊出對方的姓氏,口稱慈悲慈悲即可,和佛教的“善哉善哉”非常類似。不知道姓氏和份的話,也可以直接說道友慈悲。
張天師捋了捋胡子,含著笑意說道:“今日是十年一度的天師府盛會,謝各位到場。往年這時候,我們坐而論道,通天地,頗有收獲,希大家今年也有所悟。”
眾人心下贊同,天師府積威深重,每年來到這里的玄門人士不知凡幾,不負盛會二字。
三人行,必有我師。
他們和其他人聊上片刻,就有不悟。
張天師和大家寒暄一會之后,來到安如故面前:“小友久等了。”
安如故:“我也是剛剛到。”
張天師扭頭看向林初霽和衛明言,哦了一聲:“衛家的小子,我記得你,你叔叔現在還好嗎?”
衛明言的小叔叔是現在衛家的掌權人。
他覺得上的詛咒大概率是玄學手段,所以從來沒有放棄維系玄門人脈。比如讓衛明言和風水世家林家好,又和張天師混個臉。
衛明言連忙朝他拱手作揖:“叔叔現在還好。”
張天師的目似有若無地打量衛明言,沒有多說。
他能斗上三天三夜的法,不覺得累,但業有專攻,解詛咒并不是他的長項。
他于是說道:“今天有許多老家伙來,你不妨問問他們。”
衛明言點頭應是:“多謝天師大人提點,我待會就去找他們。”
“不用了,我幫你找。”
張天師回頭看了一眼小徒弟梁衛平:“去請王老過來。”
“知道了。”梁衛平邁步離開。
不多時,他的邊跟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王老神矍鑠,步履輕便,神看上去非常好,看得出來經常鍛煉。
他看到張天師之后,不像別人那麼拘謹,神態閑適:“你找我干什麼?你中詛咒了?”
“天師真是個高危職業。你年紀這麼大了,不如早點退下來,給別人當吧。”
張天師笑罵道:“我還沒死呢,你別惦記我的位置。快幫這位小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老先生是張天師的同齡人,專門研究詛咒,造詣非常高,現在早已退出玄門,天倫之樂。如果不是看在張天師的面子上,他才不會輕易出手。
衛明言見張天師肯幫他,如同死水的心中泛起淡淡的波瀾,心底浮現希。
王老先生出手的話,他是不是有希了?
然而王老先生查看許久,面逐漸變得凝重,眉頭皺得很:“你沒中詛咒。”
林初霽心下大驚,回頭看著安如故:“你們倆都說,他沒中詛咒。”
王老先生眼睛睜大,咦了一聲,瞅著安如故:“你居然能夠看出來,有點天賦。”
詛咒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很多人以為疼或者諸事不順是被詛咒了,其實未必。必須是懂得詛咒和蠱法的人,才能分辨出來。
安如故神淡淡,謙虛地說:“我也是湊巧。”
衛明言滿臉茫然:“不是詛咒,那是什麼?”
王老先生抓起他的手臂,看向他手上的管,目如炬,篤定地說:“你中了蠱。”
眾人:“???”
衛明言大驚失,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可是我們家族也找蠱婆來看過,們說很正常,不是被下蠱。”
他們歷經四代,費了無數力氣,查遍了所有可能的方向,下蠱這種損手段當然不例外。
“你找誰來看的?”
衛明言記憶力很好,回憶了一會,如實說道:“我們找了一些愿意出世的蠱婆來看,們都說不是中蠱,至不是們見過的蠱蟲。們說讓我去找蠱族族長,但那里太排外了,沒有去。”
苗族分為很多種,比如黑苗族,紅苗族,白苗族,黃苗族和青苗族。
在這其中,還有一個非常神的蠱族。據說他們這個寨子的人,無論男老,全部會養蠱蟲和下蠱蟲。
王老先生了自己的胡須,冷哼一聲,仿佛很瞧不起們:“們的道行太淺了,眼睛紅嗎?”
道行越深的蠱婆,往往眼睛越紅。
衛明言搖了搖頭:“我沒親眼看過,不知道。那先生,你知道我中了什麼蠱嗎?”
王老先生牢牢拽著他的手,看著他青的管,目銳利似刀,念了一段咒語,斥責道:“出來!”
王老先生話音剛落,衛明言覺自己的心臟突然痛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里面抖。
接著,許多東西順著管向前游,快速從胳膊爬到手掌。
他似有所地低頭看去,瞳孔驟然小,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無數紅細從他的手掌探出,像蛇一樣在空氣中舞,如同有生命力的一樣活潑。
無論心智多麼堅定,都無法接這詭異的畫面。
旁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尖聲。
“啊!”
“啊啊啊!”
很多圍觀的玄門人士被這一幕嚇得起來。
他們見過邪門的東西,卻很見這麼邪門的東西,尤其是還從人里爬出來。
他們下意識看著自己的,全起皮疙瘩,生怕自己也變了這樣的怪。
衛明言也好不到哪里去,臉蒼白如紙,胃里急速翻涌,非常想吐。
他好像驟然間變了一個怪,不然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紅線?
太可怕了!
王老先生面非常鎮定,長長嘆息一聲,解釋道:“這是失傳已久的蟲鳥心蠱。”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將他手掌上飄舞的紅線揪出來,然后牢牢包裹住。
衛明言見紅線離自己遠去,覺好了不,忍不住問道:“這就治好了嗎?”
王老先生搖了搖頭,唉聲嘆氣:“如果我沒猜錯,這是你們家族的傳病,蠱蟲已經在你里養了二十多年,已經占滿你的心臟,和你的心臟所共生。你懂我意思吧?”
衛明言臉發白,非常失:“……我知道了。”
蟲子塞滿他的心臟,已經為他的一部分。如果驟然取出,不僅蟲子會死,他自己也會死。
安如故目落在王老先生手上被包裹住的紅線,若有所思。
之前幽都的錢蔚來來到道觀,想給下蠱蟲。結果的第六特別強,把即將爬到上的蠱蟲收集了起來。
原來那種蠱蟲做蟲鳥心蠱。
“先生,這個蠱蟲有什麼用?”安如故問道。
王老先生捋了捋胡須,將被包裹住的紅線放進口袋中,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也是偶然之間才得知它的由來。”
“這是一種非常強大的遠古蠱蟲,可以控人心。”
“據說苗族是蚩尤的后代,掌握很多蠱蟲。后來這種蟲子滅絕了,蠱自然而然消失了。我唯一能找到的的記載,就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雜書,后來再也沒有了。”
安如故問道:“只能控人心嗎?”
那衛家為什麼會代代早亡?
王老先生勾起角,臉上帶著神的笑容:“讓人心痛而死,活不過四十歲,不也是控人心嗎?”
衛明言臉上盡消。
蠱蟲掌控心臟,可以控人心,到了神經系統,當然也可以讓人去死。
“這種蠱蟲不是消失了嗎?為什麼還會出現?”
王老先生頓了半晌,說道:“那本雜書上說滅絕了,但誰說得準?也許只是生存條件太苛刻,導致陷沉眠罷了。”
“我曾經去過苗寨,和蠱族族長有過,族長說他們寨子里面有蟲鳥心蠱的記載,而且還比較詳細,說不定后來有人將這種蠱蟲復活了。”
有些蟲子見惡劣條件,會留下蟲繭,能抵住惡劣環境。等到條件變好,這些生命會從暗夜中復蘇。
衛明言見這個王老先生好像對苗寨很有了解,心中好奇極了,忍不住詢問道:“我聽說我太爺爺得罪了人,他是不是得罪了蠱族的人?”
王老先生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有可能。我到訪那個寨子的時候,聽寨子里的人說,他們村很有外來人,屈指可數。很多年前,寨子里來過一個漢人,和老族長的漂亮兒談起。”
“寨子里面的人把這件事當好姻緣,結果漢人只當做是一場艷遇,很快就離開了。”
“他們跟我說,要是他們的話,一定會給他下蠱,讓這個負心漢無法離開。”
衛明言吸了吸涼氣,覺自己到了真相:“那個人是不是,我的太爺爺?”
“你太爺爺長什麼樣?”
“……他下上有一顆大痣。”
王老先生像是想到什麼,點了點自己的下:“是不是在這里?”
衛明言見他指的位置,整個人如遭雷劈,世界觀崩潰重組。
原來自己的太爺爺去了苗寨,惹了苗,導致被下了蟲鳥心蠱。
他爺爺死得早,甚至沒有將這個線索留下來,不然他們也許早就破解蟲鳥心蠱了。
四代人的早夭,原來只是因為自己太爺爺負了別人。
他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腦子里紛如麻,覺命運可笑極了。
他不是一個喜歡傷春悲秋的人,沉痛良久之后收拾好心,朝著王老先生拱手作揖:“先生,那拜托你了。”
不管怎麼樣,有救就好,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他的爸爸說找到了解決方法,恐怕也是去了蠱族,可惜再沒回來。等蠱蟲消失之后,他要去那里替他收斂尸骨。
“無妨。”王老先生非常樂于助人地說,看上去慈眉善目,讓人心下非常安定。
衛明言心中慶幸來了天師府,上了這位先生:“那就多謝恩人了。”
...........
張天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眼睛微微睜大。
他見過他的太爺爺,長得玉樹臨風,下的大痣本不影響觀,反而給他添了幾分風,和現在的衛明言氣質非常相似。
他沒想到,時隔三四代人,居然還能吃上那個人的瓜。
對方看上去濃眉大眼的,沒想到是個渣男,而且是個膽子很大的渣男,居然敢負苗。
安如故眉心直跳,心中浮現淡淡的危機,總覺得有點不對。
這個王老先生怎麼知道得這麼多,這麼細?
這時,旁邊的坐席突然傳來一陣尖,無數人朝那個地方看去。
一個中年男子將茶盞丟在地上,發出咔嚓的響聲,茶水濺了一地,驚恐萬分地說:“你們快別喝了,茶里有毒。”
眾人:“???”
那些正在低頭品茗的人嚇到茶都端不住了,巍巍地將茶盞放在桌子上,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什麼?天師府的茶里面有毒?”
“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誰敢害我們?”
中年男子出右手,右手的玉佩已然碎兩半:“玉可擋災,有人想害我們。”
眾人大驚失,連忙查看況。
正當大家慌慌張張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吐了起來,吐出一灘黏黏的黃綠,看上去惡心極了。
“糟糕!”張天師暗道不妙,居然有人敢在天師府做小作。
今日盛會,天師府戒嚴。茶水等口的東西經過層層把關,居然被人滲了……
他連忙看向自己的小徒弟梁衛平:“快將那些會解毒的人全部請來。”
“我現在就去。”小徒弟立馬轉離去。
張天師非常著急,左右踱步,看向自己的老朋友:“我一直以為你最通詛咒,蠱一般,沒想到你背著我去鉆研蠱了,你看看是不是蠱蟲搞的鬼?”
旁邊的衛明言聞言,覺得有點奇怪,走到那個人的邊。
明明上吐下瀉,很像是中毒的癥狀,和蠱蟲有什麼關系?
張天師的思維跳躍太快了。
作為科醫生的他彎下腰,認真仔細地查看他的癥狀,想找出病因。
.........
張天師的語氣非常焦急。
這相當于一群頂尖醫生開會,突然有人員得瘟疫,他們百分之九十九能理。
但是理得越晚,事發酵越快,后果越嚴重,天師府的名聲一定會大影響。
王老先生聽到他的話,面僵了一瞬,逐漸變得慎重:“嗯,我知道了,我來給大家解蠱。”
“我跟你一起,要什麼東西你跟我說,我幫你找。”張天師隨其后,儼然一副非常著急的模樣。
“好。”王老先生走過去,查看那個正在狂吐的人,面越來越凝重,好像見了什麼難題,久久不愿意開口。
很多人見狀慌急了,王老先生都無法理,那這個蠱該有多難啊。
然而接著,安如故說道:“疳蠱。”
王老先生好像恍然大悟,緩緩說道:“……嗯,是疳蠱。”
在端午時分,把蜈蚣,螞蟻,蚯蚓和頭發等東西研制末狀,并且放在五瘟神像面前,供奉很久,就了毒藥。把這些末放在路上,腳步踏上去,藥會粘在腸臟上,讓人腹痛難忍,上吐下瀉。*
安如故沒和他多說,查看茶水之后,直接看向旁邊慌的賓客,說道:“他是在一些地方,踩踏了末狀的毒藥,導致上吐下瀉。”
“大家不要慌張,茶水沒有問題。”
要是別人說這話,他們可能將信將疑。但他們或多或通過直播了解過安如故,倒是相信的。
安如故定睛看著吐得直不起腰的人,眸閃爍。
驅蟲咒語不僅可以驅外部的蟲,也可以去部的蟲子。蠱蟲也是蟲,不知道能不能去除。
接著,念了一段茅山中的驅蟲咒語。
等到念完咒語,無形的力量朝著不停吐綠水的男子飛奔而去。
他漸漸平息下來,渾乏力地回到椅子上,說道,抬手作揖,心中謝極了:“多謝道友。”
“覺怎麼樣?”
他了自己的肚子,覺心舒暢,真心誠意地說:“好多了。”
圍觀的不人同樣會驅蟲咒語,此時不嘖嘖稱奇。
他們得配合驅蟲符咒才能達到最大效果,而且最多驅趕小范圍的蚊子和蟑螂。
居然連蠱蟲都能去除……
人和人的差別怎麼這麼大?
........
安如故藥到病除,漸漸平息下來。
張天師非常震驚,像看著金子一樣看著安如故:“小友的法力真是深不見底。”
要不是知道對方早已出師,不需要人教,他甚至想收為徒。真不知道是哪個幸運的人當了的師父。
“我也沒想到這麼好用。”
安如故抬起右手,看著白皙的手掌,有些出神。
隨著愿力越來越多,再加上專心修煉,咒語和符咒的效果又上一層樓。
張天師說道,“天師府全是我們的人手,恐怕不是在室中的招,應該是在路上不小心踩到的。也不知道多人踩到了。小友,你能幫幫我嗎?”
很多信眾是社會名流,影響力大。要是不盡快解決,天師府的名聲將會墜谷底。
安如故思忖片刻,說道:“趁他們還沒走,我給他們誦經念咒吧。”
張天師心中也有此意,立即答應下來:“好,那就拜托你了。”
于是,天師府又加了一場誦經會,主持的人不是別的法師,而是安如故。
許多信眾見對方不是天師府的人,心里直打怵。
結果安如故念了一次靜心咒,又念了驅蟲咒語。
仿佛有清涼的微風拂面,讓人覺靈臺清明。在場的人看著站在前方的,緩緩出神,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覺更舒暢和寧靜。
仿佛進了賢者時刻,任何苦惱和煩躁皆隨著微風而去。
直到安如故離開很久,他們才漸漸回過神。
眾人面面相覷,腦海里不約而同地劃過一個認知,剛剛那個法師真靈啊!
在那些社會名流紛紛打聽安如故的時候,回到后院,張天師迎面而來。
他贊賞地說:“小友辦得真不錯。”
他對吹了一通彩虹屁,旁邊的梁衛平仿佛吃了一萬顆檸檬。
他師父還沒有這麼夸過他呢!
然而安如故對彩虹屁并不興趣,抬眸看著張天師,眸微暗:“天師大人,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張天師捋了捋胡子,眉眼彎彎,并沒有問什麼事,直接說道:“我也正有此意。”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寒,神看起來默契極了。
小徒弟梁衛平:“???”師父打什麼啞謎呢?
王老先生見他們在這里聊天,于是走了過來,朝著安如故出手:“小友有天賦啊,不知師從何?想拜我為師嗎?”
安如故看著對方,緩緩搖頭,遲遲沒有出手:“多謝抬舉,但我已經有師父了。”
王老先生的手僵在空中,沒有人理。
梁衛平愣了愣,不明白安如故為什麼給這位老先生冷臉,難道他們剛剛吵架了?
王老先生見對方久久不和自己握手,只好尷尬地收回手,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仿佛不介意這點小事:“小友真是高冷啊,讓我寒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