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阮卿現在很確定一件事,就是爸爸和爺爺其實沒騙，老家的景真的很好。
翠綠青山連綿起伏，有種生機的覺。
兩個人從遠確定好到時候進山的位置,開車繞過了阮卿老家村子，從那里進山了。
“小時候沒覺。”阮卿說,“就覺得都是山，一點意思都沒有。然后吃的喝的玩的都沒有，我就很不喜歡回老家。”
“那時候我爺爺還在,一本正經地給我講這里是。說族譜在這里，族譜上記著家族人的名字。”
“我才稍微有點興趣，想看看這個族譜。結果你猜怎麼著？”
“孩不給上族譜。”
“當時把我給氣得！一直到回家之后我都不跟我爺爺說話。”阮卿回憶，“我爺爺為了哄我,背著我媽給我買了好多巧克力吃。我藏在屋里吃，后來會被我媽發現是因為我吃蛀牙了,牙疼。”
阮卿現在想起族譜沒名字那個事都還生氣,但說起爺爺給買巧克力，角又帶著笑。
想起爺爺已經不在了，微微有些唏噓。
阮卿講這些家里的事,廿七一直津津有味地聽著,在心里描繪勾勒這一家人的形象和格。
車開了一會兒就沒有能走的路了。兩個人把車停在那里，開始徒步。走了一段時間，連小徑也沒了，山深野地里沒有路，走起來就有點難。
又走了一段時間,阮卿看看時間：“這不太行啊,這速度咱們什麼時候能找到山？”
廿七心想以你這郊游的速度大概得三四天。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口，那是找打。
幸好阮卿自己能明白：“這不行的。怎麼辦,你有什麼辦法沒？”
大城市是的天下，這種荒郊野外不如問問古人，廿七以前就說過經常野外宿什麼的，野炊什麼的。一個古代跑江湖的，這方面的能力肯定是比強的。
廿七語氣委婉地給出了最有效的辦法：“不如你先回去，我自己找找看。”
阮卿：“……”
明白了，是拖累。
阮卿看看天，腳尖碾碾地，不說話。
廿七：“……”
明白了，阮卿怎麼會甘心這場大戲離的掌控。
廿七低聲下氣地說：“主要是怕你累著。山里有路的地方和沒路的地方完全是兩回事，而且上山容易下山難，也怕有危險。我想著，我先一個人尋一尋，等我找到了合適的地方，咱們兩個再一起來布置。你覺得可好？”
阮卿的臉就緩和多了，考慮了一下，的確走這種野路和從前那種走人工修葺的道路游山是很不一樣的。
同意了。
但今天都已經走到這兒了，兩個人就不分開了，掐著時間在山上繼續尋了尋，再一起下山。
今天這一下午等于純粹游山了。天黑前兩個人下山回到停車的地方，開回了隔壁縣城。
吃晚飯的時候，阮卿就發愁說：“道可能本不夠。”
廿七：“道？”
“就是我們準備的東西。”阮卿解釋。
“我想的還是太簡單了。”阮卿開始自責，“一個人要想在山里生活，那麼點東西怎麼夠。”
廿七說：“你想弄什麼樣？”
阮卿開始掰手指頭：“你看你一個人在山里生活，你得有米有面吧，那你得有容裝這些東西吧。再不濟至得有個水缸、水盆什麼的，不然你拿什麼喝水？哎呀，頭好疼！”
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想的真簡單啊。
這種偽裝作假，本不是幾件服、兩把銹刀能糊弄得過去的啊。
太天真了。
愁。
“這個不難。”廿七卻說，“我來弄。”
“你怎麼弄？”阮卿不太確定，“這邊也不太好買東西，也沒有那種舊貨市場。用新的現做舊嗎？”
“不用。”廿七說，“這一路不是有好幾個村子嘛。”
下了高速，再下了國道、省道、縣道，就開始真正進鄉村了。沿路看到過村子。
阮卿：“去村里買人家日常用的那種嗎？”
“哪需要買。”廿七卻說，“去撿就行。”
阮卿：“……”
白天太顯眼，其實趁著夜正好。
先把酒店住辦了，把車后備箱騰出來。還在酒店旁邊的一個小商店里買了兩個春運火車常見的行李袋。然后阮卿惴惴不安地開著車載著廿七，把他送到他們路上曾經向遠眺遙遙看見過的一個村子。
廿七不讓阮卿靠得太近，因為車燈太顯眼了。
他讓把車子停在一沒有燈的地方熄了火，跟說：“你等我。”
阮卿又刺激，又糾結：“那你……”
廿七拿上了行李袋：“不用擔心我。你把車門鎖好，別給別人開門。”
這黑咕隆咚的地方！哪來的別人！
阮卿抓著方向盤，眼睜睜看著廿七的形一個縱躍就消失在夜里了。
糾結死了。
人的日子要是過得太好，吃得太飽，就會想要找刺激。
阮卿就是這類人。就是在現代社會日子過得太好了，食無憂，生活富足，才會想著穿越古代。其實就是為了挑戰和刺激。
為了做一些在現代社會社會規則約束不能做的事。
這會兒兩只手抓著方向盤，心跳有點加速。因為懷疑廿七說的“撿”其實是去。
就像電視劇里那樣，被追殺的逃亡者，這家院子條子，那家院子件上，然后戴個帽子悄悄換裝。
如果真這樣，那還真刺激的！
可多年的素質教育又告訴，這是不對的。所以刺激的同時還糾結著。
哎，忽然才反應過來，剛才應該給廿七些現金的！
阮卿連忙打開扶手箱掏了掏——記得在里面放過一些備用的現金的。果然，很快就到了紙鈔。
待會等廿七回來，問問他東西是不是來的，如果真是，讓他拿紙鈔再回去一趟，給人家塞門里。
這樣，就是買不是了！
如果是在古代，廿七肯定就是一夜行，悄悄一錠銀子放在人家窗臺上，然后悄悄于夜中吧。
阮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畫面好蘇！
廿七作很快。
阮卿在車里等了也就四十分鐘左右，因為太無聊開始低頭刷手機的時候，忽然玻璃窗被敲了敲。
下了縣道之后，小路就沒路燈了。遠村子雖然有燈，但停車的地方真的是黑咕隆咚。這一下嚇得阮卿差點把手機掉下去。
“開下后備箱。”他說。
阮卿打開后備箱，自己也下了車：“我瞧瞧。”
“差不多了。”廿七說，“有這些東西，足夠擺出唬人的樣子了。”
他說著，打開行李袋給阮卿看。
看到那些東西，阮卿瞠目結舌：“這？”
這不是垃圾嗎？
破罐、爛盆、碎瓦片，還有一些爛草繩、破麻繩、的鐵鍋、壞了的麥稈筐之類的。居然還有幾扎干草，黑乎乎的。都是些沒什麼現代技含量的東西。
而且看起來也太破太臟了。
“哪弄的啊？”阮卿問。
廿七理所當然地回答：“垃圾堆。”
阮卿：“……”
“你以為我去東西。”廿七恍然，失笑，“這些東西不值得的。我說了，去撿就行了。”
農村終究跟城市不一樣，這些破瓦爛罐在村子周圍或者誰家院子墻下尋尋，一定找得到的。哪還用。
真是想多了。
沒有什麼暗夜行走的孤獨殺手，只有黑撿垃圾的男人。
不蘇，一點都不蘇。
而且那可是垃圾……阮卿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廿七更是好笑。
他把行李袋封好，扣上后備箱：“所以你別管，你哪能沾手這個。”
大小姐連給掃地機人換塵盒都嫌臟嫌煩呢。
回到車里，阮卿給廿七遞了三張消毒紙巾給他手：“這些東西行嗎？”
“差不多了。”廿七說，“能搭出個模樣來了。明天再去買點糧就行。”
其實村里家家戶戶都有糧食，有些面缸米缸就在院子里，要想的話，對廿七來說太簡單了。
“擔心不知道哪里藏著攝像頭給拍下來，又平地招惹麻煩。”廿七老老實實地說，“就沒敢。還是買吧。”
其實農村哪來那麼多攝像頭。
但這是個經歷不同于一般人，膽子也非常大的人。有東西能震懾住他，讓他知道要安分守己做良民，阮卿才沒那麼傻說破呢。
一本正經地說：“對，又不是沒錢買，不要做違法的事。任何事，咱們都用正經手段解決。”
仿佛想出搭臺唱戲給他造來歷這“正經”法子的人不是似的。
這一天到這里算結束了。
阮卿今天下午就知道的計劃得推遲個一兩天甚至兩三天才能正式開始施行。還有好多準備工作要做呢，哪像想的那麼，明天一天就把大事搞定。
兩個人驅車回了縣城的酒店。
“你不要洗澡，忍一忍。”阮卿說，“不不不，手得洗，手還是得洗洗的。”
山里的野人怎麼能清清爽爽干干凈凈，那必須得上有些頭油污垢什麼的啊。
細節！
廿七說：“我沒關系，你能得了就行。”
他不大自在。
雖然知道在外行走一定會有一些不便，但和阮卿睡一個房間里，兩張床相距不過一臂長的距離，他還是不太自在。
在家里的時候好歹是在自己的臥室里，還會關門，鎖門。
阮卿也沒辦法。
這個縣城太小了，就這麼一家破酒店。問了，連套房都沒有。一個份證只能開一間房。
但阮卿沒有廿七那麼不自在。
扔一句“我去洗澡”就抱著服去衛生間了。
十一二天以來，和廿七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對這個男人已經生出了很深的安全，不怕和他一起住同一個標間。
但如果，如果真的氛圍到了，他忽然想發生點什麼……
嗯mmmmm……
道家有云：大道無道，順其自然。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