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捉蟲)

35% / 71/203

夏日炎炎,落在樹梢上,青翠的圓葉片片可見。

樹影婆娑,風隨影

顧秋花抬頭看了一眼。

前頭,不論是紙人還是孟公子,冷不丁的瞧過去,都讓心里有些發

顧秋花連忙收回目,數落道。

“你這憨娃,又在瞎說啥啊,哪里就累著小郡王了?我看啊,應該是你自己累了!”

“才走這麼一點山路就在旁邊喊累,還敢和表弟說你要去山里住,真的去了山里,我瞧你這小得住!”

衛平彥委屈。

哪呢,他是真心的替小郡王委屈呢。

……

天兒有些熱,顧昭又化了一道冰炁到孟風眠上,想了想,將冰炁也往顧秋花和衛平彥方向打了打。

顧秋花打了冷戰,心里更冷了。

“昭啊,你著孟公子就,姑媽和你平彥表哥不要。”

顧昭困:“姑媽,你們不熱嗎?”

顧秋花頭上的汗,扯了個笑。

“不熱不熱,姑媽喜歡熱,多溫暖,呵呵,呵呵。”

顧秋花訕笑了兩聲,幾乎要忍不住給自己的子來兩下。

到底在瞎說個啥喲!

都怪昭兒扎的這兩個紙人,模樣太真!它們搭上死了的孟公子,那做瘆上加瘆!

這才讓的膽子都小了。

吧,你們熱了再和我說。”

顧昭笑了笑,諒的不破。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顧昭抬眼朝四看了看。

這長白山山勢連綿,山林青翠,有鳥鳴聲傳來,是一極鮮活的山脈。

顧昭側耳聽了聽,回頭招呼道。

“姑媽,前頭有流水的聲音,你們要是累了,咱們就在那兒歇一歇腳。”

聽到顧昭說有流水聲,顧秋花神一震,連忙道。

“不累不累,聽到流水聲,那說明我們離你姑爹的墓地不遠了,前頭啊,是一條大溪,淌過那溪流,咱們就該到了。”

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打戰是這個道理,爬山也是這個理,聽到顧昭說前頭有流水聲,一行人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果然,約莫一刻鐘后,幾人便看到了山谷間的溪流。

溪流有些寬,下頭的流水頗急,不過,好在上頭有幾個大石頭,一行人小心的踩著石頭,也順利的過了溪流。

過了溪流,這一片山脈地勢更疏朗了。

零零散散的出現一些墓碑,顧秋花打頭,很快便尋到了衛蒙的墓

顧昭看了看周圍,都說堪輿墓地要看山看水,龍真,才正,而水是龍的脈。

顧秋花開始擺碗碟,五牲十二果,終究還是舍不得虧了衛蒙。

顧昭瞧了瞧墓地,道。

“姑媽,姑爹這墓尋得不錯,此山龍水龍匯,明堂周正,明堂正,墓就正。”

又看了周圍幾眼,前的地勢平坦,有些像銅鑼的形狀,這樣的明堂是最為周正的,再加上地上又是黃泥地,炁息干凈。

顧秋花半跪著斟了黃酒,應道。

“自然,那時你表哥況不好,我可是花了好些銀子,特意去柳橋下尋了風水先生,跟著他跑了好幾日長白山,這才尋到這好墓。”

“為的啊,就是平彥他爹在下頭,也能好好的保佑我們家平彥。”

顧秋花說著話,斟了最后一杯水酒,又燃了燭火,招呼衛平彥。

“來,給你爹好好的磕個頭,讓他在下頭,往后也要一直保佑你。”

衛平彥聽話的上前。

顧昭嘆。

真是天下父母心,死了老鬼了也得保家仙,沒有半點空閑!

兩柱香火在地上,煙氣裊裊,顧昭也燃了三柱清香,認真的行了個禮,這才和衛平彥顧秋花一起燒金銀元寶。

先燒的壽金,然后才燒四方金,火舌邸過大金大銀,金箔銀箔卷曲,不過是眨眼功夫,一切都發灰的灰燼

顧昭怕有外鬼搶供奉,特意多瞧了兩眼火舌,看里頭火是一簇簇的,這才放下了心。

中間,顧秋花添了一次酒,里碎碎叨叨的念著一些話,最后,一陣風來,煙氣卷著灰燼盤旋升空。

顧秋花看著灰燼,歡喜道。

“好了好了,蒙哥收到供奉了。”

衛平彥喃喃的喚了一聲,“爹。”

顧昭眼里有些酸,借著去看孟風眠的借口,調整了下心

松柏老樹下,孟風眠披著黑的披風,雙眼閉,影落在他蒼白的臉上,添了兩分的脆弱和旖旎。

顧昭的心更低落了。

顧秋花:“昭兒,我們好了。”

顧昭回頭,“哎,就來!”

遷墳的頭三把土,是衛平彥拿著鐵鍬鏟的,接著,顧昭和顧秋花也一并幫忙,很快便挖到了棺木。

“咦,這里怎麼有個?”顧昭的眼睛落在墓后頭的一個小,擰眉道。

“哪呢!”顧秋花一驚!

丟了鐵鍬就來瞧,這一瞧,臉立刻氣白了。

“還真有個,昭啊,怎麼辦,會不會驚擾到了你姑爹的亡魂。”

顧昭遲疑:“再挖下去看看。”

顧秋花:“好!”

一行人又拿鐵鍬和鋤頭掘土。

這個在墓的后頭,瞧過去倒是不大,就大海碗的碗口大,等朱紅的棺木出來,瞧見棺木還是好好的,眾人松了一口氣。

顧秋花拍了拍心肝,直念佛。

“還好還好,我就怕是那些老鼠或者是長蟲什麼的打的,咬了平彥他爹。”

顧昭也是慶幸,這和棺槨只差一層薄薄的土了,再挖下去,還真的挖到了棺木里。

顧昭從六面絹燈中將嶄新的金斗甕拿了出來,帶的兩個甕都差不多,也就沒有什麼好厚此薄彼的。

“姑媽,你和表哥往后退一退,準備開棺了。”

衛平彥攙著顧秋花往后退了退。

顧昭掌心凝炁,隨著炁息利落的往下一,棺木上三長兩短的皮扎帶倏忽的斷裂,只聽“砰”的一聲,又沉又重的棺蓋飛了起來。

衛平彥的視線隨著棺蓋移,瞧著它飛到半空中,接著緩緩落地,這才松了提著的心。

接著,顧昭又招來一陣風炁,風吹散了穢氣。

手中手訣不斷,元炁牽起白骨的左手,一道有些縹緲的鬼影也被顧昭牽了起來。

衛蒙的鬼影沖顧昭笑了笑,沒金斗甕中不見。

顧昭愣了愣,這是第一次見到姑爹的模樣,眉眼清秀俊逸,和平彥表哥有五分相像,卻比表哥氣質更溫和,也更沉穩。

顧昭繼續拾骨,先是腳骨,再是骨,髖骨由下至上,最后才是頭骨。

顧昭封了金斗甕:“了。”

顧秋花連忙過來,“好了嗎?這樣就行了嗎?”

顧昭點頭。

了下金斗甕,剛剛那道縹緲的鬼影如曇花一現,現在已經沒有了鬼魂的炁息。

顧秋花去收拾地上的供奉,分門別類的將它們裝進籮筐中。

顧昭的目瞧著忙碌的影片刻,有些遲疑,最后還是沒有將方才見到姑爹鬼影的這事說出來。

人死萬事休,塵歸塵,土歸土。

緬懷追思可以,生活從來都是往前看的。

人鬼殊途,從來不是一句空話。

……

顧昭掌風拂過,空棺槨和墓碑燃起了一片火,火焰聲“嗶啵嗶啵”,很快,這里便只有一個大坑了。

顧秋花謹慎:“不敢留著,回頭摔到人就不好了。”

就是沒有摔到人,回頭掉了旁的下去,也是不妥的。

顧昭:“知道,姑媽莫急。”

說完,手微微的揚了揚,旁邊的土簌簌而,片刻后,黃土如流水一般將坑重新填了起來。

顧昭:“好了。”

衛平彥抱著金斗甕,他原先連空的金斗甕都有些怕,眼下裝著衛蒙的白骨,他倒是不怕了。

顧秋花撐了一把黑傘,為金斗甕擋下灼灼日華。

顧昭還要去遷曲亦楓的墳,當下便道。

“姑媽,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尋曲叔的墳,山路崎嶇,表哥帶著姑爹不好走山路,我快去快回,你們在這里等我。”

顧秋花瞧了一眼衛平彥抱在懷中的金斗甕,自然連連應是。

,我和平彥在這里等你。”

顧昭往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想著顧秋花路上有些怕孟風眠和紙人的樣子,準備帶著孟風眠一起走。

顧昭抬腳走到孟風眠面前,以炁化風,想要像方才那樣,托舉著孟風眠繼續往前。

不想,孟風眠的斗篷帽子卻半分不

顧昭詫異,“咦?”

又試了一次,除了那碎發和斗篷帽,孟風眠依然巋然不

“怪了怪了。”顧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繞著孟風眠走了一圈,面上是濃濃的不解。

衛平彥忍不住開口,“表弟,我就說了,你這樣不行,山路爬多了多累啊,瞧,小郡王都累得不想了。”

顧昭瞪眼:

他哪里累了,明明累的是好不好!

“平彥,你又胡說!”顧秋花拉了拉衛平彥,嗔道。

衛平彥不服氣。

他才沒有胡說,爬山本來就累!

人家都說死沉死沉的,小郡王都死了,再讓他爬山,肯定更累啊!

衛平彥抱不平的瞧了一眼顧昭。

表弟就是摳!連雇人扛棺都舍不得。

顧昭不理睬他。

只不過,衛平彥的話到底是往顧昭心里去了。

孟風眠以神魂燃燒困住了那壑,自他亡后,顧昭并不見他的魂,因此也說不上話。

顧昭陷懷疑。

難道,真的是上山太累了?

顧昭自己腳利索,爬山對來說,沿途是景,空谷鳥鳴,流水潺潺,別有一番景致,尤其是長白山的山林炁息干凈又鮮活。

這是一座正值壯年的山呢!

倏忽的,顧昭瞧到了還有些不平的坑,遲疑道。

“風眠大哥,你是想葬在此嗎?”

孟風眠閉目,角勾一抹笑意。

一陣風吹來,拂了斗篷帽下泛著灰的發

顧昭遲疑的繼續道,“真葬在此地?”

環顧了下四周,此藏風納水,山龍水龍匯,明堂周正,是頗為不錯的葬地,但是,原先想為風眠大哥尋個更好的。

顧昭從懷中了一對筊子,祈愿問兇吉,手一松,筊子落地。

顧昭看地上,喃喃:“一正一反,大吉。”

抬頭又看了一眼孟風眠,下定決心,道。

,既然風眠大哥選了這個地方,那咱們便留在此吧,不過,姑爹那,我再為你選一個好的。”

顧昭翻出七香,香細膩均勻,下頭香腳筆直,這是去桑阿婆那兒學的制香,自己做的線香。

顧昭掌心攏過,掌心火蹭的一下便燃了起來,火跳躍,很快,這七香便煙氣裊裊。

衛平彥吸了吸鼻子,小聲道,“好香!”

那是神魂都得到安的香氣。

顧秋花:“噓,別打擾了表弟。”

衛平彥連忙言,繼續看顧昭。

顧昭腳下走著罡步,將這七香火分別以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搖對應的位置下。

隨著搖位置的那香火下,七香陡然燃得極快,煙氣聚攏,裊裊不散。

倏忽的一下,煙氣匯聚龍,快速的往東面躥了過去。

顧昭連忙跟上。

最后,煙氣在一草木茂的地方鉆地底,不見蹤跡。

顧昭連忙撿了枯枝,在這個地方畫了個圈,這才拿出鐵鍬掘土。

這個位置離衛蒙原來的墓地并不遠,只不過一個在高,一個在下。

顧昭見顧秋花和衛平彥瞧著自己,拍了下上沾的黃泥,解釋道。

“風眠大哥決定葬在此,自然要給他尋一個好葬地,分金差一線,富貴不相見,這片地都不錯,但這個位置最好。”

都說一流地師看星斗,二流地師看風口,三流地師滿山走,顧昭燃香尋,借助的便是北斗七星的星力。

坑挖好了,隨著變形符的符力散去,掌大的棺木也了正常模樣。

顧昭最后看了一眼孟風眠,張了張想說什麼,最后卻什麼也沒有說。

這一次,以炁化風,孟風眠了。

……

棺木闔上,顧昭拿著鐵鍬,一把土一把土的鏟了進去,又尋了一塊白的砂石,元炁附指,直接在石面上勾勒。

顧昭想了想,沒有寫孟風眠,而是直接寫了風眠之墓。

既然出生是孟王爺夫妻的算計,這孟姓,風眠大哥不要也罷。

最后,顧昭在旁邊寫了小字,友顧昭立。

又以朱砂描繪。

最后,顧昭燃了香火,燒了紙人和元寶,又瞧了瞧墳塋,這才一躍跳了下來,過來尋衛平彥和顧秋花。

過樹梢落下,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

顧秋花打著黑傘,探頭瞧了瞧。

“都妥了嗎?”

顧昭點頭。

“姑媽,此時也遲了,我先送你們回船上吧,你們在船上等著,我自己去尋曲叔的墳塋。”

顧秋花看了一眼衛平彥手中的金斗甕,點頭應下。

一行人下了山,山腳下還有馬車,顧秋花和衛平彥上了馬車車廂,顧昭趕車,顧秋花和衛平彥兩人相對坐著。

顧秋花:“平彥,將你爹擱地上吧,沒事,咱們扶著就,這一路沉手著,你也累了吧。”

衛平彥搖頭,“不累,這是爹。”

他將手,沒有依著顧秋花的話,將這金斗甕放下。

顧秋花鼻子酸了一下。

“好好,不累不累,咱們平彥長大了。”

顧昭在外頭聽著,手中的韁繩拉了拉,車磷磷,馬車行進速度雖然慢,卻更穩妥了。

樟鈴溪,寶船上。

衛平彥將金斗甕安置好,顧昭照舊將寶船駛離祈北郡城的水

域,這才撐了竹篙,準備再去一趟長南山。

顧秋花:“不,要不要吃點什麼再去?都忙活大半天了。”

顧昭搖頭,“不了,事辦妥了再說。”

顧秋花也不勉強,“,姑媽一會兒煮,這心里擱著事兒吃飯也不香,去吧,我和平彥等你回來一起吃。”

顧昭心下一暖,大聲應道。

“哎!”

……

這一次倒是順利,顧昭順著曲亦楓夢里指點的方位,尋了他的墓地,周圍野草叢生,墓碑都掩藏在雜草叢中了。

顧昭嘆了口氣。

這當爹的就是沒有當娘的穩妥。

要是曲叔葬在他們玉溪鎮,旁的不說,桑阿婆定然是年年除草的。

顧昭將曲亦楓的尸骨裝到另一壇金斗甕中,又毀了這的墓碑,忙完時,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落日的余輝染紅了半邊天,山風涼涼,倦鳥歸巢。

顧昭踩著山風下了山。

夜愈發的深了,寶船在江面上晃晃悠悠,耳畔是流水潺潺的聲音。

今夜,顧秋花做了魚片粥。

天氣熱,因著孟風眠的事,顧昭這兩日頗為低落,顧秋花怕上火了,特意又做了一道潺菜湯羹。

潺菜微微有些酸,又多潺,有一種頗怪的味道,顧昭不是太喜歡吃。

顧秋花將湯碗推了過去,笑道。

“我的手藝你還不相信嗎?”

“嘗嘗看,好吃呢。”

顧昭推辭不過,嘗了嘗。

的眼睛倏忽的亮了亮。

“好喝!”

“好喝吧。”顧秋花笑了笑,眼尾有了細細的皺紋,添了幾分溫

顧昭懊惱的拍了下腦袋,朝衛平彥和顧秋花看了一眼,失落不已。

“唉,這祈北郡城的炙鴨忘記買了。”

“我還給阿阿爺說了,一定給他們帶,還有阿爺的茶葉。”

跑出船艙往外頭看了看,樟鈴溪江水無垠,此時行船已經三日,哪里還能返回再去買。

顧昭懊惱。

顧秋花失笑:“沒事,你阿爺阿不會介意,瞧到我們平安回去就歡喜了。”

收攏起碗碟,目瞧了一眼顧昭的背影。

這兩日,這孩子時常扶著船舷看江景,神悵然,畢竟那孟公子是相識的人,聽說還是玉溪真人的轉世,旁人不知,生為顧家人,那是知道,顧昭得的傳承便是玉溪真人留下的機緣。

眼下提了炙鴨,想來心應該是有所好轉了。

顧秋花搖了搖頭,還是孩子呢,人這一生,就是會遇到形形的人,緣來緣盡,莫要強求。

……

衛平彥目,“表弟,那炙鴨可香了,你沒有嘗到,真是沒福分哦。”

顧昭瞪眼,“你也不提醒一聲。”

衛平彥撓頭,看天。

他給忘了。

顧昭瞪眼,隨即又泄氣。

算了算了,和笨貓有什麼好計較的。

寶船一路往前,在江面留下層層水波。

長南山的夜晚格外的靜謐,草叢里偶爾幾聲蟲鳴聲,襯得這山林之夜靜得可怕。

老鴰跳過樹梢,時不時沉的嚎兩聲。

“呱-嘎嘎,呱-嘎嘎。”

有些黯淡,樹梢的影子落在地上,搖搖擺擺,就似那張牙舞爪的鬼爪。

不安分又暗懷惡意。

在這朦朧的夜中,前頭突然出現一小團黑影,它在山林間跳躍,尾搖擺,

月夜下,影影綽綽好似有兩條如細長又靈活的影子。

仔細一看,這分明是一只花臉的小貓。

再看那花斑樣的尾,朦朧月下瞧只有一條,剛剛那兩條細的影子,好似只是它速度過快,讓人產生的眼花罷了。

花臉小貓靈巧的越過山林,躲在樹的影下行進,踩過流水潺潺的大石頭,從溪流的這邊躍到了另一邊。

片刻后。

它看著這一的平地,里叼的大魚倏的掉在了地上。

魚兒撲騰,魚黏了滿的塵土,拼命的掙扎。

花臉小貓不理睬。

它瞪圓了圓圓亮亮的眼睛,里頭滿滿的都是兇狠。

隨即,一聲凄厲的貓響徹整個山林,飄的亡魂都抖了抖。

“喵喵喵!”

它大哥嘞!

它大哥的墳去哪里了?

花臉貓又急又氣,那魚兒早就被它丟到了一旁,它利爪四肢齊,只見一陣金剛之炁附著它的爪子,這一塊的土很快被它刨了個大

“唰唰唰,唰唰唰!”土壤簌簌被挖的聲音,夜里聽,格外瘆人。

半晌。

花臉貓跌坐在空空如也的坑里,白胡子沾著黃泥,花斑樣的皮一片狼狽。

沒了。

它大哥衛蒙的墓不見了……

它大哥的尸骨怎麼會不見了?

花貓樣的臉上閃過一道鷙。

定然是有賊人來墓了!

它倏忽的跳到了高,四探看著,這一片它常來,哪里是哪般模樣,沒有它不知道的!

很快,花臉貓便注意到了上坡的那一新墳。

“喵!”花貓后足發力,三兩下就躍到了新墳面前,它湊近了圓腦袋,瞪大了眼睛,就著微薄的月去瞧那墓碑。

“喵喵喵,喵喵喵。”

風眠之墓,友顧昭立。

花貓眼里有著困

風眠是誰?

顧昭又是誰?

它大哥衛蒙呢?

半晌,花貓甩了甩腦袋,月夜下,它的尾在墳塋投下了兩道細長的影子。

花貓踩著輕巧的貓墊子,在墳塋前頭來回走,地上的影子如蛇長舞。

片刻后,它目沉沉的盯著墓碑。

,它得問個清楚,它大哥衛蒙去了哪里!

……

花貓尋了一蔽的地方,“錚”的一聲出尖利的爪子,月夜下,爪子漾著金戈之氣。

它對月吸了一口月華,一鼓作氣的朝墳塋挖著小,小蜿蜒卻直的棺槨,最后在薄薄的一層土停了下來。

花臉貓敲棺槨。

“咚咚!咚咚!咚咚!”

起來,起來說清楚!

它大哥呢!

瞧見它大哥衛蒙沒有?

孟風眠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再睜開眼睛,漫天荒蕪,風沙帶來腥之氣,天空漾著不吉又詭譎的紅。

似是察覺到他的存在,前頭腥之氣中,一個通紅皮,長手長腳,似人又非人模樣的怪回過了頭。

它通須,咧著尖利又森然的牙齒,不懷好意的一步步近。

桀桀怪笑聲起,甕甕的聲音好似從腹肚中出來一般。

“瞧咱們修羅道來了什麼?桀桀,一個細皮的小子!”

“真香……可得給我好好的嘗一嘗。”

隨著吸溜聲起,一條長長的舌頭從那森然的白齒中出,它,一濃濃的腥之氣漾開。

孟風眠睫羽,抬頭朝紅皮怪

去,他眼翳是明的灰,瞧著怪時,里頭無波無

自然也無懼。

紅皮怪兇眼一瞪,漫天煞氣卷起風沙咆哮而來。

區區人族,竟敢小瞧它!

修羅道,人妖神墮落之道。

人魂之于它們,那是豬狗畜生之于人,食養料一般的存在!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