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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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的秋日,樹木披上了金黃的紗,枯藤纏繞,瞧過去別有一番韻致,一些樹木仍然帶著青綠,放眼看去,山林仍然是有生機的模樣。

古家廊檐下掛了許多的山貨,有風干的,也有一些山珍菌子。

它們一串串的掛著,風來,吹來菌菇好聞的香氣。

顧昭答應留下來,古施潘面上帶出豪爽的笑意。

“我們這兒偏僻,難得來一位客人,可得好好的招待一下。”

“對了,我還沒有和你介紹吧,我們這兒做古家村,也做葫蘆村,你來的時候在上頭瞧了沒?”

“我們這個村子啊,它看過去就像是葫蘆一樣!”

顧昭點頭,“瞧見了。”

“葫蘆福祿,是個好名字呢。”

旁的不說,就是這間屋舍的位置,它就像是葫蘆的葫蘆一樣的存在,是村子里的好位置!

古施潘擺手:“嗐,就山里旮旯,窮鄉僻壤的地方,哪里有什麼福祿?這名字啊,它就是葫蘆罷了!”

顧昭失笑。

那廂,古源然已經和衛平彥玩上了,衛平彥自打顧昭尋來,心里松了松,整只貓都放松了下來。

的貓順,下瞧過去油水亮的,還有一雙琥珀的眼睛,瞧人時水潤潤的,別提多乖巧多機靈了。

唔,起碼比做人時機靈。

古源然對這貓兒不釋手,小小的手作輕巧的給貓兒順

他想了想,又噔噔噔的跑回屋,再出來時,手中已經拿著一把桃木的齒梳子了。

古施潘瞪眼,這是他們家梳發的梳!

他就算了,婆娘可是講究的,回頭要是知道這梳子被拿去給貓兒梳了,鐵定心里不痛快!

“胡鬧,你娘該生氣了!”

古源然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他爹,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大白貓。

……可是,這貓兒的它真的很好玩呢。

“爹,阿娘去姥爺家了你不說,我不說,不給娘知道就好了。”

這聲音吞吞吐吐,一瞧就是心虛得很。

顧昭好笑。

看來,這當家做主的是伯伯家的伯娘呢。

……

顧昭連忙勸道。

“弟弟,表哥也不喜歡用梳子,你用手就了,唔,還能到貓貓熱熱的子呢。”

古源然想了想,覺得顧昭說的在理,當即便脆生生的應下了。

“好嘞!我聽小昭哥哥的。”

他又噔噔噔的跑回去將梳子擱回了屋,出來時,彎下腰,頗為費勁的將凳子上的白貓兒抱在了懷中。

抬腳便往廊檐走去,坐了下來。

暖暖,秋日艷亮的照著一小人一白貓,頗有歲月靜好的味道。

……

衛平彥有些躁,奈何這娃娃小,他怕自己不小心傷到了人,只得收斂了爪子,拿貓墊子搭著古源然。

古源然心花怒放,“好乖好乖!”

“唔,表哥,我給你抓虱子吧!”

投桃自然要報李了!他古源然可是乖娃娃。

衛平彥炸了,“喵嗚喵嗚。”

走開走開,他才沒有什麼虱子!

古源然聽不懂,只是白貓的作和神態,他瞧出來它是在反抗,當即小聲又老氣橫秋的勸道。

“表哥不要犟,你上肯定是有虱子的。”

“小昭哥哥都說了,你的跑到山上過了一夜,時間這麼久……我阿爹說了,草叢里最多的便是長蟲虱子和跳蚤了,我都不能去跑……”

“你瞧你,貓又炸起來了,肯定是虱子咬得難了。”

“來來,正好日頭這般好。”

說完,古源然二話不容分說,將貓兒擱在了膝蓋頭上,按好。

他低頭,作細致又認真的翻著貓,撿著他說的虱子跳蚤。

衛平彥的貓生生無可,“喵嗚,喵嗚。”

表弟救我。

顧昭好笑,正待上前,就聽一道歡快的小兒聲音響起。

“你瞧,我就說有嘛!這麼大!”

古源然興高采烈的將翻到的虱子舉了起來,兩個大拇指指甲蓋一,只聽一聲輕輕的脆響。

“噗!”

那六足又猙獰的虱子被古源然扼殺了。

衛平彥一僵。

顧昭一僵。

只有古源然十分歡喜繼續給白貓翻,他小手細致,大眼睛一眨不眨,認真得讓人心憐。

顧昭原先邁的腳步也停住了。

的眼睛四飄忽了一下。

那啥,人家小娃娃也是好心呢。

絕對!絕對不是自己嫌棄表哥了!

古施潘去灶間準備午膳。

灶房里,東面角落還有他昨兒抓的灰兔子,除了這,水甕里還養了一些小東西。

顧昭跟著進來,“古伯伯,我給你搭把手吧。”

已經知道了,這位面善的伯伯古施潘,外頭干活細致又認真的弟弟做古源然。

古施潘對顧昭有種莫名的好,當即也就好爽的應下了。

他指著水甕,開口道。

“一會兒做一道麻辣兔,咱們再做一道這個吧,你指定沒有吃過!”

顧昭好奇,“是什麼?”

抬腳走到大水甕旁邊,水甕上頭還蓋了一個沉沉的木板,只留出兩指寬的隙,讓水甕下頭有新鮮的空氣進去。

古施潘笑道,“打開一點看看。”

顧昭瞧了他一眼,推開了水甕上頭的木板,探看往下頭一看。

“這是”

“砰!”

乍然掀蓋的靜,水甕里頭的東西到了驚嚇,它們猛地往上跳了跳。

顧昭眼疾手快,手中的木板往前一拉,又將那躍起的東西擋了下去。

古施潘哈哈大笑了起來,“是不是嚇到了?哈哈,這東西溪蛙,是我在山里的溪流里抓的。”

“別瞧它小小模樣,長得又跟□□一樣丑,可香了,保準你吃了一次,還想吃第二次。”

“而且啊,這玩意兒補子,尤其對娃娃特別的好。”

顧昭抬頭看他。

耳畔里似乎也響起了遙遠時候的聲音。

“阿爹,囡囡不要吃蛙蛙,丑!”

扎著小揪的丫頭還沒有水甕高,雙手撐著水甕的邊緣,踮著小腳,小腦袋往水甕中瞧了瞧。

隨即,立馬扭開頭,小撅起。

“你再好好的瞧瞧,哪里丑了?阿爹和你說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話擱在吃的東西上頭也一樣,你別瞧它丑,它可香哩!”

漢子的聲音帶著甕甕的笑意,還有兩分的哄人。

“這樣嗎?那我再瞧一瞧。”小丫頭猶猶豫豫,又探頭朝水甕里瞧去。

這一次,瞧得更認真了,也因此,那蓋板開得大了一些。

線乍,水甕里的溪蛙好似瞧到了生的希,它們頓時高高的躍起。

無數大暴凸眼的蛙朝小丫頭的面門襲擊而來,小丫頭連愣都沒有愣,直接被嚇得哇哇大哭。

手中的木板急急的丟了下來,卻不曾察覺自己的另一只小手還攀附著水甕的邊緣。

“砰!”木蓋子砸下,接著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響起。

“哇哇,好痛好痛!”

“哦哦,囡囡不哭,痛不痛?”漢子笨拙又手足無措,最后只能抱著小丫頭,抬腳在屋子里來回的走。

他的里不忘哦哦的哄著,聲音比小丫頭的哭聲還要大聲。

小丫頭停了哭泣,搭搭。

“還痛不痛?”

“痛!”

“那怎麼不哭了?咱們丫頭真勇敢!”

“阿爹哦哦得太大聲了,囡囡耳朵好痛。”

漢子悻悻,他不輕不重的拍了下小丫頭的屁

“調皮,連阿爹也調侃。”

小丫頭扁,眼里一下又積蓄了眼淚。

什麼是調侃?這是什麼意思,明明說的是實話。

眼瞅著又要哭了,漢子著急,“那要怎麼辦啊?”

小丫頭出手,杵到漢子面門前。

“呼呼,要呼呼,阿娘都是呼呼的。”

“好好好,咱們呼呼,這些溪蛙真是壞,它們嚇到咱們家囡囡了,囡囡要是不吃,唉……咱們就給隔壁的哥哥家送去。”

“不要!”小丫頭惡狠狠,“我要吃三碗!”

說完,眼里又有了眼淚泡泡,“誰讓它們嚇我了。”

“哈哈,好好,吃三碗……你啊,要是愿意吃,阿爹天天給你抓,可香了哩,娃娃吃了子也好。”

葫蘆村,古家灶間。

顧昭搖了搖頭,剛剛那抹暈眩漸漸淡去,就連那記憶好似都退去了鮮艷的

耳朵旁是古施潘絮叨的聲音。

“別瞧我們山里偏僻,東西也缺得很,但是啊,這啊山珍啊,那是一點也不缺的。”

“別的不說,就這溪蛙,你瞧它看過去丑,吃起來比還要鮮,一會保準你吃了一碗還想再吃一碗。”

顧昭低聲:“三碗。”

古施潘詫異的回頭,“什麼?”他正在起灶火,準備燒一些熱水給灰兔褪,一時沒有聽清楚顧昭說了什麼。

顧昭抬頭,眼里有水掠過,故作輕快道。

“我是說三碗,古伯伯說得這麼好吃,我都聽饞了,一會兒可得多吃一些。”

古施潘又是一陣暢笑。

“是是,咱們吃三碗。”

很快,灶間便響起了黑背刀剁砧板的聲音。

那是古施潘正拿著大刀在剁兔子,顧昭瞧了他一眼,又推開木板,仔細的瞧水甕里的溪蛙。

此時它們一,閉著眼睛蟄伏,壯,尤其是四肢,瞧過去就是跳躍有力的小東西,它們的背上是石斑的,就像溪水里的石頭一樣。

顧昭嘀咕了一句,“真丑。”

和夢里的一樣丑。

……

接連兩次瞧到這樣的片段,顧昭先做的是元炁凝聚,細細的將自己由里到外的瞧了瞧。

沒有蹊蹺,沒有寄生……也沒有法的存在。

顧昭心里涌起悵然若失。

那麼,他是前世的阿爹嗎?

回真是奇妙,前世親昵又脈相連的人,這一世,他們可能只是偶爾而過的陌生人。

抑或更好一些。

顧昭抬眸看忙碌的古施潘,鼻頭微微的有些酸,如現在這般,他們是有短暫集的人

瞧他可親,他瞧自己面善,相互寒暄,熱的招待,像是遠來的客人。

……

“刺啦!”油鍋燒熱,古施潘已經問過了顧昭,知道也會吃辣,手便抓了辣子丟下去。

辣子被油溫煎熬,很快便有嗆人的味道出來,顧昭的眼淚一下就淌出來了。

古施潘:“哈哈,顧小郎這吃辣的本事還差了一些,這點辣意就掉豆子啦?好了好了,你去外頭和源然一起玩嗎,等一會兒就好了。”

“好。”顧昭赧的笑了笑,也不解釋。

“我把這菜帶出去折吧。”

古施潘,“,我也不和你客氣,我家的井在院子的東面,喏,這是洗菜的木盆,折完沖三四趟就,等我這些菜做完啊,咱們再炒一個的藤藤菜吃,我擱點蒜再擱點辣,保準好吃!”

顧昭眼,再抬眼便是微笑。

“那伯伯我先出去了。”

古家的水井打在院子的東面,不對窗也不對門,井的位置還稍稍的高過平地,上頭搭一塊有些陳舊的木板。

因此,這井的炁息格外的純正。

顧昭搖了水上來,洗了木盆里的藤藤菜,想了想,將絹燈籠中,那張繪著大青驢的白鹿紙也拿了出來。

水炁在掌中凝聚,“疾!”

隨著水炁沒白鹿紙,大青驢大蹄子上沾染的黑淤泥一點點褪去,烏黑的水沒地上那青青草地中,草地好似都沃鮮亮了起來。

大青驢咴咴的昂頭踢踏了下驢蹄。

“小顧哥哥,你這畫上的驢子會也!”

古源然抱著貓過來,木屐踩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他眼睛尖,一下便瞧到了顧昭手中的白鹿紙,就連畫里驢的作也給他瞧到了,當下便驚奇極了。

顧昭:“噓!”

“這是山外的戲法,說了就不靈了。”說的一本正經。

小孩一下便信了,羨慕不已。

“啊,那我不說了……山外真好玩。”

他探頭又要去看顧昭手中的畫,顧昭攤開了讓他瞧,頓時又收獲了一連串的驚呼。

“這驢子好神勇,好威風!”

“當然,這是玉溪三駿!”

顧昭讓他看了一會兒,又將畫收到了六面絹燈中。

小孩子沒有定,紙畫哪里有活的貓咪可

他將衛平彥擱在地上,拍了拍掌,招呼道。

“表哥,咱們來玩躲貓貓吧。”

“你藏好了,我來尋你。”

說完,他就閉著眼睛數數,“一、二、三……九、十,藏好了嗎?”

衛平彥天。

他其實不表哥呢。

“喵嗚!”藏好了!

一小娃一大白貓,玩得倒也其樂融融。

……

顧昭看了一眼,輕聲笑了笑。

拿出了三柱清香,掌心拂過,香頭燃起三點猩紅,火急驟的往下,很快便只剩下香腳。

煙氣騰空,聚攏一只灰羽黑翅的鴻雁。

顧昭:“麻煩了,和阿爺阿還有姑媽喊一聲,我找到表哥了,這下在表哥的救貓恩人家里吃飯,會遲一些回去。”

“讓他們別擔心。”

顧昭話落,平地倏忽的起了一陣大風,飛砂走礫。

顧昭抬了抬袖子,擋了擋眼睛。

只見那灰羽黑翅的鴻雁羽翅大張,昂著頭迎著日頭的方向飛去,空中傳來一聲雁鳴。

和白鶴的縹緲相比,它添了兩分壯闊的氣勢,掠過那微微泛黃的山林,影乍然不見。

顧昭多瞧了兩眼,這下是放心的留在這兒吃飯了。

……

灶間里飄出烹香的味道,仔細聞,還有菌菇濃郁的香氣。

就是在霸道的辣子面前,它也不墜落山珍的名頭。

“好了,開飯了!”灶房間,古施潘的雄厚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就是在外頭也長了眼睛一般,沉聲喊道。

“源然,不許去井邊洗手,過來阿爹這邊!”

古源然脖子,腳步一轉,噠噠噠的又往灶間方向跑去。

顧昭也跟了過去。

三菜一湯,除了那辣炒的兔,黃燜溪蛙和藤藤菜,古源然還煮了一碗清心的蜆子湯。

蜆子湯清亮,湯的上頭飄著蔥花,下頭沉了幾,和其他幾碗口味重的菜,一點都不一樣。

古施潘遞了碗筷,樂呵呵道。

“吃,都吃!來伯伯這里就跟自己家里一樣,不要客氣。”

“說起來啊,伯伯覺得顧小郎你啊,格外的面善,你瞧咱們也有緣分,旁的不說,這貓兒怎麼哪里也不去,正巧就被我們撿了呢?”

“而且啊,我姓古,你姓顧,咱們這乍一聽,還是一家人哩。”

顧昭愣了愣,是啊,乍一聽還像是一樣的。

只是,顧古畢竟不一樣。

沉默的夾起了兔子吃了一口。

麻辣鮮香,質鮮,菌菇曬得很好,此時濃郁的菌菇香氣沾染,為兔更添了一分山野之氣。

古施潘為小娃娃夾了到碗里,同時不忘熱招呼。

“怎麼不吃這溪蛙了,我和你說啊,別瞧它丑,剝了皮了。”

“是啊,小昭哥哥,我能一口氣吃三碗呢!阿爹最喜歡瞧我吃這個了。”

古源然笑瞇瞇的接話。

他手中著竹筷,一口飯一口菜,瞧過去格外的乖巧。

顧昭笑了笑,“好,我也嘗嘗。”

夾了一塊吃了吃,果然,它和那記憶片段中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

顧昭垂眸。

心里有著百集。

然而,一切卻又像是隔著水幕一樣,就連惆悵都是隔著千百年的歲月。

不過,這個溪蛙倒是真的香!就連里頭的菌菇也格外的香!

顧昭又添了一碗的米飯。

斜睨了一眼旁邊的古源然,心道,三碗算什麼!也能干三碗!哼!

古源然覺到一不善的目,他懵懵的抬頭看了過去,就見小昭哥哥正在埋頭吃飯喝湯。

古源然困:這剛剛可能是錯覺吧。

一行人吃得酣暢,這時,籬笆院的木門上傳來一陣大力的敲門聲。

“砰砰砰,砰砰砰!”

“古老哥在不在,古老哥在不在家?”

顧昭停了筷子。

古施潘面上也帶出了意外,“顧小郎莫慌,這是我們古家村的村民,聽聲音應該是大足,你等等啊,我去看看就來。”

古施潘抬腳走了過去,腳都拉長了。

“作甚拍得這麼大聲,上頭掛了環了,你拉一下我就知道了,回頭我這門都得給你拍壞嘍!”

古施潘大門一開,立馬被古大足拉著往前。

“嗐,你這人,還好意思和我計較門壞不壞?我這心里急的啊,那是差點沒有直接翻籬笆進去了。”

他也不啰嗦,一拍大,大聲道。

“哥啊!不好了,嫂子吐了,眼瞅著人就要不行了!”

這話一出,頓時如石破天驚。

古施潘震驚:“什麼!”

他面上帶著慌也帶著恍惚,吐了,出事了怎麼會這樣。

他瞅著古大足,只見他個不停,耳朵里嗡嗡嗡的,一句也沒有聽清楚。

古大足拉人,“哥,你聽清楚了沒?”

古施潘回神,“什,什麼?”

古大足也,他將話重復了一遍。

的我也不知道,就知道嫂子吃了飯,還在院子的井邊洗碗,不知怎麼的,人突然就倒了下去。”

“唉,說來也是萬幸,還好沒有栽到井水里,嫂子娘家娘瞧著況不好,喊我來喚你。”

古大足心里嘆息了一聲,沒有繼續說。

就算好運沒有跌到井水里,眼下況卻也不好。

他剛剛都瞧了,大嫂子臉上白得厲害,慪了一口不說,面上還有一層土金,他家阿去之前,分明就是這般臉

俗稱的死人臉。

古施潘踉踉蹌蹌的便往前跑。

……

“哇!娘,我娘要死了!”

灶間,還在啃兔子的古源然驚了驚,他著兔子,咧著豁口的牙齒就大哭了起來。

顧昭連忙站了來,“莫哭莫哭。”

衛平彥也跳到他的間,拿腦袋蹭了蹭他。

“喵嗚喵嗚,喵嗚喵嗚。”

別怕別怕,有表弟在呢。

顧昭:

瞥了大白貓一眼。

謝謝哦,這般信任

大貓沒有察覺,繼續喵嗚喵嗚的個不停,古源然也啼哭得厲害。

顧昭正待說話,外頭跑了的古施潘轉了個,急急的又回來了。

古大足,“哥哎!”人命關天呢!

古施潘著急,“我家小子還在家里呢。”

古大足,“我去我去。”

顧昭也走出來,朝古施潘喊道,“古伯伯,你先去,源然這兒我會照顧的。”

古施潘見古大足也留了下來,有本村的人在,他心里也放心了,草草的丟下一句話。

“源然不哭啊,阿娘沒事,爹瞧瞧就回來。”

說完,他拔就往村子的西面跑去。

古家。

古大足瞧到顧昭,驚詫了。

“哎,你這小郎是哪里來的?”

顧昭還沒有說話啊,古源然立馬攔在顧昭面前,打著哭嗝。

“大足叔叔,這是我家的客人,小昭哥哥呢。”

顧昭拱了拱手,報出家門。

“這位大叔,小子是涯石山下玉溪鎮的,名喚顧昭。”

“山下的?乖乖,山下的怎麼跑到我們村子里來了?”

古大足上下打量了一眼,沒有再說什麼,不過,瞧著他面上的神,倒是有幾分戒備。

顧昭不以為意。

像葫蘆村這種高山里的村子,定然有許多像古大足這樣排斥外人的。

……

片刻后。

古大足著急的在門口探頭瞧了瞧,心里還是不放心。

“源然啊,大足叔過去瞧一瞧,看看是搭把手還是什麼,旁的不說,你娘也得接回來啊。”

古源然眼淚又掉下來了,他抬手

“大足叔,我也想去!”

古大足擺手,“嗐,你個短手短腳的小子去了干嘛!凈添!”

“你乖乖在家別跑啊,我去看看就回來。”

說完,古大足拔腳也跑了。

古源然眼睛里含著淚泡泡,無聲又抑的流淌著淚。

顧昭瞧了一眼屋子,又瞧了一眼外頭的路。

除了自己,這屋里居然就只有自己和小娃娃了。

嘆一句,這山里的人就是淳樸,都不怕將小孩拐走了!

……

顧昭回頭看古源然,“不哭了,咱們也過去看看吧,你知道路嗎?遠不遠?”

古源然點頭,“遠的,以前都是阿爹背著我去的。”

顧昭瞧了一眼,確實是手短較短模樣。

想了想,將白鹿紙從燈籠里拿了出來,一陣煙霧籠罩此地,待煙霧再褪去,地上憑空出現了一只神勇的大青驢。

“咴咴!”驢昂首嘶鳴。

古源然眼里還含著淚花,“哇!”

顧昭做了個言的作,“小聲小聲,這是三駿,唔,剛才我和你說了,它的全名做玉溪三駿,神勇著呢!”

“……來,快上去吧,我們去追你阿爹。”

三駿在顧昭的拍腦袋下,不甘愿的矮下了子。

顧昭扶著古源然上驢,自己也坐了上去。

驢得噠得噠,古源然手中還抱著大貓,他左看右看,瞧周圍沒有人,這才低了聲音,有些興的問道。

“小昭哥哥,這也是山下的戲法嗎?”

顧昭愣了愣,隨即笑道,“那倒不是,這是我顧家的戲法。”

古源然失落,“好吧。”

原來是祖傳的笈啊。

三駿拉長了驢臉,朝古源然手指的方向前進。

這一路下來,顧昭瞧到一些屋舍,還瞧到了好些棵樹。

那樹有些怪,只見它們的主干頗,下頭兩對稱的細枝干,樹木有高有矮,通無其他枝丫和葉子,只頂部有一些細長的葉片。

此時秋日,葉片微微枯黃。

瞧過去就像是人頂著頭發,而那枝干,就是人僵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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