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等等,小娘子,等等”
不不慢的步子聲在后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腔調怪異的聲音。
那聲音有些邦邦的,然而,它偏偏又拖長了嗓子,許是想讓聲音更和細膩一些,結果,反而顯得更詭譎和邪異了。
夜濃郁,月被薄云遮掩,只有漫天的星辰之泄下。
朦朦朧朧間,依稀可以看到遠方在黑暗中的屋舍廓,像是蹲地的怪。
江葵娘嚇得魂都要沒了。
這小娘子的聲音就在的后綴著。
可是,連回頭的勇氣的沒有。
江葵娘埋著頭,抖著子,腳下的步子走得要飛起。
秋風帶著嗚咽的幽鳴聲吹來,路兩邊樹枝搖擺,枯黃的樹葉窸窸窣窣。
樹影落在地上,就像是鬼手在張牙舞爪。
江葵娘聽到自己耳朵里,那如擂巨鼓的心跳聲。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不消片刻,江葵娘的后背就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很快將里打。
一陣秋風吹來,瞬間起了一片激人的涼意,汗倒豎!
胡八招手,“小娘子,慢些慢些,等等我啊……”
前頭的江葵娘抖了一下,走得更快了。
“唉。”
胡八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腳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它如瞳的眼眸盯著前頭疾走的人瞧了片刻,里頭都是幽怨之。
為什麼要走得這麼快呢?
它都這般小聲的請求走慢一些了。
真是個心狠的小娘子。
胡八有些憂心接下來的討封,它有心想要換一個人,但族里的長輩說了,討封討封,討的就是一句吉祥話。
這小娘子,瞧過去就吉祥著哩!
胡八抬腳繼續跟上江葵娘,瞬間,那“噠噠噠,噠噠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前頭,江葵娘提著的心又是一。
兩手的抓住襟,眼睛的驚懼游移了一下,隨即猛地埋頭,腳步幾乎是跑起來了。
……
胡八走了這麼一段路,還是不習慣這樣兩腳走路。
它瞧了一眼前頭,小娘子已經快要瞧不見了。
胡八:……
它心里有些急,一直耷拉在前頭的手臂竟然直直的擱到了地上。
罷罷,兩腳不夠,四腳來湊!
人形的影子就像類一樣,只見它四肢并用,踩著秋風好似要飛起,不過片刻時間,胡八敏捷的追上了江葵娘,甚至趕超。
……
濃郁夜中,地上一個長手長腳的東西,它瞧過去有些像人,背對著人,一點點的站直了子。
慢慢的,慢慢的……它要回過頭了。
江葵娘被迫停下了腳步,瞧到這一幕,瞳孔急速的收。
耳畔的麻姑葉耳珰還因為剛剛那突如其來的風氣被吹起,叮叮當當的晃個不停。
這時,月掙了朦朧的云紗,投下了如水般的月。
借著月,江葵娘將回過頭的這個東西,看得更真切了。
這一下,當場呼吸一窒。
只見它戴了一頂破氈帽,破氈帽下頭是尖尖的小臉。
皮很白,白膩得好像會反,但在那白膩的上,還有著一層沒有褪干凈的黑。
這里厚,那里薄,瞧過去格外的磕磣。
它生得高,比自家的漢子還要高大半個頭,江葵娘需要仰著脖子看它才。
不過,它臉上的黑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那尖臉上的眼睛此時,它泛著幽幽又詭譎邪的,分外不善的瞧著自己。
江葵娘捂,呼吸困難。
天吶,要被妖怪吃掉了!
胡八正想說話,突然,它好似想起了什麼,趕又拿兩個食指頂了頂自己的角,勾出一個可親的笑容,這才拉長了聲音,小聲的抱怨道。
“小娘子走得真快,我都快跟不上了哩。”
被這幽幽的瞳瞧著,江葵娘結了。
“對,對不起。”
胡八心里滿足,還是個知禮的小娘子嘞,它果然沒有瞧錯人!
它抬起那細長又綿的手擺了擺,大方道。
“無妨哩。”
……
片刻后。
胡八頓了頓,將角上的弧度扯得更上去一些,這樣,它也就更和氣了。
想著接下來要討封的事,胡八心神激,聲音都大聲了許多。
“小娘子,叨擾了,胡八尋你問一件事兒,你瞧我像什麼?”
它說完,欺而近,目期待的看著江葵娘。
因為激,那怪腔怪調的聲音里帶出了類的鳴音,聲音尖利的呼嘯而來。
“啊!”江葵娘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急促的喊了一聲。
胡八往后退,手腳有些無措,神苦惱。
唉,失禮……失禮了。
這時,一道銅鑼聲遠遠的傳來,鑼面震,銅鑼聲悠長又帶著肅穆。
江葵娘回神。
銅鑼聲?打更?
……顧小郎,顧小郎在這附近!
天吶,救命救命!
江葵娘拔就跑,一邊跑一邊揮舞手腳,中大聲喊道。
“救命救命,顧小郎救命啊!”
胡八一時不察,它被激的江葵娘打到了鼻子,頓時嗷嗚的一聲,捂著鼻子蹲地。
痛,好痛啊。
再抬頭,那尖臉上的鼻子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橢圓形狀的黑鼻子。
胡八抬頭,淚眼汪汪的瞧著江葵娘跑掉的方向。
這吉祥的小娘子,怎地這般會跑!
真是愁煞它也!
……
“小娘子,等等我,等等我啊小娘子……”怪腔怪調的聲音著又跟了過來。
江葵娘兩眼驚惶,恨不得將自己這雙有些的腳,跑家牛娃玩耍的風火一般快。
那廂,敲了亥時銅鑼的顧昭突然停住了作。
趙刀回頭,“怎麼了?”
這二更天的號子還沒有喊呢。
顧昭側耳,“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趙刀四下環顧了一下,神困。
哪里呢?他怎麼沒有聽到瞧到?
顧昭凝神去聽。
片刻后,的臉都繃了,神格外嚴肅。
不,不是好像,是真的有人在喊救命,一道而來的,還有一聲怪腔怪調的聲音喊著小娘子。
救命
小娘子
小娘子………
救命……
這是有浪貨在欺辱小姑娘?!
顧昭的后牙槽一咬,神恨恨,眼里簇著一團怒火。
生平,最恨這般形了。
“叔,我去去就來。”顧昭的眼睛都氣紅了。
就是這般氣了,旁的事,顧昭半句也沒有和趙刀多說。
小娘子不容易,玉溪鎮雖然民風淳樸,鄉里鄉親互幫互助,但這也意味著這地方小,有點風吹草,那就真的是滿城風雨了。
別到時候什麼都沒發生,反倒是風言風語將小娘子瘋了。
顧昭提著六面絹燈,抬腳就進了鬼道。
人途鬼道短暫匯,卷起顧昭臉頰旁的發。
趙刀手,“哎”等我啊!
片刻后。
他瞧著只剩自己的小道,悻悻的收回了手。
罷罷,先自個兒巡夜吧。
趙刀敲了敲銅鑼,抬腳往前,沉聲喊道。
“二更天,關門關窗,防火防盜。”
那廂,江葵娘覺得自己的這一顆心都要跑出來了。
驚懼的回頭瞧了一眼,余掃到那靛青的子,連忙收回目,跌跌撞撞的繼續往前。
前頭的地上有一個大石頭,慌張的江葵娘沒有注意,直直的跑了過去。
腳下一絆,整個人幾乎是往前飛撲而去。
“小娘子,小心!”
胡八驚呼,形一矮,四肢齊,一下便到了江葵娘的前頭。
它在前頭趴著,瞧那陣勢,倒像是要把自己給江葵娘當墊子似的。
然而,預想的疼痛沒有來。
胡八不解的抬頭。
……
顧昭扶著江葵娘,“沒事吧。”
江葵娘驚魂未定,“沒,我沒事……多謝顧小郎。”
剛剛那一下要是真摔了,定然疼得瓷實。
絕閉眼的時候,只覺一陣風朝自己裹來,風氣溫的將自己攙扶住,待自己回神,邊已經是顧小郎了。
江葵娘驚嘆。
原來,玉溪鎮里說的,顧老更夫家的小郎顧昭手段通鬼神,居然是這般的神通!
……
“沒事就好。”
顧昭將江葵娘扶好,見站好了,這才松開手,目朝地上的胡八去,微微擰眉。
這人,他方才想給阿慶嫂做墊子的。
小娘子和救命……是誤會?
……
胡八抬頭,顧昭手中著六面絹燈,燈中的紅燭涓涓流淚,燭將這一片照得很明亮,也將胡八的模樣照了個真切。
江葵娘倒一口涼氣。
這胡八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長了人的子和廓的野。
只見它長著一張尖尖臉,眼睛是帶著幽的瞳,尤其的紅,出里頭的小尖牙。
還有那鼻子
它居然是橢圓形的黑鼻子!
江葵娘躲在顧昭后瑟瑟抖抖。
顧昭也驚訝了。
這是狐貍嗎?
上下打量了下胡八,只覺得它上裳有些眼。
唔,破條的土褐上,靛青的子。
顧昭視線繼續往上,還有這了棉絮的破氈帽
低頭稍微想了想,恍然。
這不是那稻草人的裳嘛!
顧昭的視線再看向胡八時,里頭滿滿的都是同。
慘!
混得這般慘的狐貍,還是頭一次瞧見!
……
胡八晃悠著子站了起來,它搖了兩下腦袋,目瞧來,關切的問道。
“小娘子,沒事吧?”
江葵娘抖了抖,沒有應話。
顧昭看了胡八一眼,又瞅了一眼江葵娘。
江葵娘一把抓住顧昭,急道。
“顧小郎救我!這,剛剛這一路,它一直纏著我。”
江葵娘本來要喊胡八怪東西的,不知道想到什麼,話鋒一轉,又把怪東西這個說辭吞了回去,只含糊的說了一聲它。
胡八委屈,“小娘子好生會跑,我只是想和你討個吉祥話罷了。”
它頗為泄氣的整了整有些歪扭的帽子,嗔道。
“就一句話的事兒,你應了我就!”
原來是討封的!
顧昭恍然。
怪修行有,會穿戴帽,扮做人的模樣,攔著人問上一句,你瞧我像什麼,這便是討封。
人是萬之靈,在這一片天地上生存,雖然有時渺小如蜉蝣,有時卻又能做到常力無法做到的事兒。
生而為人,得天地之全氣,本就是件幸運且有福氣的事,是以,怪修行,會向人討一句吉祥話。
顧昭杵了杵江葵娘,輕聲道。
“嫂子莫怕,一會兒,你應它一聲就。”
江葵娘不懂,要應什麼,不懂哇!
顧昭見江葵娘被嚇得厲害,輕咳了一聲,待胡八瞧過來時,饒有興致的又瞧了它幾眼,商量道。
“不然,你和我討封吧。”
“你?”胡八瞧了瞧顧昭,眼里出嫌棄,“不不。”
顧昭詫異了。
怎麼就不了?
自修行以來,還是頭一次有怪說不的。
顧昭的目盯著胡八。
胡八也干脆,它兩手抬起,沖顧昭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揖,怪腔怪調道。
“多謝道長,不過,我瞧這位娘子生得吉祥,有福氣哩,我們怪討封,得和有福氣的人討。”
顧昭側頭看江葵娘。
“我?有福氣?”江葵娘寵若驚,指著自己的鼻子,面上是驚訝。
胡八點頭,“是嘞!”
江葵娘忐忑的瞧了顧昭一眼,見顧昭點頭,這才清了清嗓子,聲音也恢復了平日里的幾分爽快。
“,我不跑了,你方才要問我什麼?但凡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回答。”
胡八歡喜不已,當下便站直了子,又出了兩食指,在自己的角邊頂了個彎彎的弧度。
“莫急莫急,小娘子莫急,首先,咱們得笑臉迎人。”
顧昭:
嘿!還怪知禮的!
江葵娘恍然,原來,剛剛這個是笑啊!
莫名的,心里的畏懼又去了兩分。
這一次,消磨掉畏懼的卻不是因為顧昭,而是胡八這不倫不類的笑容。
胡八期待,“小娘子,你瞧我像什麼?”
江葵娘:
像什麼……這張臉,一瞧就是像狐貍啊。
江葵娘好生猶豫。
顧昭提著燈籠,長而立的站在旁邊,無言的給人一種可靠的覺。
似乎是看出了江葵娘的猶豫,溫聲寬道。
“阿慶嫂,依著你的想法回答就,無礙的。”
討封討的是吉利話,但也須得是人真心實意的回答,昧著心說違心話,自己都騙不過去,又怎麼能瞞得過天地規則?
怪討封,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它們漫長的歲月里,也許得有數次的討封才能修為進,違心的吉祥話,雖然聽,卻于修行沒有益。
就像眼前這個狐貍說的一樣,就是吉祥話罷了。
江葵娘聽到顧昭的話,心下一安。
本想順著心意,老實說像狐貍,倏忽的,想起自己方才那一跌,這怪跳到自己的前頭,瞧著那模樣,它好像是要給自己當墊子。
再說了
江葵娘認真的瞧著胡八的臉,它的臉是怪模怪樣,說實話,大夜里瞧過去又可怕又瘆人。
但是它的角掛著笑呢!
雖然這笑可怕又可笑,但是,它真的就是在笑。
笑臉迎人,連山里的畜生都知道,為何,為何做了這麼多,家里的婆母公爹,反倒不的就擺著臭臉瞧?
這次就更過分了!
明明,明明是大姑姐的錯,尋大姑姐問理,有什麼不的?還讓不許再回去……
江葵娘心里一陣酸,眼里險些有淚珠掉落。
再抬起頭,眼里有水瀲滟而過,然而,那畔卻帶著笑。
的目直視胡八,對那笑容回以笑容。
“像人!”
“我瞧你像人!”
這話一出,原先晴朗的夜空,陡然落下一道驚雷。
顧昭詫異了。
立直了子,抬眸朝天畔看去。
只見原先漫天星辰的天畔,星辰月華被遮掩,云汽急驟的朝這邊聚集。
飛沙走石,風過草折。
一道閃電劃破了黑夜的蒙昧,驚雷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落下。
而落雷的地方,正好是前頭胡八所站的位置。
顧昭驚訝:這是怪化形的雷劫?
側頭看旁邊的江葵娘。
阿慶嫂子,剛剛那話,好生真心!
……
一句討封引來化形的雷劫,不單單顧昭意外,胡八也是格外的意外。
它懵了懵,不過,隨之而來的卻是狂喜。
真心的!
這小娘子是真心覺得自己像人!
哈哈哈!
說,它像人嘞!
驚雷來得又兇又猛,雷霆帶著青,一下便落在了胡八的頭上。
它面有猙獰痛苦之,里卻“嘶哈嘶哈”的著。
它能覺到,雷霆之力似一把鑿刀和錘子,上天似匠人,此時正一刀一錘的雕刻著自己。
而它,就是那石胚。
胡八又痛又暢快!
修行數百年,期盼的不就是這一刻麼!
……
雷霆之力可怖,胡八周圍的草木一片焦黑,顧昭瞧了瞧,決定離此遠一些。
“阿慶嫂,昭失禮了。”
顧昭低聲道了一聲,在江葵娘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出手牽著,風炁包裹而來,兩人的形急急的往后退。
待出了雷霆的范圍,顧昭放手。
“好了。”
江葵娘的心里砰砰砰,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夭壽哦!
嫁給家那口子,拜堂那一日,心口都沒有跳得這般快嘞!
……
顧昭的目瞧著前頭,那兒,雷中,一個影子在人和狐的形態之間,變幻不停。
因為雷,那一片亮如白晝,顧昭也將胡八的真瞧了個真切。
“居然是黑狐。”有些意外。
不過,仔細想想卻又是有跡可循,難怪,方才那人形那般長手長腳,穿的裳也磕磣。
黑狐貍在狐貍族群中地位不高,它們不若白狐貍致小巧,同樣的尖臉大眼,個頭卻大,有些像犬類。
八郎和說過,狐族崇尚白。
這黑狐貍,可能過得不是太好。
顧昭的臉上帶上了一憐惜,在見到那蓬松的黑大尾在雷霆中晃個不停后,又閃過幾分的眼饞。
嘖,黑不也好看的嘛!
江葵娘聽著那嘶哈嘶哈的聲音,細聽,里頭還時不時的有類的鳴音。
有些擔心,口問道。
“它這是怎麼了?”
遲疑了一下,還是道。
“是不是我剛才說錯話了?”
顧昭:“阿慶嫂放心,它沒事,你也沒有說錯話,相反,它這是托了你的福,正在化形呢。”
怪和修道的人不同,它們只有修了人,那才真的是進了修行之道。
江葵娘重復,“托了,我的福?”
顧昭點頭,眼里有著笑意。
“阿慶嫂赤城,你方才說它像人,是打心底那般認為的,而不是我們方才想的吉祥話,人言有信力,阿慶嫂你真心實意的認為這只狐貍像人,天地便予它這一分的機緣。”
顧昭抬眸朝落雷的地方看去。
那兒,細細的雷落下,帶著摧枯拉朽之力,很多時候,人畏懼消亡,但消亡過后,伴隨而來的卻是生機。
此時,這草木枯萎,來年,這一地,定然會是玉溪鎮草木最為茂的地方。
顧昭輕聲,“這雷劫,它過去了,就修了人,也就進了修行的境界。”
再以后,便是妖仙了。
江葵娘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當下便了拳頭,心里盼著,一定的,一定的!
顧昭低頭,目落在的拳頭,還有那張又真切期盼的眼神,眼里漾過一道笑意。
原來是一道善緣。
真好!
顧昭抬眸繼續看前頭。
不知是不是江葵娘這被討封的人真心又實意的期許,落雷慢慢的小了一些,這一片的云汽急驟的散開,就像是它來得急切一般,它去的也急。
月華傾瀉而下,悠悠如涼水。
那兒,出現了一道坑,四都是焦土,草木消失殆盡,一個人形攤大了手腳,幾乎是片縷不著的躺在坑里。
顧昭抬腳往前,江葵娘跟著一起。
“哎喲喲!”突然,驚呼了一聲。
顧昭側頭:“怎麼了?”
江葵娘驚訝,“這地上……真怪,腳踩了麻麻的。”
顧昭失笑,“此地還有些許雷霆之力殘留,不要,這是妖化形的雷霆,似湮滅,其實是帶著萬般的生機之力,嫂子踩在上頭,對子也有好的。”
江葵娘歡喜:“當真?”
顧昭點頭:“自然。”
江葵娘踩得更歡暢了。
都是鄉間人,農忙時,江葵娘也是有下田秧的,見顧昭沒有注意這邊,趕了布鞋,赤著腳踩了踩。
雷細細的在腳上,麻麻的,江葵娘喟嘆,真舒服嘞,剛才一路瞎跑的硌腳,一下都舒坦了起來。
顧昭余掃過,心里輕輕笑了下。
提著燈,將六面絹燈往坑下頭探了探。
“嘿!你還好嗎?”
“呵呵,呵呵。”胡八傻笑,“好好,很好呢。”
它抬手,朦朧的燭和月中,目是一片白膩的,上頭再沒有之前這里一塊薄,那里一塊厚的磕磣。
眼下,它是個人了嘞!
想到這,胡八趕撐著手,側坐了起來,如瀑又發黑的發傾瀉而下,將那的子遮掩。
同樣的作,人側坐,端的臥酌泠泠泉般的縹緲出塵。
方才那樣,那長手長腳怪!
它扯了扯上,碎布條掛得更了,只靛青的子遮了個腚。
胡八瞧著手中的破布,還有那碎棉絮的破氈帽,眼里分外舍不得。
“啊!稻草兄予我的裳和帽子”
顧昭:
確定是稻草兄予的?難道不是自己搶的嗎?
就會欺負稻草人沒有,不會說話!
顧昭目里出小小的譴責,胡八手撓了撓腦袋,有些赧。
顧昭瞧了它兩眼,心中驚嘆。
難怪說狐族出人,眼前這個就是個大人。
只見它發如瀑,一雙狐貍眼魅人,一舉一都帶著人的氣息,它低頭瞧地上的碎步,睫羽輕,不知的瞧了,還道它是失去了什麼心之。
多瞧兩眼,讓人都想將心捧過去,只求人別輕蹙眉頭了。
顧昭的視線微微頓了頓,面容浮上了困。
不過,這人的倒是小了一些。
顧昭遲疑:“你是公狐貍嗎?”
江葵娘也跟著看了過來。
胡八慌手慌腳的拿頭發遮住自己,“慚愧慚愧。”
“小娘子莫看,煞胡八也!”
顧昭:
側頭,對旁邊瞧得歡快的江葵娘,也就是胡八口中的小娘子,提醒道。
“阿慶嫂,他讓你莫看呢。”
江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