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鏡前的容遠,一口吐在了帕子上。
幸而容遠只是隨口一說。
他不會真的屈尊降貴到下凡去為難一個人間書生。
只是這樣的容遠,蘇眉第一次見。
天嬰看著秀才,“表妹?”
秀才道:“你,你說,說,你是遠方來投奔我的表妹,咱們男有別,住,住我家里不方便,你可以和妞妞睡一房,幫忙照,照顧妞妞。”
天嬰突然眼中冒出了崇拜,從地上跳起來拍手,“秀才!你真聰明!”
秀才滿臉通紅撓了撓脖子,“還好……”
蘇眉只聽容遠低哼了一聲,冷冷瞥了那水鏡一眼。
他眼中帶著譏諷,這是蘇眉不曾在容遠臉上看過的表,甚至還是對著一個凡間的書生。
做秀才遠房表妹是個好主意。
但是天嬰又想到了一個難題,若人,誰去陪妞妞?
這事鄭重地想了三日。
第三日趁著妞妞爹娘不在,來了秀才。
這時候容遠正在與蘇眉探討下一步的對策,是先征窮奇還是先戮饕餮。
兇至惡,好斗,他們不死,戰爭不平。
說是探討,其實也是蘇眉一人在說,容遠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蘇眉有些寂寞,因為平時還有一個青風在,能與自己辯上一辯。
現在青風“重病在”,不能出席。
不道:“青風那小子,這風寒害了半個多月,傳出去也不怕人恥笑。”
他一時口快說出了這話,青風為什麼臥床他心里清楚,聰明如容遠,應該也清楚。
他看向容遠,幸而容遠沒有什麼表。
蘇眉此刻覺得小天嬰離開是件對大家都好的事。
這兩人對小天嬰的都到了不想遮掩的地步。
若繼續呆在這里,容遠和青風的關系又將何去何從?
天嬰來了秀才,把秀才往柴房帶。
蘇眉心一懸,心想不會吧,小天嬰不會又到發熱期了吧,要不要那麼主?
他忙把目從水鏡中上移開。
但是到了柴房門口,卻聽天嬰對秀才囑咐道:“你記住,我若不出來,你無論如何不能開門,也不能進來。”
秀才不疑有他,就點了點頭。
蘇眉:“這小天嬰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容遠卻眉頭鎖,看著懸空的水鏡。
見天嬰進去后鎖上了柴房的門,四看了一圈,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毫無猶豫地朝自己心口刨去。
容遠豁然站了起來,了。
蘇眉也了一口冷氣。
在兩人震的瞳孔中,只見一滴心頭落在了地上,但是沒有滲地底。
而是在地上慢慢變了化一只兔子的形狀。
然后突然金大作,化了一只與原一模一樣的兔子。
然而失去一滴心頭的天嬰此刻也化了原,躺在地上著帶的傷口。著染了的。
蘇眉:“在做什麼?”
容遠:“化人以便照顧那人界,然后用心頭做了一個自己的替陪伴在邊。”
蘇眉驚愕:“隨便幻化一只兔子不行嗎?”
容遠:“不愿騙那。”而且只有的心頭所化的分/才有和一樣的靈。
蘇眉心中不免震撼。
其實當在三清殿上用自己的命換妞妞的命時,他就應該知道是怎樣一個格。
當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可以親手刨開心將心獻給對方,近乎執拗,近乎是傻。
蘇眉幾乎是不自地喃喃道:“被所在意,應該是一件幸福的事。”
容遠臉一點點蒼白下去。
前生,是否這麼毫無保留地在意著自己?
或許,應該是的。
或許前世也這樣把心剖給了自己。
天嬰蜷在柴房爬不起來。
這滴心頭去了差點半條命,幸好容遠不知道,不然應該會氣得七竅生煙。
但又覺得自己也不算失約,自己說過百年后要回去,卻沒向他保證自己回去后草種已經結。
蘇眉:“如此一來,草種的時間怕又要推后數十年。”
容遠轉離開,蘇眉發現他居然沒有追究天嬰,但是那張臉的臉卻極為蒼白。
他看著水鏡的眼睛帶著幾分痛。
天嬰分/的兔兔去陪了妞妞,而天嬰本卻蜷在秀才房中修養了半月。
秀才給一些干草,甚至還在這荒的冬天,把自己舍不得吃的胡蘿卜給了,天嬰沒有吃,因為可以吃干草,但是秀才卻不能。
就在第十五日,能夠重新變了人形,以秀才遠方表妹的份出現在冬雪中的桃源村,住在了妞妞家。
妞妞的爹娘完全記不起來當時是天嬰救了他們。
而天嬰也只是想以凡人的份呆在這里,所以這樣對而言最好。
秀才和妞妞一家經歷劫難,基本上也了一家人,所以很爽快地接了秀才的“表妹”。
桃源村曾經并未那麼荒涼,被妖軍洗劫后暴在妖魔視線中,時不時地有妖魔搗,家家戶戶很長一段時間閉門不出,不敢耕作,不敢買賣,整個村越來越蕭條。
沒人發現自從多了這個表妹以后,桃源村再也沒有妖魔來侵擾過,都以為是菩薩顯靈。
卻不知天嬰在整個村莊的附近布下了結界,靠近的妖魔都被的藤條絞殺,拉地底給果樹做了料。
沒有多久,周圍妖魔們便都知道桃源村有個大妖守護,沒誰敢輕易靠近。
天氣轉暖,春雨初至。
搬到桃源村人越來越多,桃源村越來越熱鬧。
天嬰這些時日在家幫妞妞娘織布。
的布織得極為,村中的人都愿意用家里的各種東西來換的布。
他們的日子越來越好,甚至準備年初重新把房子改建一下。
當然有人甚至不換布,卻總來給天嬰送東西的。
比如殺豬匠家的王二,隔三差五會送些豬來,獵戶小李也會時不時送來幾只他們上山打的野兔來,還有菜農小周,也會送些菜,說是鄰里照應。
雖然桃源村的村民團結互助,但天嬰沒來前,他們并沒有“互助”到這一步。
他們的心思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每當對此秀才暗暗懊惱時,妞妞娘就在一旁捂笑著,有時候攛掇著秀才說出自己的心思,秀才卻只是紅著臉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妞妞娘便笑著搖頭。
天嬰織得最好的布都是留給妞妞的。
妞妞坐在膝蓋上抱著兔兔玩耍,就摟著妞妞給做裳。
四歲的,五歲的,六歲的……
容遠看著水鏡中一針一線認真做著服的模樣。
回憶再次涌來。
……
自從做嫁被自己發現后,自己便出去辦事,去了很久,回來后也沒有告知。
他又怎麼可能與婚?
但是到了第三日,他回來的消息不可能不知道,卻一直沒有來。
或許是那日自己的態度太過冷絕?
他想了想,向西廂回廊走去。
小妖正低著頭一針一線地著什麼,發現他來,急忙藏到了后。
“大人……”看到自己是欣喜的,但是又有些害怕,自己上次還是傷著了。
“這次又藏了什麼?”容遠的聲音和了許多。
小妖到他的溫,這才放松了許多。
小妖這才把后面的東西拿出來,是一條白袍。
“大人,我想了想,那日我唐突了。”天嬰低著頭,“仙妖殊途,你又是大祭司,仙族怎麼會讓你娶一只妖呢?”
然后提起服站起來,拿著那件做好的白袍,“大人,我給你做的服,你看合適不?”
他看著小妖,不自地了的耳朵。
他帶著薄繭的手指到耳垂之時,突然通電一般,栗了一下。
有些想躲,但是卻最終沒躲。
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容遠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眼中帶著笑意。
至于那件白袍,他是個極其挑剔的人,一眼看出了有兩針腳沒有對齊。
他沒有拒絕,卻從來沒有穿那件服。
后來,發現了這點,并沒有氣餒,日以繼日一件又一件地做著服,每一件送給容遠的服都完無缺。
當自己穿上做的服時,笑盈盈地道:“大人,我一直給你做衫好不好?只給你一人做。”
……
容遠猛然回神,從記憶中離。
他看向自己的柜,里面還掛著那件被暴刷破了的大氅。
想得到刷這件服時多麼的厭煩和不耐,那一針一線的溫都了過去,不可追及的過去。
敲門聲傳來。
天嬰沒有扭頭也知道是秀才來教妞妞寫字。
秀才著凍得通紅的手,看著天嬰手中的花棉襖,牙齒都打著哆嗦,卻不斷贊:“做得真好,你手真巧。”
天嬰看著秀才那滿是補丁,洗得發白的棉襖,道:“秀才,我給你做件棉襖好不好?”
九重天四季如春,沒有嚴冬,而容遠的手指微微了,臉比從雪中走來的秀才還要冷白。
腦中回憶起了前世的聲音:‘大人,我一直給你做衫好不好?只給你一人做。’
他的心像被什麼扎了一下。
秀才頓時滿臉通紅,急忙擺手:“這這這,不不不,那那那,都快春天了,做什麼棉襖,太浪費了,太浪費了。”
容遠盯著秀才,一雙琥珀的眼中蒙了一層黑霧。
天嬰把妞妞從膝蓋上放了下來,從后了一件藏起來的服,“嗖!”地放在了前。
“哈哈,你看!我已經做好了!”
從凳子上站起來,提著服到了秀才面前,“你快試試合適不?”
當秀才穿上天嬰那件新做的襖子,百般歡喜,手著襖子,口中卻不停道:“都春天了,做襖子太浪費了,挨一挨,就過去了,浪費,浪費。”
天嬰背著手歡快道:“天氣暖了我再給你做春天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容遠雙眼中的黑霧在翻騰。
因“風寒”躺了半月有余的青風今日終于振作了起來,剛從三清殿回來,便遇到了院中在剪月桂花枝的蘇眉。
青風:“佩服你一天閑雅致。”
他們都有理不完的事堆積在面前,但是蘇眉總能出一些閑暇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
蘇眉笑了笑,繼續剪著花枝。
青風:“此次大勝,饕餮大悅,準備再給我三十萬大軍,乘勝追擊窮奇。”
蘇眉放下了剪子,說實話,這段時間因為沒有青風與他討論戰事,他憋得正慌,于是道:“你同意了?”
青風道:“我來向神君請示。”
蘇眉:“你意見如何?”
青風:“我倒是覺得本來我們計劃就是對饕餮窮奇逐個擊破,此時饕餮利用我去滅窮奇,正好讓他們互相消磨。”
蘇眉:“難得我二人想法一致,只是窮奇兇橫,能退他未必能滅掉他,你自己務必小心。”
青風:“我知道,畢竟上一戰,他連燃魂陣都沒出。”
兩人在空中的回廊中走著,袍時不時被風拂起袍角,出袍里致華麗的暗紋。
青風沉默像是在想著什麼,蘇眉猜到了他在想什麼,卻也閉口不提。
終于,青風還是開口:“天嬰……”
蘇眉:“在桃源村,很好。”
青風并不意外,那只傻兔子必然會去桃源村找那小報恩,而生為容,即便神君答應讓自由百年,也不可能完全置于不顧,一定會看著的一舉一。
一切,都順理章。
“是你在看著嗎?”
“神君親自看著。”但出于某種心態,蘇眉加了一句,“應該是神君元神損未恢復,休息時順便就看看了。”
“神君還沒恢復?”青風有些擔憂,上次神君元神離為他護陣克制窮奇,這才的傷。
蘇眉嘆了口氣。
是啊,本該早就恢復的,若他不看那面水鏡的話。但這話他卻不能對青風說。
青風加快了腳步,“我去看看神君。”
蘇眉跟其后。
容遠在凝沙室,他正低頭看著地圖,并不像蘇眉說的那般讓人擔憂,反而一如既往的英姿發,從容自如,以至于青風沒有發現他蒼白的臉,而是一眼看到了那懸在空中的水鏡。
水鏡之中,一個穿著紅襖的正在做服,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青棉襖的青年,一旁還蹲著一個正在喂兔子的。
房中一切的擺設都很簡陋,甚至是破舊,但是卻莫名有著一種讓青風難的和諧和溫馨。
“這男的是誰?”
蘇眉:“那個秀才。”
聽到“那個秀才”青風立刻明白了是哪個秀才,一雙隔著水鏡的眼睛都快冒出火來。
“是瞎了嗎?”
這句話明明是突兀的,但是偏偏在這鳴沙室中的所有人都沒發現這個突兀。
蘇眉:“這秀才五端正,甚至勉強算得上清秀。”
青風“呵”了一聲,“就那板,怕是挑不了兩桶水。”
蘇眉:“他可以每次挑兩個半桶,然后跑兩趟。”
青風又“呵”了一聲,“他那個子是被扁擔得那麼矮的嗎?”
蘇眉:“凡間大多數人都營養不足,不是人人都像你這般不愁吃穿能夠長到八尺,他至沒比天嬰矮。”
青風又“呵”了一聲,很是不屑。
青風盯著水鏡,看著把手揣在袖子里,彎著腰看著天嬰做服,兩還冷得打哆嗦的秀才:“男子就該行如風站如松,這般站無站相的模樣看著真是窩囊!”
蘇眉:……
太酸了。
他知道此刻青風打翻了醋壇,就是哪哪都看著秀才不順眼,總能挑出千般不是,所以他也決定不再幫秀才反駁。
而容遠一直垂眼看著地圖,好似本沒有關心水鏡中的一切,也沒有聽到青風的各種挑刺。
可是蘇眉發現,容遠的臉上沒有。
他的臉一天比一天蒼白,此刻幾乎白得快要明。
蘇眉不知道那邊毫不知的小天嬰又做了什麼讓神君生氣的事。
雖然明明也還沒做什麼,青風一進來看到這水鏡就非常生氣。
蘇眉覺得這水鏡是個禍害。
青風再次打量了一遍那書生,繼續挑刺,“你看他穿的那襖子,明明大了一圈……”
他話音未落,鏡子里傳來了涓涓如流水的聲音,“對了,秀才,我給你做的這襖子合適嗎?”
話音一落,青風戛然無聲,那張臉“唰”一下變得鐵青。
蘇眉用手扶著額頭,心中大概明白神君大人為什麼沒有了。
原來打翻醋壇的不只是青風一個。
青風上上下下打量著秀才那件襖子,那件一針一線出來的襖子。
褪去的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可置信,“還給他做服?”
在九重天,自己給打掃房間,種菜,洗服,連個香囊都沒給自己做過。
一瞬間一種忌妒從心蔓延出來。
此時此刻,這個門閥爺,十七歲名的年將軍,十九歲飛升的年神,開始嫉妒一個鄉野中揭不開鍋的窮酸書生。
沒錯,青風嫉妒得那雙眼都開始發紅。
秀才急忙道:“合適,合適,特別合適。”
天嬰看了看,“可我怎麼覺得好像大了,你下來,我給你改改。”
秀才急忙捂住服,十分舍不得,“不大不大,也許明年我就吃胖了。”
燦爛一笑,“秀才,你真隨和,我原來給人做服,哪怕一個針腳對不上,他都不會穿的。”
終于在一旁看地圖,像神像一般的容遠手指了拳頭。
秀才幾乎和青風是同時開口。
“你給誰做的?”
“還給誰做?”
秀才發現自己失態,急忙道:“不不,我就是想問,誰那麼挑剔?”
青風卻明白這一世房間里連一針都沒有,說的應該是前世。
天嬰著服,道:“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人罷了。”
說這句話時候語氣很平靜,沒有委屈,沒有抱怨,就像在陳述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描述一個不值一提的人。
蘇眉看向了容遠,容遠只是撐著桌子,他覺得此刻的神君并非生氣,而是無力。
秀才聽天嬰這麼說沒有追問下去,只是安靜看著天嬰完最后一針。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天嬰:“胡蘿卜羹。”
秀才準備離開,看見天嬰放下了手中妞妞的小服,從后拿了一匹紅布。
秀才知道這艷麗的紅代表什麼,“天嬰,你現在就給妞妞做嫁是不是太早了?”
天嬰看著手中紅布:“是給我自己做的。”
蘇眉清晰地看見青風晃了晃,容遠緩緩抬起了頭。
蘇眉聽到了青風拳頭得咔咔作響的聲音,看到容遠眼中冒出的冷焰。
終于他還是開口勸道,“其實執意下人間,這些不都是必然的嗎?”
青風的臉白得跟紙一般。
雖是妖,但是卻是個過平凡日子的妖,有一顆凡人的心。
而自己跟著容遠負重任,上挑著萬千生靈的命運,他沒有資格過普通的日子,就連“喜歡”三個字都沒資格說出口。
他看著天嬰手上的紅有些惶恐,連連退了三步,最終卻是落荒而逃,連招呼都沒給容遠打就逃出了這凝沙室。
青風走后容遠從書桌后繞了過來,看著水鏡。
容遠依然凝視著鏡中臉頰,鼻頭,指尖都凍得有些紅的。
容遠的比平時淡了很多,更讓他顯得疏冷,淡漠。
卻又有幾分從未見過的脆弱。
書生整個人都是一震,“你,你自己的,你?你要嫁人了?”
妞妞也似懂非懂地看著,“姐姐要嫁人了?姐姐要去哪里?”妞妞比一般的孩子要懂事得早,約知道嫁人就是要分離。
天嬰急忙哄著妞妞,“姐姐即便嫁人也會陪著妞妞的,讓妞妞無病無痛,一生無憂。”
妞妞這才松口氣,天嬰讓兔兔把妞妞帶去了隔壁屋里玩。
才有些憂慮地道:“我問題,還是需要早些找個郎君的。”
所謂的問題,就是不定期又頻繁的發熱期。
秀才嘆了口氣,“你長得如天仙下凡,手又巧,又勤快,對人也真誠,格又溫,不知誰有福氣能夠娶你。”
“我看王二經常來給你送豬。他家有五頭豬,家里條件好的。”說完他嘆了一口氣。
天嬰:“可是我不吃豬啊,這些豬不都是你們吃了嗎?”
想到這里秀才撓了撓腦袋:“說得也是。”天嬰不吃。
“獵戶小李呢?不行,他老獵兔子,這肯定不行。”秀才又道:“那小周呢?他天天給你送菜,條件比不上王二家,但在咱們村也算家境殷實了。”
天嬰不吃可是吃菜,沒有比小李更適合的人選了。
天嬰嘆了口氣,“可是他不知道我是妖啊。”
秀才把天嬰是妖這事都給忘了,“這,這……”
天嬰低著頭,“若是發現我是妖,人們終會害怕,會嫌棄,甚至會趕走我的。”
秀才突然道:“我不會!”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都震驚了,一張臉突然漲得通紅。
天嬰一雙水汪汪的眼看著他。
秀才被一看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間不知怎麼地就打了退堂鼓,急忙擺著手,“啊啊啊啊,不不不不,我不不不,不是那個……”
就連蘇眉都在一旁嘆了口氣,“真沒出息。”
其實蘇眉私心來說,既然天嬰要嫁,他希早些嫁出去。
早些絕了九重天上這兩位的心思。
雖然這秀才在他們眼中連普通這個檔次都夠不上,但至沒什麼壞心。他恨鐵不鋼地看了秀才一眼。
說到九重天院子里的兩位。
青風的況蘇眉看得清一些,他屬于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但是青風應該知道,與沒有未來,所以也只是在這段一廂愿的中獨自痛苦。
而另外一位,要復雜得多。
首先容遠的心思他向來都看不不準。而且他非常懷疑兩人前世有一段牽扯不清的孽緣。
他雖然覺得容遠不像是個會為所困的人,但是有句話萬事無絕對。
況且“”這個字就是冷靜與理智的克星。
所以,他覺得應該盡快掐斷這段孽緣的火苗,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天嬰早些嫁人。
容遠答應了天嬰給百年自由,只要天嬰生命沒有危險,做什麼,容遠也不能干涉。
此刻蘇眉心想,小天嬰那一招真是狠狠讓這運籌帷幄的大祭司吃了一憋。
天嬰看到秀才急忙否認地模樣,有些失落地垂了頭,“確實,我們也不太適合。”
秀才本不是這個意思,他吞吞嗚嗚準備解釋。
天嬰看了看秀才,想起自己想嫁人的初衷,然后嘆了口氣,“我是兔子,繁旺盛,文弱書生的話,應該是吃不消的。”說這話時,其實是認真的。這些客觀難題不得不考慮,畢竟是妖啊,還是兔妖。
卻不想,只聽到撲通一聲,秀才竟然直地暈了過去,鼻下流著。
而水鏡前的容遠,一口吐在了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