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71.7% / 66/92

來了。

窮奇看著鏡子,默默關上了傳音鏡。

他極其討厭容遠,此刻看他模樣,卻也覺得有些唏噓。

誰想得到萬人之英,能謀善斷的大祭司過不了字一關。

站了起來對天嬰道:“我先走了。”

見他站起,雄兔們一個個跪下給他送行。

窮奇臉說不上好看,他把鏡子揣了懷中,“你好好玩。”然后瞪了一眼三只雄兔,“好好伺候。”

雄兔們急忙唯唯諾諾地叩首。

天嬰卻揮了揮手,道:“你們也回去吧。”

三只雄兔大驚失,“主人,您是覺得我們伺候得不好嗎?”

“主人您是不喜歡我們嗎?”

“主人,我們哪里不好,我們馬上改就是了。”

天嬰擺了擺手,道:“我和你們玩得開心的,但是我并不準備讓你們留宿。”

準備離開的窮奇轉過頭看著

對窮奇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既然認真考慮過秀才的提親,有些事還是不能越界的。”

“我今生今世,不過是想過普通日子,在桃源村好好過完我的一百年罷了。”

的目清澈而堅定,就是這麼一個有些軸的兔子。

讓窮奇微微一愣。

原來如此。

看來容遠,還是要比自己更加了解

因為了解,所以他寧愿將給看起來更為危險的自己,卻不放心讓去桃源村嫁給那蠢秀才。

他果然是個理智又偏執的瘋子。

可即便如此,看見在一群兔妖中尋歡作樂的一刻,他卻還是崩了防線。

看來哪怕理智如容遠,也有繃不住一刻。

小白,永遠都是他的肋。

……

兔妖們看著已經坐回塌上的天嬰,向投去錯愕的目

他們知道已進發熱中期,極為難熬。

卻平靜地對他們道:“你們先下去吧。”

前世熬過了一個個春夏秋冬,今生這種程度對來說也不算什麼。

這些兔妖確實不錯,一個個白貌惹人憐

除開在考慮要不要答應秀才的提親之外,更多是并非太想。

哪怕進/配期,也并非不擇食,誰都可以的。

窮奇倒也沒有強迫,把那幾只雄兔轟了出去。

他道:“我們出去走走。”

天嬰沒有推辭,與他一起走在了窮奇宮殿的花園之中。

窮奇的宮殿建在荒漠之上,曾經這里也是一片綠澤,鳥語花香,但是仙妖大戰,四大兇相互也征戰廝殺,將一片沃土燒了這樣的荒漠。

樂的饕餮不甘妖界貧瘠趁著孤神隕落之時攻上了九重天,將這片荒漠留給了窮奇。

天嬰在城墻上看著遠方沙漠上的白骨。

窮奇:“怎麼?怕嗎?”

天嬰搖了搖頭。

不怕。

前世見多了。

窮奇看著荒漠之上那帶著幾分的妖月,想起鏡中九重天上那一

想起那被萬箭刺穿的白青年。

他問旁邊被獵獵風沙吹得狐裘上的不斷晃,“容遠死了,你會難過嗎?”

天嬰看了旁邊的黑翼青年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遠方。

幽幽道:“他若死了,我應該會高興吧。”

九重天的妖月之下,白青年被萬劍刺穿

他的目微斂,用法咒罩著自己,讓那些妖魔無法靠近。

他的右手拿著長劍,左手握著一柄破裂的傳音鏡。

傳音鏡的裂紋上流著青年鮮紅的,在妖月之下顯得尤為的奪目。

他想試圖用剩下的法力修復這面傳音鏡,再看一看的容

直到鏡中傳來的聲音:

——他若死了,我應該會高興吧。——

淡淡的音,沒有毫的猶疑。

夜空之中的月桂花紛紛落下,讓容遠回到了前世的過去——他見的最后一面。

那一場紛紛的大雪天。

站在雪中,絕地問自己:

——你過我嗎?——

自己說:

——沒有——

那一刻,是否如自己此時這般絕

不同的是,他說了謊。

,卻從不會說謊。

容遠右手微微一松,劍從他手指之中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所設下的結界突然破裂,周圍的妖魔一擁而上。

而他握著手中的銅鏡,緩緩閉上了眼。

瞬間鮮四濺。

窮奇一愣,對幽幽看著遠方的天嬰道:“那麼絕?”

天嬰搖了搖頭,道:“你不懂。”

窮奇不知道自己是容遠獻給孤神的祭品,如果容遠死了,自己就能逃過一劫。

可是……

天嬰看著荒漠之上的皚皚白骨,道:“容遠死了,該難過的不是我,而是這三界生靈。”

窮奇呸了一聲:“一派胡言。”

天嬰道:“我沒有胡說。”因為前世看到過未來。

“萬妖之祖叛世以來,自古仙妖勢不兩立,征戰不斷,征戰從來沒有停歇過……”

“你看這貧瘠的妖界,不就是多年戰留下的廢墟嗎?”

“仙妖常年征戰,而人族則夾在兩者之中,飽摧殘,命如螻蟻。”

“這萬萬年,無論是仙,妖,還是人,都沒有真正過安寧。”

“容遠冷酷,但他雄才偉略,心中沒有仙妖之別,只有他能一統三界,只有他才能使得世間萬世繁榮,將荒漠化為綠洲。”

窮奇:……

九重天無妄海

要說如今仙族還有什麼傳奇,那便是曾經以一己之力留下了仙族脈的前大祭司容遠。

聰明絕頂,能謀善斷。

能通孤神之英靈,所斷之事從不出錯,就連妖王饕餮都對其禮讓三分,在這萬妖稱霸三界之時依然屹立不倒,一枝獨秀。

驚才絕艷,萬人之英。

然而卻在短短時間,先被剝了大祭司之位,現在居然以謀反之名被饕餮所捉。

此刻他被通天鎖鏈穿過肺腑,掛于無妄海上任由海浪淘打,日曬風吹,以儆效尤。

……

藍尾鳶看著無妄海上被通天鎖鏈所穿過,在無妄海上暴曬了七日的容遠。

鎖鏈穿過他的心臟,他的脾肺,纏繞著他的雙手。

容遠哪里這麼狼狽過?

還是驚訝他被如此重傷,白衫上居然沒有半點跡。

他竟然是用最后的靈力,清洗掉了上的污

此時此刻,他也不讓自己污濁滿

仿佛還是昔日那個讓自己魂不守舍大祭司。

還記得當年自己彈錯《求凰》時,他那輕輕的一抬眼。

驚鴻一瞥,一眼萬年。

那時一呼百應的他是何等的風無限。

而此刻他被掛在無妄海上整整七日,整個孤神殿無一人出來為他說話,莫說與他本有齟齬的十三長老,就連容遠曾經的心腹蘇眉也跑得無影無蹤。

最讓人覺得唏噓的是,被他一手提拔上來的青風,從始至終沒有為他求過一次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六尾狐幫著饕餮帶著戒指,滴滴地道:“妾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王還不信。”

饕餮掐了掐的下:“你多久說過這話了?”

六尾狐:“哼!大王討厭~那個仙族的將軍還在外面,大王要不要把他也一起殺了。”

饕餮佯怒道:“胡鬧!本王正是用人之際,哪里能說殺就殺”

說罷,他走出去,看著那跪在殿外的年。

饕餮哼了一哼:"本王還真以為你不會來向他求。”

年沉默。

饕餮:“他是謀逆之罪,你來求,不怕被我歸為同謀?”

年:“不怕。”

饕餮一愣,指著他怒道:“你這豎子!找死不!真以為離了你們本王就不行嗎?”

年漠然道:“不敢。”

饕餮氣得去拔長刀:“找死,找死。”

這時候六尾狐急忙跑了出來,拉住饕餮,幫他拍著口,“大王息怒呀。氣壞了子怎麼得了。”

饕餮這才順了口氣,冷笑道:“你倒說說,你要如何?”

青風緩緩抬起了頭。

此刻的年不再如原來一般如烈日驕,而是全上下蒙著一層霾,眼中也帶著幾分戾氣。

他冷冷道:“求大王給他一個痛快。”

話音一落,饕餮六尾狐都是一愣。

青風繼續道:“容遠一世驕傲,求大王不要再辱他。”

饕餮收回了長刀,挑了挑眉,狐疑地問道,“你不求我放他?”

青風:“他所犯的是謀逆之罪,我求有什麼用?”

饕餮看得出,他對容遠有怨,有怒。

這點不像是他裝出來的。

饕餮:“你與他之間,到底生了什麼間隙?”

年:“不是間隙,是失。”

隨后他立刻又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但他對我終有知遇之恩,不想讓他繼續此折磨,特向大王求個恩典,大王全。”

六尾狐搖了搖饕餮,“大王,奴家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他吊在那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看著雖然解氣,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留他活著,后患無窮。”

饕餮點了點頭,“也有道理。”

六尾狐繼續道:“大王要不咱們在無妄海上擺個宴,讓大家觀賞行刑,討個樂子。”

青風抬頭,冷冷看著六尾狐。

饕餮卻像看不見青風目一般,對六尾道:“好主意。讓眾人看看忤逆本王的人什麼下場!”

正在拉著弓弦的天嬰,手突然一轉頭看向窮奇:“什麼?”

窮奇抱著手總結了一下:“容遠被掛在無妄海上七日,三日后行沉海之刑。饕餮命九重天眾前往圍觀。”

天嬰目垂了下來,然后道:“不可能。”

容遠怎麼可能輕易就被死?

況且他如此驕傲的人,被掛在無妄海整整七天?

饕餮還命整個九重天的妖特地去無妄海圍觀行刑?

窮奇:“你知道這沉海之刑是誰提出來的?”

天嬰:“誰?”

窮奇:“青風。”

天嬰:“不可能!”

窮奇笑了笑,“那日在桃源村,我看兩人還好,事后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嬰一愣,事后……

從桃源村回去后就發生了冷泉的事,正好被青風撞見。

天嬰一直不想去回憶那一夜的事。

坐在地上的窮奇拖著下看著天嬰:“傻兔子,兩個男人突然產生了間隙,你覺得是為什麼?”

“那兩個賤人都對你居心不良。”

天嬰手一歪,箭頭在了沙地之中。

這一世的變故讓有些適應不來,無論是容遠還是青風。

窮奇哼了一聲:“老子也不關心他們,我也只不過是通知你一聲,免得到時候你說我瞞著你。”

天嬰想過,容遠死了,自己不會傷心,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真的會死在自己前面。

那般聰慧狡詐的人,怎麼會讓自己那麼輕易死去?

他死了他上的重任又該如何?

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窮奇,“他若死了,桃源村怎麼辦?”

桃源村還在阿諾法之界中。

窮奇兩手一攤,“沒辦法,世間只有他一人知道如何破解阿諾法之界。”上次自己打破阿諾法之界后,容遠應該是將其恢復,現在莫說打破,自己連找都找不到它在哪里。

天嬰瞳孔一震,“之前他說過阿諾法之界靠靈石來提供熱能,你知道這靈石夠用多久?”

窮奇:“沒太注意,不過以他手筆,十來年沒有問題。”

天嬰:十來年?

也就是說十來年后那里就會失去熱量化為荒原,為他們的刑場?

那時候妞妞才二十歲。

突然扔了手中的弓箭:“容遠他不能死!”

窮奇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躺在了沙地之上曬太

天嬰蹲在了他旁邊,拉著他的手臂,想將他拽起來,“咱們必須將他救出來。”

窮奇:“你是在開什麼玩笑?如果攻上九重天那麼容易,老子怎麼還在妖界?”

“而且憑什麼老子要救他?”

“他死了老子第一個大宴妖界,普天同慶。”

天嬰看著他:“你要找的東西在桃源村。”

窮奇:“你別忽悠我,老子在桃源村找遍了,本沒有。”

天嬰:“你要找的東西是不是會發金。”

窮奇突然坐了起來,眼睛突然出了犀利的芒。

天嬰:“那是我的心頭,它化了一只兔子,留在了桃源村。”

取心頭時發出了一陣金,而的靈力卻是藍的。

一艘千年玳瑁所造的游船,在前,后面浩浩數百艘隨行的船只。

這些船并非其他,而是饕餮觀海的游船。

他與六尾狐以及寵宮妃在玳瑁造的主船之上,而后面的游船都是這九重天上的妖

這幾百艘船只到無妄海只為圍觀容遠的沉海之刑。

仙妖勢不兩立,妖骨子里還是忌憚容遠。

特別是他這些年風頭獨占,讓不人紅了眼。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如今看他掛在無妄海上辱七日不解恨,恨不得看他被妖所濁,帶著這八千斤的天鎖墜無妄海,被銀龍吞噬,這才舒坦。

這次觀禮之刑,青風稱病告假,饕餮大袖一拂:“隨他。”

饕餮走到六尾狐跟前,幫細細描著眉

道:“九尾,本王所做的一切,你可還滿意?”

六尾狐目微微一頓,然后靠在了饕餮的膛之上,“大王~人家幾條尾你都數不清嗎?”

饕餮看著妖嬈的眉眼,目深邃。

以饕餮為首的游船,浩浩地到了海中央,將那被通天鎖所穿過懸吊在海中的白青年圍繞起來。

船隊里不止有妖,還有一些被挾持而來的仙

看到昔日風的大祭司如今這般,一個個都跪了下來,用袖子抹著眼角,再次哭了起來。

海上懸吊著的白青年緩緩睜開眼,看著甲板上哭哭戚戚的仙

道:“你們沒哭死饕餮,到是快把我給哭沒了。”

青年語氣平靜,甚至有幾分舉重若輕的說笑口吻。

一個個仙們都愣住了。

眾妖們先是心中微微一凝,瞬間和暴怒起來,“大膽仙賊,居然敢咒我大王!”

“殺了他!”

“殺了他!”

青年被通天鏈穿了臟腑,可是神態卻依然淡泊,淡淡的看著這些憤怒的妖魔,眼中沒有一波瀾。

宛如依然是曾經那高高在上,不可攀附的大祭司。

這時候饕餮從船艙中出來,他舉了舉手,眾妖這才安靜下來。

他看著容遠倒也不怒,道:“數日不見,容卿依然風華絕代。”

容遠:“還好。”

饕餮:“其實容卿,只要你安心為我所用,你我之間不必走到這一步。”

容遠淡淡一笑:“是麼?”

饕餮:“雙面妖也不過一個奴才,你殺個奴才,本王怎麼會跟你計較。”

容遠笑而不語。

一個妖跪在地上向饕餮獻上了一桶蟾蜍的妖

饕餮看著那冒著綠泡的渾濁妖,“容卿,本王知你最面,如今這般,不符合你的風雅。本王知你最潔,你真能忍它潑在你上?忍自己被銀龍嚼碎?”

將妖潑在他上是為了將銀龍迎來,銀龍食妖,容遠此刻上穿這八千斤的通天鏈,到時候在劫難逃,活祭銀龍。

這便是“沉海之刑”。

饕餮:“你只需告訴本王,窮奇為什麼去桃源村,桃源村的阿諾法之界到底怎麼一回事?你還是本王的大祭司。”

容遠:“抱歉,人之托,怕生氣。”

他說得輕巧。

他怒道:“?那只出自桃源村兔妖?你真以為本王是蠢貨嗎?看不出你與青風二人窺覬嗎?”

饕餮一吼,眾妖都跪了下來。

沒想到當年大祭司的那個流言是真不說,居然還加上了一個青風將軍!

這是什麼勁的故事!

們一個個豎起了耳朵。

們一個個更加唉聲嘆氣起來,難不青風對容遠今日境冷眼旁觀,竟然是為了一只小妖。

仙族之恥啊!

仙族之恥!

容遠道:“不是窺覬。”

他話音一落,妖們扇了扇耳朵,仙們舒了一口氣,心想這前大祭司終歸還是要點面。

饕餮瞇著眼,冷聲道:“還想否認?”

多次試探,容遠從未有一次承認,事到如今,還要

容遠道:“沒想否認。不是窺覬……”

他看著饕餮,一字一句酌定道:“本該是我妻。”

他語氣之酌定,就連饕餮都唏噓了一下。

莫說天嬰是饕餮后妃,就算不是,這仙妖殊途,從不通婚,容遠居然明正大說出這話。

饕餮大怒:“瘋子!”

他走上前,看著被懸掛著的容遠:“一個小妖而已!哪里值得你這般?”

怎能與榮華富貴相比?怎能與滔天的權勢相比?”

“只要你還是大祭司,本王可以給你找千千萬萬個兔妖,甚至可以給你找出一模一樣的!”

“更溫!更聽話!”

“大丈夫何患無妻!你休要糊涂!”

任憑饕餮怎麼激昂的規勸,容遠只是笑了笑:“我就是清醒太久,偶爾想糊涂下。”

饕餮語塞,眾妖語塞,眾仙也語塞。

大祭司不吃果然不只是謠傳。

饕餮用最后的耐心道:“容遠,只要你把窮奇,阿諾法之界的告訴我,我可以放過桃源村。也不治你謀逆之罪。”

這是饕餮最大的讓步。

容遠道:“可我確實想殺你。”

……

短短七個字他說得平靜,卻如石破天驚,激起萬層巨浪。

容遠今日可以說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饕餮聽了吸了一口氣,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們一個個下“哐”一下掉了下來,幾乎臼,他們第一次見到把要謀逆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的。

面而哭的仙們把袖子放了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容遠。是的,他們一直希容遠推翻饕餮,可不是在這況下啊。

饕餮深深吸一口氣:“容遠,本王自認待你不錯!”

容遠道:“可我無法為一己之利而茍活。”

饕餮一愣,“什麼?”

容遠:“我敬你是一代梟雄,可你有雄才無偉略,不能治天下。本貪婪,不知收斂,得孤神殘力后三界都了你的屠宰場,戰不休,橫尸遍野。”

“所以,我必須殺你。”

容遠說得很平靜,也很無

他并不恨饕餮,即便饕餮此刻如此對待自己。

他要殺他。

只是為了他擾了蒼生,僅此而已。

這時候的他讓眾人都愣住了。

好像此刻被審判行刑的不是容遠自己,而是他在審判饕餮。

他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如披圣的大祭司。

又悲憫。

饕餮愣在了原,直到無妄海的巨浪推船只讓他晃了晃,他才回過神來。

然大怒,“狂妄豎子!”

“就憑你孤一人!也想殺本王!真是癡人說夢!”

說罷,他大手一用力,手中的桶與托著桶的妖怪的頭一齊炸裂,帶著妖腥的向容遠潑面而去。

容遠平靜的閉眼,帶著泡沫的綠飛潵在他的臉頰,他的脖頸,他雪白的服上。

玷污了那神圣的白神君。

看到這一幕,那些妖魔們笑了起來。

是啊,此刻的容遠已經什麼都不是。

不再是孤神殿的大祭司。

心腹蘇眉已經不知所蹤棄他而去,至于青風,甚至這沉海令還是他向容遠求的。

這孤神殿又由無澤掌管,對他本不聞不問。

他孤一人被吊在這無妄海上,居然還敢說出想要誅殺饕餮這樣的猖狂之語。

他憑什麼還如此驕傲!

眾妖都笑了起來,仙們唉聲嘆氣地搖頭。

盛怒之下的饕餮還不解恨,用力一拉通天鏈,鎖鏈攪著容遠的五臟六腑,將它們一一碎。

容遠卻生生用法力封著傷口,不讓流出。

甲板上的藍尾鳶看到此深深吸了一口氣。

藍尾鳶的兄長藍尾焰用手拍了拍的肩膀:“你同一個反賊做什麼?”

藍尾鳶深吸了一口氣,“你說仙妖可以和平共存嗎?”

藍尾焰冷笑:“癡人說夢,你還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想嫁個仙君嗎?”

藍尾鳶只是道:“只是打了那麼多年仗,有些累了。”

藍尾焰:“容遠死了,仙族再也掀不起風浪。”

藍尾鳶:“仙族沒了,還有窮奇,還有打不完的仗。”

永無休止,終有一天,也會死在戰場之上。

另一旁孤神殿中的長老們看著空中的懸鏡,鎖著眉頭。

一長老怒斥:“這豎子真是胡來!虧我當初信他真能殺饕餮,重新匡扶仙族!”

另一長老也搖頭:“為了一個子搞這樣,哎……”

在孤神殿中餐風飲,夜不眠的星辰此刻頂著黑眼圈看著鏡中的容遠,咬著

無澤沒有看懸鏡,只是背著手,遠遠看著遠方的銀無妄海,眉頭鎖,像是在等待什麼。

軍營中的青風練著兵,他將自己手中帶著紅煙的箭向他最的麒麟坐騎。

這個訓練他做了無數回,只為將這些士兵全部培養條件反,沒有思考的殺人機

違他命者,殺無赦。

而這一次,對著他最的坐騎,這些士兵沒有一個猶豫,紛紛放箭擊殺。

青風面不改地看著自己昔日心的坐騎躺在泊之中,雙眼之中一片霾冷酷。

他抬眼看了看掛在沙場上的鏡子,看著銀的海面,像是等待著誰。

蘇眉搖著扇子嘆了口氣。

神君大人,你真的要拿自己命去賭嗎?

萬一賭輸了,怎麼辦?

萬一不來,怎麼辦?

饕餮不斷拉著手中鎖鏈,咬牙切齒地看著容遠,無奈容遠就是不肯說出關于桃源村的一個字。

饕餮旁邊的六尾狐打了個哈欠,對饕餮道:“大王~還不行刑,奴家都困了。”然后又在饕餮上蹭了蹭。

饕餮哼了一聲。

道:“給我沉海!”

此刻天空中出現一道道驚雷,穿過容遠的十六鎖鏈一被驚雷劈斷。

容遠在眾目之下落了海中。

一條條十丈來長的鎖鏈拖著他,緩緩沉海中,在海面上形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眾妖一片歡呼好,一個個舉著酒杯慶祝。

饕餮氣悶地喝著一旁六尾狐敬來的酒。

突然間,只聽海平面一聲清嘯。

銀海之上一只巨托著一只白的巨鳥緩緩浮起,正是容遠的坐騎——雪鳶!

突然雪鳶振翅而起,沖破十丈銀浪,破海而出!

雪鳶之上坐著一個藍衫,手中拿著一把白的油傘。

來了。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