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眉厲聲喝止:“青風!住口!你喝多了?”
容遠琥珀的雙目凝了一層薄冰,帶了幾分銳利。
蘇眉想去拉住青風,卻被青風一把推開。
青風仰目看著容遠,“好,要烹我,我認。但我有一事想問祭司大人,不知大人是否可以解答?”
“你說。”容遠聲音淬冰。
青風:“所以,拯救蒼生是假,殺一人能救萬人也是假……你這麼做不過是為了復活你那孤神爹!”
“夠了!”蘇眉恨不得撲上去堵上他的,“并非你想的這樣!”
而容遠冷冷道:“讓他說下去。”
青風如開閘了一般,“那你現在對天嬰又算什麼?彌補愧疚?還是你的占有作祟”
蘇眉一把住他的襟:“你瘋了嗎?”
青風轉頭看著蘇眉,雙目布滿,“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是吧,只有我一人蒙在鼓里……”
蘇眉一僵,手慢慢從青風的襟上放下。
青風突然冷笑了起來,“果然如此。”
“罷了。”他搖晃著退了兩步,一雙眼中布滿了煩惱,失。
蘇眉拉住青風:“若大祭司真想殺你,你剛才那些關于孤神大逆不道的話,就夠你死千百次,你給我把酒壇子扔了,我們還和原來一樣。”
青風一頓,轉過頭來看著蘇眉,“一樣?”
他再次苦笑,“不一樣。”
他再次看著九重樓上的容遠,“我青風一家英烈滿門,自視甚高。我想跟隨的是一個救世英雄,而不是一個為了復活自己爹,獻祭無辜子的‘孝子’!”
“不是這個為了補償一個子,變得喜怒無常,使整個九重天籠罩在恐懼之中的昏君!”
“你不覺得你所作所為太過矛盾嗎!”
青風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蘇眉一怔,這次竟然忘記了喝止他。
容遠的手搭在橫欄上,幾手指微微用力,上面漆得朱紅的古木有了幾道裂痕,表卻冷漠淡然得很。
青風看著容遠:“為大祭司我也算留了汗馬功勞,兵權我放下,全不全尸的無所謂,就你不要遷怒我的那些將士。”
蘇眉:“青風!”
容遠從橫欄上放下了手,面冰冷,看了他半晌,然后緩緩道:“你走吧。”
青風微微一愣。
容遠道:“你功名就,我容你告老還鄉。”
蘇眉此刻一雙眼中慢慢變紅,聲音沙啞,“神君……”
青風冷笑一下,揚了揚眉,向容遠拱手虛拜,正轉離開。
正在轉之時,容遠淡淡道:“把你那十五萬妖軍也帶走。”
聽到此,青風腳步一頓,驟然回頭看著容遠。
容遠淡淡看著他,“我從來沒有說過要釋你兵權。”
青風瞳孔一。
只聽容遠繼續道:“我從來沒有虧欠過你。”
青風握了拳頭。
確實,他自從登仙以來,都得以容遠一路提拔,他對自己如師如兄。
兩人之間,何時有了裂痕?
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意難平?
容遠再次開口,“至于天嬰,從來不是你的,也不可能會是你的。”
容遠說這句話時,是絕對不容辯駁不容忤逆的語氣。
那眼中也是無法克制的占有。
青風微微一怔。
他明白,天嬰不會是自己的,可是他同時也覺得天嬰不該是容遠的。
他看著容遠那把琴,想起了當時自己還躺在九重樓的長椅上聽他彈奏《囚凰》,他不懂音律,不理解蘇眉當時的話。
現在回想起來,想到那曲子中的肆意瘋狂,不擇手段。
不道:“那首《囚凰》確實是神君的風格。”
說完,他撿起酒壇,那句帶著諷刺的話卻留在了這無盡的夜中,留在了幽幽暮之中,留在了九重天,不斷提醒著容遠:他的人是搶來的,他的親信離他而去。
他坐回琴前,始終沒有彈奏。
蘇眉落寞地看著青風離去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
那些兩人把酒論天的日子,一去不再復返。
容遠按著太,問道:“跟著我,你后悔嗎?”
蘇眉道:“若非神君相救,我早死了,沒什麼后悔的。”
天嬰發現這仿造桃源村的宮中村并不只是個空殼,在將桃源村村民遷徙上來前,容遠給準備了幾個戲班,還有幾個演皮影戲的藝人,還有畫糖畫的,吹糖人的,除此之外也將最得意的廚子派到了這里。
為了讓這假村子與地上的像一些,蘇眉甚至將天界唯一一條狗——哮天犬給牽了過來充壯丁,扮演追著天嬰咬的那只阿黃。
天嬰路過出口,看見栓在柵欄上的哮天犬時,嚇了一大跳,而哮天犬也是紅著眼瞪著,一副到了天大折辱,恨不得咬舌自盡的模樣。
而這假桃源中的“村民”也都非泛泛之輩,他們要麼會說書,要麼會唱曲,要麼會變戲法。
總而言之,隨便抓一個路人出來,都能拿出絕活討天嬰一笑。
這般陣勢也是讓那些宮娥們瞠目結舌,當真是活久見。
祭司大人只是離開七天,卻給天嬰造了一個準備取悅而存在的村子。
怕是上輩子拯救了整個天河吧。
天嬰聽了兩場戲,看了三場皮影戲,吃了糖人,在路上看人變了戲法,看哮天犬表演了跳火圈,這才回到了茅草屋。
一進門便看見傳音鏡在桌面上閃著,走近一看,原來是容遠找過自己。
前世,用傳音鏡找過他十次,他最多回自己一次,而這唯一的一次他也消了鏡像,匆匆幾句就切斷了通訊法。
總是很失落。
然后慢慢地覺得是他太忙,總怕自己打擾到他,慢慢地減了與他聯系的次數。
如今,自己才到這里不到半日,他卻主聯系了自己。
天嬰想了想,并沒有再看傳音鏡一眼。
容遠在寒泉之中目卻看著放在岸上的那面鏡子上。
前世將送去無妄海,心中帶著雜念,希能夠對自己死心,也希自己的心不再被影響。
然而卻一個訊息一個訊息地傳過來,他總是將鏡子拿起放下,又拿起放下,最終接了一個,卻不讓看到自己。
他并不習慣在傳音鏡里讓別人看到自己,也不想讓在自己眼中捕捉到一的猶豫。
如今他在寒泉療傷,目卻一直盯著那面鏡子,終于明白了那種守在傳音鏡前等回話,坐立不安,患得患失的。
他終是忍不住,出了寒泉穿上衫。
天嬰坐在這個照著妞妞家復刻的房間里,所有的擺設一模一樣,除此之外還添了一些品。
致的箱子里裝滿了各種羽,容遠這段時間給自己做的首飾,玩。
除此之外還放了一面鏡子,以便天嬰穿打扮。
宮娥們小心翼翼地幫天嬰搬著這些品,小心擺放,也小心翼翼地征求的意見。
天嬰只是隨和地道:“都可以,你們看著辦吧。”
對這些東西并沒有表現出太濃烈的興趣,甚至覺得這些致的仙與故意做舊的茅草屋格格不。
看來真的要將桃源村搬上九重天。
也就意味著桃源村的村民們可以升仙長生,是好是壞也說不過來。
因為對于桃源村的絕大多數一輩子都不出村的村民來說,在哪里都是一樣的過,可是秀才呢?
上了九重天他又怎麼去趕考?
又或者說容遠一開始就沒有把秀才算進來,他以這樣的方式名正言順不聲地將秀才排了出去。
是他的風格。
清醒理智的發著瘋。
坐在床上的天嬰嘆了一口氣,聽見外面堂屋里宮娥們一個個拜倒的聲音。
“青,青小將軍。”
天嬰站起來走出臥房,只見堂屋之中站著一個拔的年。
房子不大,他一進來,天嬰便聞到了他上的酒味。
天嬰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只是短短數月,年變了很多,上不知何為愁的年意氣變了蕭殺的戾氣。
“青風?你怎麼來了?”
年看了一圈周圍,這里真的和桃源村的那間一模一樣,就連破損蛀蟲的地方容遠都將它們一一還原。
祭司大人果然心思縝,世間無人能出其右。
年靠在了門框上,看起來有幾分頹廢,“我來跟你告別。”
天嬰瞳孔微微了下,“告別?”
記得前世青風一直跟在容遠左右,誓死效忠。如今,他要走了?
“你去哪里?”口而出。
正準備轉的青風突然頓住,就像是得到了什麼訊息一般。
夜幕中的他驀然轉,對天嬰道:“天涯海角,你跟我走嗎?”
那一瞬間,年眼中再次燃起了。
天嬰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會錯意,產生這種錯覺,急忙搖頭,“不去。”
年眼中的瞬間就熄滅了。
“好。”他答得干脆。
突然他又想起什麼,從靈囊中掏出了一堆東西。
天嬰一看,是不同樣子草編的兔子。
他道:“飛升前在人間學的,后來出征也好在軍營也好,想你的時候我就編一只。”
天嬰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年的來得洶涌赤誠,來得不是時機。
垂下眼,道:“你拿走吧,我已經有太多的玩了。”
青風一愣,這才發現屋子周圍放著各種擺設,本來他以為這些是容遠給買的,直到他看見那個半品的小仙樂盒。
他拿起那個仙樂盒端詳,他在書中見過。
這個仙樂盒子流水仙音盒,只需要注清水,里面就會發出樂聲,隨后琴師彈琴,舞姬跳舞。
青風只在書中見過流水仙音盒,妖族并不擅長弄這些手工玩意,萬妖之后更沒哪個神仙有這樣的閑雅致做這種逗孩子的東西。
他詫異道:“這些是神君親手做的?”
天嬰點了點頭。
青風再看看自己那些草編的兔子,苦笑道:“蘇眉說得沒錯,我爭不過他。”
天嬰什麼也沒有說,垂眼看著糙的地板。
一直想跟青風當朋友,前世他討厭自己,今生他上了自己,兩人注定沒什麼緣分。
對青風確實生不出什麼男之。
明白自古多總為無傷。
道:“忘了我吧。”
聽到這里,青風的瞳孔微微了,然后道:“好。”
夜風從房屋的空隙中穿,發出嗚嗚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蕭索,就像年留在茅草屋中的影子。
天嬰回想,這一世其實青風對自己很不錯。
幫自己做洗服,收拾房間,熬藥,還給自己蟠桃。
就在青風出門檻的一瞬,天嬰說了一句告別的話:
“青風,一路平安。”
青風上帶著淡淡的酒意,他喝了太多的酒,希麻痹自己心中的痛。
這時風一吹,酒意更濃。
而清甜的聲音卻比他喝過的所有烈酒都要醉人,他愿意在其中溺斃。
不該這樣,不該對自己有毫的好。
應該像自己前世對那般惡劣。
是啊,他那麼惡劣。
他轉過頭,看著盈盈看著自己的。
一進來他就發現了,或許是有了容遠的寵和澆灌,像已經開始綻開的花朵。
天真清純與嫵完的統一,帶著一種不同尋常的。
比那時候從水中出來更甚。
上散發著淡淡的月桂花香,的發熱期還沒有過。
他不是雄,不該被吸引,可那一瞬間他像發/的雄一般喪失了理智。
他一步,本不及天嬰后退,他彎下了腰,在宮娥的驚呼聲中,吻上了花瓣一般的。
天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晴天霹靂一般看著湊近自己的年。
熾熱的,像烈火一般,又帶著酒味的。
幾乎是用盡了所有力氣一把將他推開。
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然后連連后退,拼命地著自己的。
一張俏臉一陣青,一陣紅。
而年這時候帶著蒼涼地看著,“天嬰……我……”
突然間天空劈下一道驚雷,打斷了青風的話。
漆黑的夜空一瞬間明如白晝。
天嬰看著門口,青紅加的臉變得蒼白如紙。
一個個宮娥嚇得跪在了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們只恨自己看到了剛才的一幕,生怕自己的眼珠子就和之前那些宮娥的舌頭一樣保不住。
青風緩緩轉過頭,只見門外電閃雷鳴的夜空下,毫無章法的狂風之中立著一位清雅俊逸的白青年。
一雙琥珀的眼睛散發著可以冰封方圓萬里的怒意。
白青年抬起了一只素白的手,在空中輕輕一擰。
青風只覺得口一陣劇痛,突然之間一口鮮狂噴出來。
青年一步一步靠近,帶著咄咄人的威。
青風看著來人:“神……神君。”
容遠的手又是在空中一擰,青風雙膝一跪了下來。
憤怒。
極致的憤怒。
這是青風從來沒有過的,來自容遠的盛怒,況且,還是對著自己。
他看著容遠那雙白得一塵不染的錦靴,用手背抹了抹角的。
頭頂一個冰冷涼薄的聲音命道,“拔劍。”
青風縱而起,拔出了自己的驚雷劍,向那曾經如兄長一般尊敬的青年刺去。
天嬰也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何曾想過,兩人竟然會有兵刃相向的一天。
驚雷劍出,快如閃電,帶了窗外的電閃雷鳴。
容遠子微微一側,并沒有用任何武,而是用素白修長的手握住了他的劍刃。
青風一愣,只見鮮紅的順著劍蜿蜒流淌。
然后頃刻之間,他被一推,容遠竟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了他手中長劍,用那只淋淋的手握著劍柄,向自己刺來。
頃刻間肩胛骨就被刺穿,驚雷劍自帶雷電,傷口如電擊一般疼痛無比。
容遠再拔出劍,又是一刺,刺向他另一邊的肩胛骨。
他一字一句冷冷道:“青風,我說過,我不欠你,兵權我可以給你,自由我可以給你。”
“但是,不可以。”說罷劍在他里轉了一圈。
青風疼得悶哼了出來,雙膝一跪在了地上。
狹窄的空間中了太多的人,是的房間顯得更加的仄抑。
跪在地上的宮娥們已經嚇傻。
天嬰也嚇了個半傻。
天嬰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讓自己看到這一幕。
那曾經意氣風發的年將軍如今被他最敬慕的人打得像野狗一般跪在地上。
容遠了殺意,他要殺青風。
這時候青風笑了起來,他看著容遠,道:“神君,當時是你把推給我的。”
“是你不勝其煩,讓我監視,讓我與朝夕相,若非如此,我又怎麼會對了心?”
容遠眼中劃過一紅,手上更加用力了一些。
天嬰想起了當時青風對自己的種種,想著他為自己劈柴熬藥種蘿卜的樣子,心中最終升起了不忍。
一把拽住了容遠:“你到底怎麼了?他是為你出生死的青風啊。”
容遠微微一愣。
想起前世他為自己戰死在沙場上的模樣。
他,是曾經為自己出生死的青風,他是縱戰死亦無悔的年將軍。
不該這般窩囊地死在這個茅屋之中。
他帶的手慢慢松開了驚雷劍的劍柄。
天嬰急忙一把拽起了地上的青風,青風一愣,看著天嬰。
天嬰急道:“你還不快走!”說罷擋在了容遠面前。
容遠冷冷地看著,一字一句問道:“你在庇護他?”
天嬰想否認,卻發現容遠的目帶著冰焰,強大的仙力威讓不過氣。
他一步一步靠近天嬰,帶的手指抬起了的下,拇指慢慢覆蓋上了盈的。
容遠的憤怒揮之不去。
看到青風低蓋上的一瞬間,他恨不得當場將他撕碎。
若說蘇眉是朋友,青風就像他弟弟,他對青風一忍再忍,一讓再讓,他卻越過雷池,輕薄自己的人。
可是他又說得沒錯,是自己將天嬰推了他的視野,推了他的心田。
或許,應該是他的天嬰實在太可。
讓人無法抗拒。
容遠用自己的慢慢描摹的,像涂口脂一般,使得那盈的小此刻艷麗又潤。
他眸漸暗,像深淵一般。
他又問:“他還了你哪里?”他清冽的聲音抑著揮之不去的怒意。
天嬰搖了搖頭。
容遠嗯了一聲,一手摟住的腰一手扣住的后腦勺,將抱了起來,俯吻了下去。
天嬰無比驚惶。
宮娥還在!
宮娥還在!
容遠幾乎是不厭其煩的攆磨著天嬰的,像是要將不屬于他的氣味吮吸走。
宮娥們一個個跪在地上,本不敢抬頭,嚇得瑟瑟發抖。
但是焦灼的呼吸聲,還有親吻聲,天嬰貓兒一般的求饒聲卻讓們清楚知道主子們在做什麼。
他的吻太過霸道,深得讓險些窒息。
容遠終于才放開,讓口氣。
這個間隙,容遠才冷冷地把目瞥到了跪在地上的一眾宮娥上。
宮娥們一個個額頭著糙的地面,嚇得全打著哆嗦。
們意識到了容遠的威,知道他注視到了自己。
一個個瑟瑟發抖地求饒道:“是奴婢們不好,沒有看好天嬰姑娘。”
容遠淡淡嗯了一聲,帶著/的嗓音卻又冷冽無比,“你們確實罪該萬死。”
宮娥們嚇得連求饒都不敢了。
天嬰驚愕地看著容遠:“不要,容遠,不要殺們。”
容遠垂著眼,看著紅腫的,道:“們看到那一幕,我做不到讓們活著。”
“若要留住們的命可以,但是們的眼睛和舌頭不能留。”
有一個宮娥當場暈了過去。
天嬰知道容遠說一不二,決定的事很難改變。
想著這些無辜的宮因為自己被挖眼睛拔舌頭,清楚地覺到了那層籠罩在九重天上的恐懼。
垂下了眼,說出了這一世不愿意出口的話:“容遠,前世的我過你。”
容遠眼中翻涌的殺意終于在一瞬間停止了,連同他的心跳。
天嬰:“我你是個蓋世英雄,你清醒睿智,你雖然手腕鐵,但卻從不濫殺無辜。”
抬起下,“你知道嗎?”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前世自己有多他。
容遠的目晃。
他知道,知道前世有多自己。
可他卻不能告訴。
他緩緩閉上了眼,吸了一口氣,冷聲道:“給我滾。”
大難不死的宮娥們一邊叩頭謝罪,一邊把暈過去的宮娥架著離開了這個茅草屋。
天嬰這才松了一口氣。
想掙容遠下地,卻發現自己上的服在往地上掉。
天嬰看著堂屋大敞的房門,急得一雙雪白的小在空中踢了起來。
容遠看被冷風吹得起的一陣陣皮,皺著眉抱著往里屋里走。
這是一間按照妞妞父母主臥復刻的房子,樸素得近乎簡陋,而里面卻有一面清晰的明鏡,本是特地為天嬰準備的穿鏡。
容遠將放在了那面鏡子前。
天嬰驚愕地轉頭看他,而他俊逸的眉目清冷,掐著的腰將扳正在鏡子前。
他看著鏡中映照那對漂亮至極的人。道:“天嬰,看著我怎麼你。”
我才是你的男人。
……
容遠這一世克制著不將弄哭,而這次卻無論怎麼哭也沒輕易停手。
直到徹底饜足,他才從昨夜的震怒中緩和過來。
被子上都是跡,這些跡是容遠自己的,他昨夜手掌被驚雷劍割破本沒有包扎,弄得整個床上跡斑斑,看著有些嚇人。
他看著雙眼閉不愿意理自己的小妖,嘆了一口氣,手指/了額發之中。
天嬰……
他的強求,得到的不過是一/。
只有深夜他做得夠好時迷離的才會給以生理的回應。
然而在清醒時無論自己怎麼做,的心都執拗地封閉,就像前世執拗地著自己一般。
這才讓他在看見青風房的一瞬間崩潰。
他親眼看見青風了的,那若沒有自己,是不是也會和別的男人顛鸞倒?綻放的?
畢竟這一世的自己對而言并不特別,只是解決發熱期癥狀的工。
換個男人也不過是換一個工。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了魔,會為這種事頭痛裂,心肺劇痛。
可他答應七日之將解開阿諾法之界,時間越來越迫,他向來說一不二,更不會對食言。
他想跟道別道歉,但又像犯錯的孩子不敢將吵醒。
又或者他知道,他不起裝睡的。
他想了想,親吻了下的額頭,穿上服獨自離開。
他回到冷泉后算著醒來的時間,用傳音鏡試圖聯系,然而卻一直沒有回應。
他算著時間,一遍又一遍的聯系,而那面傳音鏡卻平躺在那里,沒有半點回音。
他對著那面傳音鏡,眼中帶著悵然和孤寂。
等待,無邊的等待。
等待那個早已關上了心扉,早已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