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雨勢很大,大雨瓢潑的夜里,屋里卻熱似火。
明從被窩兒里鉆出來,腳丫子輕輕的蹬了蹬莊志希,說:“給我倒杯水。”
莊志希也不披一件服,直接掀開被子起倒水,屋沒有開燈的,但是并不影響莊志希的視線,再說自家的東西放在哪里,閉著眼睛都能到。
他把水端給媳婦兒,說:“來。”
明覺得口干舌燥,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兒,咕咚咕咚的大口喝水,隨即懶洋洋的躺在床上,說:“我明天回娘家一趟,你陪我一起吧。”
莊志希:“好。”
如果不是今天下大雨,他們今天傍晚就要過去一趟的,明自個兒打的羊,當然要給自己爸媽送一點的。
莊志希上床躺在了明邊,說:“我這邊離家近,等下班的時候,我先回來一趟拿東西,然后我們一起走,你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明帶著幾分笑意,輕聲說:“好。”
著說:“你明天去新部門第一天,下班會不會加班啊?”
莊志希笑著搖頭:“加班什麼加班,宣傳科其實一點也不忙,除非有這次這樣的大活,否則本沒那麼多事兒。就是搞搞宣傳而已。咱們單位沒有文藝部門,要不然這個活兒都不到宣傳科。”
明:“那你也好好干,難得調過去。”
莊志希:“這個我知道。”
夫妻兩個湊在一起夜話,莊志希:“媽和大哥把錢給我了,一共是三十塊錢,我給放在屜里了,你給收起來。”
明:“好。”
他們小夫妻的私房錢,那可是全家最多,就連公婆都肯定沒有他們更多呢。明嘿嘿一笑,說:“如果每次都能遇到這種好事兒,那可真是太好了。不過志希哥,我們都是一家人,這樣收其他人的錢會不會不好?”
莊志希:“這有什麼,這是媽定下來的。我們照做就是了,反正我們不主要,但是如果媽定下來要給,我們也接著。老人家吃過的鹽比我們走過的路都多,比我們看事更深刻。我們聽著就是了。”
明:“那倒是也對,聽婆婆的確實沒錯,畢竟……嘔!”
突然就有點反胃,干嘔了一聲。
莊志希嚇了一跳,趕說:“怎麼了?”
他趕拽了燈繩兒,屋亮了起來,莊志希關切:“哪里不舒服?是什麼沒吃好嗎?”
明點頭,隨即又搖頭,說:“可能是今天吃太多了,胃口有點不適應,剛才又灌了一大杯水,有點太脹了。沒事兒的。”
莊志希打量明,見臉還可以,狀態也沒有什麼不好,低頭順了順炸的頭發,說:“那你如果在不舒服,我們明天就去醫院看一看。”
明點頭:“我沒事兒的,就是吃多了,真是難得吃這麼好嘛。”
莊志希:“你突然不舒服我還以為……”
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咣咣咣的砸門聲,莊志希蹙眉:“這誰啊,大晚上的這麼砸門,有人一直沒回來?”
明與他面面相覷,表示自己不曉得呀。
吵架的時候,覺大家都在的啊。
莊志希:“我披件服出去看看吧。”
明跟著點頭,今天有點累了,倒是不想,也不起,只是拽過被子把自己繞一個繭蛹,然后掀開窗簾的一角向外看,因為咣咣的砸門聲,前院的人家都開了燈,明看到白斗穿著大衩子罵罵咧咧的出門去開門。
說:“志希哥,白斗出去了。”
莊志希:“他倒是快。”
再說白斗,他睡得正實在,就聽到咣咣的聲音,他家距離門口是最近的,被吵醒的也最早,他罵罵咧咧的起,說:“哪個喪門的,真是缺了德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缺德冒煙兒。”
他也不穿服,雨也不準備,順著廊檐來到門口,呵斥道:“誰啊,大晚上的。”
“你爹!”甕聲甕氣的聲音。
白斗一下子來了火氣,罵道:“草,那個小王八犢子,還敢跑到爺爺這兒冒充爹了。你這半夜三更的給我吵醒,還占我便宜,我看你是不想進來了是吧?在外面蹲著吧您哎!”
“是我!我真是你爹!我是白老頭!”
門外的人也怒了,了出來:“白斗你個小兔崽子,你連親爹都不認識了是吧?你趕開門。”
白斗一怔,瞬間想到他老爹今天還這是沒在,他心里一慌張,趕開門,說:“哎不是,爸哎,你這大雨天的,你跑哪兒去了?這麼這樣的日子都不消停,我哪兒知道你不在家啊。”
你瞅瞅這話說的,就是讓當爹的不怎麼高興,白老頭氣急敗壞:“我跟你住一個屋檐下,我在沒在家你不知道?你這臭小子就是沒把我當一回事兒。我這麼生了你這麼個玩意兒。”
他覺得自己真是虧死了。這兒子這麼大歲數了還不讓他抱孫子,現在還跟他大小聲。
白斗嘿嘿笑:“您看您,這火氣真大,我也不能時刻的盯著您啊。您說您……哎我去~您這是摔哪兒了啊?您看您臟的。”
白老頭:“去去去,回家再說。”
爺倆兒一起回家,莊志希站在門前向外看,眼見人回家了,他索不用穿了,直接回到被窩兒,說:“是白老頭,我說今天跟蘇家鬧別扭他怎麼沒出現,原來不在家。”
明:“他們爺倆兒可真是……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得償所愿。”
莊志希:“我看他們誰也不能得償所愿,不結婚人家一樣能花他們的錢,那麼為什麼要結婚?結婚了還得伺候人,現在你看看,蘇家就連給白家兩父子洗個服,都能獲得恩戴德的。但是如果要是結婚了可就別想了,這就變了應該做的。蘇家兩婆媳那麼明,算不開這個賬?”
明這才想起來:“換下來的床單,明天得洗了……”
眼的看著莊志希,莊志希:“我跟你一起洗。”
明立刻出笑臉兒,等的就是這句話呢。
撒的摟住莊志希,說:“我就只知道你是最好的男人。”
莊志希失笑,問:“有多好?”
明嗔:“特別特別好。”
如同一個小狐貍,在了莊志希的懷里,啄了一下他的下,說:“又又和氣。”
莊志希得意一笑,說:“那是當然,我當然要對我媳婦兒好了。”
他順手關了燈,很快的,屋里就陷了一團昏暗,沒一會兒,又嘎吱起來……明:“唔,累了啦……”
莊志希:“不累啊,明明我用的力氣比較多。”
“那我也累……”
“噓……”
房間嘎吱嘎吱的,一團熱烈。
外面的風雨更大了不,頂著風雨回來的白老頭是一的狼狽,服刮了幾個口子不說,子上還全都是爛泥。仿佛是摔進了爛泥池子。
白斗:“哎不是,爸,你這是怎麼造的啊,你說你不是跟蘇大媽一起帶著孩子出去春游嗎?怎麼才回來?”
白老頭白他一眼,說:“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白斗:“哎?”
他掏掏耳朵,不服氣:“怎麼就是為了我了?你跟蘇大媽出去,跟我有什麼關系,可不好這麼往外上甩的。”
他覺得自己還冤枉的。
白老頭:“我們是一起出去春游,不過今天中午有點悶熱,你蘇大媽有點不舒服,所以我們就早早的往回走了。我們半下午就回來了。這不是回來剛走到巷子口,就遇到了后街的呂大媽,你也曉得,呂大媽是個遠近聞名的婆。可一點都不比你王大媽差,兩個人也是老競爭對手了。”
“您找呂大媽給我介紹對象?”白斗一下子就高興起來。
白老頭:“可不是嗎?你王大媽不肯幫忙,我們只能換人了,不然還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本來王大媽就不給你好好介紹,自從賣盤子的事兒出了,更不會幫你了。李廚子看見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呵呵,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找了你呂大媽,正好提出來,他家有一個親戚還是單,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條件也不錯,才二十歲呢。改天給介紹一下。我這一想,條件好的如果不趕把握住,指不定就要被人搶了,擇日不如撞日,就想著讓立刻給介紹一下,結果說姑娘這幾天去鄉下外婆家住了,那是個孝順姑娘,聽說外婆病了,說是要去照顧幾天。我這人就多留了呀一個心眼兒,專門問了在哪兒,然后去看了一下。畢竟咱們也不能全聽人的,人一張啊,全靠騙,這個我可是聽過的。壞的也能說好的。我想著既然是知道在哪個村子,不如自己去看看,一來看看人說的對不對,二來也看看這姑娘是不是真的那麼孝順照顧老人。這結婚這事兒,孝順是很重弄個要的。最起碼也得像王香秀和姜蘆這樣的兒媳婦兒。”
雖然他覺得王香秀作風一般,但是卻不妨礙他覺得王香秀孝順,這一點上,他還是很認可的。
他們做老人的,是很希有個孝順的小輩兒。
而白斗聽了這個話也不斷地點頭,“秀姐確實很好。”
“我這一路去農村,確實找到了那個姑娘,不過就想觀察一下,誰曾想他們村里的人以為我是個老-流-氓,不聽解釋,一路追著我打,我這飛快的逃竄。摔進水里了。耽誤的時間長了我沒趕上回城的車,又趕上大雨,一路頂雨走回來的……”
白老頭覺得,自己今天也真是點背了。
他說:“我這一路走回來,都要累死了,你個小兔崽子還跟我大聲,你也不看看我是為了誰。”
白斗嬉皮笑臉:“為我,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
白老頭:“你知道就好。”
他覺得自己一把老骨頭,簡直都要散架了,這條路,漫漫沒有盡頭。
他癱坐在椅子上:“你給我燒點熱水。”
白斗不樂意:“大晚上的燒什麼熱水?你趕睡吧。我也困著呢。”
這養這麼一個兒子,跟養一個叉燒沒有什麼區別的。
他老爹這個樣子,他倒是懶洋洋的一點也不樂意管,一心只想休息。然而就這,傍晚的時候又能在蘇家做孝子賢孫,又是給他們燒水,又是給他們熬湯,那可真是盡心盡力。
雖然不想,但是他還是好奇的問:“那姑娘長得如何?”
白老爹因為他不肯燒水而氣兒不順,直接給他一個字兒:“滾!”
白斗:“你看你,這爺們也太小氣了。”
白老爹卻不理會他,也不洗澡了,打算直接喝點熱水睡覺,只不過一晃水壺,水壺里空空如也,竟然一點熱水也沒有。他微微蹙眉,心不虞。
“熱水呢?”
他語氣不好:“我早上才燒的熱水,這怎麼就沒有了。”
白斗:“哦,我倒給秀姐家孩子洗澡了,孩子淋了雨,還是需要熱水的。”
白老頭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你……”
“蘇大媽也淋了雨,我還幫他們家燒了水。”白斗隨口補了一句,白老頭一下子就急了:“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淋雨了?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白斗坐起來:“還不是對門,他們家可真行,跟人孩子來勁兒,反正又沒有真的到,哪里至于那麼嘰歪,他們倒好,還不依不饒的,你等著,我肯定是要教訓他們家一下的。”
這要是說起這個,白老頭也很郁悶。
雖說確實是他自己上不了臺,但是他就是覺得這個機會明明是自己的,但是卻被人搶走了,這心格外的難,他說:“那個莊志希,他踩著我上位。”
其實昨天蘇大媽說那些的時候,他真的很心,很想去找莊家算賬,但是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行。
他是曉得不行的,莊家那一家子沒有素質的,絕對不會跟他客氣。
但是也不是說,這件事兒他就不氣,他真的很氣,相當不服氣。哪里有這麼欺負人的。這家子簡直是沒把他放在眼里,既然是踩著他上位,記得趕買了禮來向他賠罪,逢年過節這禮也不能斷的。
可是莊家的人好像竟然完全沒有這個想法,甚至連登門說道一下都沒有,這讓白老頭也相當不滿意。這做人就不能這麼沒有分寸,這家子做事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他冷哼,說:“是該給他們點教訓,不過你看怎麼教訓更好?”
這要是說起這個,父子兩個可就不困了。
白斗:“這要是當面找茬兒打架,我看是不的。他們家那個小媳婦兒,倒是很會打架。我們跟來,保不齊要吃虧的,這個可不行。我們只能智取。爸,既然莊志希是踩著你上位,不如我們就收拾他,你看如何?”
他解釋說:“我們一下子收拾老莊家的全家,那也不現實的,倒是不如找一個人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也打擊他們的臉面。您看呢?”
“這個好。”白老頭也是覺得收拾莊志希最高興,誰讓莊志希頂替他演了楊白勞進了宣傳科呢。
那他就是最煩這個莊志希了,這個小兔崽子,該是教訓。
而白斗也覺得教訓莊志希最好,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看不慣莊志希整天-包嘚瑟的樣子,不就是結個婚嗎?這給他臭顯擺的,簡直都不知道姓什麼了。
他覺得,自己不教訓教訓這個狗東西,難解心頭之恨。
“你看,我們污蔑他擾王香秀怎麼樣?”白老頭提議,反正王香秀也是個不清不白的人,做這種事駕輕就,如果能夠利用這個事兒訛上了莊志希,一來能打擊他的名聲;二來說不定還能從莊志希那里訛上一點錢。
這樣也是幫襯了蘇家,蘇大妹子也能過的松快一點。
他覺得自己這個提議賊好,不過白斗一下子黑了臉,說:“不行,爸,你胡說什麼呢?一個人的名聲多重要你不曉得嗎?秀姐這樣的好人,不能頂著這個名聲。周群那個王八蛋已經陷害秀姐了,本來就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對秀姐指指點點,如果你也這樣做。那麼不是把秀姐推萬劫不復的境地?不行!你想都不要想!你怎麼不說污蔑他擾蘇大媽呢?”
白老頭不樂意:“那這個話說了也得有人信啊。”
“那周群跟老太太有一,怎麼都有人信。”
白老頭:“那這話讓你說的,他不是有目的的嗎?如果沒有目的,這事兒就兩說了,你怎麼回事兒,你跟我大聲?你到底還想不想對付莊志希了。”
白斗:“想,但是不能用秀姐的名聲來做代價。”
他想了想,說:“姜蘆怎麼樣?你看姜蘆怎麼樣?我們想個辦法把莊志希和姜蘆都忽悠到一間屋子里,到時候在帶著人捉,最好是在廠里,讓他們丟人丟到家。到時候,不僅是打擊了莊家,也打擊了周群。讓他們整天都給我甩臉子,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這一次就讓他們兩家集丟臉。如何!”
白老頭想一下,點頭贊道:“特別好,你這主意,最好不過了。”
兩父子得意的笑了出來。
白老頭嘿嘿著說:“哎你說這個事兒,不會造什麼大麻煩吧?如果他們咬上我們這麼辦?”
白斗隨意的很,不以為意,說:“那有什麼關系,這又不殺人不放火的,我們就是為民除害教訓教訓人,算什麼啊。這不是什麼大事兒,就算是他們咬我們,不承認就罷了。實在不行就直接說是開玩笑唄。又能怎麼樣,周群跟老人不清不楚,考級都有貓膩,還不是一樣沒什麼事兒,我覺得沒問題的。”
“你說的倒是也對。”
“那是。”
兩父子險的笑,趙桂花有點拉肚子,穿著雨出來上廁所,剛走到靠近大門口,就聽到白家發出桀桀桀桀的笑聲,這笑聲真是……沒有二十年的資深反派經驗真是笑不出來。
微微蹙眉,左右看看,確定夜深人靜,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的來到窗下,就聽屋里人說:“那明后天咱們就行。”
“行,我們一人負責一個。你看廠里有什麼合適的地方?”
“小倉庫吧。”
“行,你忽悠一個我忽悠一個。”
“嘿嘿,我們就等著看好戲。”
趙桂花可真是沒想到,自己深更半夜的出來聽墻,竟然聽到關于自家兒子的事兒。當然現在還不知道是說誰。但是皺著眉一想就曉得,這兩個人八是要算計誰。只不過就是不知道,他們算計的是哪一個了。
又想了想,深深懷疑,這些人是想算計自家人,畢竟,他們家今天剛跟蘇家兩個婆媳鬧過矛盾呢。
而這兩個兒可是那兩個寡婦的終極狗,他們還能不想報復?
趙桂花微微搖頭,覺得這個白斗,真是越來越不像樣,本來他就是蠢一點,現在隨著大院里的適齡青年都結婚了,嫉妒心作祟,他現在不僅是蠢,還有點壞。
就像是坑楊立新的錢,誠然楊立新不想付出一點風險,只想坐其也不太對。但是白斗百分之百還是坑了楊立新的錢的。這坑錢,也是不對的。
趙桂花抿著,的肚子又絞痛了起來,趙桂花立刻開門出去,大門傳來微弱的開門聲,白家父子倒是沒放在心里,畢竟他們住在門口這間房,平日里晚上總是有人來來回回,也算是習慣了。
不過最近因為鬧鬼,晚上出來的人多了,大家都寧愿扛著都不出來。也不知道是誰,白斗探頭看了眼,沒看到人。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
只是吧,如果沒有這開門關門的聲音就更好了。
照他們看,其實就像是以前那樣也好的。門直接開著,來來回回沒聲音還方便,不知道為什麼非要鎖門,說是鬧賊了,但是那賊不是抓住了?既然抓住了就是沒賊了,真是多此一舉。
白斗:“王大媽一個人家做事就是不行,沒有章法。”
這一點白老頭也很贊同,他說:“其實管院兒就該安排個爺們,一個娘們做管院兒,哪里能行。人都是頭發長見識短。如果是我做這個管院兒,保證比他做的好多了。你看看怎麼干的活兒,很多事本就不能理好,院子里多次事兒了,一點也不為孤兒寡母著想。這人啊,就是嫉妒心重,我看就是嫉妒蘇大妹子。”
父子兩個又嫌棄了一通王大媽,這才各自回屋,躺了下來。
白老頭:“我今天真是遭了大罪……”
他雖然抱怨了幾句,但是也真是累極了,沾著枕頭就睡著了,趙桂花一個人出去上廁所。外面倒是沒有什麼人,現在因為鬧鬼的事兒,大家都是能不出來就不出來,也鮮有趙桂花這麼膽大的。
一個人來到廁所,細細的琢磨起白家兩父子的話,雖然沒聽到這兩個家伙是說誰,但是越發的覺得是針對自家人。趙桂花面不虞,心里越發的看不起這兩父子。
不過吧,這個事兒既然知道了,就得提醒一下自家的人,免得上當。
兩個,他們說的是兩個,難道是要針對他們家兩個孩子?
如果真是這樣,趙桂花可是要拿刀砍人的。
但是又一想,又覺得他們應該還沒大膽到這個地步。
不過不管怎麼樣,都要認真放在心里的。
趙桂花終于上完了廁所,提著子準備出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以及男人輕輕咳嗽的聲音。趙桂花索站住了,倒不是要藏著掖著,而是現在鬧鬼傳言最兇的就是廁所,這在大雨的日子里突然從廁所出去,保不齊就要給人嚇出個好歹了。所以索先停下了腳步,等那人進了男廁所再走。
文明如廁不嚇人,可是很講究的。
趙桂花站在那里沒,但是卻很快的覺得不對勁兒了,為啥這麼說呢,因為站在這邊,正好能看到來人,這邊過來這個人手上竟然還提著一個包袱。
你見過誰大雨天上廁所還提著一個包袱的?這分明就是不太對啊,趙桂花默默的移,著墻壁站好,不敢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干啥的,但是該有的謹慎和警惕趙桂花還是有的,別是就出來上個茅房,結果再讓不明人士滅了口,那可就完蛋了,誰知道這人是想干啥。
趙桂花老老實實,屏住呼吸。
這個時候,就聽隔壁的男廁所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這人是在攀爬,趙桂花依舊沒,現在走不是擎等著讓人給發現了?還不至于傻到這個地步。
趙桂花也不,就聽著隔壁的聲音持續的傳來,那人似乎是爬到了房頂,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
嗯,力一般。
又過了一會兒,撲通!
這是跳下來的聲音,那人罵了一句:“唉我去,我的腳,草,媽的,差點踩坑里。”
趙桂花:“……”
你們可真是,怪不得當初老包頭就要在廁所立上牌子,你們這一個個的,還真是總跟公共廁所過不去,也是服氣了。怎麼人人都要來廁所找點存在呢。
趙桂花已經沒有,雖然有點麻了,但是也不是沖的人,眼瞄著那人走出去的背影,見他一瘸一拐的。想必是剛才跳下來的時候扭傷了腳。
啊這……這人從高跳下來的時候,扭傷了腳。
這是趙桂花的判斷。
畢竟剛才過來的時候,這人還屁事兒沒有呢。
站了一會兒,眼看人已經走遠了,似乎在巷子最里頭那幾個院子的,立刻從廁所出來,頂著雨趕往家跑。至于說要去隔壁男廁所查看一下,那麼趙桂花倒是沒有的。這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也不至于貿貿然的就去做這樣的事兒。
再說,誰知道他們院子有沒有人看到出來,如果到時候人家東西在今晚不見了,不是第一個就懷疑到上了?可不想惹麻煩。雖說確實有點好奇這人大雨天出來藏什麼,但是也沒說急切的去看。
趙桂花很快的回到院子,這才將門關好回家。
匆匆進門,莊老蔫兒翻了個,說:“老伴兒?”
趙桂花:“是我。”
他說:“你覺咋樣了?”
趙桂花:“沒事兒,就是吃多了。”
就是山豬吃不來細糠啊。
原本吃的都比較清淡,這突然連續一天三頓都有,中午晚上還格外的實惠,這腸胃竟然一下子就不了了,晚上直接拉肚子。但是家里同樣都跟一樣吃的其他人卻完全沒有事兒。
只有一個人腸胃不適拉肚子,人家別人都好好的。
趙桂花:就很氣。
嘀嘀咕咕的躺回炕上,說:“老伴兒,你睡了嗎?”
莊老蔫兒:“沒,咋?”
趙桂花:“我剛才聽到白家父子要算計人,我估他們是要算計我們家。”
莊老蔫兒一下子坐了起來:“咋?他們要臉不?我們也沒得罪他們。”
趙桂花笑了:“我們沒得罪他們,得罪蘇家了啊,他們你又不是不知道,沒有腦子的。”
莊老蔫兒蹙眉說:“他們可真是……這老白也是的,這些年怎麼越過越回去了,腦子越來越糊涂。”
都是一起的老伙計,他們也是十六七就認識了,老相識幾十年,他現在倒是越發的不了解這人是這麼回事兒,仿佛有點病。反正他看著,別的中不中不知道,這腦子肯定是不中了。
“他這真是越老越糊涂。”
趙桂花:“我看年輕就沒正常到哪兒去,不過那個時候兵荒馬又窮,反倒是不明顯,現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強了。不是又有功夫作妖兒了。”
莊老蔫兒重重的嘆息一聲,說:“這是夠嗆。”
趙桂花:“行了,你心里有個數兒就行,另外再叮囑一下其他人。不管是不是針對咱們,反正咱們多一些防備總是沒錯的。”
這話莊老蔫兒很贊同。
他說:“就該這樣。”
趙桂花:“那個……我剛才上廁所,看到有人去男廁所藏東西。”
莊老蔫兒:“啊?”
這年頭,真是什麼事兒都有。
“這自己家里放不了嗎?要往廁所放。”
“誰知道。”
莊老蔫兒發出了趙桂花一樣的慨:“這怎麼非要跟廁所過不去呢。”
“誰說不是呢。”
不得不說,莊老蔫兒也是服了,這怎麼每天晚上出去上廁所,都能得到點八卦呢,大家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怎麼就這麼多神頭。真是不干好事兒。
“這事兒你別多管,也別跟孩子們說了……保不齊他們誰心去給東西拿回來,再惹了麻煩,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我知道,就跟你一人說廁所這事兒……”
兩個人絮絮叨叨的,很快的就慢慢沒了聲音,他們也不是小年輕,這一天下來,也是夠累的。
不出意料之外,第二天早上,莊家所有人都起的晚了。
早上吵吵鬧鬧聲音響起,莊志希惆悵的著眼睛,說:“我今天不能遲到的。”
今天是宣傳科報道第一天,他遲到算是怎麼回事兒。
莊志希迷迷瞪瞪的出來,一出門就看到外面還在下雨,相較于昨天的大雨瓢潑,今天已經變了中雨,不過下了一宿的雨,院子里都有些積水了。
銅來個熊孩子站在門口,吧嗒一下,跳到水坑里,啪嗒一下,又跳出來。
他察覺到莊志希的視線,帶著幾分得意的跳的更厲害,反反復復。
莊志希看著他臟兮兮的子,微妙的了角。
跳吧跳吧!
熊孩子!
平日里熱鬧的水槽前也沒什麼人,莊志希在家簡單刷牙洗臉,來到主屋探頭一看,就見他爸媽還沒起,莊志希敲了敲門,說:“媽。”
兩個老人沒有靜,莊志希又敲了一聲,這個時候的趙桂花終于有了點反應,說:“唔……”
坐起來,說:“幾點了?”
莊志希:“媽,我不吃早飯直接去上班了,你跟我爸說別起晚了。”
趙桂花:“等一下。”
披著服起,深深嘆這歲數大了就是不行。
這一天的疲累,竟然就起晚了。
趙桂花開了門,說:“進來吧,也不差那麼五分十分的,不吃早飯對胃口不好。”
趙桂花記得小兒子過些年一直都胃不舒服,這特麼搞得跟言小說男主角似的,一言不合就胃疼。
說:“我快點,你不能遲到。”
莊志希翹起了角,果然世上只有媽媽好。
他長得跟頭驢似的還撒:“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哎呦,我的親媽哎。”
趙桂花:“……”
無語:“你這口氣聽著怎麼那麼膩歪人了,不像什麼正經人,去去去。”
火速的把昨天的面搟了下,說:“昨晚兒都備好了,今天切一切下鍋就行,早上喝個面片湯,人也暖和,外面還下雨,暖和著人也舒服。”
莊志希:“好。”
他翹起的角更明顯,說:“媽,我知道你最疼的就是我,嘿嘿。”
趙桂花:“馬屁不用拍。我跟你說個事兒,就白家父子,你小心點。”
莊志希靠在灶臺邊兒,沒骨頭一樣,問:“怎麼?”
趙桂花:“我昨晚……”
莊志希冷笑一聲,說:“什麼傻叉玩意兒。”
他含笑說:“媽你放心吧,我肯定是不能中計,你提醒點其他人。”
趙桂花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兒,他們家要說誰最不能被人坑了,那麼當屬莊志希無疑。就算什麼都不知道,他也不是那種會盲目相信別人的人。
這人天生在這方面就比較的明。
說:“我都會說的,反正提點你們就記得小心。”
莊志希:“行,我知道,如果他敢來算計我,我就讓他知道一下我的厲害。”
他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莊志希意味深長:“別人算計我,不回敬回去都對不起我長這大高個兒。”
趙桂花:“……”
角搐,相當無語,你說這有什麼關系啊。
莊志希今天第一天去宣傳科,走的比別人早一點,他都準備出門了,他媳婦兒才頂著窩頭過來吃飯。莊志希:“媳婦兒我先走了哈。”
明點頭:“哦。”
有點懵懵的,睡糊涂了。
如果不是肚子嘰里咕嚕的,都不會起來。
更惆悵的是,等一下還要上班,明湊到主屋:“媽……”
不得不說,明嫁到莊家,其實算是下嫁,完全可以找條件更好一點的人家。但是要想過的比現在舒心啊,卻又未必了。明和莊志希是一拍即合,可是嫁過來之后明才覺,莊家真的好的。
畢竟啊,就算是兒媳婦兒有工作,大部分人家也不會是婆婆起來做早飯。
別看新時代了,這還是婆婆當家做主呢。
多年的媳婦兒熬婆,好多個明里暗里的立規矩,折騰兒媳婦兒的。
婆婆就從來不跟他們計較這些,像是明夫妻,他們幾乎都是早晚都吃現的。家務活兒也不怎麼用沾手。他們夫妻也就是洗洗自己的服,打掃一下自己的房間,其實很輕松。
可別覺得這個很簡單,就看他們院子,蘇大媽和周大媽明明沒工作的,但是他們兩家的活兒都是王香秀和姜蘆來做。他們單位公車售票員也是同志多,而且大多數是已婚,不管是不是跟老人一起住,要持的都不。像是這樣結了婚還是一樣輕松,主要只負責上班的,真的沒有。
就連家里的鍋碗瓢盆那些收拾,還有換季各個屋兒窗簾大換洗,這些活兒都是梁芬承包了。
所以明對梁芬態度不錯的,人總歸不能只看自己多給出去什麼,也得看自己得到什麼。
喝了一碗面片兒湯,嘆:“真好吃。”
趙桂花:“那能不好吃嗎?我用了昨晚做羊泡饃剩下的湯。”
明真心嘆,婆婆真的好會做吃的哦。
不管是媽媽還是外面國營飯店,覺都不怎麼比得上婆婆趙桂花的手藝,不過明也曉得,婆婆手藝好是舍得放材料。娘家已經算是舍得吃了,可是媽媽到底是正常這個年代的人,就算是舍得,也只是相對比較的。
但是婆婆可不一樣,覺得哦,即便是婆婆已經收著來了,放的調料也比一般人家多多。更不要說,還是很講究吃的。他們家每周都能看到魚和,要是單純靠他們一個月那麼十塊錢,也就勉強吃點糧了。
可見,他們老兩口還是補著他們的,知道,大嫂梁芬也知道,要不然怎麼屁顛兒屁顛兒的屁都不敢放一個。大家心里都有數兒的。
“媽,今天下雨,你們別上山了。”
昨天還說要上山呢,下雨可不行。
這就不安全了。
趙桂花:“我知道,今天不去了。”
看向幾個正在吃飯的人,說:“我跟你們說個事兒……”
當然,還是昨晚的事兒。
這一個個都呲牙裂,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算計自家,但是十有八-九了。
莊志遠:“缺德玩意兒。”
他以前看白斗還可以,怎麼越來越過分。
好巧,莊老蔫兒也是這麼看白老頭,不得不說,這久了狗久了求而不得,多有點見不得別人好了。
“反正你們心里有數兒就行。我估不是針對你,你畢竟不在這個廠子,你們接的不多。哎對了~”趙桂花想起一茬兒,說:“老大,你今年是不是能競爭列車長了?”
莊志遠:“可以,不過同時競爭的有好幾個,我希不大。”
趙桂花:“有時候該送點禮就送點禮,別覺得不好意思,這都是正常的走。”
莊志遠有些臉紅,不過還是點頭:“我知道。”
“媽,我上班了哈。”
明看看時間,覺得有點來不及了,趕起,莊老蔫兒這個時候也起了。
趙桂花:“行了,有什麼下班再說,你們都上班去吧。”
“好。”
趙桂花叮囑:“老大媳婦兒,這幾天你接送一下孩子。我就怕那兩個倒霉玩意兒是想對孩子干什麼。”
梁芬瞪眼:“他們敢!”
這白家,真是煩的兒的。
說:“真是膈應人。”
趙桂花:“他們那種人,藏不住事兒的,也就這兩天。如果是招惹我們家,我就大耳瓜子伺候,如果是別人……誰誰吧。反正他們不是針對周家就是針對我們家,其他人也算計不到。”
不得不說,趙桂花胡猜測的一句,倒是說到了重點。
不過趙桂花現在倒是不知道什麼,說:“行了,去孩子起來吧,再不走上學要遲到了。我給他們一人煮了一個蛋。”這小孩子,就是可以有特殊待遇的,反正趙桂花偏心也偏的理所當然。
要不怎麼是小孩子呢。
這要是長大了,可就用不著管了。
梁芬送孩子上學,趙桂花也沒閑著,理了一下兔子的皮,這種東西,孩子用不得。主要是白的,不管是給小朋友做帽子還是做手套,都不夠他們臟的,大冬天洗了也不干,所以趙桂花不考慮給孩子了,打算給這皮理一下攢起來,等再攢幾塊兒,給他家老頭子做個馬甲冬天穿。
冬天里都在家里用不上,但是老頭子上下班的,那是很當用的。
別看家老頭工資不低,但其實沒怎麼用過好東西,都是著兒來。他們總是覺得,自己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可是誰曾想,人就是那麼的世事無常。
他家老頭子年歲不大就走了。
所以重來一次,趙桂花還是想對自家老頭子好一點,畢竟他們相濡以沫了大半輩子。
正在整理東西,就聽到外面有人:“小莊,小莊。”
趙桂花放下兔子皮,出來問:“什麼,你魂呢?”
外面正是白斗。
白斗:“小莊呢?我爸昨天淋了雨,有點傷寒了,他給看看。”
趙桂花直接翻白眼,說:“你有病就去看看腦子,說多次了,我兒子不是大夫。哎不是,你是不是盼著你爸早點下去,你自己好安排吃席啊?不然怎麼明知道我兒子不是什麼大夫,還要來找他看病?你沒存好心啊白斗。那可是你親爹。”
“你……”
趙桂花:“你什麼你。”
上下打量白斗,說:“我看你是不懷好意,我告訴你,你要是在這樣,我可要去報告街道了,哪里有你這麼當兒子的。你這都不是找蒙古大夫了,你這找不是大夫的人給自己親爹看病,分明是心懷不軌。你想害你爹吧?”
“你胡說什麼,我是看我爸發燒,腦子一下子了,那可是我親爹,我怎麼可能心懷不軌。趙大媽你可真能瞎想。”
趙桂花呵呵一聲冷笑,雙手抱,上下的打量白斗,一副狐疑的樣子。
白斗:“得嘞,我不跟你說什麼,我趕領他去醫院。”
白斗匆匆回去,這個還真不是演的,也不是他們計劃的一環。
而是白老頭,他真的淋雨病了。
這到底也不是什麼年輕人了,摔了一下又淋了雨,然后還走了好幾個小時回城。這份兒罪,他還真是扛不住。可別說他們這個歲數的人都是吃苦來的。
他們都是工人階級,工廠的活兒雖然也累,但是跟農民沒法兒比。他們沒出過什麼大力的。
這不,這麼一折騰,人就不住了。
白斗不敢趙桂花掰扯,很快的轉奔著蘇家,:“蘇大媽,你出來一下。”
蘇大媽趕出來,問:“咋了?”
白斗:“我爸病了。我自己忙活不過來。你來幫我搭把手兒,咱們給人送到醫院。”
蘇大媽趕的:“送醫院干什麼,咱們直接去廠里的醫務室,還近一些,也方便照看。你送到醫院,你又要上班,就算是我能幫忙照看,我一個婦道人家,天氣又不好,來回多不方便?”
這去外面的醫院,那花的錢可就比在廠醫務室多多了。
可不樂意讓這老頭兒花大錢,有那個錢,攢著給不好嗎?
還能給自家孫子買吃呢。
繼續說:“這要是送到廠子的醫務室,我可以留下幫忙照顧,我回家做飯的話,你自己過來照看也方便。你說對吧?”
白斗:“還是您想的周全。”
兩人很快的進了屋,沒多時就扶著披著雨臉發白都燒糊涂了的白老頭出來,蘇大媽握著白老頭的手,說:“老白大哥,你堅持堅持,等一下咱們打了退燒針,你就好了。你難就靠著我。”
白老頭也不知道是真難還是假難,立刻就靠在了蘇大媽的肩膀上。
三個人就這麼匆匆出門。
王大媽聽到靜往前院兒來,就看到蘇大媽和白老頭的靠在一起,還握著手。呲牙裂的嗞了一聲,說:“這咋這樣了?他們還真是旁若無人啊。”
趙桂花嚴肅臉:“您看您,您可得嚴肅的點,人家那是互幫互助。”
王大媽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說:“我信了他個邪。”
兩個老太太看著他們的背影,趙桂花心道:看樣子這不是算計的一部分,應該是突發狀況了。
不過,不知道他們想干什麼。
但是就沖他們這個黏糊的狀態去廠醫務所……
趙桂花:不敢想不敢想。
一天,謠言必將滿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