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過半, 周奚送走幾位重要賓客后，留下章牧之和HK的負責人招待其他人，拉著寧延提前離場。
回酒店的車上, 周奚看著窗外維港的夜景忽然來了興致，轉頭問寧延：“要不要再逛逛？”
“現在？”
“嗯，夜游維港。”
寧延頷首, 吩咐司機在前方路邊停下。
不過，下了車，寧延瞥到腳上的細跟涼鞋, 才意識到兩人還是一盛裝，尤其周奚, 還穿著拖地的禮服。
周奚注意到他的目, 也反應過來, 然而和他的局促相比, 則是不甚在意。只見先是反手解下固定發型的鯊魚夾和黑小皮筋，然后彎下腰，拎起禮服的下擺，往上卷到膝蓋的位置, 本想用皮筋先打個結，再用鯊魚夾固定, 卻發現皮筋有點小，不是很能固定得住，搖搖墜的。
低著頭, 正思忖怎麼理會更好, 忽然眼前一暗, 寧延在面前蹲了下來, 手里拿著一黑的帶子, 周奚認出來，那是他的領結。
他從手里接過了擺，重新整理了一下，用領結固定住，然后仰頭看著，“走走看。”
周奚原地了兩步，發現比剛才穩固得多，說：“可以。”
寧延這才站起來，學的做法，了上的燕尾服掛在臂彎，還順手解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
解好，一低眸發現周奚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黑漂亮的眸子里染了他再悉不過的。
他彎起，了的鼻子，“干嘛？又見起意了？”
“不是起意。”周奚語氣認真地糾正，“是準備劫。”
寧延失笑，一把將摟進懷里，偏頭給了一記深吻，主讓劫了個痛快。
一吻結束，寧延松開，問：“還逛嗎？”
周奚竟認真地思想斗爭了幾秒，才回：“還是逛逛吧。”
他們都太忙了，永遠有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項目，出不完的差……尤其接任亞太區的負責人后，每天行程滿得能溢出來。雖然寧延已經見針地創造能共的機會，可像上回在蓉城花溪那樣閑逛的機會似乎再也沒有過。
寧延自是說好，問：“左邊是星大道，右邊是碼頭，你想去那邊？”
“左邊吧。”
寧延頷首，牽起的手往左走。
夜晚的海風裹著一的涼氣吹拂在皮上。暖黃的路燈下，他們手牽手，走得很慢。
“你去過星大道嗎？”周奚問。
“很多年前去過一次，你呢？沒去過？”寧延聽這麼問，就猜到了答案。
果然，說：“沒有。”
不管是在國，還是回國任職后，幾乎每年都有機會來HK，但是每次行程都被排得滿滿當當，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在工作和應酬，不止星大道，國外很多景點，幾乎都沒去過。
“其實那邊沒什麼特別的。”寧延怕期太高，先給打預防針，“就是地上有一些hk名人的手掌模型。”
周奚嗯一聲，表示知道，隨口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去國前，和……”寧延堪堪停住話頭。
周奚偏過臉，似笑非笑地著他，“和誰？”
寧延了下鼻子，不說話。
周奚切一聲，“不就和前友嗎。”
“不止，還有很多人。”寧延解釋，“是t大學生會來這邊流。”
“哦。”
“一群學生，十幾個人。”
“嗯。”
簡單的兩個單音是讓寧延來了緒，扣著的腰把人摁進懷里，恨恨地說，“別的朋友這樣是吃醋，你就是純粹打趣我。”
“誰打趣你，我就覺得原來當學生干部還有這個好，還能公費出游談。”周奚玩笑道。
寧延笑，“照你這麼說，我們也算公費出游談。”
周奚說對，忽而又冒出一句，“你們那會兒也住一起？”
“沒有，想什麼呢。”寧延拍了一下的屁g，“都跟你說了，一大群人來的。”
周奚哦一聲，語氣里很是憾，“那可惜了。”
寧延扶額，覺得再說下去晚上該肺疼了，便岔開話題，“我們等會兒就走到銅像那里吧……”
———
他們落車的地方不屬于景區，游客和行人罕至，走出好一會兒，周奚遠遠看見有人在拍照，便知道到了。果不其然，沒走幾步，就瞧見地上有了第一個手掌印。
周奚彎腰去看，認出掌印旁是某位老牌男星的簽名。
“要拍照嗎？”寧延聲音從上方傳來。
周奚扭頭，扔給他一個白眼，用眼神問：你說呢？
寧延失笑，等站起來后，牽著繼續往前。
和別人一路找明星手印不同，周奚看完第一個，就對其他再無興趣，只是觀察打量著周圍稀稀落落的游人，同寧寧延慨，“這兩年HK冷清了許多。”
“確實。”
除了形勢不穩，隨著地不斷建設保稅區和自貿區，hk的中轉地位逐步下降，除了大家能看到的旅游、服務和商業大影響，最大的沖擊其實是作為經濟支柱的貿易和金融。
尤其是上頭這幾年大力推進本幣國際化和全新的離岸易市場建設，大有打造亞洲金融新中心的態勢。而某種程度上，這才是那些背后勢力拼命制造話題和搞各種作的真正原因。
任何謀謀，都不了資本的影子。
周奚和寧延深諳這里面的玩法和規則，話題點到即止，沒有再多評論。
星大道這段路不算特別長，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標志雕塑的地方，瞧見一對舉著自拍桿在拍照。
年輕穿著短袖衫，正對著鏡頭合力在頭頂比劃一個心。
拍完，又換了一前一后拉著手，接著又是下一組作……
周奚發現他們在很短時間居然一口氣換了五六個合照姿勢，不由覺得有趣，慢下腳步，想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花樣。
正打量著，耳畔忽然傳來寧延的聲音：“我們也拍張合照吧。”
“好啊。”頭也不回地說，“正好我們還沒拍過合照。”
網上流傳的關于他們的合照都是各種商務活時的大合影。他們倆還沒有真正意義的合照過。
寧延出手機，視線落向不遠拍照的，試著問：“和他們一樣？”
周奚回頭，嫌棄地瞥他一眼，“就咱倆這裝扮，合適嗎？”
寧延故意逗，“沒什麼不合適的。”
周奚再斜他一眼，拉著他走到一沒人的地方，倚著欄桿說，“就這兒吧。”
選定位置，寧延一手環住的腰，將摟進懷里，一手舉高手機，看著鏡頭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后，摁下快門。
手機屏幕上立即出現兩張眉目舒展的笑。
周奚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很滿意，然后道：“再拍一張。”
寧延笑著說好，又舉高手。
但這一次，和之前并立站著不同，周奚換了雙手抱住他的手臂，歪頭靠著他的肩膀。
而這張過后，要求再來一張，這回換到了右邊，在寧延摁下快門前，踮起腳，湊上去親了他的側臉。
拍完，周奚照例看照片，畫面里，海風將的頭發揚起，笑得很甜，還帶了一點點得意，而寧延微微偏過下頜，眼神溫得如這夜。
很喜歡這個抓拍下來的瞬間，當即用他微信發送給自己，然后將手機還給他，說：“好了，走吧。”
可是，腳跟剛旋，手腕就被寧延捉住。
下一瞬，他稍稍施力，將帶進懷里，接著，海風攜著悉的氣息鋪面而來，他俯下頭吻住了的。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為他們留下了這個好得一塌糊涂的瞬間。
考慮周奚穿著細跟涼鞋，走多了腳吃不消，拍完照寧延就提議回酒店。
周奚同意。
這一帶沒法停車，得走到街面，途經一段階梯，周奚忽然想起一部風靡兩岸三地的經典港劇。
“你有沒有看過大時代。”問。
寧延稍加思索，“鄭秋演的？”
“對，看過嗎？”
“沒有，但是大概知道講什麼。”
這是一部很經典的商戰劇，至今仍經常被人翻出來致敬。
“我第一次對票，對投資有概念就是在這部劇。”周奚回憶道，“那會兒我上二年級，我們住的小區門口有一個租碟片的店……”
許是為了招攬生意，店老板在門口擺了一臺電視機和錄像機，每天番播放各種影片。其中最多的就是港片。
齊琪每次放學都會拉著站在門口，津津有味地看上老半天才肯走。周奚自小對那些或打打殺殺，或哭哭啼啼的劇不興趣，每回都是百無聊賴地站著，不時催上齊琪幾句。
然而，那天，當們又一次路過那家店時，周奚竟莫名地被電視里不斷滾的數字，翻飛的鈔票和電子屏上紅紅綠綠的代碼吸引了眼球。
時至今日，周奚似乎還能聽到那滴滴滴的廣播信號和財經主播那句——“昨日，恒生指數再創新低……”
“所以，后來就變你站在門口看電視，齊琪催你？”寧延笑問。
“沒有，老板每天播的劇都不同，我就斷斷續續看過那麼幾場戲。”周奚慢慢道，“但我對金融有興趣，的確是當時一些片段給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讓我覺得票什麼的很有意思。”
寧延點點頭，聽著繼續說：“不過，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災商戰，而是有一個節。”
“什麼節？”
周奚位答，而是扣住他的手腕，停下了腳步。
寧延亦停下來，轉看著。
周奚嫣然一笑，指了指正前方的階梯說，“寧延，你背我上去吧。”
寧延對上盛滿笑意的眼睛，二話不說，往前一步，在前面半蹲下來。
可是，等了幾秒仍不見上來。
回頭一看，發現正彎腰下高跟鞋，然后拎在手里，接著才跳上了他的背。
寧延穩穩接住，站了起來，拾階而上。
周奚手指勾著高跟鞋，兩手疊在他前，看著前方的路不疾不徐地說，“我印象最深的戲是有個男的背生上樓梯，生手里拎著高跟鞋。”
寧延笑著揶揄，“小孩子就知道這樣很浪漫了？”
“才不是。”周奚用下在他肩膀上磕了一下，說：“我是覺得那的都這麼大人了，腳又沒傷，怎麼還要人家背。”
寧延噗嗤笑出聲，翻掌拍了一下，“奚奚，原來你從小就這麼可啊。”
“不過，我現在知道是為什麼了。”周奚說。
“為什麼？”
“累啊，當然還能試試男生的力……”
一路說說笑笑，兩人到了街口，乘車回酒店。
晚上又是跳舞，又是走路，周奚進屋就喊累。寧延替放好熱水和浴球，讓去泡個澡。
溫熱的水沒過，疲乏的得到舒緩，鼻間是香氛浴球的味道，周奚舒服地閉上眼……
昏昏睡時，覺有人拍的臉。
睜開眼，看見了彎凝著的寧延。
“不能泡太久，擔心冒了。”
周奚懶懶地哦了一聲，瞧著他上還穿著舞會時的襯衫，只是領口下的紐扣再多解開了兩顆，依稀可見里面冷白的皮。
盯著他平直的鎖骨，用漉漉的腳背輕他的肩，問，“你說，這浴缸夠大嗎？”
下一秒，寧延握住白玉一樣的腳踝，眸如黑油布，沉道：“試試，嗯？”
周奚腳踝輕晃，眼角暈著笑意：“試什麼？夠不夠大，還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