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他何時約好的？為何我不知道？”蕭韞問。
阿圓奇怪地看他：“我跟世子哥哥相約,沈哥哥為何要知道？”
“”
蕭韞心堵了會，問：“約了何時，哪個酒樓？”
“酉時二刻,天香酒樓。”阿圓問：“沈哥哥也想去？”
“隨口問問。”
“哦。”
車粼粼，駛集賢街后,路上的行人漸漸多起來,外頭些許吵鬧。
阿圓抱著書箱,在檢查自己的東西,就聽蕭韞問：“小丫頭常與謝世子來往？”
其實京城的靜蕭韞很清楚，陳瑜每隔半個月就會稟報給他，尤其阿圓的事會稟報得更詳細，連謝世子與阿圓見了幾次,在何時何地,做了什麼都明明白白。
同時，謝弘瑜在京城的事，也瞞不過蕭韞。
他得知謝弘瑜最近跟肖家的姑娘走得近，對阿圓除了師徒自然沒其他想法。只不過蕭韞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聽見阿圓說去見別的男人,他心里就不大舒服。
而阿圓聽見他這麼問,也弄得一頭霧水。
什麼常來往？世子哥哥是師父，即便常來往又有何奇怪的？
點頭：“偶爾會見一見。”
“我每月的畫作都會派人送去衛國公府給世子哥哥雅鑒，若是畫得好，他會送禮過來。”
“所以你是想討禮？”
“”
是這個意思？
阿圓忍了忍,說：“我又不是小孩，還討什麼禮？自然是畫得好世子哥哥獎賞的。”
自己的東西得到肯定,誰不高興？謝弘瑜送的東西就是對阿圓的肯定，當然喜歡。
蕭韞默了默，開口問：“都送你什麼了？”
“吃得玩的各樣的都有,哦”說：“沈哥哥在書房看到的那些都是世子哥哥送的。”
難怪蕭韞覺得書房變狹小了，原來添的那些東西都是謝弘瑜的。
也不知怎麼的，蕭韞心里不大是滋味，說道：“他送的能有什麼好，回頭哥哥去庫房給你挑幾樣。”
阿圓撇，不想說他，他一個去外地辦差都省吃儉用的人，好東西能好到哪里去？
忍了忍，沒忍住問：“沈哥哥為何要攀比這些？”
“”
“再說了，世子哥哥無論送什麼都是心意，我做徒弟的豈能挑好歹？”
況且以謝世子的豪橫，阿圓是他唯一的徒弟，又怎會送得差。即便隨意拿一樣出去都能賣個不菲的價錢。
蕭韞心復雜。
同時也發覺，兩年未見，曾經那個乖乖巧巧老老實實的小丫頭變得蠻了。
偶爾還敢給他臉看。
可奇怪的是，他竟也拿沒法子。
比如此刻，小姑娘正義嚴辭，滿眼嫌棄。
蕭韞無可奈何，也只得任嫌棄。
就這麼，一直被嫌棄到慧香書院，馬車停下來。
“我就在這下車，”阿圓說：“書院里不讓馬車進去。”
“唔”蕭韞闔眼靠著車壁。
“那我走了，沈哥哥自己小心些。”
“好。”
等阿圓下了馬車，蕭韞這才睜開眼睛，剛才臉上的閑適漸漸變了個神。
他沉聲吩咐道：“去萬壽寺。”
車夫趕掉頭。
今日一早他得到消息，李茂彥出現在京城，而且似乎就在萬壽寺。
此時春闈，賢貴妃和信國公作頻頻，謀劃的事不小，李茂彥定然會面。
他早已在京城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他來。
書院今日上午只有兩堂課，講堂結束后，阿圓抱著書往號舍走，路上遇到曹薇。
曹薇前幾日染風寒請假在家，如今回來了，一見到阿圓就過來挽著，然后神神地說：“阿圓，過兩日你得空嗎？”
“有何事？”
曹薇生病初愈，嗓子還有點沙啞，不好意思地道：“我瞧中那個霍高旻了。”
“我知道啊，阿歆跟我說了。”
“可我瞧中他沒用啊，也得讓他瞧中我。”
“所以呢？”
“所以我娘說讓我們相看相看。”
“可是，”阿圓轉頭：“你們相看，喊我去做什麼？”
“我們也不是什麼正式相看，沒有長輩在，就我們自己，當然也不只我跟他。”曹薇說：“過兩日鷺園有詩會，我二哥會帶我去，大抵是讓我們在詩會上見一見。”
時下民風開放，詩會游園男皆能參加，一來可以各自相看，二來也能在詩會上展示才學博名聲。
京城許多才的名聲便是這麼得來的。
“可你二哥帶你去，你又讓我去做什麼？”阿圓推開號舍院門，羅玉秀也已經回了，見到們打了個招呼。
曹薇快一步走到前頭，后退著道：“你去幫我參謀呀，順便我若是遇到不會作的詩嘿嘿”
狡黠一笑。
阿圓在書院的學業很優異，這有賴于蕭韞給請的夫子陸老先生。陸老先生每月都會去瀾苑教學兩日，且陸老先生很是懂得因材施教。
在陸老先生看來，阿圓其他方面雖資質不高，但生豁達，察觀事有見地，便著重在詩和賦上作教導。
作的詩不華麗也非磅礴，卻自有一樸實雅趣，且徜徉恣肆，風采獨特，連慧蘭公主都夸贊過。
阿圓停下來，似在考慮。“怎麼樣？”曹薇搖：“你就當幫幫我吧。”
“你很喜歡那個霍公子？”
曹薇點頭：“一見鐘。”
羅玉秀聽了，好笑地啐：“你好不知！”
曹薇臉不紅心不跳：“哼，等我了狀元夫人，你們就羨慕去吧。”
阿圓也好笑，說：“不過若是我替你作詩，萬一霍公子得知并非你的真才實學，可會覺得你在騙他？”
“這樣嗎？”曹薇遲疑起來。
阿圓說：“屆時我陪你去就是，只不過我不幫你作詩，但從旁指點一二還是可以的。”
把“指點”兩個字拉得極長，曹薇一聽就懂。
“嗚嗚嗚嗚阿圓你最好啦！”
萬壽寺，蕭韞一臉沉地從后院廂房出來。
李茂彥狡猾，聲東擊西、暗度陳倉極是練。
他這會兒跑來萬壽寺捉了個假李茂彥，想必真李茂彥此時已經在京城了。
蕭韞站在院子里，緩緩閉了閉眼。
“殿下，”侍衛過來問：“這個假的李茂彥該如何置？”
“殺了。”
“殿下”侍衛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這里可是寺院。”
“寺院又如何，本王不懼鬼神”
他突然停下，想起這里還供奉著母后的香壇，便吩咐道：“把那人丟去后山喂狼。”
說完，他抬腳出寺院，下天門臺階后，問等在那里的陳瑜：“現在什麼時辰了？”
陳瑜當然清楚他問的是什麼，恭敬道：“已經酉時，褚姑娘這會兒正趕去天香酒樓。”
酉時二刻，蕭韞到了天香酒樓，時辰正好不早不晚。
謝弘瑜瞥了他一眼，嘖嘖嘆聲：“是怕我把小徒弟吃了？”
蕭韞坐在椅子上，不不慢喝茶，冷冷道：“你若有這本事，肖姑娘也不至于到現在還不理你。”
“”
提起此事，謝弘瑜挫敗。
也不知肖梓晴那小姑娘怎麼就子這麼烈，上回他只是不小心——他發誓，是真的不小心親了一下。
也就了下吧，結果肖梓晴就生氣了。
當然這氣，還跟謝弘瑜做過許多“惡事”有關。
比如不小心破壞相親，比如不小心害得打馬球輸了，又比如不小心讓落單而不得不求自己帶回京
總之，在謝弘瑜堅持不懈的“不小心”之下，這梁子越結越大，以至于當他認真地說“我喜歡的姑娘是你”時，肖梓晴也只覺得他有病。
他謝弘瑜從生下來就沒遇到過什麼坎坷，唯一的坎可能也就追求個人了。
見謝弘瑜吃癟，蕭韞淡淡地勾了勾，問：“人呢？”
問的是阿圓，他來的時候，沒看見阿圓的影。
謝弘瑜站在窗前，示意道：“吶，在那。”
蕭韞起走過去，就見街對面的干貨鋪子門口，俏生生地站著個姑娘。
系件茉莉斗篷，后跟著兩個婢，婢懷里包了堆東西，而還在興致地挑零。
不是阿圓又是誰？
謝弘瑜道：“吃晚飯尚早，阿圓便下去買些吃食。”
兩人站在窗邊就這麼看了會，見阿圓在干果攤子前忙得像只蜂似的，這也要一兜那也要一兜，還親自挑挑揀揀。
蕭韞莞爾，兩年過去了，吃的病還是沒變。
過了會，阿圓總算買好東西，眼見著要轉往回走，卻突然停下腳步。
當看清迎面騎馬的那人是誰時，蕭韞和謝弘瑜齊齊蹙了蹙眉。
這廂，阿圓抱著一包干果往酒樓走，卻不想才轉就遇見了曹薇的二哥哥曹靖。
因著跟曹薇是好友關系，這兩年來，阿圓多多跟曹靖見過幾次。這見得多了，也算比較。
既然是人，難免要打個招呼才不顯失禮。
曹靖剛從城外跑馬回來，上出了點汗。
年郎翻下馬，連著一汗氣熱烘烘地撲面而來。
惹得阿圓臉也熱。
曹靖拱手：“褚姑娘，真巧。”
阿圓緩緩地福：“竟不想在這遇到曹哥哥。”
是個的姑娘，十分注重自己在外面的淑形象，連福的姿勢也恰到好，現出子的和優雅。
然而才優雅到一半，剛剛直起呢，就見蕭韞和謝弘瑜驀地出現在眼前。
兩人異口同聲：“曹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