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們是誰?”
李霞面前站著仨人, 一兩男。人戴著眼鏡,穿的服一看就很開放的西方風。邊一大一小倆男孩子。高的那個一米六左右跟一一差不多大,他還牽著個大約四五歲的小男孩。
“伯母您好,我是凱文。”他中文還行, 語速慢一些甚至沒多口音。抬手跟介紹邊的人。“這是我弟弟, 這位士是我祖母。”
“哦, 你們是來……”
凱文繼續道:“很多年沒見, 我們來看爺爺, 我想替爸爸跟他道歉。”
這話李霞沒法接,倒是一旁的士嫌孫子沒說到心坎上, 自己開了口。的中文比凱文爛很多, 好像很長時間不說的那種覺。
“邁克被人追債, 到現在下落不明,有人說他摔下懸崖死了。安妮因為酒吧一場斗毆,被判了三年□□。”
沈海面微微一變,李霞對這兩口子的事兒沒多覺。都是活該,放著大陸這麼好的投資環境不待,用非法手段弄走老爺子的錢去浪。如今好了吧, 都是報應。
沈海繼續:“我父親最近不好,這個消息您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而且邁克的訊息并未證實,也許他本沒事。”
“哦,不, 他是父親,我不可以騙他。”
外國人是不是不懂什麼善意的謊言, 反正老太太是說不通。這廂說著話, 大概因為里頭夾雜著外語, 所以很快驚了老爺子, 當即人就將事告訴了他。
老爺子聽到兒子失蹤下落不明,一時間子搖晃,沈海趕快手扶住他。飛快的從兜里掏出速效救心丸給他吃,扶他到搖椅上坐下。
“爸,您冷靜,只是失蹤。”
沈海很喊他爸爸,一般都是老爺子或者在過年過節的時候喊他父親。今兒這麼一聲,老人的握住了他的手。在兒子一聲聲呼喚中深呼吸平復自己。
老爺子吃了藥,秦沐打電話請那位中醫大夫來。老人如今的治療西藥不如中醫效果好,等那位大夫來了后給老人針灸,很快況平靜下來。
凱文對此非常的抱歉,看大伯從屋里出來,他開口:“對不起。”
沈海對孩子,尤其是看著如此有禮貌又一臉抱歉的孩子很客氣。“不是你的錯。”
凱文深呼吸一口,心想是不是不該來這一趟。當年聽爺爺一席話,他對這片土地產生濃厚的興趣。被媽媽帶走后在米國一直學習中文,對爺爺所說的越了解越向往。
他父親生意失敗,母親被抓后拜托祖母照顧他們。可祖母居然帶他們來找爺爺,他也是上飛機前才知道。本覺無臉來見,可被拉住后想著要不來看看爺爺。他年紀大還有心臟病,這輩子也許唯一再見的機會。
“伯父、我能進去看看爺爺嗎?”
“爺爺睡了,等醒了后再去。”
“好。”
仨人里凱文中文最流利,沈海指指秦沐跟他說:“這位阿姨是照顧爺爺的,如果有什麼需要通的你可以找。”
“好的。”
秦沐給后院這仨準備了早飯,沈海急著上班,孩子們急著上學。李霞自己是老板,晚去或者沒事不去沒人管,可今兒要招待一幫客戶。這回的客戶好幾個都是外省的,想要打開銷售渠道,這些經銷商絕對不可或缺。
“秦沐,安排他們住后院廂房。有什麼事兒等我們回來再說。”
“哦,好。”
東廂房南北分割倆臥室,兄弟倆一人一間,那位老太住西廂臥室。李霞安排好趕快開車走,沈海說他今兒盡快回來。
“家里你不用管,我到單位理了急事后請假回來。”
“好。”
李霞到單位先開會,一批產品經過質檢準備銷售,今兒要請的就是那些客戶。飲水機是初次上市,得先介紹大家悉產品。
九十年代了,了買方市場。想賣出去自己的產品,那都得有些能耐。在廠子里做銷售的酒量得大,因為飯桌上可能會被往死里灌。
這兒韓軍負責廠子的銷售渠道,這些人跟他都是老了。從八十年代那個搶東西的時代一路過來,就算是喝也會給他幾分面子。頂多灌醉,不會往死里灌。
這次這一批全是小家電,白天已經在廠子跟經銷商們一一試驗產品,悉它的能。晚上李霞在醉仙居設宴招待這些人,下午的時候有點兒時間,給家里去了個電話,秦沐接的。
“老沈回來了,你安心忙你的。”
哦,這樣就放心了。晚上開著幾輛車一起去飯店,涼菜剛上倆,酒杯已經挨個滿上。
“我先敬大家一杯,謝大家這麼多年對彩虹的支持。”
一幫大老爺們十分給面子,喝完敬酒沒說非灌,一個個沖著韓軍來了。今兒人多怕韓軍一個人擋不住,特意把三哥和侄子也都喊了來。
一幫大男人酒桌上你來我往,中途出去躲了一會兒。一場酒喝出一沓子訂單,晚上十二點把這些喝醉的直接送去隔壁酒店。
醉鬼都安頓好了,三哥說讓司機先送回,等一會再來接他們。韓軍和侄子點頭,倆男人就地坐臺階上,低著腦袋不說話,今兒為了訂單是真沒喝。
“那我……不用了,沈海來接我了。”
男人手里拿著外套,過來先給披上。既然他來了,那司機就拉上仨醉鬼挨個去送。沈海扶著上車,搖搖頭。
“讓我在外頭待一陣,頭好暈啊。”
難得跟老公撒,說著話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整個子幾乎都靠他懷里。沈海怕跌倒,手將抱好。
“到車里坐一會兒好不好?這麼站著你不舒服。”
“不要、我就要這麼待著。”
“好,那你別。”
“老公、”
學港臺腔一聲低低的喊,沈海頓時又甜又不好意思。多大的人了,喝醉酒跟小姑娘一樣的。平時那麼能干的人,剛才他來的時候還看直溜溜站著啥事沒有呢,他一來這賴他懷里了。
“乖,回家睡覺好不好?”
“好。”
喝醉了,翌日醒來頭痛裂。捂著腦袋從被窩里鉆出來,一杯蜂水遞到跟前。抬頭迎上老公的笑臉,手不去接水杯,而是摟住了他的腰。
沈海抬起手,怕打翻了蜂水。“干嘛,還沒清醒啊?”
他媳婦抬頭,雙眼朦朧神:“想跟你耍酒瘋。”
男人低低的笑了,將蜂水放到一旁。手摟住,大早晨來了個法式熱吻。李霞被他親的本來就發的子更加如面條一樣,的搭在他上。
倆人越來越沉醉,倒在床上沈海都手開始拉自己的裳。忽然一下子清醒過來,趕快讓自己起來。
坐在床邊平復躁的緒,他手拍拍賴床的媳婦。“起吧。早飯應該好了。”
李霞坐起來接過他手里的蜂水喝一口:“那仨昨兒沒出什麼事兒吧?”
沈海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好像什麼事都能四兩撥千斤的理好。“沒什麼事兒,你不用心。老爺子心里有譜,做事會掌握分寸。”
工廠百分之六七十的份在名下,而且老爺子看似溫和,實際做事非常有原則,就算那人有什麼心思也不用怕。
既然是來投奔老爺子,那給他們父子理。喝了蜂水起床穿,吃了飯還得上班。套上打底衫,忽然想起來。
“今兒是周末吧?”
“對,今兒是周末。”
不用上班不用上學,一家子整整齊齊全在家。早飯分兩桌,安排那仨跟老爺子在后院。前院就只他們一家五口,講話不干擾。
沈暉咬了口蛋餅,咽下去后開口說:“凱文小時候我記得很活潑的,如今怎麼這樣。他昨兒來了就在屋里,話的很。”
一一接話:“昨晚我跟他說話,他只低低的應了一聲。”
畫畫說:“也許、他眼睛里好像有愧,大概是覺得面對我們不好意思。”
沈暉點頭:“他應該知道當年他爸做的事兒。對爺爺說話也低著頭,一再的說對不起。”
吃了飯有保姆收拾,沈暉進屋里寫作業。他今年高二了,學習還是張的。畫畫在屋里寫作文,理拿出來看了一眼然后去找哥哥。
李霞休息日一般都是打理自己,洗漱后躺在床上敷個面,旁邊的錄音機放著鄧麗君的歌。甜甜的嗓音好似能出,閉著眼睛跟著唱。
“甜,你笑的甜……”
“是你,遇見的就是你。”
沈海進來居然接唱,李霞頓時睜開眼睛,他人到中年更加儒雅的面孔近在眼前。倆人相視一笑,眼眸中像那歌里唱的一樣,甜。
“去逛街嗎?”
“你陪我?”
“陪你。”知道如今心理強大,本不會那仨影響。但還是借機出去溜達溜達,周末過二人世界,約會去。
坐起來揭掉面,“走。逛完街咱們再去看電影。”
孩子大了,再也不用走哪兒都帶小尾。他如今也好了,想去哪兒浪去哪兒浪。
至于家里這點兒事兒,本影響不了。如今一天天理多事兒,大部分份在手里,老爺子也撼不的地位。而且老爺子不是老糊涂,不用擔心。
李霞飛快的洗臉,簡單化了個淡妝。一休閑服搭配平地鞋,非常適合逛街。沈海幫拿著包,倆人一出去正上秦沐。
“吆、這是去哪兒啊?兩口子穿這裳,一下年輕十歲。不知道的以為你倆談對象呢。”
李霞開口搭話:“當年沒談,現在補上。”
“哈哈、”秦沐笑了,家里做飯打掃的阿姨也在一旁笑。“真是讓人羨慕。你倆結婚也好多年了吧,這麼好。”
李霞笑笑不再說這個,“午飯不用給我倆做,要是下午五點我倆還沒回來,晚飯也不用做。”
一一從屋里出來:“媽、你們去哪兒啊,帶我一個唄。”
李霞一揮手,趕蒼蠅一樣的:“去,湊什麼熱鬧。好不容易你們都大了,自己玩去別跟著我。”
“媽、我才十三。”
“高中生了。”
“我、”一一急的瞪大了眼,他媽理都沒理他挽著他爸胳膊走了。他爸給他個莫能助的表,他急的在門口跺腳。
“哼、早知道我就不跳級了。明明我沒多大,天把我當大人。我離年還有五年呢。待未年兒。”
沈暉和畫畫不知何時在他后,聞言都在笑他。沈暉出口毫不留:“是誰說自己已經長大了、讓爸爸給你買托車的。”
一一一副你不懂我的表“我那是為了要那套哆啦A夢,所以先把條件提的高一些。等一步步往下降的時候爸爸不就同意了嘛,一次給我買了全套的漫畫。”
畫畫和沈暉齊齊鄙視他,姐弟倆一起開口。“就你花花腸子多。”
三小只在家里斗寫作業,李霞兩口子開車去了品百貨。這是去年新開的,主打高檔服飾。歐日韓的品牌在這里集合,購方便不講價。李霞前世那丟三去二兩頭砍的本事這輩子就沒發揮上用途。
護品柜臺給自己買了套的法國進口大牌,沈海看中一款香水,李霞聞了聞點頭付錢。之前從不用這些,如今有時去一些場合還是得注重一下自己的形象。他挑的這款味道淡雅,適合這個年紀。
上了二樓,全部都是男裝。西服、襯衫、領帶、休閑的夾克、牛仔等全是工細作。李霞看到什麼都買,沒上三樓呢,老公快被袋子給淹沒了。還彎著腰在挑領帶,沈海無語天。他媳婦不是很摳門節約的嘛,什麼時候變購狂的?
“老婆,再買我實在沒地方放了。”
李霞回頭看看他,高大的男人真的是被購袋給擋的只剩那張臉出來。哈哈笑笑,依舊將看中的領帶和袖扣付了錢。
“等會兒先送車里一趟,不怕拿不了。”
三樓給自己買了一大堆的裝和包包,這回沈海什麼都沒說,哪怕他很快又被購袋淹沒。
四樓是青年服飾和裝,出來了肯定忘不了家里三小只。每人都有份兒,給畫畫多買了一件,實在是孩子的服裝很好看,就比男孩子的款式多啊。
“還有凱文兄弟倆。”
沈海開口提醒,李霞默默點頭。沈耀宗不管多不是人,凱文和吉米那麼乖,不用跟孩子過不去。這倆緣上是沈海的親侄子,如今住在這里,順帶給捎一件兒也算面子上過得去。
“幾點了,我怎麼覺得呢。”
沈海抬手,剛想讓看時間,發現手腕上溜溜。“忘了,表被一一給賣了。”
一旁的售貨員含笑回答:“一點半了。”
李霞呵呵笑:“走吧,買表去。買了表去吃飯,我死了。”
李霞想給他買勞力士,被沈海阻止,他自己挑了一款普通的。“勞力士我等一一給我買。”
“好,等臭小子買。”李霞看到對面有家日料店,對這個很好奇。“咱們去吃日料吧?我從來沒吃過。”
“好啊,嘗嘗去。”
第一次吃不知道點什麼,就讓服務員上店里的特。等菜品上來一瞧,媽呀真是致。三文魚刺蘸著芥末,沈海被嗆的眼睛嘩嘩流淚。
他手去拽餐巾紙,自己完又拽了幾張給媳婦。李霞也被嗆的不行,實在不了這麼沖的芥末味兒。不僅眼淚流,鼻子都好似滿是水意。被老公手給眼淚,想拽幾張紙鼻子,結果他完眼睛順帶給呼嚕了一把。
李霞不好意思了,“我自己。”
沈海將紙扔紙簍里。“跟我害什麼。我們可是要相伴到老的,什麼樣子都會在對方面前呈現。”
李霞里還嚼著三文魚呢,口齒不清的說:“那也不能現在就……算了,都過這麼多年了,現在想形象這回事有點兒晚。”
眼神清明,發有幾縷垂落臉頰,嚼著東西兩頰鼓鼓的,三十多歲的人楞是讓他想到了可倆字。
真的是好的男人把媳婦養了孩子,不好的男人把媳婦了瘋子。婚姻中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麻煩。大風大浪他用所有的能力和你一起扛,小風小雨他撐起傘,想將你隔絕在外不用費心。
三文魚刺、鰻魚飯、味噌湯……從日料店出來,李霞覺自己好像沒飽。要不再去吃碗刀削面?算了,好像胃里又飽了。
就這麼糾結著吃了一頓稀罕的日料,你要問下回還吃不吃,肯定搖頭。一點點吃不飽,而且還那麼死貴。
下午進了電影院,沈海去買了果和米花。電影院里大部分都是一對一對的小,他倆今兒穿的也很年輕。看旁人手拉手,或者搭著肩,沈海也牽起媳婦的手。
倆人進去找位置坐下,李霞臉上都有了紅暈。這樣的環境下,真的有了談的覺。
九十年代,大陸電影的蕭條期。大家如今都在看錄像,港臺錄像帶非常之火。今兒電影院放映的居然也是部香港片。
《整蠱專家》周星馳的電影,一路笑到尾。他那種無厘頭搞笑的方式讓年輕人非常喜歡。從電影開場影院里就不斷笑聲,李霞拽著沈海的手也笑的花枝,幾次倒進他懷里。
散場跟一幫年輕人走出電影院,到家后臉上依舊帶著明顯的笑。喊三小只出來幫忙拿東西,畫畫一眼就發現媽媽與以往的不同。
“媽、你今兒有什麼好事?”
李霞手臉,笑意這麼明顯?“沒什麼,就看了個電影。”
“電影能讓你這麼開心嗎?”
“不然呢?”
“發自心的喜悅,你眼睛里都是笑。不止是因為電影吧?”
李霞笑著沒說話,那邊一一喊姐姐快幫忙。“別顧跟媽媽說悄悄話了。爸媽今兒把百貨店都搬回來了,趕快往家里倒騰吧。”
一家子齊出,秦沐看到直咋舌。“我的老天爺,你是不上街就不上,這上一回街也太嚇人了。你家老沈也好耐心,要我家那口子,才不會陪我逛一天。半道早跑了。”
李霞跟開玩笑:“拿繩兒拴上,看他往哪兒跑。”
“算了,還不如我自己逛呢。”
閑話幾句,將買回來的東西都分掉。三小只拿著自己的服去試,沈海拿著給那倆買的去了后院。
李霞也沒問他那倆穿沒穿,看自己買的服穿到仨孩子上,左看右瞧畫畫和沈暉是真的好。
沈暉一米八多,年形拔俊秀。穿上買的襯衫長就是翩翩年朗,可比平時的校服好看多了。畫畫一米六多,服錦上添花,姿窈窕眉目如畫。
轉頭再看小兒子,頓時就垮了。“沈如一,你什麼時候減?你自己說。”
一一十三歲,高不如沈暉,但重卻比他還重。這孩子從小就吃,嘟嘟的很可。前世他大了些后自然瘦了下來,褪去嬰兒了年。所以今生李霞沒多注意這個,結果他一路將自己吃了胖墩。
“等我長大了自然就好。”
“長到多大?”李霞有些無奈。你都十三了,還小嘛。“要不每天早起鍛煉吧?”
“我早晨六點半上早自習,晚上十一點多才能睡。”
這意思,你看看我一天的時間,哪有那工夫鍛煉。李霞也知道孩子念書辛苦,可任由他這麼發展下去,長大會不會個大胖子?
“那就控制飲食。”
“媽,怎麼控制?”
“晚上的宵夜取消,回來直接去睡覺。”
“那我的哪兒睡得早。”
“不然怎麼辦?管住邁開,這倆辦法你都不樂意,那還能怎麼辦。”
“我、我也不是太胖啊。”
李霞白他一眼:“走,上稱你再看。”
“好,好,我以后不吃宵夜了,回來就睡覺。”
沈海在門口聽到娘兒幾個說減的事兒了,他在外頭沒進去。一一這家伙最會撒,他怕自己進去壞了媳婦的安排。
因為不讓吃宵夜了,晚上一一計劃多干它一碗。結果他第二碗吃完,被媽媽拿走了飯碗。看著自己空空的手,他轉頭著媽媽可憐兮兮的。
飯都不讓吃飽了嗎?
“兩碗夠了。”
好吧,第一天減他在適應。飯碗沒了,但手中筷子還在,他開始夾菜吃。李霞想說什麼又怕一下子管太嚴孩子接不了,只好用眼神挨個瞅他們。沈海接收到老婆的訊息,率先加快速度。
然后一一發現菜沒吃幾口呢,大家全都放下了碗筷。他媽將碗盤收拾下去,還特意跟做飯的阿姨說悄悄話。不用聽,猜他也猜得到,肯定是讓把食都收起來。
作業白天寫完了,晚上吃了飯娛樂就是看電視。李霞這邊又多買了臺十八寸的彩電,放在西耳房里。
沈海在院里喊住沈暉,“爸,我干嘛?”
“到后院去看看凱文兄弟倆,可以喊他們一起看電視。”
“哦。”沈暉習慣的應,然后走了兩步發覺不對又回頭。“爸,吉米不怎麼會說中文,能看懂電視嗎?”
“看不懂你可以教他啊,順帶練練你的口語。”
“不是、爸我看個電視還得教他中文?”
沈海著兒子沉默一下,然后語重心長的說:“他們倆突逢變故,爺爺多年不聯系相當于陌生人。一天了,倆人就在屋里待著。”
“哦、大人的恩怨孩子是無辜的是吧。我知道,我去關心一下倆堂弟。”
兒子不用他再說什麼,充分理解他的意思。那倆的確看著可憐的,一下子出現這麼大家庭變故,承力差些的也許會引發心理問題。
穿過夾道繞到后院,后院堂屋里傳出嘰里呱啦的外語。他凝神傾聽,是凱文在跟他爺爺抱怨。
聽到他爺爺開口讓帶倆孩子離開。然后倆人就孩子問題發起討論,你一句我一句,人聲音越來越高。
沈暉轉頭看看東廂房,那兄弟倆在里頭能聽見吧。不知此時作何想。哎,沒有爸爸媽媽的小孩子好可憐。
沈暉到后院去喊倆堂弟過來一起看電視,門敲了好幾次里頭終于打開。小吉米著他眼神怯,試了幾次沒說出話來,還是他笑笑開口。
“到前頭跟我們一起看電視吧。一直在屋里很悶,看完電視哥哥帶你出去轉轉。”
“我、我還是不去了。”
“為什麼?電視劇很好看,聽不懂的話等結束哥哥可以給你講。”
“那好吧。”
畢竟是小,沈暉幾句話勸了,跟著他準備出門。他聽哥哥說起過伯父家哥哥姐姐,對那些會彈琴會抓知了滾鐵環的哥哥很向往。
“你哥哥一起,他一個人在屋里也很悶。”
“可是、哥哥不會去的。”
“為什麼?”
“哥哥說我們本來就不該來找爺爺。”
“大人的事兒,小孩子不用負擔。”沈暉說著往里走,想讓那個小時候拉著他喊哥哥的小豆丁別那麼沉重。
“凱文,凱文,你真的不想出來嗎?這里和當年你來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哦,晚上夜市里有很多地方食,我帶你去嘗嘗。”
“好吧,謝謝。”
凱文對于華國很好奇,盡管覺得不好意思,但在堂兄的好意下還是出來了。兄弟倆跟著堂哥到前院去看電視,吉米對大孩子看的電視劇不興趣。畫畫看出來了,到一個段落后給他找了個畫片。
“哪里不懂問倆哥哥。”
“為什麼不可以問姐姐你?”
“因為姐姐、”畫畫一時結了,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外語水平是姊妹仨中最差的。他們仨從小就跟著爺爺學,可這倆腦子好使記憶力超群,除了畫畫各方面都比強。
“你是問題小王子嗎,那麼多為什麼?”一一開口給姐姐解圍。
“什麼是問題小王子?”
“哦、no。”
一一手拍上自己前額,一副無奈至極的樣子。接下來看畫的過程一次次刷新他的認知,被小堂弟折磨的可謂痛不生,好多次講話卡殼。跟個完全不懂中文的人對話,實在是提升他的外語水平。
“哥哥。”一一快崩潰了,開口喊沈暉。臭小子是哥哥領來的,如今他和凱文都不吭聲,將這個問題寶寶扔給了他。
沈暉和凱文在笑:“咱們去逛夜市吧?”
“夜市都有什麼?”吉米問。
“好吃的。”小吃貨沈如一開始數。“烤魚烤、關東煮、炒米、驢火燒……哎呀,好吃的多著呢。走吧,到地方你就知道有多了。”
“好。”
四歲的臭小子,長了一副東方人面孔,卻完全不懂中國話。一一怕他丟了,一直的牽著他的手,像小時候每次出門哥哥姐姐照顧他那樣。
他們兄妹仨騎車,帶著這兄弟倆到步行街,夜市正是人流量大的時候。一一先買了鐵板燒,每人幾串魷魚。
魷魚切小碎塊,在燒熱的鐵板上來回煎。刷了醬料撒上胡椒辣椒等調料,聞著噴香撲鼻。
兄弟倆在米國沒吃過,拿到后聞著香味趕快咬一口。一瞬間味蕾就被征服,雙眸明亮起來。沖一一豎起大拇指。
“哥哥,好吃。”
一一傲的半揚起腦袋:“這才哪兒到哪兒。等著哥哥帶你吃遍全省城,保管把你養的胖胖。”
“跟哥哥一樣嗎?”
砰,吉米一箭正中紅心,一一頓時覺手里的鐵板燒有些燙手。他媽今兒剛說讓他減控制飲食,晚飯他沒吃飽,剛才看電視肚子已經有些。
一串豆腐皮卷放鼻子底下聞一聞,他張咬了一大口。“萬事先吃飽再說。”
他這話說的是中文,吉米抬頭問他:“哥哥,你說什麼?”
“我說天大地大吃飽最大。”
這話他還是說的中文,聽的小家伙一臉的懵。迎著小家伙懵懂的眼神,他在一旁哈哈大笑,手呼嚕一把他的腦袋,將他的頭發給的糟糟的。
“想聽懂嗎?”這回變了外語。
“想。”
“那就學吧。你如今在華國大地上,聽不懂中文怎麼能行。”
沈暉也說:“看你哥哥中文就很好,你是華人,不會中文怎麼行?”
周圍的人聽到外語紛紛被吸引,看到沈如一沈暉中英文自由切換,不出欣賞的目。誰家的孩子,培養的如此優秀。看著也就初高中的模樣,外語如此流利。
“孩子,你們是在國外長大的嗎?”一個好奇的中年男人開口問。
“不是。”一一很有禮貌的笑著回。
“這是你弟弟?為什麼他不懂中文。”
“是堂弟,他在國外長大的。”
“哦,原來家里有語言環境。”
“就說龍生龍生老鼠的兒子會打。這麼優秀的孩子,家長肯定很厲害。”
大家沒有惡意,反而是很夸贊。一一笑笑沒多言,他家長很厲害嘛,那自然是肯定的。爺爺是民國時期的大學生,爸爸也是大學生。而且爺爺出國多年,他從小就跟爺爺學習口語對話,不是那些上初中才開始接外語的孩子可比。
五個孩子從夜市的這頭走到那頭,兩側擺攤賣什麼的都有。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媽媽說過的,擺攤的黃金期很快會過去,讓他好好學習,以后是科技的時代。如今擺攤依舊比死工資掙的多,但已經沒那麼稀有,那麼大利潤。
“我媽真有眼。牛。”
李霞不知道自己被兒子夸了,洗完澡敷了面在聽歌。沈海過來坐床邊給按,舒服的跟著哼唱。
“悠悠歲月,你說當年好困……”
到時間了撕下面,睜開眼沖老公笑笑。“我唱的好不好聽?”
沈海立馬點頭。“比阿敏不差什麼。”
“這話我聽。”說完探頭親他一口,下地去洗臉護。
男人手一把臉,好笑開口:“被你弄的全是面的水,黏糊糊的。”
“那都是營養的,沒看我經常敷面,看我皮多好。”
今年不到四十,本來皮底子就很好,這些年不間斷保養,又不用下地干活風吹日曬,看著比前世同階段能年輕十幾歲。
“那是。我媳婦這麼多年就沒變,依舊是當初的模樣。”
李霞洗了臉在拍爽水,起坐到他旁邊,還用子輕輕他一下。“不管真假,這話我聽。”
“你看你這人……我有必要騙你嘛。”
“真的?”
“當然。”拍完爽水將手放了下來,他側過臉仔細看了看。“跟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真的完全沒變。”
這人說話一本正經,比男人油腔調的可信度高。李霞頓時心花怒放,探頭又給他一個香吻。
“這招不許跟別人使啊。”
老婆的占有讓沈海哈哈笑,抹完晚霜后坐那兒跟他說正事。“爸有沒有說他們怎麼辦?”
“跟那個人沒達統一,在爭執。”
“那,那個人想怎麼辦?不會是想留下跟老爺子復婚吧?”
“不知道啊。”
“啊?”
沈海忽然哈哈大笑,手詫異的臉頰。他老婆好有意思,有時候逗逗看炸好玩的。
“倆孩子他已經打電話托人找寄宿家庭。他們媽媽三年后就出來了,這三年老爺子負擔各方面的費用。兄弟倆在一起,就像外國人到米國讀書那樣,花不了多錢。想帶著倆孫子讓老爺子出錢,如今在爭這個。”
“那你之前干嘛說不知道?”
“逗逗你。”
“啊,沈海你真討厭。”
沈海被媳婦撓的呵呵笑,沒敢用多大勁兒,就是小小的鬧著玩。“哈哈、好了,好了,我以后不逗你了。”
“壞蛋,就知道欺負我。”
沈海一把將老婆摟進懷里:“他們你不用管,有我呢。等老爺子托人找好寄宿家庭送小哥倆走,那人自然得走。”
“好。”
李霞起到書架上拿書,這事兒沒再多費心。老爺子做事有底線,這倆孫子就算爸媽不靠譜,他最多資助他們讀書給他們留年前生活費。沈耀宗給他上了一課,自己本沒能力,錢有時候反而是禍害。
這都不是大事,工廠一年公益比這花的多。外人的孩子都資助,這有緣關系還好的孩子,老爺子不說,和沈海也會資助倆人讀書。
沈海出去上廁所,回來時正上那五個嘻嘻哈哈的回來。吉米說小吃好吃,凱文說華國很富裕,發展很快。
“我大學畢業一定要再回來看看。”
一一看到爸爸后直起腰抬頭,沖著他呵呵傻笑。忽然想到什麼,趕快抬手抹抹。吉米不明白這是何意,但他超強的模仿力讓他也跟著做了同樣的作。
這蓋彌彰的作讓沈海心里發笑,但臉上還是保持著嚴肅。“去哪兒了?”
“在外頭隨便轉轉。”
“轉了一燒烤味兒?”
一一頓時垮了臉,知道騙不過去。沖爸爸笑笑,手挽住他胳膊。“老爸,你可千萬別跟我媽說。”
“你媽今兒剛說你什麼了?”
“減,控制飲食。”
“那你現在在干什麼?”
“可我不吃飽哪兒來的力氣減?”
“沈如一,你這說的是什麼謬論?”
“這是正經道理啊,爸爸你怎麼不懂?你想啊,減就得運,我得出去啊。出去的本走不道,我不得補充□□力?不然怎麼減。”
沈海著他無奈又好笑。這孩子不像那倆乖巧,自小就特別有主意。沈暉、凱文和畫畫在一旁笑,剛才那麼自信飛揚的沈如一也有如此討巧的時候。
“那你這到底是減還是不減?”
“……減。”
“宵夜呢?”
“不吃了。”
一一滿臉生無可,再怎麼繞他爸依舊能一下子拽住要害。吉米聽不懂他們說什麼,看哥哥那樣覺得他好可憐。小手默默牽起他的手,聞到一燒烤味兒。
好香,明天再跟哥哥一起出去吃。
小吉米還在想食,一一指指后院做個輕聲的作,讓他倆小聲點兒回去。他媽這個點還沒睡,萬一驚出來,那今兒又該挨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