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央今晚留下，是因為學校這兩天沒什麼事，而明天又恰好要跟溫九儒回溫家吃飯。
在自己的行李箱里了一下，沒找到合適的睡，正想著要不要不換服只多穿件的時候，溫九儒的電話打了過來。
就樓上樓下沒多遠的距離，男人竟然還打了電話。
懷央把點了免提的手機扔在床上，兩步回去，半跪在行李箱前接著找服。
臥室是木地板，倒不覺得多涼。
手機里帶了微弱電流聲的男音傳過來。
“帽間有新的睡。”
“睡”懷央問。
溫九儒解釋"讓周毅喊人準備的。"
”哪里”懷央撿了手機往帽間去。
溫九儒想了下剛周毅回的消息“進門左手邊柜子下的第二個屜。”
“左手邊……第二個，”懷央按著溫九儒的指示在屜里找到幾套疊得很工整的式睡。
懷央隨便挑了一套，換上，頭發在腦后挽了個低發髻，推門下樓。
飯是溫九儒的廚師做好送來的。
溫九儒不喜歡有另外的人在家，所以廚師住在明河公館旁邊的一個小區，他在家時，每頓都是廚師做過之后，再派專人送過來。
懷央下樓時，男人正站在餐桌前開打包盒。
溫九儒鼻骨上還架著那副無框眼鏡，一邊袖子挽高，著瘦而有力的小臂。
懷央目停在他上。
男人領口的扣子還是那麼散著三顆，手指骨節分明，慢條斯理地在拆食品包裝袋。
“什麼好吃的”懷央走過去吸了吸鼻子。
五六個四四方方的銀保溫盒被打開。
一濃郁的辣子香撲面而來。
溫九儒拉開椅子讓懷央坐下，又轉去廚房拿了碗筷回來，擺在面前∶“川菜。”
一樓的餐廳在廚房和客廳中央，西側的落地窗外臨著房子旁的花園，抬眼，目所及，是幾株長勢很好的紫薇。
估計是這房子常年只有溫九儒一人的原因。
餐桌并不算大，白底帶灰花紋的石面，不算寬的長方形桌面。
兩人挨著坐在西側的角上。
懷央上的這套睡和溫九儒的是一個牌子，一個小眾的意大利純手工品牌，專門做家居服。
剛溫九儒說的那個屜里準備了好幾套，大多是淺，藕、香檳、月白……
懷央當時在幾套里隨手翻了一下，選了這套米白的。
既不出挑又比冷白多些暖意。
大約是選服的人也覺得這個好看，一眾睡里，其它幾個都只有一套，而米白的疊得工工整整，一共三套。
溫九儒和懷央都不是話多的人，一頓飯安安穩穩吃下來，兩人總共也沒聊上幾句。
溫九儒一邊吃一邊在看周毅發來的上個季度的報表，懷央則是在邊吃邊想自己被退修的那篇論文。
要說有錢確實好。
請的廚師都不一樣，這水煮片真的絕了。
懷央在都呆了四年，就喜歡川渝的味道，而且所有菜里獨獨這道。
臨安地東南，口味偏淡，做菜又加糖，很能找到正宗的川菜館子。
今天這頓，真的在了的心上。
看到人放了筷子，溫九儒把手機放下。
“吃完了”他問。
兩人都不大，吃得不算多，桌子上的幾道菜都剩了一些，獨獨那道水煮片吃得比較干凈。
懷央了張紙，心滿意足地了。“真的好好吃。”
溫九儒看著笑了下，站起來收拾保溫盒。
懷央靠著椅子，歪頭看向他。
溫九儒把幾個盒子隨便扣在一起，不按順序，也蓋得并不整齊，摞兩摞，分開裝進兩個袋子里，袋子頂端隨手扯的蝴蝶結和他本人一樣隨意。
盯著男人看了兩秒，懷央突然在心里發出一聲喟嘆。
溫九儒這張臉，是真的好看。
而且很能有人跟散漫這二字合到這種地步，即使他在專注工作或者狀似認真的看你時，你也會覺得他貌似也并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好像就……真的事事不過心。
懷央撐著太想，哪怕世界末日，新聞循環播報說下一秒天就要塌了，溫九儒也會笑一下，淡淡說“嗯，塌就塌了吧”。
甚至能想到男人的語氣。
尾音拖沓又懶散。
懷央看著溫九儒把系好的兩個包裝袋拎到門口的玄關，站起，把兩人剛用過的碗筷收拾起來。
“丟洗碗機里就可以。”溫九儒從玄關回來，看到往廚房走的背影。
懷央依言把碗筷扔進洗碗機。
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發現溫九儒倚著餐桌在等。
“怎麼了”懷央走過去問他。
溫九儒抬頭“你剛下來拿電腦干什麼”
“改論文。”
"嗯。" 溫九儒把手機放下， "在下面改吧， 書房讓人聯系加的那套桌椅還沒有送過來。"
二樓西側的書房很大，和主臥差不多的面積，塞下兩套桌椅綽綽有余。
前天溫九儒跟周毅講了一下，讓他聯系品牌，再訂一套和原先自己那套相似的過來。
純手工的家，從預定到出品總是需要些時間。
溫九儒一面往沙發走一面跟后的懷央道“正好等下有東西要給你看。”
懷央不知道他要給自己看什麼，也沒有強烈的好奇心問，只是想了下樓上臥室好像確實沒有能辦公的地方，于是便跟著溫九儒往不遠的客廳走。
晚上八點半，兩人一左一右，窩在客廳中央的深灰布藝沙發里，各自看著各自的電腦。
沙發中央配套的茶幾下鋪了張很大的白羊地毯。
很厚實，腳踩在上面舒服得讓人想瞇眼睛。
客廳的燈仍舊沒有打得太亮，只有對面電視墻上暖黃的壁燈一直開著。
的白羊地毯、昏黃的線，和電腦鍵盤的敲擊聲。莫名，讓人覺得歲月靜好。
懷央之前說過，一向喜歡自己呆著。
格使然，和旁人在一起時，無論是誰，都覺得有些耗費元氣和力。
只有自己獨，才可以讓充電。
但不知道是地毯太舒服，還是溫九儒話也實在不多，總之，此時此刻，整個人都有些放松，覺得房間里多個人，好像也沒多大關系。
大約十點半，懷央了一下手腕，終于把能改的部分改的差不多。
“懷央。”左手邊的人突然喊。
一直沒彈地盯了兩個小時電腦，眼睛有點酸。懷央按了下太，轉過去“嗯啊”
溫九儒手指在電腦的控板上劃了兩下，溫聲道“過來一下。”
懷央把筆記本從上拿下來，暫時放在腳邊的地毯上。
打了個哈欠，往溫九儒的方向挪了些，湊過去。
溫九儒把電腦屏幕往的方向側了側，問道∶“有喜歡的嗎?”
懷央手臂著溫九儒的，睡單薄，甚至能到對方略高一些的溫度。
落男人的“勢力”范圍，又是那種很清淡很清淡的茶香。
懷央沒往電腦上看，反倒是托腮看他∶“為什麼你的服上總是有淡淡的茶葉味道。”
“有嗎”溫九儒不甚在意，“下次問下方叔服都是送到哪里洗的。”
方叔是溫九儒這邊負責生活起居的管家。
“嗯，每次都有。”懷央了下鼻尖點頭。
沒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溫九儒扶上的后腦，把的臉轉向屏幕∶“看看，挑一個喜歡的。”
懷央視線轉過去，微微一愣，眼睛眨了下。
隔著屏幕都差點被圖片里的鉆石閃瞎了眼。
屈膝，抱著又往溫九儒邊坐了坐，偏頭看向他。
瞇著眼睛，湊近了一些，語聲輕“要給我買”
溫九儒的手還搭在的后腦，有一些沒一下地幫順著的發。
“周毅聯系了瑞士那邊的拍賣行，最近有個珠寶的展。”溫九儒撿起靠背上的毯子搭在懷央上，“這是找人篩選過的幾枚。”
雖然圖片上沒有標價，但懷央直覺，能經過評估選出來的鉆石，應該至都上千萬。
懷央手支在膝蓋上，意味不明地看他∶“合約結婚，還給買鉆戒呀”
人聲音的，說是撒又不像，帶著山泉的甘甜。
“買了吧，流程總是要全。”溫九儒淡笑著看。
他眼神淡淡，雖是笑著，但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明河公館的房子，一棟一棟隔得太開，即使窗戶大敞，溜進來的也只有樹葉的沙沙聲和夜晚的鳥鳴。
很靜，連呼吸聲都仿若可聞。
懷央忽然岔了話題，打破這暖昧的對視。
“你這兒有東西。”抬手，從溫九儒的結下一白的絨。
很小，大約是抱枕或者毯子上粘的。
被微有些涼的指尖到結，溫九儒空咽了一下嗓子。
看著懷央，角半勾，眼神懶懶。
下一秒，兩秒前一即離的手指重新按上來。
比溫九儒溫明顯低一些的指腹，再次上他的結，還…輕按了一下。
微涼。
“有點好。”語氣糯無辜，仿似不諳世事。
懷央另一只手還半抱著屈起的，因為溫九儒右臂搭在沙發靠背的作，整個人幾乎是半靠在男人懷里。
呼吸可聞間，就這麼很輕地說。有點好。
溫九儒一直沒，就這麼任由了幾下，然后在窗外的麻雀拍翅起飛，勾到紫薇枝葉，發出一聲輕響時。
他右手抬起，摘掉眼鏡。
接著，眼鏡被換在左手，折好放在茶幾上。
金屬質的鏡架輕磕在茶幾桌面，幾不可聞的聲音響在此時的客廳，卻猶如一段主題不明的序曲。
仿佛有什麼要悄然開場。
溫九儒傾上前，本就兩拳的距離，驟然短.
在頭頂影投下，獨屬于前人的清淡味道攏于周遭，懷央以為溫九儒要吻上來時，男人卻在的邊停下。
齒之間不過一公分，著的很低地笑了聲。
一秒的停頓過后，偏頭，蹭過的下，意外的，輕咬住的脖頸。
預想中的吻沒有落下。頸窩卻輕輕一痛。
在痛和麻直抵后頸脊骨之時，帶著磨砂顆粒的沙啞男聲在頸邊響起。
“別再我。”男人不著痕跡地笑了聲，“不然你會知道我是個怎樣的瘋子。”
窗外樹枝搖曳作響。
室，卻莫名流著，晦又刺激的嗜味道。
就……真真是個斯文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