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言沉著一張白玉般俊俏的臉, 沒有直接言明自己的不滿。
他從五歲起就跟著還是太子的封衡一起讀書,這漫長的十六年,兩人算是同甘共苦, 經歷諸多生死。
他與封衡雖是同歲,但封衡無論是武學還是學識,以及是為人世方面, 都比他悟高。
封衡對他而言,是君主, 是兄長,更是摯友。
看上去是他追隨了封衡十六年, 這些年為了封衡流割,但實則, 沈卿言心里很清楚,若是沒有封衡,他早就死了。
封衡即將榮升為父親,他比誰都高興。
可……
封衡的態度讓他心中略有酸。
難道他們之間的義,就只能共苦難?不能同富裕麼?
封衡瞥了沈卿言一眼, 即便不去深究,他也仿佛能夠清楚的知道這廝腦子里的彎彎繞繞。
比子還細致!
封衡側過子, 不想再直視沈卿言,高大的男人負手而立, 骨子里的倨傲冷漠讓他的側臉看上去有一種不近人的肅重,還有上位者獨有的無無義。
帝王清冷的嗓音響起, “卿言,朕接下來會有一場大戰要準備, 朕需要恒慶王的絕對忠誠, 他僅有一個妹妹, 惜若命,若是你能……”若是你能娶了恒慶王的妹妹,了冀州的婿,那朕就能高枕無憂了。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一慣是榆木腦袋的沈卿言,卻突然開竅,直了腰桿,“皇上!臣可以犧牲自己!”
封衡一愣,緩緩側過臉,但還是用斜睨的眼神看著沈卿言,“……”罷了,臉皮厚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缺點。
若非是封衡自己不想納了楚香,大可不用讓沈卿言出手。
楚香論起容貌、家世、品,也算是子當中的翹楚,沈卿言大可不必像是趕鴨子上架一般。
以防萬一,封衡還是多問了一句,“你與楚香走到哪一步了?打算幾時婚?”沒辦法,不得不多問一句,誰讓他一直心沈卿言呢。
沈卿言知道,封衡要打雍州。
若是能聯合冀州兵力,封衡的計劃可以事半功倍。而且封衡絕對不會讓冀州與雍州聯手,最好的法子就是把恒慶王拉自己的陣營。
沈卿言和楚香的婚事,就相當于是聯姻。
聞言,沈卿言耳子一紅,接著,面頰也以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他一雙墨的眼眨了眨,被通紅的面頰襯得格外明亮,像民間竇初開的年郎。
封衡,“……”這廝可是手握皇宮林軍的調遣之權啊!如此這般純麼?
此時,封衡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朕是不是心太大了,竟將整個林軍給了卿言掌控?!
沈卿言咧一笑,“皇上放心,臣會盡快把事辦,今晚繼續去阿香屋里。”
封衡又是一僵,面無表的外表之下,藏著一顆激的心。
都已經進了人家姑娘的閨房了?
看來是自己小覷了卿言。
朕重的人,豈會是無能之輩呢。
“甚好。”封衡淡淡啟齒,揮揮手,讓沈卿言退下。
沈卿言離開時,步履如風,單從背影去看,也能瞧出他十分歡喜雀躍。
封衡擰眉,鎖的眉心,不安。
沈卿言這些年一直是聽從他的安排,日后娶了楚香,該不會是個懼的吧……
封衡掐了掐眉心,沈父早年戰死,沈母只是個閨中婦道人家,沈家這一脈就只剩下沉卿言一人,其余沈家人都了祠堂的牌位了。封衡對沈卿言的終大事難免心了些。
其實,從時開始,封衡就有種既當爹又當娘的錯覺。
“出來。”封衡再度抬眸時,眼底已恢復一片無波無瀾。
十三從暗走來,垂眸抱拳,“皇上,屬下在。”
封衡似是料到了宮外的形,“又讓那個逆賊跑了?”
十三的頭垂得更低,“是屬下無能!懇請皇上責罰!”
封衡狹長的眸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不遠的落日余暉。
十三找不到人,辰王自然也沒找到。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封奕奕,在京都城,早已暗中布置好了老巢。
帝王突然角斜斜一揚,獨屬于年輕人的義氣和凌然,讓他看上去野心,“看來,朕得盡快將朝堂大換。十三,傳朕口諭下去,一切還是照著原計劃進行。”
十三抱拳的作一滯,拳頭也了,“是,皇上!”雖然此舉著實冒險,不過,一旦功,不僅僅是楚王,朝中但凡有異心的舊臣,也會一并鏟除。
不過,十三知道,皇上要出宮,肯定也與雍州的寶藏有關系。
*
夜幕降臨,庭院瓊花紛落,大紅燈籠隨風搖曳,原本是一派喜慶,此時,婚房卻是戾氣叢生。
張珺瑤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辰王,就自行掀了蓋頭。
今日是期盼已久的大喜之日,可笑的是,婚禮當場就見了,心心念念的夫君到了現在還沒面。
前院的酒席更是早早就停了。
張珺瑤原本以為,能嫁給辰王,為尊貴的宸王妃,今后在京都城都是揚眉吐氣,會為所有京都貴艷羨之人。可萬沒想到,大婚當日就是不吉之兆!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啊!”陪嫁婆子知道二小姐脾氣暴躁,又是驕縱慣了的,豈能容忍這樣的怠慢?!
可若是大婚頭一天就在夫家大鬧,今后還如何能在蕭太妃面前得臉?
蕭太妃可并非一般的子。
是先帝寵妃,又是蕭氏家族的嫡。
蕭氏是百年族,背后錯綜復雜的勢力不可小覷。
就連太后都不能直接將蕭太妃如何,張珺瑤這個剛進門的新婦,可不得斂一些嗎?
張珺瑤在婚房來回踱步,再度質問王府的婢,“王爺究竟去了哪里?幾時回來?!”
王府的大小事宜皆是回事安排。
回事專門挑了幾個相貌周正的婢伺候新進門的王妃,可張珺瑤并不領,打量著面前四名容貌標致,正當韶華年紀的子,幾乎得能掐出水來,無疑都是上等人。
雖然辰王沒有妾室,可難保沒有通房與侍婢。
張珺瑤一腔怒意無法可撒,一想到今后沒臉在京都城那些貴命婦面前招搖,很快就遷怒到了四名婢頭上。
“你們四個,給本王妃跪下!”張珺瑤低喝。
四名婢并非是辰王的人,但都是辰王府的大丫鬟,論起容貌、氣度,皆是絕佳,也十分懂規矩,可識文斷字。
們四人盈盈跪下,皆垂首,無半句怨言。
看得出來,新王妃并非是好子的子,并且,也未免過于淺愚笨了。
大婚頭一天就這般尋事,豈會給王爺留下好印象?
其實,王妃最好的做法的是以德報怨,如此,說不定還能讓王爺心存愧疚。
男子一旦對一個子有了愧疚心,也算并非是真心心悅,也多多會有憐惜之。
可惜了,王妃果然如傳言中一樣,是個跋扈囂張的子。
可這一套,在王爺面前是行不通的。
果不其然,四名婢剛跪下沒多久,張珺瑤就砸了手里的杯盞,碎片濺落一地,四狼藉,鋒利碎片劃破其中一個婢的手背,鮮溢了出來。
“啊——”婢的慘聲戛然而止。
到底是學過規矩的婢,縱使了驚嚇,也能很快控制住自己。
這時,一紅的高大男子出現在婚房門口,人還沒邁門廊,摻和著忍的低喝聲傳來,“發生了何事?!”
辰王在外人眼中,素來儒雅,他乃天潢貴胄,份矜貴,可偏生又像民間如玉公子一般,溫潤的令人昏眩。
他若是了脾氣,那便真的慍怒了。
四名婢暗暗驚醒,抬眼向了這位蘭芝玉樹般的男子,是們的王爺。
雖然王爺從未表示過會收了們,可像們這樣的下人,如今正當年華正好,自是人人抱有飛上枝頭的。
若是無緣為王爺的人,們遲早會被許給王府的下人,便再無翻可能。
四名婢可謂是含脈脈,一腔慕之心就要迸發而出了。
這一幕落了張珺瑤的眼里,不亞于是看見狐貍當著的面勾搭自己的夫君。
可辰王在場,張珺瑤不敢繼續發飆,可委屈還是有的,走上前,出雙手要去握住辰王的手,下一刻,卻被辰王避讓開了。
張珺瑤愣了一下。
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不疼,可難。
滿屋子的大喜,突然就顯得蒼白了起來。
“王爺?你、你去哪兒了?為何現在才回來?你我還沒真正禮呢。”除卻拜堂之外,尚有掀蓋頭、撒帳、合巹酒、持手剪燭這幾樁最重要的儀程。
缺了一樣,都是不完的。
而張珺瑤不允許大婚這一日有任何瑕疵。
今日的酒席已經徹底毀了,還見了,讓張珺瑤心中如何會痛快?
辰王沒有看張珺瑤,而是掃了一眼跪地的四名婢,“你們四個站起來,既然王妃不需要你們,自今日起,你們四人去太妃院里伺候。”
他大抵能夠想象的出來,用不了多久,辰王府宅就會被張珺瑤弄得飛狗跳。
四名婢如釋重負,可又不免覺得可惜,去了太妃那邊,能見到王爺的機會就了。
辰王拂袖,要離開。
若非是管事前來通報,他本不會走這一趟。
辰王過來時,就發現這座院子里多了十數個生面孔。
張家嫁,陪嫁的仆從倒是不!
辰王豈會不知,是張相想在辰王府安眼線。
四名婢垂首退下時,張珺瑤從愣神中過回神,上前一步雙手握住了辰王的手腕。
仰面看著他,在喜慶線之下,的夫君卻像是墜了無盡深淵的悲鳴者,那雙眸之中映著昏黃線,那般蒼涼與失落,像是行走在黃泉路上丟了魂魄的人。
確切的說,像一個沒了芯子的人。
是一空殼。
張珺瑤的心又是猛然一。
辰王冷冷的看著,若非是這個子起初假冒是他的救命恩人,蕭太妃與張相又豈會擅自定親!
沒有眼前這個子,辰王或許還有機會明正娶自己心悅之人。
辰王的視線像一把沾了鹽水的刀子,傷人于無形。
辰王只看了一眼,撇開視線,拂袖轉離開。
他拂袖的作,撇開了張珺瑤,讓張珺瑤幾個步子踉蹌,癡癡著男子離開的背影,好半晌還沒回過神。
張珺瑤不想承認,夫君不。
半點不。
甚至就連恨都沒有。
是漠然與無視。
人只有對一個無關要的人,才會漠然和無視。
那一剎那間,張珺瑤仿佛聽見了夢破碎的聲音,可不承認啊。
張府的嬤嬤走上前攙扶,“王妃呀,你可得制些脾氣了,王府可不是張家。”
張珺瑤笑了笑,“王爺必然是有事在,本王妃的確不應該讓他分心,本王妃一定會做一個賢助。”
說著,張珺瑤搖搖晃晃往室走,一個人上了榻,平躺在了喜榻上。
陪嫁婆子與丫鬟面面相覷,不明白二小姐到底是怎麼了。
*
蕭太妃那邊,管事婆子將張珺瑤的失控一一稟報,可蕭太妃這個婆母似乎本不心新婦的事。
哪怕張珺瑤今日把王府捅一個窟窿,也不會手。
蕭太妃糾集了自己的勢力,將聽令于的王府護院到了跟前,又命人給護院們分發了畫師不久之前才臨摹出來的男子畫像。
“你們給哀家,把畫像中的男子找來!誰能抓到他,哀家賞賜萬兩!”
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單單是這個數額,就足可以讓無數人為之付出命。
護院們立刻如同打了,這便帶著畫像出發。
蕭太妃上還穿著今日白天的華貴裳,頭上發飾隨著的作而晃,立于廊下,浮打在上,華貴異常。
蕭太妃盯著夜蒼茫之,眼神狠辣。
奕哥哥!你真以為哀家還是當初的純?
哀家一定會讓你后悔!
封奕奕是此生的心頭刺,拔了會疼,不拔也會難。
這一刻,蕭太妃甚至在想,就是死,也要拉著封奕奕一起,哪怕去了黃泉路,也要讓他不得安生!纏他,鬧他!
*
夤夜。
一襟半敞的男子正倚欄觀夜,俯瞰著他曾經無比悉的京都城。從背影去看,男子一頭墨發傾瀉,直披腰間,他段頎長,半倚欄桿的姿勢,著超乎年紀的風流與不羈。
后婢,跪在地上,雙手給他細細拭發梢。
要論封奕奕此生摯,無疑是無上皇權,以及他的臉,和一頭墨發。
此時,穿著黑斗篷的男子悄然靠近,站在了封奕奕側,抱拳道:“王爺,別來無恙。”
封奕奕嗤笑一笑,“也才三載而已,何況本王從未真正離開過。”
黑斗篷男子噎了一下,但很快無視封奕奕上睥睨天下的倨傲與清冷,笑道:“王爺還是不改當年風范啊!”
封奕奕卻不接這份奉承,嘆道:“本王老了,晚輩們倒是愈發冒進。本王的兩個好侄兒,還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一言至此,封奕奕角斜斜一揚,仿佛遇到了強勁的對手,讓他興了。
黑斗篷男子頓時無話可說。
他發現,無論是三年前,亦或是如今,他與封奕奕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可眼下,他需要封奕奕的這勢力,來攪時局。
總之,新帝的勢頭,需要一了,不然他們這些世家遲早沒有好日子過。
斗篷男子頓了頓,道:“王爺,本已按著你的要求,辦好了一切,接下來,王爺打算怎麼做?”
封奕奕著不遠的萬家燈火,風流眸之中掠過一抹玩味,“本王三年前宮沒能功,那樁事是本王的心頭大忌,本王一定會讓封衡那個臭小子吃點教訓。”
那個侄兒啊,獠牙太過鋒利。
可封奕奕偏生不是一個認輸的主兒。
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若不能肆意暢快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斗篷男子了然,“王爺,本可以全力輔佐王爺!但,還請王爺也要履行當初的承諾。”
封奕奕突然朗聲大笑,嗓音磁低醇,極辨識度,“笑話!本王豈會在意那些小恩小利,你們想要的東西,本王自然會給。”
本朝一直以來都是九品中正制選拔員,可就在先帝登基之后,改了考核選,到了封衡極,平庸的世家子弟更是沒有機會仕。
長此以往下去,不出兩代,各大世家的存在會逐漸消失。
世家是絕對不會允許被削弱基的。
*
次日,虞姝帶著小公主去長壽宮請安。
虞姝有孕的消息,已經在后宮傳開,畢竟,昨日整個太醫院都去了重華宮,這樣的陣勢想讓人不知道都難。
后宮嬪妃們,自然是一番酸言酸語。
要知道,雖然如今宮里有了小公主和皇長子,可后宮的嬪妃們從未見過皇上如此在意一個嬪妃的肚子。
足可見,皇上對虞姝這一胎的重視。
太后與皇后是知者,當然明白為何封衡獨獨對虞姝的這一胎格外在意。
但旁人卻一無所知。
張貴妃是個能忍的,自從上次針對虞姝,而被封衡敲打之后,就安分守己的多。
淑妃卻沒忍住,的著自己的后脖頸,倚靠著圈椅,慵懶的睨了虞姝一眼,尤其多看了一眼的小腹,“修儀妹妹好大的福氣,想當初,皇后和陸嬪有孕,可不見皇上如此重視呢。”
淑妃不饒人,這話輕易得罪了皇后與陸嬪,順便也挑起了皇后、陸嬪,和虞姝的仇恨。
虞若蘭從昨日到此刻,都不曾平靜,一直在盛怒之中,饒是濃郁的脂也遮蓋不住眼底的暗青。哪怕事到如今,也認為,虞姝之所以能了帝王的眼,皆是的功勞。
可這個庶妹,就是個不會知恩圖報的白眼狼!
憑什麼是庶妹懷上龍嗣?!
一個庶出的低賤玩意兒,有什麼資格給皇上生孩子?!
虞若蘭坐在圈椅上,一雙布著的眼,盯了虞姝好片刻,雙手了手中錦帕。
皇后自詡有虧,如今就連吃醋的份兒都沒了。
陸嬪是個沒腦子的,還當真怒視了虞姝一眼。
當萬千寵在一個人上時,就無疑為了后宮公敵。
太后隨意賞賜了一些件,皇后也賞了東西。
虞姝離開長壽宮時,劉寶林特意攙扶著,低聲音提醒了一句,“修儀姐姐,我聽說,胎兒月份不足三月時,是最容易出事的,你可得仔細著子,莫要走不該走的路,也莫要吃不該吃的東西。”
劉寶林的手指輕輕拍了拍虞姝的手背,又對淑妃和虞若蘭遠去的方向使了個眼。
虞姝明了了。
太后、皇后,如今因為小公主在自己手里,二人已經有所收斂。
張貴妃此人是個看不的。
陸嬪沒有腦子使壞。
最容易壞事的,是沒有保住龍胎的淑妃與虞若蘭。
自己失去了,當然會痛恨別人擁有著。
這是人之常態。
虞姝點了點頭,心想著,皇上昨日讓整個太醫院給看診,也著實是……過于隆重了。
按著的斂子,不到三個月的胎象,是不會外傳的。
可事已至此,只能小心。
*
淑妃今日特意沒有乘坐轎輦,與虞若蘭一起走在宮道上,順手掐了一朵正當綻放的芍藥,遞給了虞若蘭,笑著道:“貴嬪妹妹,這花很適合你。”
不知為何,看到虞若蘭如今的境,淑妃就沒那麼痛恨了。
原來,一個人卑微的時候,就連仇家也會。
淑妃無疑是極的,一顰一笑間皆風,虞若蘭的容貌不及。
看著淑妃扭著腰肢走遠,虞若蘭將手中的芍藥擲地,用腳踩了上去,又狠狠輾軋。
“哼!淑妃是在嘲諷本宮不過就是芍藥,不像,是華貴牡丹!”
后宮婢大氣不敢一下。
修儀娘娘得寵之后,虞若蘭的脾氣愈發暴躁。
虞若蘭踩爛了那朵芍藥之后,轉過,看向了隨從之中的一名秀氣太監。
這太監明顯覺到了虞若蘭的目,抬眼走上前,溫勸道:“娘娘消怒,氣壞了子不值當。”
虞若蘭抬手,太監握住了的纖纖玉手,兩人繼續往前走。
夏荷已經嚇出一冷汗。
在翠碌軒也就罷了,可這里是長壽宮外面呀,若是旁人察覺出端倪,可如何是好?
*
如夏荷所料,這才剛回到翠碌軒,虞若蘭就屏退了所有人,將太監牽了室,不多時里面就傳出約約的靡靡之音。
夏荷在院中來回踱步,等了許久還不見消停,過于焦灼,深知皇上可能知道一切。
而二小姐此舉,不僅是自取滅亡,還可能會連累了整個將軍府!
那年邁的母親還在將軍府做針線婆子呢!
夏荷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去一趟重華宮。
或許,三小姐才是拯救將軍府的關鍵。
*
重華宮。
虞姝坐在西花廳下吃酒釀丸子,胃口不太好,已經改吃多餐。
夏荷暗示虞姝屏退旁人。
虞姝知道夏荷的心思,就讓知書和墨畫退開了些。
聽完夏荷一五一十代之后,整個人呆了呆。
素來知道二姐慣會胡鬧,可也不會想到,二姐膽敢又接種生子!
這可是滅門之罪!
虞姝震驚的同時,莫名其妙同起了皇上。
不過,夏荷又說,“修儀娘娘有所不知,其實皇上從未真正寵幸過二小姐。一直以來都是二小姐在設計皇上。”
虞姝里的丸子停在了齒間,神一滯。
男主一直在被虞若蘭設計……!是故意的麼?
為何?
該不會是皇上知道當初,虞若蘭故意代替自己宮,所以,一直心懷不滿吧?
可送上門的人,也沒有不要的道理。
皇上還真是個記仇的子。
可,以皇上的謀略,他豈會不知道虞若蘭私底下的?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虞姝眼中的震驚之又恢復了平靜。
看向夏荷,“皇上有皇上的打算,若是沒猜錯,皇上不會將虞若蘭的事捅出去,大抵……也不會將虞家如何。”
聞言,夏荷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夏荷離開后,虞姝思忖了半晌,猜出了七八分來。
虞若蘭的私底下的丑事,可是要挾父親放棄兵權最好的把柄!
要知道,虞若蘭的行徑,是欺君大罪,會禍及闔府。
是保兒和家族?還是手握三十萬兵馬?
父親會選前者還是后者?
要是虞姝沒猜錯,皇上為了安虞家,不會將虞家徹底扳倒,而是會扶持二哥上去。
如此,父親就算是有意見,也只能忍。
皇上,他……當真詐又歹毒!
想明白之后,虞姝一陣心驚后怕,虧得與皇上是站在同一陣營的,否則,就是花十輩子的力,也斗不過皇上。
知書走上前,“娘娘,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虞姝只是笑了笑。
虞若蘭和皇后都背叛了皇上,那麼陸嬪呢?聽囡囡說,皇上還想踩死皇長子,難道陸嬪也……
虞姝的表出現了片刻的裂。
到底是該幸災樂禍?還是應該同一下皇上?
正在為后宮諸多匪夷所思的事到不可思議時,虞姝看見一道影投在了石案上,哪怕只是影子,也認出了封衡。
虞姝轉過頭來,正好對上了男人深幽的眸。
這人是帝王,是天下之主,可他的后宮已有數只紅杏出墻,虞姝看著此刻的封衡,不再是仰視一個無所不能的上位者,而是看著一個尋常男子。
可強者是不需要同的。
封衡立刻擰眉,察覺到了虞姝眼神中的異樣,“昭昭,你為何這般看著朕?”
虞姝眸忽閃,“沒、沒什麼。”
作者有話說:
虞姝:看來,皇上真的需要看開一點~
封衡:(⊙o⊙)…
————
寶子們,晚上還有一更哦~
PS:接下來會走走劇,主也會在接下來的種種事件之中上帝王,算是相互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