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無非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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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號, 整座城市風雨大作。

臺風在十一點正面登陸了充州,寧洲灣浪高幾米,整個海面陷無際的風雨中。

持續了三天, 終于風消雨停。

六號復工上班, 去往寧氏醫院的杭北路上全是倒地的樹木。

最近忙,寧碩都沒自己開車, 時常坐在后座理工作。

今天是他難得上車后沒有抱著個電腦看的日子, 一坐下就一直往窗外看,滿腦子是隨著盛夏臺風而紛至沓來的回憶。

13年也有個很大的臺風, 那次風雨沒有這麼多, 第二天就風平浪靜, 但風力和此次不相上下, 倒了許許多多的樹。

彼時某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在臺風天第二日去考駕照,寧碩當時在考場附近一個生態園吃飯談事, 見一個父親的生意伙伴。

寧池安那會兒去國了,那合作方臨時到訪,他替父親請客做東,特意挑了個郊外風景別致的園子吃飯。

快散席時談之醒忽然給他發消息, 說:兄弟, 吃完飯沒?

他這麼稱呼肯定有事,平時沒那麼客氣,都是有事說事。

寧碩記得那天他回了個“說”。然后談之醒就表示:“我家迦楠在充北那邊考駕照,你順路幫我去接接。”

他當時瞧著這消息, 挑了挑眉, 不知道這說的是什麼人。

談之醒才給他仔細介紹了下份:“我妹妹, 堂妹, 三叔家的。”

第一次知道談之醒還有妹妹, 那一刻起他就以為這個小公主的名字談迦楠,不然真的不至于多年后再見,人已經漂亮到認不出,名字也不知道,迷糊了那麼久。

當然,主要是他的小迦楠有意糊弄他。

臺風后,那天整條去往車管所的路一個人都沒有,周邊全是林子,盛夏雨后樹木殘枝倒地,枯葉吹到柏油路上,鋪滿半條長道。

天氣倒是很涼,那小姑娘穿著一天藍校服,齊肩直發,留著乖巧十足的劉海,人站在樹下仰頭看天際依稀的日,要多青春有多青春,簡直是校園海報上的模板。

膽子不小,雖然上車發現是邁赫時張得馬上收起搭在方向盤上的小手,但是被他一番云淡風輕地安就努力開起來了。

可惜他大意,車上接了個那合作方的電話。

那天方方面面做得很足,生意談得很好,合作方打來說改天簽合同。

他一時疏忽忘記指導開,讓那小姑娘剛拿證一個小時不到就嚇得魂飛魄散。

倒是寧池安因為他談了那個生意高興的,直夸他很會談事,那合作方是個難磨的,沒想過被他談了,后來那輛新的邁赫是他送的。

司機將車子開到寧氏醫院住院部樓下。

寧碩下了車徑直上樓。

寧池安正在用早餐。

這兩天人勉強能下床,此刻坐在客廳與畢叢雲閑聊著,聽得出來是在說計迦楠的病,說這孩子能好好起來走得再過兩個月,太辛苦他們的小迦楠了。

聽到寧碩開門進去,畢叢雲問也:“你吃了嗎?”

寧碩搖頭:“我一會兒去公司吃,你們吃吧,不用管我。”

寧池安待他在一側單人沙發落座,就出聲問他:“你最近怎麼連早上都要來?這太費時間了。”

“迦楠不在這了,早上不用去看就來看您了。”

“……”

畢叢雲失笑,搖搖頭。

寧池安倒是沒有吃他們小迦楠的醋,他嘆息表示:“那你就直接去上班吧,我現在好多的了,不用早上專門來看。”

“沒多麻煩,再過一陣您出院了我就不用看了。”他端起看護給他倒的一杯水喝了口,“最近已經輕松很多了,迦楠沒事,您也沒事。”

寧池安知道他這大半年來很辛苦,去年年尾在北加州一待幾個月,回國又日夜忙碌,現在好不容易他有好轉,小迦楠又出了這事。

寧池安上沒說罷了,心里是心疼兒子的,所以總是讓他忙去,不用老是上醫院來。

這些話寧碩當然是沒去怎麼聽,眼下除了想計迦楠外,其他的,他覺得他還能輕松應付。

想一個人就不好過。

完寧池安,他離開醫院去了寧氏大廈。

幾天沒來,一早上都在開會,把每個公司的事都了解了一遍,最后一個會議是寧氏科技的。

開完中午了,已經過了下班的點,寧碩就請了那位過來開會的辛副總一起到樓上餐廳用餐。

這一個月來,副總對寧氏科技已經得心應手,說到許瀾科技,說估計不久這個公司得申請破產,Al研發燒錢,但是許瀾資金鏈斷裂。

本來有個北科技公司想加許瀾,被他直面提醒了后,就一退千里,看上去并不想大老遠來茬。

寧碩對這局面沒有意外,繼續用餐,吃完繼續上班去。

晚上有喝酒的局找他,但是寧碩破天荒地拒絕了。

大家很困,都傳開了,表示寧總這是第一次拒絕出去,以往可溫和了,基本上喊了都能見到他的人。

寧碩不沒去喝酒,他近期連應酬都沒有,每天在公司加班到八.九點后,去探寧池安,陪父母在醫院用個晚餐,后回家去和計迦楠視頻,再然后上跟說著休息了,一起休息,但是掛了視頻還是繼續上書房加班去。

計迦楠出國二十天,寧碩就去了南加。

特意挑了個早上的時間,想讓今天的小姑娘一醒來就能見到他,一個驚喜。

從機場到了談家在南加州的住,停在他們家門口那會兒才清早六點出頭,日還沒撒到院子里,四寂靜,只有鳥聲偶爾從遠飄來。

寧碩大概知道計迦楠住在哪個屋子,坐在車里過擋風玻璃往外看,能看到臥室的窗簾沒拉,風吹得屋的白窗簾在清晨里輕盈飄

看著看著,大門由被打開。

他們家阿姨出來了。

看到門口的車,有些困,走過來打開院子的木門。

這個阿姨沒見過寧碩,不太認得他。

寧碩下了車,問:“談先生起來了嗎?”

“起來了。”

“那麻煩跟他說一聲,寧碩來了。”

阿姨馬上就往回走重新進屋。

寧碩跟在后面走了幾步,就看到屋子里談慎履的影已經出現。

一見到他,談慎履滿臉驚訝,一瞬后又無奈笑著問:“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你事那麼多,還這麼早到?”

“嗯,想迦楠了。”

“……”

談慎履看了看在笑的年輕男人,最終也只能無聲一笑。

寧碩跟著他進去,環視一圈屋空闊又溫馨的環境,沒看到想看的人,就問:“迦楠還沒醒吧?”

“還沒,最早也得八點左右才醒。你來和我們吃個早飯剛剛好。”

“好。”寧碩難得沒推辭,“沒醒就好,我等等。”

談慎履這一聽,才發現他這是默默解釋了此前自己問的那個問題,為什麼還這麼早?

這是,想早點來,計迦楠醒來就能看到了。

樓上傳來腳步聲,計晚茵聽到樓下的說話聲,一開始不知道是誰,還以為是談慎履在這邊的朋友來探計迦楠,但想著也沒人這麼早探病的啊,就下來看看。

見到餐廳坐下的年輕男人時,很是驚訝,馬上走了過去:“寧碩,怎麼你這麼快來了?我說怎麼一大早會有人來家里。”

寧碩喊了人,淺笑表示:“還行,就想早點到,趁著迦楠還沒醒。”

計晚茵失笑,搖搖頭過去落座:“可能今天要晚一點起來,昨晚看了部電影,嚇著了怎麼也睡不著,我陪到大半夜。”

“是嘛,還看上恐怖片了。”寧碩有些新鮮地挑了挑眉頭。

計晚茵自從兒出事這麼久,第一次忍不住吐槽:“沒事找事,這孩子。”

寧碩和談慎履一齊失笑。

談慎履邊吃飯邊和他聊著寧池安的病

聽說他這一陣恢復得不錯,已經能下床走了,談慎履很是高興。

寧碩也問了兩句計迦楠的況。

談慎履說:“最近基本上是不疼了,勉強能坐起來一些,但真正坐起來可能還得等等。去復查,說脊柱基本已經于愈合狀態,但是還不能久坐,還是得躺著休養為主。”

寧碩點頭:“已經好的了。”

“嗯,再等等,你下次來的時候,大抵就能正常坐著,還能試著下地走路了。”

寧碩頷首,心里松了一些。

吃完飯,他就先上樓去看看還沒醒的人。

靠馬路的臥室采很好,一進去就能到一屋子半明半昧的,清晨清新的風灌滿臥室。

寧碩覺得還是有些涼,走過去把窗戶拉上,窗簾也只留下一隙,怕太亮了睡覺不舒服。

忙完走過去坐在床邊。

二十天沒見,這一看仿佛過了一世紀。小姑娘本來就白,這一陣老悶在房子里,此刻一看,皮幾乎如雪一樣。

不過看著好像有點了,沒有剛出院那會兒的瘦,臉頰有點點了。

南加確實養人。

寧碩,眼底笑意一下子就流轉起來。

看著看著,人自己似乎能翻了,只是作輕輕的,顯然是睡夢中也知道不能大作,寧碩一瞬就心疼了。

人翻了個把臉埋了枕頭中,還可非常地哼唧了一聲。

寧碩覺心頭的麻木又一剎那被治愈,忍不住彎下臉頰散落的發,親了口的耳垂。

“寶寶。”

又哼唧一聲,也不知道是被吵的還是怎麼了,可可

寧碩也不敢再,怕吵醒

他把被子拉高一些,給仔細掖好。

“唔。”手一推,把蓋得好好的被子推掉了,腦袋藏到枕頭里,哼哼唧唧像個小貓一樣鬧別扭。

寧碩定定看著,有點懵,稍稍回過神來后,失笑,邊笑邊心疼,好久沒見到這麼活潑的小迦楠了。

在國的時候,還不能坐,還不能翻,整天只能平躺著,什麼作也干不了,看著就顯得很乖巧。

但是子其實是有些活潑的,自從兩人在一起,這小姑娘就沒再那麼謹小慎微、大方優雅得,很活潑的。

只是那兩個月,什麼也做不了,沉靜非常。

這是熱了吧,不想蓋被子了。可南加的六月清晨也才十幾度,怎麼那麼熱了。

寧碩給把被子拉低一點,手把落在領口的長發起來放到后。

小姑娘睡得還蠻深的,很舒服,他沒再打擾,起離開了臥室。

還是第一次來南加州他們家的房子,寧碩出了門在院子外吹吹風,四看了看。他家小迦楠十八歲那會兒過來了,就一直在這邊住著了,住了四年。

談慎履說:“那會兒在加州理工讀,讀著讀著,說研究生想去斯坦福。”

寧碩靜靜聽著。

談慎履:“我說,爸爸在北加州可沒房子,這不方便,咱要是讀膩了,就換一個,在南加州大學將就將就得了,爸爸又不指你深造賺錢。”

寧碩失笑。

談慎履嘆氣:“不聽,非要去,說讓我在這就行了不用陪著自己去上學,住學校。”他至今想起來還是無奈,“我哪兒能放心,外面這麼,就還是陪著去了。”

“嗯。”

“現在想來,”他看了眼婿,“是不是一早知道你在北加呢?”

寧碩頷首:“知道一點點,不過不巧,在那兒兩年都沒見過我。我要是早知道在,我就經常去看看,可惜那會兒還不算認識。”

談慎履失笑,搖搖頭。

清晨的風略有些涼,吹得寧碩上的風領子直飛。

雖然已經六月,但南加氣溫只能算晚春,一點都不熱,寧碩來時穿著一襲墨,此刻站在談家偌大院子中,淡淡的晨落在他臉上,服上,襯得男人清風霽月,一,和多年前一個樣。

談慎履看著他,其實能理解家里的小朋友喜歡他什麼。

樓上的計迦楠醒來,發現自己趴著,就就著那個姿勢也沒,眼睛看向對面那扇落地窗,在看同一束

應該不早了吧。

手去拿床頭柜上的腕表,才七點左右。

把表套上自己的手腕,上面疤痕又加重了一些,上次傷也不知道怎麼了又劃傷了這里。

不過上傷得這麼重,手腕傷一下也正常,寧碩的手都劃傷了好多,二哥手上當時也有傷,為了把從車里拉出來兩人就傷痕累累了。

戴好手表,在日照耀下眼又泛起困意。

計迦楠趴下腦袋想睡個回籠覺。

但是……忽然間似乎聽到什麼聲音。

過窗戶從樓下傳來的。

男人聲音如泉,字字分明,伴著晨風驕有些許遙遠夢幻的味道。

“迦楠應該還是喜歡南加的,這和充州環境很相似,那一陣在寧洲灣住得開心。明天要是允許,我帶去海邊吹吹風。”

“行。”

“我還想著,后面和就在南加辦婚禮。”

計迦楠一瞬抬起了頭,怔怔看著窗外,再然后,手去手機。

打過去他沒接,但是很快房間門就由外被打開。

計迦楠扭頭看過去,迎面看到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裹著帥氣的墨長風,利落的五俊逸分明,一雙丹眼眸含著清淺笑意看,溫萬千,眼淚掉了下來。

“寧碩…哥。”

寧碩闔上門趕走了過去,“聽到我聲音了嗎?”他坐到床邊,把子小心翻過來。

想放躺下,卻想起來。

寧碩把手托到后小心按著的腰給支撐,再把人小心扶著坐起來。

剛坐好就往前鉆他懷抱里了。

寧碩雙手環到后,把人圈在懷里深深攏著,溫香玉和心上人一起鉆懷抱的覺,他直直深深吁了口氣,舒服得一輩子都不想了。

“不哭了嗯?小姑娘是不是天天背著哥哥哭。”

“沒有。”泣,哭腔濃濃的。

寧碩嘆息,想起月初送上飛機時看的那個監控視頻,心就疼。

他寬大的掌心放在腦袋上,,萬分寵溺地著:“這是想我了,沒事,哥哥來了。”

“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才幾天啊。”計迦楠埋下臉,眼淚蹭了男人的脖子。

寧碩微笑,才幾天,也不早了,二十天了,他知道這二十天肯定不好過,他也不好過,所以就來了。

“哥哥想你了,還能怎麼著?以前不知道你想,還能在充州安穩度日,現在還能嗎?”

計迦楠眼睛都是酸熱的,這種如愿以償就像夢一樣。

一邊想哭一邊逗他:“那你想行就行。”

寧碩:“不行,度日如年,分分秒秒想我的迦楠小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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