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 廣明宮。
寬大的龍床,南音仍躺在里面,垂眸看青姨給自己手腕上藥。
作為貴妃, 有自己的宮殿,但至今還沒去住過。
挑起青綠的藥膏,慢慢按至明, 看著細白腕上的紫痕愈發變淡, 青姨松了口氣。
“娘子,有時候也不要太倔了。”青姨意有所指,看到很多次自家娘子對陛下甩冷臉, “既來之,則安之。進宮雖非你愿, 但人都已經來了,陛下封你為貴妃,待你也是百依百順,總比在慕家好許多。一直鬧脾氣,對你和陛下都不好。”
青姨擔心哪天陛下被自家娘子鬧煩了, 從此冷落。以后宮里再進了其他妃嬪,娘子的日子可不好過。
“你覺得陛下待我好嗎?”南音輕聲問,視線慢慢轉了過來。
青姨立刻數起綏帝給的種種特權和偏。
長安城多郎想進宮, 不說當皇后, 為陛下的第一位妃子也足以與眾不同。在青姨眼中, 娘子能夠為貴妃, 得到陛下的寵, 是極其幸運的事。
聽完沉默了會兒, 空中響起輕飄飄的笑, “他是陛下, 想要甚麼,想給人甚麼都輕而易舉。與其說寵,不如說我現下是個他還算滿意的玩意。”
“娘子?”青姨詫異,不懂為何這麼想。
南音別過頭,不想說到的種種折辱和強迫。也許在他人看來得到了天子的寵,但只有切會的知道,在陛下面前,本沒有話語權和尊嚴。無論何時何地,他想對做甚麼都行,無力反抗,也沒有任何躲避的余地,因為一天十二個時辰,幾乎都被人看著。
“我和煙花之地的子其實沒甚麼區別,大概是們被迫賣多人,而我只需要應付一人,這人又正好是最尊貴的天子。等他厭棄了,我又能有甚麼好下場?”
“娘子!”青姨語氣變得嚴厲,掃視周圍,發現其他人都離得遠才稍微放心,“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更不該自比那些下賤之人!”
南音不說話,青姨苦口婆心地勸,“誠如你所言,陛下是天子,行事作風和常人不同,強勢霸道些。你要他為尋常人家的夫君自是不可能的,更不能把他當普通人看待。”
說了許多,南音靜靜地看,許久道:“青姨,你比我適應得快,如果你不是親手帶我長大,我會以為你是宮里的人。”
殿外,紫檀和琥珀沉默地熨燙布料,眼中都是可見的憂愁。
娘子越發不笑了,無礙,可心事眼可見得重,任全英總管捧來怎樣的奇珍異寶都不曾開懷。
前兒太醫來看過,說娘子郁結于心,遲早會影響子,讓娘子多出去走走散心。
陛下特允娘子出宮,這時候娘子反倒不了,幽居在宮里,整日不說話,眼睛不知著哪兒。
作為陪伴長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