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間憤懣和憋屈, 幾乎從屏幕溢出來。
宋枝蒽堪堪無語，甚至還有一氣結好笑。
就是這個時候，在做面的蘇黎曼也突然“呀”了聲, 說這什麼況, 枝蒽怎麼上了學校論壇。
在追劇的蔡暄立馬從上鋪彈起來, 很是懵，“怎麼回事？”
蘇黎曼在宿舍微信群里發了帖子鏈接，就是何愷剛剛發給的。
蔡暄剛點進去就靠了聲。
然而還沒來得及嘆磕的cp私下居然互這麼多, 神就擰起來, “這什麼鬼？什麼枝蒽很早就開始勾搭祁岸？這他媽哪來的知料人？”
“還有這位是什麼妖魔鬼怪, 什麼親眼看到枝蒽上的祁岸的豪車, 他哪蔥啊他？？？”
罵罵咧咧的時候, 宋枝蒽也在往下看。
不出意外，說親眼看到上祁岸車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之前那個對示好的男生。
而瀏覽到此, 宋枝蒽也大概理清前因后果。
無非是這陣子和祁岸的照片被投稿發到表白墻的頻率有些高，因此引起大家的關注，跟著就有閑的沒事兒的人, 總結出來在論壇發帖嘆。
不管這人真實意愿到底如何，這個帖子都從最初的“拉郎配”，變一場惡意揣測和酸狂歡。
之前那些不知名同學噴應雪跟何愷有多損, 這會兒指摘宋枝蒽就有多毒。
甚至還有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知者”, 說跟祁岸早就甜了, 連上課時候都不忘聊視頻。
還說傷那天回來，也是祁岸親地背著上樓。
17L：【反正我覺得他們倆一開始就不簡單, 不然怎麼可能在跟何愷分手這麼幾天, 兩人就這麼親啊】
……
23L：【之前你們都罵何愷跟應雪的時候, 我就覺得有反轉，沒想到真有？】
……
35L：【哎，別的不說，要我是宋枝蒽，我也踹了何愷選祁岸啊，試問咱們學校有哪個生能拒絕得了祁岸？】
……
46L：【你們別往臉上金了，祁岸那種格會看上這個窮家嗎？他車的一個胎都夠三年生活費】
……
50L：【前面那樓我不服，生窮怎麼，對男生來說最重要的不就是臉漂亮？更何況宋枝蒽以后前途肯定很明啊，但不管怎麼說，劈肯定是不對】
……
57L：【被樓上說窮家的人惡心吐了，你對生有多大敵意，拿鏡子照照自己好嗎】
58L：【+1】
59L：【+2】
60L：【+3】
61L：【+10086】
蔡暄看到這里已經開始罵人了，不止口吐芬芳，在帖子里也以一敵十——
【笑死，還劈？你媽沒教你劈倆字怎麼寫？宋枝蒽跟何愷分手了沒錯，但跟祁岸在一起了？誰告訴你的？你爬人床底聽的？】
【對著幾張圖就污蔑人家，那我是不是看到你在廁所就可以污蔑你吃屎啊】
【還拿人家家庭背景說事，怎麼，你出是多高貴？】
這種毒舌又讓人無法反駁的話瞬間帶起另外一個節奏，很多人也都站出來幫宋枝蒽說話。
不止蔡暄，蘇黎曼也加對噴戰隊，就連林洋得知后也跟著參戰，三人像是打游戲配合得天無，沒一會兒帖子的畫風就開始轉變。
不過也有人說這是宋枝蒽的人下場，但這并沒有阻礙蔡暄的“大殺四方”。
宋枝蒽確實沒想到事會突然發展這樣。
眼見幾個人都丟下手頭的事不干，為自己說話，很過意不去，立馬出聲阻攔。
但這三人瘋起來實在控制不住，誰都不愿意停下來。
到后來蔡暄干脆馬了，指著一個罵得很難聽的，“蠟筆小心心”的人說你丫別嘚瑟，我知道你是誰，明天就讓你倒大霉。
結果對方真的害怕閉上。
畢竟大家都在一個學校生活，稍微留點心就能找出背后說話的人是誰。
只是這樣的罵戰到底沒持續多久，宋枝蒽那邊卻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出面把事說清，帖子就突然被刪除了。
蔡暄一口氣憋上來，靠了聲，“老娘還沒罵爽，怎麼給刪了。”
不想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
蔡暄在氣頭上，剛開始語氣很不友好，后來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態度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啊？沒事，沒什麼影響，剛還勸我們來著。”
宋枝蒽屏幕的指尖一麻。
偏偏蔡暄這會兒還刻意對電話那頭道，“不然你打電話親自問？”
隔著床板，宋枝蒽很難聽到電話那邊的男嗓說了什麼，只知道蔡暄沒一會兒就笑嘻嘻地掛了電話。
心臟在這瞬仿佛被氫氣球高懸拎起。
還來不及消化掉剛剛的各種緒，手機來電顯示就告訴，祁岸確實在找。
不管怎樣，兩人也都算這一緋聞事件的“主角”，宋枝蒽猶豫了下，不可避免地接了。
祁岸似乎在外面，背景音混著風聲，有些嘈雜。
宋枝蒽開口就問，“你看到帖子了？”
“都飄紅了，”祁岸調子漫不經意，聽不出有沒有被這事影響，“想不看到也難吧。”
論起來，帖子里那群瘋子里也有罵他的，最難聽的一句大概就是惦記兄弟的人。
很奇怪，宋枝蒽看到別人說自己，最多只是氣悶無語，可見別人用這種話侮辱他，就真的有些忍不住。
宋枝蒽稍斟酌了下，低聲安，“你不用在意他們說什麼，反正帖子都刪掉了。”
祁岸疏淡語氣蘊出一點兒笑腔，“宋枝蒽，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
宋枝蒽：“可以當做是。”
話落，那邊靜了瞬。
宋枝蒽以為斷線，下意識了聲他的名字。
聲音清清甜甜的，帶著一點兒獨有關切，像是橫穿三四年的時，重新落到耳畔。
祁岸屏息一瞬，不疾不徐地應聲，“嗯，我在。”
幾個字沉穩有力，像定海神針，讓宋枝蒽略繃的心一下就平靜下來。
祁岸也沒打算瞞，“帖子是我刪的，至于里說的話……”
宋枝蒽眼底出驚異之。
一面訝然于他的辦事手段，一面又心跳突突，生怕他說出什麼讓人尷尬的。
然不想，祁岸停頓了兩三秒，調子一轉，閑閑嘖了聲，“還真讓我傷。”
“……”
“你說怎麼辦？”
宋枝蒽是真沒想到他能殺個回馬槍，一時啞口無言。
但仔細想想，和祁岸的數次“曖昧現場”，確實都是因而引起的，幾乎每一次，都是祁岸在幫。
心頭涌上無力，宋枝蒽再開口時也很無奈，“……那你想怎麼辦。”
頓了頓，又說，“不會又要我請你吃飯吧。”
祁岸挑了下眉，完全不客氣，“也不是不行。”
宋枝蒽：“……”
很果斷地拒絕，“不行，我沒錢。”
頓了頓，真誠補充，“我不是摳門，我是真沒錢，我還要還何愷錢……”
“不然我請你吃食堂吧，盒飯……你看行嗎？”
祁岸直接被逗笑，“宋枝蒽，你演我呢，有錢給蔡暄送那麼貴的禮，請我吃盒飯？”
幾句話說得宋枝蒽耳朵直冒火，又怕上鋪的蔡暄聽到，只能把頭埋在被子里，小聲解釋，“就是因為買了這麼貴的禮，所以才沒錢啊。”
話說得有理有據。
殊不知聽的那方心頭倏然發。
鋒利的結向下微滾。
祁岸嗓音低，多了一不自知的沉，“那你吃飯怎麼辦。”
宋枝蒽問得一愣。
默了默，沒什麼底氣地說，“夠是肯定夠的……但請你有點困難。”
“哦，”祁岸呵笑了聲，“反正就是舍不得給我花錢。”
宋枝蒽被他的語氣刺得心跳快了一拍，莫名有種祁岸在對埋怨撒的錯覺。
正想著說點兒什麼找補找補，不料祁岸“放過”，隨口道，“行了，不為難你。”
他云淡風輕的，“先存著，什麼時候你有錢了，什麼時候再回報我。”
宋枝蒽：“……”
祁岸又說，“反正別胡思想，這事我自有打算。”
宋枝蒽乖乖應聲，“好。”
似是確定這會兒狀態還不錯。
祁岸低朗悅的嗓音在耳邊化開，“那你早點睡，晚安。”
“……”
雖然有些意外他會對自己說這兩個字，宋枝蒽還是回了句“晚安。”
說完，電話掛斷。
宋枝蒽聽著電話嘟嘟忙音，思緒像水波一樣緩緩開漣漪。
甚至不可避免地產生一種……祁岸打來電話并不是為了和討人，而是為了分散注意力，讓安心的想法。
相比之下，何愷卻沒那麼“想得開”。
他見宋枝蒽不回復，帖子又莫名其妙刪除，心里的郁悶越積越深，叉著腰在客廳里像個無頭蒼蠅來回打轉。
就這麼猶豫半晌，他最終還是破了功，決定給宋枝蒽打電話。
本來他都想好了，這次不論如何，語氣都要溫和一些，即便他現在很不開心，也很不甘心……最主要的是兩個人現在分手了，他就算指責，也沒有資本。
反正不管怎樣，先和說上話要……
抱著這樣的想法，何愷把電話打了過去，卻不想回應他的是一次又一次冰冷的拒絕。
隔了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他這個號碼也被宋枝蒽拉黑了。
大半夜的，糟心緒無發泄，何愷狠狠罵了聲國粹，只能打給遠在平城的母親。
何母都準備睡覺了，聽到這話脾氣上來把他劈頭蓋臉一頓罵。
“那論壇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你未知全貌就指責，換我我也不想理你，你還好意思生氣。”
何愷耷眉燥眼的，聲音也懊惱，“我這不是著急嗎。”
他六神無主，“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總不能真的看跟祁岸在一起吧。”
“你當初不好好對人家，現在知道著急了。”
何母就差順著電話線他，“我之前你好好跟人家賠禮道歉，你死活不樂意，現在好了吧。”
“算了我也懶得罵你。”
“你要麼乖乖認慫，跟承認錯誤重新追，要麼你就換個別的對象，彼此都開心。”
“反正我是不能再幫你出面了。”
殘酷無的幾句話，說得何愷頓時心更堵了，想了半天也只能說，“算了媽，你別生氣，這事兒我自己理，您也早點休息。”
見他冷靜下來，何母氣順許多，多心問上一，“你想怎麼理？”
何愷視線空地盯著電視機里播放的無聊綜藝，驀地嘆了口氣，“我明天去學校找。”
-
翌日，大盛。
暑氣隨著熱風陣陣襲來，高溫一直持續到下午。
因為是蔡暄的生日，陳志昂帶著人早早就去餐廳包間布置，而為主角的蔡暄，也一大早就和蘇黎曼出門購做頭發。
不管和陳志昂和不和好，生日當天都要做個靚麗的主角。
但是宋枝蒽就有些可憐了，最后一天滿課，哪兒也去不了，只能乖乖留在學校。
蔡暄原本還擔心在學校會被同學八卦非議，沒想到本沒有。
畢竟上論壇的就是那一小撮人，們就算在網上罵的再厲害也不敢真的在當事人面前表現。
非但不敢當面表達什麼，和關系不錯的那個生還跟主道歉，說不應該在看到跟祁岸視頻的時候，發出那麼大聲音的嘆，搞得周圍好多人都聽到了。
蔡暄聽到宋枝蒽的轉述，要多無語有多無語：【這就是在撇清吧，說是這麼說，誰知道背后編排你的有沒有，反正你離遠點兒】
蘇黎曼也應和：【可不是麼，你小心點兒】
宋枝蒽不置可否：【我現在只想好好復習，沒心思理這些事】
畢竟還想要獎學金，而且考完試，也好專心做別的兼職。
不與垃圾人垃圾事多做糾纏，從來都是的第一人生準則。
只是拎得清，并不代表別人也一樣。
就像完全想不到，曾經那樣珍視面子，不愿為委曲求全的何愷，居然會在當天最后一節課下課后，抱著一束火紅的玫瑰，站在人流攢的教學樓長廊門口等。
整個偌大的二教，上百號學生紛紛往外走，每一道目都不可避免地他在上流連，何愷卻完全不在意，只顧目如炬地在人群中搜索的影。
多日不見，他比之前明顯清瘦疲憊了不。
眼底那份趾高氣昂也似被某種洪湮滅，生出一見的忐忑。
宋枝蒽多被眼前的景象震住，本就慢的步子幾乎停下來。
終于，何愷發現了，角揚起笑，出燦白的牙齒走上前，“枝蒽，我等了你好久。”
“……”
“你總算出來了。”
于此同時。
綜合辦公樓三樓，校長辦公室。
祁岸翹靠坐在紅木長桌的對面的椅里，單手把玩著銀質打火機，在桌上不輕不重地磕。
說話間冷眸輕抬，不不慢，“反正話我撂這，要是九叔不愿意給我一個代，我不介意花點錢，用法律手段解決。”
被他稱作九叔的付校長撂下茶杯，眉心促，“你說你，從小子就烈。”
“又烈又野。”
“我不過說了句就是個帖子，你瞧瞧你，把事扯到這上頭來，九叔有說不幫你嗎？九叔有說讓你白白被污蔑？”
祁岸長眸半垂，低懶一笑，不置可否。
“這樣，我今天再讓網絡部那邊好好查查，”付校長語氣凝重，“校論壇造謠別人私生活的確應該好好管管，我記得上學期就有個大一的學生鬧到抑郁癥休學。”
“罰力度我也會增加。”
“至于別的事，你就別手了。”
“總之九叔絕不會委屈你，也不會姑息。”
“這樣你該滿意了吧。”
祁岸起眼波，吊兒郎當的，“既然九叔都這樣表態，做侄子的也沒什麼好說。”
“這會兒你倒賣上乖。”
付校長眼含嗔怪，“你啊，跟你老爹一個樣，沒點兒本事可降不住你。”
說完又溫和幾分，“晚上有事兒沒啊，沒事兒跟我回去，你九嬸給你燉魚。”
“您問的還真不巧，晚上剛好有個飯局。”
祁岸扯，悠然起，“下次吧，下次我去瀾園順點兒好茶葉過來孝敬您。”
付校長被哄得眉開眼笑，起把他送到門口。
鄒子銘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來。
祁岸隨手接通，單手抄兜，長錯生風地往下走。
以為鄒子銘是催他趕快去包間，祁岸漫不經心道，“你們都齊了？”
“還沒，我在學校。”
鄒子銘站在二教影錯的樓梯口，過明鏡的玻璃門向前方不遠的兩個人，單刀直，“就是過來給你遞個信兒。”
“……”
祁岸濃眉攢起，“什麼。”
“快來二教吧。”
鄒子銘語調意味深長，告似的，“不然你就要被家了。”
話音落下。
祁岸腳步一頓，眸底霎時沉如深海。
下一秒，電話掐斷，他三步化作兩步下了樓。
綜合辦公樓與二教相隔不遠，祁岸到達“事發現場”時，不止鄒子銘沒走，其余的圍觀群眾也越聚越多。
夕余暉下，宋枝蒽形纖瘦，右綁著標志紗布，旁是只比高出半個頭的何愷。
兩人腳底是一大捧摔爛的火紅玫瑰花。
眾目睽睽下，何愷聲勢濤濤，“怎麼，敢做不敢當？承認自己無銜接就那麼難？”
“別人不知道你心里怎麼想，但我再清楚不過，你不要以為隨便找幾個借口就能掩飾你們倆暗度陳倉的事實，我告訴你，我跟祁岸沒完，我——”
話沒說完。
后突然襲來一破空力道，猛地揪住他的領，直接把何愷拖得像個沙袋似的轉了個面。
未開口的指責隨著卷曲的舌頭一同被牙齒咬住，何愷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面前居高臨下的祁岸，沉著一張戾氣俊臉，對他迎面就來猝不及防的重重一拳。
足以稱為男人的骨骼鋒銳堅利，準打在何愷那并不筆的鼻梁上，“咣”一聲，狠厲到把他人都往后帶了幾步。
伴隨一聲巨慘的慘，何愷極其無助地摔重摔在地上。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
在場所有圍觀的人均倒一口涼氣，更有生發出猝不及防的低呼。
而在漩渦中心的宋枝蒽，更是不可思議，直接怔在原地。
先是看了眼痛得在地上.的何愷，而后又看向旁臉可以稱得上是雷霆震怒的祁岸。
就是這瞬，祁岸握住的手腕，將拉至后，用高大的量擋住。
男生深眸蘊著極強的威，居高臨下地著眼前捂著流鼻子的何愷，如同破空殺來盛怒的神。
“第一，宋枝蒽早就跟你分手，跟別人是什麼關系，不到你來過問。”
“第二，你對我不滿，大可沖我來，我祁岸隨時奉陪。”
“第三——”
他握著宋枝蒽手腕的掌心微微收攏，目從何愷臉上移開，像洶涌浪一般向四周圍觀，甚至拍照的人蔓延。
祁岸目幽深凌厲，仿佛能將人溺斃。
吐出的每個字亦堅如磐石，鏗鏘有力，“沒有無銜接，沒有暗度陳倉。”
“從頭到尾。”
“都是我在追宋枝蒽。”
作者有話說：
打了打了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