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一拳打得既突然又鈍痛, 導致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揍的祁頌,額角直接腫了好幾天。
那幾天里,他每天都跟邊人抱怨, 說祁岸太小氣, 自己不過是戴了一陣他的破手鐲, 他至于那麼生氣麼。
邊不知的人有的安,有的嘲笑他太菜。
但家人這邊,除了祁仲卿, 基本都是幫祁岸說話。
就連平時比較疼的老太太都說他活該, 好好的人家小岸東西干嘛。
剛巧那陣子祁岸剛“瘋完”離掌控, 祁家孫子輩的其他幾個兄弟姐妹也都語重心長地拍肩, 說他惹誰不好, 非要惹祁岸那個瘋子。
正因如此,祁頌才得知這陣子消失的祁岸都在家干了什麼。
后來還是和祁岸關系不錯的老幺,祁沫告訴的祁頌, 說祁岸那手鐲,是和他喜歡的那個生有關的信。
而祁岸在家“發瘋”,也跟這個生有關。
總的來說, 他手欠欠到了一個最不合時宜的時候。
祁頌一聽這才傻了眼,倒也不再敢四喊冤。
再后來,兩兄弟冷戰了一陣子, 祁頌就主上去求和好了。
只是從那以后, 他再也沒見祁岸戴過那個手環。
而今被宋枝蒽一說, 他才想起來這次見祁岸,他手上又重新戴了那個手環。
想到這, 祁頌角抖了抖。
不是吧這人……
都有新對象了, 還惦記那白月?
這邊他在心里吐槽著, 宋枝蒽那邊喃喃出聲,尾音帶著不敢相信的輕。
“所以那年冬天,在學校巷子口那邊和生接吻的是你……”
不是祁岸。
是誤會了祁岸。
那個冬天,他并沒有和別的生在一起,也不是因為別的生,而放棄和考同一所大學。
可惜聲音太小,祁頌沒聽清,“你說什麼?”
宋枝蒽神微滯,頓了頓,“沒說什麼。”
祁頌莫名其妙地看著,轉念又想到什麼,“不過你是怎麼想起問手環的事,這事兒我都快忘了。”
被他一問,宋枝蒽慌了下神,“沒有,我隨便問的。”
不太想把當年那件傻事讓其他人知道,宋枝蒽干地胡扯,“我就是,看到祁岸總戴著那個手環,覺那東西好像重要。”
“是重要啊。”
祁頌頗為嘆,“畢竟那東西可是……”
“嗯?”
想到這是祁岸刻骨銘心的“初往事”,說出來難免會讓現友不開心,祁頌搔了下鼻尖,改口道,“那東西可是寺廟求來的,對考試靈著呢。”
“……”
宋枝蒽點頭,“也是。”
就這麼,兩人各自把各自的心事“揣”回肚子里,又隨便聊了聊其他的,不吃不覺就吃完了這頓盛的早餐。
祁頌是在家閑不住的格,吃完飯就去了俱樂部那邊。
宋枝蒽則滿腹心事地回了家,陪外婆給臺量尺寸打柜子。
木匠早早就到了,又是人,跟外婆邊聊邊探討,好幾次問宋枝蒽的意見,都心不在焉的,“你們定就好了。”
“我們定怎麼行,到時候都是你在用,要是上鏡不好看,那豈不是白做了。”
外婆嗔怪。
宋枝蒽這才意識到,這個位置是未來暑假里直播的地方,于是在腦中過了遍搭配,又拿起手機,“那我在件上搜一搜。”
兩個長輩都不急,就這麼等了會兒。
最終宋枝蒽選了當下流行的米白,簡約款,說是一周就能打造好。
木匠走后,外婆又拉著量臥室的尺寸。
說的床太小了,睡著不舒服,這下把書桌都挪走,能寬敞不,還能買個大點兒的床,和一些小家。
宋枝蒽靠在門口笑,“你這麼一折騰,那點老保不都花我上了。”
老太太一時高興,上沒把門的,“哪有,都用你媽的錢——”
話到這里。
宋枝蒽笑容微僵。
老太太訕了訕,“枝蒽,你也別怪外婆自作主張,我知道你那錢不會收,就替你存起來了。”
“這部分錢是你媽打給我的,我想著反正我也沒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不如都花在你上。”
“你這些年將就慣了,就這床都嘎吱嘎吱好久,我早就想給你換。”
“你媽也說,你這些年過得苦,有錢了肯定要給你改善生活條件,這不,最近賺了點錢。”
宋枝蒽眼里沒什麼溫度,“倒是會借花獻佛。”
也不知道的現任知道花錢給前夫的兒會是什麼心。
不過那人那麼有錢,應該也不會在乎。
說到底,為這點錢產生緒波的就只有自己,對李秋來說,這只是微不足道的,用來打發的九牛一。
老太太稍微量了一下寬高,問,“什麼借花獻佛。”
宋枝蒽斂眸,到底沒把李秋的事說出來。
是自己的母親,可趙淑梅也是的母親,們母之間的事,宋枝蒽不想參與,也沒資格參與。
想明白這點,宋枝蒽神平淡地勾起,“我是說您會借花獻佛,一點兒都不知道為自己著想。”
趙淑梅嗔一眼,“小孩子家家的都會揶揄我了。”
宋枝蒽慧黠地笑。
折騰大半天,就這麼過了飯點。
宋枝蒽難得回來,趙淑梅就給做了幾道盛的菜,還有最拿手糯米糕,鹵爪。
等兩人兩個坐在飯桌上,已經是下午了。
趙淑梅怕,一個勁兒地給夾菜,還問起祁岸今天怎麼沒跟著一起來。
提到祁岸,宋枝蒽眼角眉梢舒展許多,聲音也帶著一輕盈,“他今天有考試,還都是很重要的科目,我不想打擾他。”
“再重要也得吃東西啊。”
趙淑梅早有遠見,“鍋里還有糯米糕,鹵爪,回頭啊,你記得給他送過去當宵夜,他小時候最吃這個了。”
提到祁岸小時候。
宋枝蒽莫名來了興致,眼地問老太太,“他除了這兩樣,還吃什麼啊?”
老太太對這方面記好著呢,隨便就說出來五六樣,“你也不用特別記,想吃就帶他回來。”
宋枝蒽點頭。
老太太又想起昨晚過生日,就問聲生日過得怎麼樣。
“很開心。”
宋枝蒽翹起角,“他們都送給我很喜歡的禮。”
最主要的是,祁岸一直陪著。
甚至在今早,還得知了當年的那個真相。
想到這,宋枝忍不住問趙淑梅,“外婆,你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會隨著時間產生變化嗎?”
本以為趙淑梅會問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哪知趙淑梅抬眉,理所當然地看著,“當然了。”
宋枝蒽筷子一頓。
趙淑梅說,“本就是流的,你今天喜歡的,說不定明天就膩了,不然怎麼有那麼多夫妻會離婚?”
宋枝蒽一時無言,可又覺得沒問到點子上,想了會兒才又開口,“我的意思是,如果一個人以前很明確不喜歡另外一個人,那麼幾年后,那個人有沒有可能——”
“當然可能了。”
趙淑梅年輕時候也是個心直口快的,十分不解地看著宋枝蒽,“你外公那會兒就是過了好幾年才喜歡上我的。”
宋枝蒽眼底晃過一道不可思議,“外公早年不喜歡你嗎?”
“不喜歡。”
趙淑梅嘆了口氣,又笑,“我跟他算是包辦婚姻,早早就被家里定了親,但是他呢,那會兒有喜歡的對象,也不想留在小縣城,就拒絕的很明白。”
“我也是個心氣高的,那他都拒絕我了,我還往上湊什麼,一生氣,就跟家里說不嫁給他了。”
“當時家里的態度模棱兩可,后來我就進了糧庫當工人,你外公呢,在城里混得也不是很好,沒多久就回來,也被安排到糧庫。”
宋枝蒽笑了聲,“那你們倆還算久別重逢呢。”
趙淑梅眼角笑得堆起皺紋,“是有點兒哈,他當時還跟我說,沒想到才兩年沒見,我就變了個樣。”
“變什麼樣?”
“當然是變好看了。”
“我年輕時候嬰兒,還不會打扮,到那會兒才長開,他啊,就對我見起意了唄。”
話到這里,宋枝蒽若有所悟了什麼。
因為跟祁岸,也是相似的狀況。
可如果真的是因為變好看,祁岸才心……那這群男人可太淺了。
不知不覺間,把后面那句話嘀咕出來。
趙淑梅笑出聲,“這哪能是淺啊,人都這樣,不分男,不然現在哪有那麼多追星的小姑娘?”
“只要這個人,喜歡你以后是真心的,實心實意的對你好,那你還在乎過去什麼樣干嘛。”
“你要是接不了他這個態度,大不了就不理他。”
“但你要是也喜歡他,總計較著過去,那就是自尋煩惱了。”
這話聽著淺顯,道理卻一分不打折扣。
句句沒提祁岸,又好像字字都在說他。
宋枝蒽指尖微攏,心里泛開層層漣漪,好像一直想不通的什麼,就這麼被外婆點。
趙淑梅短嘆一聲,把話說到明面上,“其實一開始,我也不贊同你和祁岸在一起,畢竟以前你因為他難過了那麼久,他的家境也不是咱們能高攀得起的,外婆再喜歡他,也是更疼自己親孫。”
“但自打上次他來家里,我看到你倆的相,他對你那勁兒……我就覺得吧,你們倆這次,倒是你把他拿得死死的。”
“……”
宋枝蒽眨了下眼,“真的嗎?”
“我還能騙你不。”
趙淑梅煞有介事道,“我這老姜還不比你眼毒辣。”
宋枝蒽頓時失笑。
趙淑梅也跟著笑起來,“反正現在我是放心多了。”
“這孩子不管過去對你是真是假,起碼他現在對你是真的。”
“最主要的是,你跟以前比起來,明顯開心許多。”
宋枝蒽被說得神幾分靦腆,用筷子撥弄著碗里的回鍋,弱弱道,“有嗎……”
趙淑梅淺白一眼,“你什麼樣我還看不出來?”
宋枝蒽閉了。
趙淑梅揚揚下,“你今天也別在家悶著了,找個機會把糯米糕和鹵爪給那孩子送去,順便再把學校里的行李收拾回來,咱們正式過暑假。”
復雜的心就這麼被老太太輕松治愈。
宋枝蒽往下抑著角,乖乖說了聲好。
-
吃過飯,宋枝蒽幫外婆收拾好家務,才帶著那兩盒東西出門。
不過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找祁岸,而是把東西保存在宿舍樓附近小超市的冷藏柜里,先回了趟宿舍。
大家都考完試,都忙著收拾東西回家。
蘇黎曼和林洋是外地的,最興師眾。
蔡暄家就在城市郊區,相對好很多,只需要帶一點平常用的東西回去就行。
宋枝蒽覺得大家都在收拾衛生,也不好閑著,就跟過去大家一起收拾,等收拾差不多的時候,祁岸那邊也剛好出了考場。
看著時間,本想給祁岸主發條信息,問他考得怎麼樣。
祁岸卻心有靈犀,先一步給發來消息:【考完了】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你呢,在哪兒】
宋枝蒽原本在洗著抹布,看到消息立馬干手敲字:【在宿舍呢,們今晚要走,我回來一起收拾衛生】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嗯,我們還剩五門考試】
吱吱:【這麼多?】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本來科目就多,比你們考得還晚】
頓了頓,他又問:【早飯吃得怎麼樣,祁頌有沒有跟你胡說八道】
宋枝蒽心想胡說八道倒是沒有,倒是說了些“意外收獲”。
但答應要幫祁頌保的,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沒說什麼】
祁岸倒沒再問。
而是告訴自己接下來幾天會很忙,科目多,考試又集,他也需要時間復習。
宋枝蒽晚上也要和舍友吃這個學期的“散伙飯”,于是問他什麼時候方便把東西給他,再順便跟他說一下“心里話”。
祁岸倒好,抓住機會又逗,【早上才剛見過,現在就想我了?】
宋枝蒽微不可查地翹了下角,又板住表,【你想多了】
吱吱:【是外婆讓我把今天新做的糯米糕和鹵爪給你帶過去】
祁岸似乎有點兒失:【噢,外婆啊】
吱吱:【不滿意?】
小蝴蝶唯一靠山:【不敢】
宋枝蒽沒再讓他貧下去,問他什麼時候能把東西給他送過去。
結果一問才知道,他們宿舍也要一起出去吃晚飯,吃完之后大家還要一起去咖啡廳抓時間復習。
因為只有這樣,學霸鄒子銘才會帶著那兩個學渣。
祁岸也可以多參考一下鄒子銘的筆記。
宋枝蒽忍不住調侃:【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
誰能想到幾年前,祁岸次次考試排名都遠遠把宋枝蒽甩在后面。
祁岸倒是不甚在意:【你想不到的還有很多,以后慢慢給你展現】
頓了頓,他又說:【現在的目標是不給你丟臉】
他都說這話了。
宋枝蒽也不好讓他來找自己。
而且平時但凡有一點事,也都是祁岸不顧一切過來找自己。
或許是被外婆的話開解,宋枝蒽這一次很想當主的那一方,也很想,對祁岸好一點,再好一點。
吱吱:【我去找你吧】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
吱吱:【這樣比較不耽誤你們時間】
吱吱:【剛好我們宿舍的幾個生比較磨蹭,一來一回我也能趕上吃飯】
本以為這話會讓祁岸。
不想這人蹬鼻子上臉:【那你讓們多磨蹭會兒,我好多看你幾眼】
“……”
宋枝蒽抿起,懶得再理他。
隨后收拾好東西,和舍友們打好招呼出門。
只是不曾想,宋枝蒽來到約定的餐廳門口,第一個見到的人,不是祁岸宿舍的任何一個,反倒是何愷的舍友,一個林棟的男生。
在宋枝蒽的印象里,這男生跟何愷關系最好,對卻總是不大友好。
有好幾次,兩人因為何愷見面,他對宋枝蒽都怪氣,是宋枝蒽懶得計較,從沒跟何愷提過。
但這不代表在跟何愷分手后,對這男的還能笑臉相迎。
于是在兩人對視的一剎那,宋枝蒽完全沒有以前對他禮貌友好的模樣,就像見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甚至不屑一顧的人,面無表地別開目。
倒是林棟,本想跟打招呼,結果沒想到會吃個“閉門羹”,臉頓時有些不好看。
宋枝蒽倒沒在意。
只是給祁岸發了條信息,問他們到哪兒了。
還沒等到回復,旁就響起林棟的聲音,“巧啊宋枝蒽。”
這語氣聽著就不怎麼友好。
宋枝蒽也沒慣著他,看他時眉頭蹙起,一臉陌生,“你誰?”
林棟氣笑了,“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前腳跟何愷分手,后腳就不認識我。”
如果是以前的宋枝蒽,即便被他這麼怪氣地懟,也會平和解釋。
但現在。
宋枝蒽面無表,“你很尊貴嗎?我一定要認識你?”
這話比起他的怪氣,就像毫不客氣的一掌,直接打到林棟臉上。
自古以類聚人以群分,林棟跟何愷一樣裝,以至于被宋枝蒽這麼不給面子,格外下不來臺。
林棟臉青了又白,卻又不放棄找茬,諷刺地笑,“真是幾日不見刮目相看,找到新靠山,確實更有底氣。”
宋枝蒽知道他不想罷休,于是也笑著迎戰,“那是,總比跟渣男在一起要好。”
大概沒想到往日溫拙的宋枝蒽能這麼牙尖利,林棟一時哽住,想了想也裝作為朋友打抱不平。
“何愷不是都跟你解釋了,他跟那個生沒什麼,你這麼說他渣男是不是不太好,你憑良心說,他以前對你什麼樣你不知道?”
“他以前對我什麼樣你又知道了?”宋枝蒽笑,“你是他肚子里蛔蟲?”
“哦不。”
“你不是蛔蟲。”
“你是平時沒占他便宜的寄生蟲。”
林棟臉漲紅,“宋枝蒽,你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我只不過是隨口——”
宋枝蒽眨了眨眼,“我也不過是開個玩笑,你不至于真生氣吧。”
這句話,以前林棟可沒對說。
每次宋枝蒽都強忍著脾氣,又看在何愷面子上,才不反擊。
但現在,什麼都不需要顧及。
所謂用魔法打敗魔法。
林棟自知理虧,頓時啞住。
可他又是睚眥必報的格,于是走還留,到最后也沒忍住攻擊宋枝蒽,“你不要以為你跟祁岸在一起就能萬事大吉,呵,你以為我沒見過祁岸嗎,他和何愷比起來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你覺得何愷是渣男,那祁岸就更渣了。”
“何愷還能跟你談三年,我看祁岸也就跟你談三周,撐死三個月。”
“到時候你被甩了,說不定哭得更難看。”
“而且祁岸他也絕對沒有何愷這麼講義,跟你分手后還念著你的好為你哭哭啼啼,他那種人,他一定——”
后面的話沒說完。
林棟腳后跟頓時抵住什麼。
與此同時,兩條胳膊一左一右地掛在他脖子上,把他不到175的高得死死的。
就是這個瞬間,姿頎長的祁岸雙手抄兜地站在他后,磁沉又迫的嗓音,凝著玩味的冷戾,不不慢地籠罩下來,“我一定怎麼?”
話音落下。
林棟脊背堪堪一僵。
他往左看,是沖他壞笑的趙遠,往右看,是對他冷哼的陳志昂。
往后看……
不。
不用往后看。
祁岸直接手扣著他的腦袋,毫不留地往后一掰,高眉深目的俊臉,鷙又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又低又冷地呵笑了聲。
“這位同學。”
“你是想讓我在這揍你呢,還是去外邊?”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我來啦
這章走走劇,再往后面你們要的就要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