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一早, 霍文肖就開車去了V店。
V店是全市唯一一家超五星級的連鎖酒店,格賊高, 幾乎不接散客的那種。
當然, 也不是誰都能預約到。
霍文肖定的是下午六點鐘的位置,但是他之所以一早就去,是因為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他要親手給游湉做一個生日蛋糕。
經理一早就到酒店大門迎接霍文肖了, 寒暄兩句后, 帶他去換了服,然后就領進了后廚。
經理也已經提前和廚師長打過招呼, 廚師長是個很有威的老頭,不諂也不八卦, 檢查了下霍文肖的穿戴,合格以后,直接給他安排了兩個小甜品師。
霍文肖要求的生日蛋糕, 難度不大,兩個小甜品師指導他就夠了。
霍文肖道謝。
隨后就跟著甜品師進了小廚房。
他自己學得倒很虛心,其實真正起手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不能接, 就是邊的兩位小甜品師, 看著都張的。
廚師長不八卦, 們可不會不八卦。
堂堂一個大總裁居然親自來后廚學做蛋糕, 這件事簡直太炸了不是嗎!
而且們本來以為大總裁只是擺擺樣子而已, 但是真正學起來, 總裁本人卻認真得不行。
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帶著帽子和手套, 穿著不合材的廚師服, 彎著腰, 專注地站在櫥柜前,每一個環節幾乎都要自己親自手。
倆位甜品師盡管心中八卦得飛起,但是職業素養還是在的,心再八卦,面子上也不能表現出來,直到霍文肖從西服上的口袋里拿出一個鵝絨布的小盒子,要求把里面的東西藏進蛋糕中央,兩個人的臉,才徹底不淡定了起來。
天!還玩驚喜這一套?
們真的好奇死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名媛千金,能讓總裁本人費盡心思去討好,簡直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
難得周六沒課,游湉一猛子睡到中午,起來正不知道吃什麼呢,夜大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的禮什麼時候能收到?”
游湉拆了盒牛,盤窩在沙發上,一邊喝一邊道:“早就想送給你啦,什麼時候都行,要不就今天?”
正好還能蹭頓飯。
周燁道:“可以,今天我工作室掛牌,要不要也來看看?”
他的個人工作室,設立在B大,周燁也是B大藝學院的名譽副院長,游湉簡直崇拜得滿眼星星。
“當然要!正好我周末在B大上課,那以后我下了課是不是就可以找你去蹭飯啦?”
“本來我是不常在的,不過你要來,我肯定就去。”
游湉也只是說說,哪敢真的麻煩夜大呢?
掛了電話,就趕開始收拾自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背上前幾天裝裱好的畫,很快就出門了。
兩人約在了一家特酒樓見面,酒樓在人工湖中心,三層,很雅致。
周燁來的比較早,已經點好了幾個特菜,游湉到了以后,又補了一份甜品。
“這兒的景真不錯。”
“霍總以前沒帶你來過嗎?”周燁把果推到面前。
他們坐在三樓,靠窗的位置,湖面上的風吹來,春日的撒在原木桌上,游湉舒服地了個懶腰,把頭從窗外扭回來,疑道:“他為什麼要帶我來?”
他確實也沒帶來過。
霍文肖平時帶去的那些地方,乍一看都特別高檔,但其實都是千篇一律的,去幾次就膩了。
游湉現在看到什麼五星級酒店就生理厭惡,不過也從沒說過什麼,畢竟霍文肖就是喜歡去那些地方,他說是因為干凈,他吃著放心,呵呵,游湉覺得就是為了裝。
周燁笑了笑,沒說什麼。
這是霍家的產業,他沒想到霍文肖沒帶游湉來過。
“我還是喜歡這樣的地方。”游湉說道:“多小清新呀。”
這一兩年,天天在霍文肖面前拘著,其實過得抑的。
等菜上來以后,游湉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邊吃邊和夜大聊天,聊好多有意思的事,一頓飯,吃得別提多開心了,以前和霍文肖吃飯的時候,哪敢這麼放肆?
“這個炸好香!”
“一會兒再給你打包一份。”
游湉道:“夜大你也太好了。”
周燁微微抿。
他穿著件銀的真長袖唐衫,散著盤扣,清風朗月的,游湉看了他一會兒,不自地說:“夜大,我覺得你這個人,好混搭。”
不是說他的唐裝里面穿著Lv的T恤,而是說他的這個人。
誰能想象,一個經常穿著唐裝,看起來特別中國風的男子,實際上卻是個搞西方藝的畫家呢?
“你怎麼知道我將來不會去唐人街舞龍呢?”周燁搖了搖頭,放下筷子,很認真地對說:“你現在經歷的,也只是你人生中的一部分,它遠遠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何況這世上,本不存任何一種標簽,可以隨意將我們的人生定義。”
“有道理。”游湉以果代酒,敬了偶像一杯。
倆人吃了飯,就準備去工作室看看。
下樓買單的時候,周燁到了幾個人,游湉不想給夜大添麻煩,就自覺退到了一邊,不過還是被有些眼尖的人調侃了兩句,好在周燁在圈子里的形象夠正,多年沒有過緋聞,外加藝家的份,有不人都以為他取向其實是男人,所以也就沒怎麼多在意游湉。
周燁和人在寒暄,游湉就坐在一邊玩了會兒手機,偏偏就是這麼不巧,隔壁那桌聊著聊著,竟然就聊到了這家酒樓的小老板,霍文肖上。
游湉以為是巧合,但其實也算不上,本來這個酒樓,也不怎麼接待外人的,能來吃飯的,基本上都是他們圈子里的人,只不過游湉和霍文肖在一起的時候,他從沒把往朋友們面前帶過,所以游湉本不認識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也很聽說過。
男人在外,有點花邊很正常,但是宣的了那一個,肯定是正宮無疑了。
這不就有人提起了周曉晚。
游湉就聽有人說道:“聽說霍文肖和周曉晚復合了?”
“我怎麼就聽說他倆就沒分過啊。”
“分過是分過,就是分分合合多次了,沒一次過,霍文肖那麼寶貝周曉晚,怎麼可能真和分?當初他倆分手,也是迫于家里的力,無奈之舉。”
“要不說倆人一前一后都回國了,看來這是想私奔?”
別人私奔都是往國外奔,哪里他們這樣往國跑的。
“私什麼奔?我看是想生米煮飯吧?我聽說,霍文肖最近天天陪著周曉晚去醫院,你猜他們倆去醫院是為了干什麼?我一朋友,就在醫院工作,可是親眼看見他陪著周曉晚從產科門診出來,倆人你摟著我我摟著你的,別提多親了。”
“懷了?”
“霍文肖也老大不小了,霍家那麼大一攤子產業,不得急著要繼承人麼?這要真懷了,想不結都不行。”
……
游湉聽著聽著,臉都白了。
幸好周燁及時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問道:“走嗎?”
“走。”游湉起就往外走了。
沿著湖心棧道往岸邊停車場走,游湉一直心不在焉的。
腦子里來來回回都是剛剛聽到的那幾句話。
雖然不會傻到真的去相信霍文肖和周曉晚摟摟抱抱的,還有孩子,可是聽到別人那麼說,想到別人口中,霍文肖的朋友始終還是周曉晚,鼻子就莫名其妙地酸了起來。
一直以為的名份,實際上可笑的要死。
這就跟一個男人在朋友圈發合照宣,但是僅對方可見一樣,一樣的可笑。
坐上車后,游湉還是一句話不說。
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沒心了。
周燁問道:“還去工作室嗎?”
“去啊。”雖然沒心,但是什麼事也不能耽誤自己的計劃。
周燁并沒有很快開車。
他大概也知道游湉為什麼會突然emo,剛剛那幾個人的話,他也聽到了一點,不過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安。
度把握不好,很容易就變男小三了,反正他是不在乎的,就怕湉湉會多想,已經很煩了,不想再給太大力。
一切都得慢慢來。
周燁看了眼腳下的畫,笑道:“是我的禮嗎?”
游湉趕把畫遞給他。
不大,但是因為裝裱花了些心思,所以沉的。
周燁打開包裝,一眼就看到了復古純銀的相框,挑了挑眉。
往下撕開,就看到了游湉的作品。
太初升的瞬間。
也是晝夜替的畫面。
但是游湉畫的,明顯是白晝籠罩黑夜的覺。
游湉道:“怎麼樣?”
“有心了。”周燁把畫放到了后面。
“就這樣?”游湉還想讓夜大夸夸自己呢。
雖然水平一般,也沒什麼創意,就是普通的日出,但是送給名字做“晝夜”的人來說,意思還是很明顯的。
周燁卻沒再說什麼,囑咐系好安全帶,就發了車子。
剛剛那一刻,他確實有被到。
但是他還能說什麼呢?
他早就說過了,等和霍文肖過不下去的那一天,他一定會去找的。
在此之前,他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
車子很快就來到了B大。
周燁的工作室,風格倒是簡約的。
不過仍舊把游湉羨慕得要死。
“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擁有一間這樣的畫室,不用太大,能放下畫板就好,畫室最好朝南,一年四季可以見到,然后在窗臺上擺上一排花,多也行,買個宜家的沙發,再弄個咖啡角,想想就覺得特別溫馨。”
不過夜大的工作室,估計也就是在學校掛個牌而已,說白了就是個門面,不會有什麼實際用的。
所以看著像辦公室的,并不怎麼溫馨。
當然,游湉想要的那種小清新和風,也不可能是周燁的風格。
“明天我就去買多,你看看,還有哪里需要改進?”
游湉指著門口那塊牌子說:“我想在那上面加上我的名字。”
“好啊。”好不容易掛上的牌子,周燁說著就要過去摘掉。
游湉趕攔了:“倒也不必這麼著急。”
知道夜大這是在跟開玩笑,不過游湉還是很,甚至到了鼓舞:“不過,我也一定有變得很厲害的那一天的。”
周曉晚都能有,憑什麼不能?
“當然。”周燁給鼓氣:“你一定會的。”
“那麼接下來,想不想和我一起解解?”
游湉疑地看著他,就見周燁走到窗前,先是開了燈,隨后就拉嚴了窗簾,鎖好了門,整個屋子一下子就了一個份外私的空間。
游湉剛要說什麼,周燁就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他來到留聲機前,找出一張黑膠唱片,轉過對游湉說:“這個設備大概是別人的工作室從來不會有的,想來驗一下我的靈來源嗎?”
不等游湉說話,周燁就已經把黑膠放到了唱片機中。
他走進畫區的畫架前,扯下上面的防塵布,想了想,背對著,問道:“一起?”
游湉說:“我有點張。”
和大神一起畫畫,還是自己的偶像,誰能不張呢!
但是話音剛落,搖滾樂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也不知道怎麼就什麼神奇,周燁轉過看著,對抬了抬角,好像在說,你聽。
聽著聽著,突然就不張了,一點都不張了。
覺得自己要嗨起來了。
“好啊,一起!”
“夜大,你知道這什麼嗎?”游湉低頭,蹲在地板上,挑選著料,想到什麼,起去把包包里的手機關了,扔在了一邊。
“什麼?”周燁把其他工準備好,罩單也鋪在了地上,兩個人這會兒都在地上坐著,很隨意的樣子,游湉低著頭,擺弄著手里的料,一頭烏黑的長發散落下來,遮住了的側。
“這沉浸式畫畫。”
……
霍文肖在廚房里認認真真地工作了一下午。
很多服務員也都知道后廚來了這麼一號人,不過經理囑咐過,客人的份要嚴格保,所以誰也不敢隨意過去打聽。
至于蛋糕里到底放了什麼,也只有那兩位小甜品師傅知道而已。
霍文肖這一下午,一刻都沒有歇過,廚師服里的襯衫了又干,脖子上的汗就沒斷過。
其實后廚的溫度還好,甜品師覺得,這位大概是張的。
所以那位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們兩個更加好奇了。
霍文肖包了六點以后的場,五點鐘的時候,他去樓上的房間洗了個澡,換了服。
給游湉發了個酒店的時間和定位。
等回到餐廳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很多服務員都躲在后面等著主角的到來。
但是大家注意的點,到底還都在霍文肖上。
“實在是太帥了!”
“不僅帥,還浪漫,簡直是小說照進現實。”
“對了,蛋糕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湯湯到底說了沒啊?該不會是鉆戒吧,霸總有說今天要求婚嗎?”
“你們都沒事干了嗎?”領班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眾人頓時作鳥散。
霍文肖低頭看了看表,快六點了,這一個小時里,他給游湉發了好多條消息,問到哪了,要不要去接,一條都沒有回復過。
霍文肖竟然有些張的不過氣。
他給游湉打了個電話,對面傳來冰冷的人工提示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也許在車上,車速太快沒有信號,霍文肖放下手機,喝了口水,又耐心等了幾分鐘。
過了一會兒,領班過來,詢問霍文肖什麼時候可以讓后廚準備餐品。
一些食,不能準備的太早,最好的時間,是客人品嘗前的半個小時。
“再等等吧。”霍文肖又看了眼表。
餐桌上,唯一擺放著的,是他親手制作的那個生日蛋糕。
伯爵茶焦糖核桃口味的。
其實這道蛋糕的工藝,復雜的,但是霍文肖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因為這個蛋糕的外觀是片藍的鏡面,很。
像果凍一樣的質地,像天空也像大海。
他覺得游湉應該會很喜歡。
手都有些冒汗了。
七點了,游湉還是沒有給他回復消息,霍文肖又打了一個電話,對方還是無人接通。
后廚看的服務生們已經開始心疼了,其實這個時候,很多人都覺得,主角應該是不會來了,但是霍文肖依然坐在餐桌前,西裝筆地樣子,好像特地保持著一種最飽滿的神狀態,時刻準備著他的神降臨。
七點半,餐廳里還是男主角一個人。
八點,男主角握著手機的手,垂在了餐桌下。
八點半,男主角又舉起了電話,他的目淡淡地放在面前的那個漂亮的蛋糕上,一遍一遍地重播著,整整半個小時,都沒有放下來。
九點的時候,霍文肖握著手機,突然刷到了一條朋友圈。
是他悉得不能再悉的頭像。
就在一分鐘前。
“第一次驗沉浸式畫畫,和我的偶像一起,實在是太開心辣!”
配圖是一副作品,外加一雙手。
一雙手,但卻分別來自兩個人。
霍文肖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好一會兒,然后起走出了餐廳。
“霍先生……”
“取消吧。”他淡淡道。
“那里面的東西?”經理小心翼翼地詢問。
霍文肖想了想,沒有說話,直接走了。
……
這一晚,他也沒有再給游湉打電話。
實際上,游湉也早就把忘得一干二凈了。
他坐在臺上,了半宿的煙,已經穩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緒,再次躁了起來。
他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地上那排蒙著黑布的畫,他一一地著煙,得越來越猛,到最后,抖的手指已經夾不住香煙,他控制著自己想把那些黑布狠狠撕開的念頭,然后抬起腳,走向廚房,盯著鋒利的刀刃,抑制不住地出手。
……
炸聲不斷地在他耳邊循環。
其實那時的他,后來是沖進了火場的。
馬路上,全都是他爬過的跡。
他把已經昏迷的源野拖了出來。
炸就發生在源野出來的一瞬間。
他的子全部在了源野上。
大火因此毀掉了他的半張臉。
整容的那段時間,他整日躺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
不打麻藥就會痛,但是打了麻藥后就會睡著,睡著了就會夢到炸,夢到大火殘忍地在他眼前,活活地燒死了他的姐姐和姐夫,車皮和人皮粘在了一起,警察來了以后,怎麼分都沒辦法分開。
他痛苦地蜷在廚房的角落里,過了好一會兒,艱難地站起,找出了所有的藥,一顆一顆地吞了下去。
……
游湉是轉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霍文肖的信息沒回。
確實忘了答應陪他吃飯這回事,但是游湉覺得這可不賴,也不能算鴿了他。
誰晚上六點吃飯,五點才提醒人家的?那會兒游湉早就關機了。
但是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霍文肖很快就接了,不過聲音聽起來,嚇人的。
“你嗓子怎麼了?”啞得要失聲了似的。
“又冒了。”他說。
“我就說吧,你冒剛好,免疫力還沒恢復呢,很容易又染病毒的。”游湉道,“幸好昨天沒去跟你吃飯,不然把我也傳染上了。”
那邊好半天,才傳來一個“嗯”。
游湉想掛電話了。
“還有事嗎?”
“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游湉還真被問愣了一下。
“對,是我打的,我就是想跟你說昨天——”
“昨天你去哪了?”
“我和朋友去玩了。”游湉一副無所謂的語氣。
“和哪個朋友,玩什麼?”
游湉聽著霍文肖這語氣就很不爽:“我去哪還要跟你報備嗎?你去哪怎麼不跟我報備呢?再說,我不都發朋友圈了麼,又沒屏蔽你,明知顧問。”
霍文肖就沒說話了。
他忍著頭痛,從沙發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吧臺前,喝了口水。
覺嗓子像有火在燒。
昨晚他吃了很多鎮定藥,勉強度過了一夜。
他了眉心道:“我沒質問你,昨天給你發了很多信息,你沒回,怕你出事,我著急的。”
這是真的,只是后來,看到發的朋友圈,才被另一種緒占領了大腦。
憤怒是有,但是更多的,是傷心。
他很傷心。
從來沒有過的,那種心碎的覺。
他不敢跟生氣的,所以他只能自己傷心。
“對不起。”
游湉:?他咋還道歉了。
這下整得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好好養病,等你病好了,我請你,補回來。”
霍文肖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游湉很快就掛了。
他好想見。
真的好想。
游湉掛了電話,煩得要死,干脆跑到衛生間洗了個冷水澡。
洗澡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崩潰了,站在花灑下,一直流淚,最后抱著自己,蹲在地上,大哭不止。
霍文肖在臺煙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的敲門聲。
可能是Davies,他今天招乎不打就曠工了,這是很有過的事。
不太想給他開門。
他今天誰也不想見。
游湉敲了半天,沒人開門,看了眼手里煮的粥,想轉就走了。
來的時候還問過Katey,Katey告訴霍總今天沒來上班的。
嗓子都啞那樣了,病的那麼嚴重,還到跑,沒去上班也不在家,還能去哪?還能去哪?
游湉用腳想都知道。
覺得自己就多余的,他病了,大把的人搶著伺候他,就還自作多地放不下他,給他熬粥。
游湉到底不想自己的心浪費,開碼推門進去了。
霍文肖聽見門口傳來的靜,從臺剛一走出來,就看到了迎面進來的游湉。
手里還提著保溫壺。
“你在家啊?”游湉翻了個白眼,換好鞋,自顧走進廚房,點火,開始給他熱粥。
“在家也不知道開門。”
游湉又嘟嘟囔囔地數落了他兩句,霍文肖卻還站在原地,呆住了一樣。
煙頭都燙手了。
“你生病了還敢煙?”游湉說著就把煙頭搶了過來,這一下差點把燙死,煙灰都撣在了地上。
游湉了手,皺著眉頭往客廳一看,好家伙,簡直更夸張。
“你瘋了?了多煙?”
“疼麼?”霍文肖卻只注意著的手指,他握著的手來到邊,輕輕吹了吹。
游湉一抬頭,就看到他的眼圈紅了。
跟兔子一樣。
長睫眨啊眨的,結上下滾來滾去,生生地把眼淚了回去。
“疼。”
游湉的聲音也有點哽咽了。
霍文肖一把將抱在懷里,聲音抖道:“原諒我吧,好嗎?這些天沒有你,我覺得自己氣都不上來了。”
游湉剛剛進廚房熱粥的時候,看到了滿地的藥瓶,其實心里已經很后怕了。
這會兒聽他這麼一說,突然崩不住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我知道,我……不該騙你。”
霍文肖抱著進了臥室,一腳踢嚴后的屋門。
他把放在床上,自己半跪在床下,認認真真地道歉:“我不該騙你的。”
吻了的手面一下。
“那天你生日,我去找了周曉晚。”
又吻了一下。
“我還跟一起吃了飯。”
再吻。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那天是的生日,不對,就算不是的生日,他也不該去找周曉晚的,更不該對撒謊。
他出來的時候,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一件嚴重的事。
他不該想要用周曉晚來打掩護的,即使想要保護,也不能用同時會傷害到的方式。
霍文肖做事,從來沒有這麼糟糕過。
他抬起頭,紅著眼睛著,雙手抓著的手腕。
“以后再也不會了。”
游湉道:“我可以原諒你這一次,但是周曉晚這個人,我是不會再忍了,我不管你高不高興,反正我就是要說,就是個心機婊,我討厭死了,你自己想想你到底該怎麼辦吧。”
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霍文肖不會不懂。
游湉這是要他現在就要和周曉晚一刀兩斷了。
之前游湉同意還好,現在不同意了,霍文肖說什麼,也不可能再為了給周曉晚辦事,而讓游湉生氣的。
“我知道怎麼做。”他了的頭。
“這還差不多。”游湉看他認錯態度還算誠懇,也承諾積極改正,才勉強讓他上了床。
……
霍文肖很快就約了周曉晚見面。
“畫廊那邊,該準備的基本都差不多了,雨田中龍那邊也開始走合同了,后續的事,我會讓Davies跟你聯系。”
“什麼意思?”周曉晚張地了垂在上的手。
兩個人坐在咖啡廳一角,但是桌上的咖啡,誰都沒有。
霍文肖道:“意思是,以后我就不過來了。”
他的臉很寡淡,聲音也平靜得不帶一點緒,但是說出的話,分明就像刀子一樣。
“能給我個原因嗎?”周曉晚哽咽。
“我總來找你,我朋友會不開心。”霍文肖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
“我知道了。”
周曉晚笑著出一張紙巾,輕輕了眼角,霍文肖卻始終淡淡看著,一句安的話也沒有。
只是他的目,偶爾會落在的左手手腕,有些深思。
周曉晚想到以前,說:“我記得一開始,你的助理不是Davies,是個生,工作能力能強,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能幫你安排的井井有條,可能是因為對你太心了吧,我總會地吃的醋。”
后來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助理,知道,霍文肖向來都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那個助理的能力非常強,可也就是為了不讓不開心,所以霍文肖干脆利落地換了助理,才變了現在的Davies。
“你以前,從來不舍得讓我傷心的。”
霍文肖沒什麼耐心聽回憶一些沒有意義的事,他看了看表,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像是敷衍。
“沒事的話,就這樣吧。”他起要走。
“等一下。”周曉晚懇求道:“真的不能原諒我這一次了嗎?”
“哪一次?”霍文肖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料峭。
“你應該知道,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
周曉晚的心,終于沉到了海底。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在源野之前,確實出軌過很多次,以為只是自己瞞的很好而已。
原來只是沒有揭穿。
可是還是不甘心,好不甘心啊,周曉晚激道:“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出軌嗎?霍文肖,都是你我的,你從來都不我,從來都沒有過,我也是個人啊!其實我不想背叛你的,真的不想……”
霍文肖冷眼看著哭泣,甚至連張紙巾也沒有遞給。
“所以,這麼多次,你都原諒我了,到了源野這一次,就不行了嗎?”周曉晚淚流不止道:“就因為是源野,是嗎?”
“可是和他的那次,真的不是我主的,我那天喝醉了,不知道是他,如果我知道是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和他去酒店的。”
周曉晚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就算你不我,我也不在乎了,我知道你本就放不下我,你找別的人,就是為了報復我,我都知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所以我們都不鬧了,好不好?我們和好吧,行嗎?”
霍文肖真的不耐煩了,他已經站起了。
但到底還是給了幾句代。
“我這個人,對待其實非常認真,一旦開始,就不太容易放棄,你也知道我以前是怎樣對你的,我甚至,還有過和你結婚的打算。其實我也一直在努力,那時候我常想,或許我們結婚以后,就能突破我心理的障礙,和你走到最后那一步。但是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當我決定放棄的時候,就真的不會再有以后了,無論你再怎麼說,我都不會回頭,原本我是想把你安置好以后再說這些話的,但是現在恐怕不行了,以后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吧。”
“還有,千萬不要做一些讓你我都會后悔的事。”
霍文肖走后,周曉晚一個人坐在咖啡廳里哭了好久。
腦子里都是霍文肖留下的最后那句話,以及他看最后一眼時的眼神。
等到天都黑了,店也打烊了,才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從里面走出來。
往后一段時間,也都和Davies聯系,沒有再給霍文肖打過一個電話。
但是從Davies口中,聽到了很多霍文肖和游湉的事,聽著他們共同經歷過的那些,是怎麼都不甘心的。
周曉晚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霍文肖的時候,就被他的那雙眼睛迷住了。
那時的他整天戴著一副口罩,從未見過他口罩下的臉到底是什麼樣子。
直到哭著求他帶一起去國外,他掐住的下,向上抬起,一點點的將臉上的口罩拉了下來。
就在的面前,他問,“這樣,你還愿意跟我走嗎?”
至今還記得當時的那個無比震驚的自己。
可即便這樣,還是愿意。
想起剛到國外的那段時間,默默陪在他邊一起治療的日子。
無論是整容還是心理治療。
他有很多個崩潰到無法自控的瞬間,那段至黑至暗的日子,是陪著他一起熬過來的。
想到自己傷的畫面,不顧一切地從他的手里奪下那把利刃,刀刃狠狠地割裂了的手掌。
他的命都是拼命救回來的,他又憑什麼把自己給別的人?
和他認識的這麼多年,而那個人才和他認識多久?憑什麼,就能輕輕松松地取代?周曉晚暗暗發誓,是絕對不會給別人做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