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第100章 婁家商隊

54.9% / 100/182

第100章婁家商隊

馬車緩緩停下,溫印起簾櫳,一眼看到“龍泉樓”幾個大字。

這樣的名字,往好聽了說,是江湖氣,往難聽了說,是氣。把年扣在這樣的地方,對方是沒想講武德。

正好何叔上前,“東家。”

何叔一看這龍泉樓幾個名字,只怕出的都是江湖人士,龍泉樓周圍也聚集了不人,龍蛇混雜。

這種地方很,把人關在這樣地方,就算是僥幸跑了,也逃不出來,因為格格不

越小的地方越,但源和有婁家的茶葉生意,更因為源和這在婁家幾大買賣的往來路上,同這有生意往來,可以平安落腳,所以掙錢是小事,求得安穩,往來方便,所以婁家不與別家沖突。

“東家稍等,我先讓人去探探。”何叔謹慎。

“不用了,何叔。都知曉我今日來,你讓人去探,反倒顯得沒底氣,旁人更會試著拿你。梁叔說過,源和城守早前過婁家恩惠,這些年也一直沒城守的好,其余幾家怎麼都要給城守面。鬧不起來,誰鬧,誰日后別想在源和混。”溫印淡聲說完,下了馬車。

何叔會意,同梁管事,順子,福旺一道跟上。

……

肖媛則先去了苑中準備。

溫印本來也沒想在源和久留,等把年撈出來,就讓何叔找人將年送回去,還要繼續往滄州去。

眼下是正月,去滄州還要些時候,等從滄州回來,又差不多該三月了。

肖媛清楚,只要是生意上的事,東家忙起來沒完。

很快,肖媛已經讓人備好了送年回定州的馬車,源和雖然了些,但好在有婁家的生意在,有生意在便等于有安穩的落腳地在,不用在昨日在郎城一樣,深夜投訴。

肖媛想起今日在客棧門口見到的那道背影。

東家還是在意的。

尤其是臘月年關這樣的時候……

“肖管事!”屋外有人喚

肖媛起簾櫳,見是婁府的小廝,懷中抱著東家的那只貓,肖媛想起早前東家說路上無聊,要讓人把下下帶來,以為東家是說笑的,沒想到真讓府中的人送了下下來。

沒有悉的人在,下下是放在簍子里的,東家沒回來,肖媛也不敢開,怕它跑了,最后放到東家屋中,等東家回來再看也不遲。

這一趟,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

龍泉樓,溫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都知曉婁長空年輕,但有魄力,婁家這幾年生意風生水起,不僅國中,同蒼月,南順,甚至燕韓的生意都有。

長風國中的商人,尤其是南邊的商人很有不議論婁長空本人的。

但婁長空很來源和,這次聽說因為家的東家來的,源和的幾家商人都來了。

家的東家初出茅廬,心急,不怎麼有腦子,旁人的既得利益也往里面跳,原本張許可說給家些教訓,尋個理由見人扣下,讓家拿筆天價的贖金,吃一塹長一智,日后家就長記了。

但沒想到婁長空會因為家的事來源和。

婁長空是婁家的東家,雖然也年輕,但同家這個不諳世事的敗家子不同。聽聞馬車剛源和,就來了此,上樓前都沒讓人查探,直接就來了。而婁長空往位置上一坐,一句話不說,是端茶開始喝的模樣就讓人心中沒底。

等把年帶上來的時候,年看著溫印就要哭了,“溫……”

溫印看了他一眼。

年改口,直接哭了出來,“婁長空,嗚嗚嗚!”

年哭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之前一直以為溫印死了,他傷心了好久。后來聽說婁長空回蒼月了,他知曉是溫印,但中途一直沒見過,因為溫印到跑,他也在忙家的事。

眼下見到溫印,又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年再忍不住哇得一聲哭出來。

廳中諸家都頭疼。

是真頭疼,這哪像做生意的。

溫印輕描淡寫,“把眼淚了。”

年瞬間倒吸一口鼻涕,不哭了。

旁人:“……”

何叔上前,遞了手帕給年,年接過,開始擤鼻涕。

旁人紛紛側目。

一側,盧家的人開口,“婁老板,東家在這人生地不的,得罪了些江湖人士,原本打開門生意,這些規矩大家懂,婁老板肯定也清楚,一地方有一地方的規矩,壞了規矩,這日后的事兒就不好辦……”

盧家開口的時候,張許可一直看向溫印。

溫印認真聽著,沒出聲,臉上也沒旁的反應,更耐心。

年原本好容易止著哭聲了,聽到盧家的人開口,頓時惱意上來,但看溫印盯著他,年又咽了回去。

但試圖用眼神告訴溫印,他們胡說八道。

溫印沒出聲,等盧家說完,問起,“婁老板,事就是這麼個事,前期我們幾家當投的銀子都投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最近局勢彈,生意不好做,婁老板也是做生意的人,知曉每一兩銀子那都是腰里省出來的,城守大人也知曉我們幾家填了源和多銀子,這都是真金白銀,就算我們不在意,跟著我們做事的這些江湖人士,我們也得打點不是?您今日來,是替東家討公道的,還是來教東家做事的?”

盧家問完,張許可笑了笑,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等著溫印開口。

沒同婁長空打過道,就讓人先打頭陣。

溫印笑了笑,沉聲道,“員外是我長輩,談不上我教年做事;年初出茅廬,不懂各規矩,壞了規矩,我也沒什麼好替他逃公道的。”

溫印說完,眾人心中各懷心思。一句是長輩,意思是兩家匪淺,但談不上教年做事,意思是,沒認為年做錯事;但話鋒一轉,又說年不懂規矩。是給年一個掌,一顆棗,當下都有些分不清婁長空的態度。

溫印繼續道,“家老爺子還在病榻,年這樣空手回去,老爺子聽說始末,病只會加重,這生意家得做。”

溫印說完,周圍嘩然。

年自己都愣住。

“婁老板,欺人太甚了吧。”

“這里是源和,不是你們定州!”

家早前該不是替婁老板做事,是婁老板想吃這條生意吧。”

溫印指尖輕叩桌沿,聽他們一人幾句,也不打斷。

等這幾人都說得差不多,溫印又看向張許可,“東家,您的意思呢?”

溫印直接問到張許可,旁人都便不吱聲了,這生意張家占大頭,其余是城守的,最后才是這幾家分,婁長空幾日才道卻清清楚楚,是有備而來的。

張許可方才一直在聽著,眼下忍不住笑了笑,“有意思,婁老板,這生意要怎麼做,不如您說說看?做生意嘛,也不是不可以,我是好奇。”

旁人紛紛也面面相覷。

溫印看向張許可,他這些話原本就是說給他聽的,見他上鉤,溫印繼續,“出門做生意,各有逐利,家的訴求是拿下源和的生意,讓老爺子高興高興,我方才說了;但家拿下生意,各位利益損,把損的利益補給各位就好了,銀子拿到了,生意照做,就多家一個位置,各位看如何?”

眾人都以為聽錯,年也詫異看溫印,“婁……”

溫印瞪了他一眼,年噤聲。

溫印繼續道,“各位,出門做生意,總有遇到難的時候,相互幫襯一把,多個朋友,個敵人,不如各位抱個數,這生意,利潤有多,一分不補給大家,東家,你覺得呢?”

溫印又看向張許可。

張許可笑開,“有意思!婁老板為人世,張某覺得很有意思。”

溫印看他。

張許可手,“張家這個數。”

年倒吸一口涼氣,惱道,“你胡說!本不可能!”

張許可看向他,年抖了抖,溫印沒搭理年,而是朝梁管事道,“記下。”

“是。”梁管事記住。

“盧老板,您呢?”溫印又問起,盧家看了看溫印,又看了看張許可,見張許可似是對婁長空的提議很興趣,盧家也跟著報了個數,然后是柳家,陶家,趙家,都逐一報了個數。

年咬牙切齒,本是仗勢欺人!

年眼底通紅。

梁管事給溫印看了看,溫印接過,輕聲道,“我還以為多,就為這點兒銀子,扣了年的東家這麼多日,真不值得。”

廳中都愣住。

溫印笑道,“該不是都以為家落敗了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年早前是沒過生意上的事,但不代表家沒底氣。梁叔。”

梁管事拱手,“東家。”

溫印將冊子還給他,“就這數,備兩份銀子,一份給各位老板,另一份給城守,這生意嘛,各位就算是讓給家了?”

眾人再度頭接耳。

方才的利潤都是往高了報的,眼下銀子拿到,生意只是多家一份而已,沒人傻。

更重要的是,城守那的好都有了,城守一定會站婁家,這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溫印看向張許可,“東家覺得如何?”

張許可探究看他,“婁老板好魄力啊……”

溫印笑了笑,“既然各位老板沒意見,那我就再替東家做個主。”

年也好,旁人也好,都愣住。

溫印緩緩斂了笑意,“方才承諾的銀子一分不,但方才的生意,家不做了,讓給各位。”

“啊?”廳中頓時嘩然,就連張許可都從探究到愣住。

年更是,這,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溫印等四下嘩然完,繼續道,“原本家也不是做這些生意的,但誠意放在眼前了,家不剛才的生意,但家要做布莊,染坊的生意,這些生意原本也不如各位手上的賺錢快,各位給讓條路,行個方便,早前的,就算是家給各位拜碼頭的,各位看如何?”

年愣住,這,這……

眾人都看向張許可。

這當然好,銀子賺了,生意也沒,這是兩倍好

張許可帶頭拍手,“婁老板大氣,張某佩服。”

溫印收回目

……

回苑落的馬車上,年狼吞虎咽啃著包子。

溫印惱火看他,沒有出聲,但又怕他噎著,才開口,“慢慢吃,沒事了,別噎著。”

年還是噎著了。

溫印想死的心都有了。

終于,何叔幫忙,年緩了口氣,又因為吃太快了,一直在打嗝,去往婁家的苑落還有些時候,年捧著杯子,一面喝水,一面同溫印說著始末。

最后,年惱火,“他們明擺著欺負人,你還真給他們銀子?”

溫印托腮看他,“你應該慶幸,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如果到了銀子都沒法解決,你才是要小心了。”

年:“……”

年低頭,喪氣道,“那怎麼辦?這一趟,生意生意沒做,險些將自己賠進去了,我爹要知道了,只怕病更重,你的銀子,我想辦法還給你……”

溫印指尖又輕輕敲了敲案幾,年抬頭,“不過,你還活著,我很高興。”

溫印輕聲,“嗯,我也高興。”

年:“……”

溫印笑道,“年,做生意,要先會算賬,你算明白這筆賬了嗎?”

年點頭,嗯。

溫印搖頭,“你聽我給你算。”

年又要再聽一次,心都在滴

溫印開口,“源和的生意你做不進去,是因為源和的城守是這幾家的保護傘,你了他們幾家利益,就等于了城守的利益。你今日是花了銀子,但你想想銀子花去了何,你平日捧著銀子,城守會收嗎?他想收,也要掂量這幾家的怎麼想?但眼下,大家都收了,城守也收了,原本很難看的一件事,城守會覺得家大氣,明事理,而且,最重要的,不是在乎這些小利的商家,你說,日后家的生意,能不能做的進去?”

年愣住:“……”

溫印看他,繼續道,“家進去了,王家,何家,秦家,杜家就進不去了,你說他們缺的是銀子,還是機會?”

年奇奇怪怪打量

知道說的在理,但也道,“可是,這生意不是也沒做嗎?”

溫印又看他,“這是同你算得第二筆賬,你真以為他們做的是什麼生意?什麼生意這麼大利潤?真這麼大利潤能到你?”

年:“……”

溫印繼續,“這是見不得人的生意,但越是見不得人的生意越要做得好看,你同他們爭,他們會芥你,你想把好給他們了,再說你不是做這生意的,他們就明白,你不是來搶生意的,不會他們的利益,他們不會再給你穿小鞋。家原本就是做布裝和染坊生意的,踏踏實實,穩扎穩打,雖然不見得能像他們幾家,在世賺得缽盆滿,但賺地不是虧心錢。”

年會意,其實溫印就是替他打通了在源和老老實實做生意的路。

“最后。”溫印看他,“回了苑子,讓梁叔找張地圖給你,這附近布裝和染坊生意稀缺,旁人眼下看不上這塊生意,但你慢慢布局做好了,一旦局勢開始穩定,這塊生意就能順利做到附近幾城,不虧。”

年這才輕嗯一聲。

然后又抬眸看,“可是,我現在沒那麼多銀子給你。”

“欠著!”溫印看他。

年心中唏噓。

溫印繼續道,“作為利息,你要幫我做事,還有你這里,家的大支出,要問過我。”

“啊!”年詫異。

但又清楚,溫印才看不上家這點,是溫印要教他。

年應好。

溫印繼續道,“還有,銀子一人一半,不都算你的。”

年:“?!!!”

溫印道,“原本這件事,婁家也在源和穩固了位置,另外,我有旁的安排,原本這些錢也是要花的,一人一半。”

年嘟,“刀子豆腐心。”

“再說一遍。”溫印窩火。

年咧一笑,“人心善~”

溫印起簾櫳,“停車,他吃撐了,讓他走回去……”

年:“!!!”

***

等回了苑中,溫印才見下下來了。

“下下?”溫印打開簍子,見下下抱了出來。

下下終于見到,一個勁兒往上蹭,又又傲,這些日子在途中的空虛,好似都因為下下的到來而慢慢散去……

溫印這晚是同下下一道睡的,睡得很好。

往滄州去的一路有下下,好像心中也踏實了。

翌日晨間,何叔便安排了送年回定州,年嘟,“你要去哪里,我一道去吧,我也好同你學啊!”

溫印抱著下下,禮貌回絕,“你娘擔心你了,你回去給你娘抱個平安,看看你爹,然后再去源和安排布莊和染坊的聲音。你的事還多著,跟著我湊做什麼?”

年再次嘟

溫印奈何上前,“東家,你是出門做生意的,嘟這種作日后就別做了。”

年:“……”

待得馬車上前,就到分別的時候了。

溫印看向年,“見到我祖母,替我同說聲,我很好,辦完事就回去見。”

“知道了!”年上了馬車。

馬車駛出去好遠,年還朝揮手,“婁長空,你自己注意安全。”

然后溫印見他收頭回去的時候,磕著頭了。

溫印都替他頭疼。

等到送走年,正要回苑中,有侍衛上前,“東家,肖管事讓給東家捎話,張家的東家來了。”

張許可……

溫□□中有數,“我知道了,馬上回去。”

***

第二日,前往滄州的馬車上,溫印還在想昨日見張許可時,張許可同說起的關于阮家的事。

張許可這人,只要覺得你對路,你問的,他什麼都告訴你。

你沒問的,他知道,也都告訴你。

溫印從他這知曉了阮家不信息。

譬如阮家做生意,名聲其實一直不怎麼好,當年不知道怎麼發跡的。

又提到,阮家忽然間有了一筆銀子,然后忽然間開始順風順水。

還提到,阮家似是有京中的背景在支持,但,其實張家也一直疑,但又打聽不到。

張家也對阮家不滿,但后來好在阮家的生意西遷了,張家也算沒被打得那麼重。

但那時候,阮家的發跡確實有些奇怪。

張許可暫時還會在滄州留段時日,但聽說婁長空好奇阮家,又特意叮囑,“阮家的人很敏銳,婁老板要打聽,就一定打聽,否則他們什麼都藏起來,他們肯定有,所以怕旁人打聽。”

張許可還給幾個名字,都是可以直接去問的,報張家的名字就好,旁人會告訴不用大張旗鼓好,引人注目,也不用找不到門路。

“多謝了東家。”溫印是沒想到,張許可這幫了這麼大的忙,這趟來源和這收獲這麼大。

張許可笑,“沒事,就覺得同婁老板對路,日后有事,招呼一聲。”

……

張許可的話里話外,溫印其實已經確認了不

阮家起家,源于一筆橫財。

想到舅舅帶去了銀票,還有賒下的賬。

張許可還說起,他們張家也覺得奇怪,怎麼阮家初次做生意,就能吃的下這麼大的馬匹生意。

溫印更確認,不是阮家吃得下,而是馬匹生意是早前舅舅談好的,但因為涉及到東陵和爾,旁人本不知道來的不是舅舅,還以為是舅舅換了個名頭同他們易,因為字據,信都在。

溫印越來越覺得,你舅舅的死,真相更近了。

而且,張許可的話還驗證了早前的想法,阮家從早前就有京中的關系做屏障,那個時候,阮家還沒同陸家結親。

如果那時候李坦還小,那同阮家接的人,只有一個——李坦的外祖父。

溫印覺得事更撲朔迷離了些。

***

抵達滄州,已差不多是二月初的事。

溫印據張許可所說的,去尋了柳波的人,柳波早前曾是阮家發跡前的鄰居,聽說是張許可的人,才肯同溫印說起,“阮家上下那時候都游手好閑的,忽然之間便有銀子了,還做起了生意,那時候我們都意外,他們連大字都不識幾個,賬也不會算,這生意怎麼能做啊?我們都以為是在吹牛,但人家真做起來了!”

溫印皺眉,不識字,不會算賬,但短時間卻經營起來了?

溫印搖頭,不可能。

就算有舅舅早前那單的基礎在,也不可能短時間就融會貫通。

早前以為阮家至是懂些門路的人家,這麼看,全然不是?

這其中蹊蹺大了。

溫印又順著張許可給的幾地方,尋了人問,問到的結果大都大同小異,阮家自從有了一筆橫財之后,就似打通了天靈蓋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但這是經商,不是巫

溫印不信。

溫印在滄州十余日,能打探的都在細致打探,在當地,果真能打聽到比別更多的信息。

有一日,繼續在城中打探的時候,肖媛駐足,“東家。”

“怎麼了?”溫印看

肖媛這一趟能跟著溫印一道來,是知曉溫印來辦何時,也看過賬冊,對早前的事也清楚,當下,在一苑落前停留,肖媛指著那苑落的牌子,“東家,我記得這,賬冊上,每五年一筆的開支,是給到這地方的。”

溫印好奇,剛才沒留意,但聽肖媛說起,是有印象的。

是這地方。

溫□□底忽然張起來,如果是,那這人家一定見過舅舅,福旺上前敲門,但半晌沒人應門。

一側的老嫗沉聲道,“人兩月前搬走了,沒人了。”

溫印問起,“老人家,請問,這早前住的什麼人?”

老嫗應道,“一對母子,母親幾月前去世了,兒子就去投靠早前的同窗了。”

母子,難道,是舅舅的……

溫印問起,“老人家,您還記得這對母子年紀嗎?”

老嫗應道,“兒子差不多二十四五吧,母親不清楚,應當年紀也不大。”

二十四五,那應當不是舅舅的兒子。

溫印又問,“那老人,您知道這戶人家的兒子說去投靠同窗,同窗在何嗎?”

“就知道是項城,好像在衙門當差。”老人應道。

項城,溫印微怔,這里去項城要月余。

溫印笑道,“多謝了,老人家,還能問問您,這戶人家什麼?”

老嫗道,“圖,。”

溫印對這個名字并無印象,也記不得舅舅留下的東西里,有任何一星半點同這個圖相關的東西。

“東家,我們怎麼做?”肖媛問起。

溫印嘆道,“想去項城看看吧,順城衙門,應當能打聽道。”

“好。”肖媛去準備。

溫□□中唏噓,項城在順城邊上。

順城是東山郡王的封地,溫印想起早前四喜丸子的稱呼……

好像過去很久了,又好像還在眼前。

從滄州去到項城,要去到三月了。

***

三月初春,草長鶯飛。

東山郡王在京郊別苑見客,早早屏退旁人,親自替跟前的人煮茶。

李裕看著東山郡王煮茶,想起上次煮茶,還是在永安侯府的時候,在岳父的書齋,溫印教他煮茶。

好像就是昨天的事,還歷歷在目,但又想起溫印已經過世一年了。

“殿下?”東山郡王再喚了一聲。

李裕回過神來,“余伯,我方才走神了。”

余伯沒說旁的,正好水沸,余伯舀了茶水遞到他跟前,“殿下真想清楚了,也準備穩妥了,真的要去?”

余伯問起,李裕點頭,“嗯,都準備妥當了,旁的事也都做了,眼下,還剩去見柏靳,雙方各有所取,靠柏靳能牽制住東陵,避免東陵再趁著長風,不斷吞并長風邊界。”

余伯看他,“話雖如此,但殿下,此事到底冒險。”

李裕笑道,“余伯告訴我的,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看長風,要看臨近諸國,放到更大的視野里去。如果放任邊界不管,我是可以很快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但長風也會失去邊境國土。這些土地都是先祖和百姓一寸一寸守下來的,理應寸土不讓,那我就值得去冒險。”

余伯欣看他,“那殿下小心。”

李裕頷首,“余伯放心,眼下李恒和李坦斗得厲害,沒人會留意我;我也知道柏靳要什麼,我能同他談。”

李裕看向東山郡王,“余伯,就是我不在長風的這段時日,你替我照看著,如果永安侯府和婁家有事……”

余伯會意,“好。”

***

蒼月同長風的邊界是濱城,濱城在順城的西南方向,要去蒼月,就要走濱城。

順城出來第三日上,正好行至鴻山。

鴻山延綿不斷,要翻過鴻山,會經過很多地方。

眼下朝中時局不穩,到都有流匪。

鴻山的流匪很多。

江之禮一路都很警醒,怕這一路出子,所幸一連幾日都風平浪靜。

臨到第四日上,都快出鴻山了,有侍衛來報,“主家,前面有匪患,有人被劫了,看模樣也不知能不能跑掉,要幫忙嗎?”

江之禮也看向李裕。

這事難做,鴻山連綿這麼長,他們的人多,匪患不敢上前,但旁人未必。

他們能救一個,救不了更多。

而且,殿下這一趟是要往蒼月去的,越生事越好。

江之禮遲疑。

李裕問起,“什麼人家?”

侍衛應道,“好像是戶商家。”

商家,李裕手微頓,似是因為婁家的緣故,如今聽到商家兩個字,都與早前聽到不同。

江之禮心中不好預,果真李裕道,“去救人吧。”

侍衛應聲。

李裕看向江之禮,“我們走。”

江之禮和銘躍面面相覷,沒有應聲。

等馬車行出去好遠,早前的侍衛折回復命,“主家,辦妥了。”

“嗯。”李裕漫不經心應聲。

侍衛看了他一眼,似是還有話說。

“怎麼了?”李裕看他。

侍衛應道,“主家,是婁家的東家,婁長空。”

李裕指尖一,手中的茶盞落,他是沒想到這種地方,但早前……他確實記得婁長空還在蒼月未回,這次卻出現在鴻山。

是同婁長空相關的軌跡都發生變化了……

李裕早前是想,要不要去見他,他也怕見他,但眼下忽然在鴻山遇到,他心底涌起濃烈的念頭,他想見見婁長空。

他想知道婁長空,是什麼樣的人……

這種念頭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而且愈演愈烈。

李裕闔上案幾前的書冊,朝侍衛道,“掉轉馬頭,我要見婁長空。”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