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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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皇上下了馬背,同皇后走在前,其余人等翻下馬,齊齊相隨。

唐韻沒再跟著,腳步立在一旁,等著寧家人。

寧玄敬先走了過來,立在了唐韻跟前,一鎧甲,五十多歲的年紀,已經白了半個頭,風霜將一張臉吹得又黑又瘦。

誰都不易。

只是給了寧家機會,真正付出的還是寧家。

唐韻笑著喚了一聲,“外祖父。”

寧玄敬最后一次見唐韻,還是七年前自己的兒死后,他上門去討公道,見其小小的一道影,孤零零地跪在靈堂前,聽著他們爭論,一句話也不說。

荏苒,如今立在自己面前的,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寧玄敬心頭猛地一酸,胳膊抬起來,想給一個擁抱。

奈何上的鎧甲又笨冷又,再瞧著跟前水靈靈的姑娘,寧玄敬出的手,最后只落在了的肩頭,輕輕握了握,滿目慈地道,“丫頭,外祖父回來了。”

以后就跟著他。

什麼狗屁唐家,一屋子的爛心肺,他是厭惡了,恨之骨。

“這可是韻姐兒?”寧家三爺寧書輝帶著二表哥寧衛跟了過來,目落在唐韻上,既驚又喜,似乎有些不敢認。

唐韻抬起頭,一一喚道,“三舅舅,二表哥。”

三爺寧書輝這才笑著說道,“這模樣一瞧,完全就是咱們寧家人,長得多標志。”

唐韻臉一紅,不知該如何答。

雖說是自己的親舅舅親表哥,到底是六七年未見,甚至更久,三舅舅怕是十年未見了

“表妹別介意,父親笨,不會夸人,表妹這哪是標志,分明就是沉魚落雁”

三爺一個手肘彎兒拐了過去,“就你讀過書?也沒見你才”

三言兩語,一下拉近了距離。

見唐韻被逗笑,寧衛這才正式地同打了聲招呼,“表妹。”

唐韻點頭回禮。

之前都是書信來往,如今終于團聚上,寧玄敬心頭高興,臉上掛著笑,帶著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問,“最近可還好。”

“多謝外祖父惦記,都好。”

寧玄敬一嘆,“能好到哪兒去,這些年你過的苦日子,外祖父豈能不知怪外祖父無用。”

唐韻側目仰起頭,對他一笑,“外祖父哪里沒用了,這不回來給我撐腰了嗎。”

那倒是。

他回來了,斷也不能讓再被唐文軒那狗賊欺負。

今日皇上親征剛回宮,前來接應的嬪妃了一大堆,腳步走的異常緩慢。

寧玄敬看著旁的小姑娘,心頭又疼又酸,“你給外祖父的那些信,外祖父都瞧了,寧家能逃過這一劫,外祖父心頭都清楚是為何”

一個姑娘能給寧家如此翻的機會,背后也不知道遭了多罪。

寧玄敬不忍問,也不敢問是如何做到的,只道,“丫頭放心,這輩子有寧家在,誰也別想欺負了你。”

誠然做這些時,早就懷著這番目的,如今外祖父親口說出來,唐韻心頭還是溢出了一暖意。

誰不想被疼呢。

要的,也得先同外祖父說明。

唐韻應下了他對自己的承諾,“有外祖父在,外孫自是放心。”

唐韻說完側仰著頭,看向寧玄敬,面上帶了些向往,“上回外孫見外祖父在信函上說西戎的天空極為遼闊,山巒江湖,荒漠戈壁,甚是向往,也不知外孫這輩子,能否有機會親眼去目睹一番。”

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充滿了憧憬,寧玄敬瞧了一眼,心都快化了,“怎沒機會?以后你想去哪兒,外祖父都帶你去。”

唐韻的眼睛一瞬彎了月牙,激地道,“多謝外祖父。”

那模樣同母親兒時一模一樣,寧玄敬心坎得一塌糊涂,寵溺地的頭,“果然還是個小丫頭。”

再抬眼,前方皇上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眾嬪妃也沒再跟著了,均都讓到了一邊。

寧玄敬沒敢耽擱,腳步提了起來,滿臉慈地同道,“外祖父先忙,等出來了,再去尋你。”

唐韻點頭,“好。”

唐韻看著寧家三人走到了皇上跟前,自己的腳步也匆匆上前,站在了皇后后。

今日西戎將士回宮,明日早朝皇上必定會論功封賞。

寧家居首功,加爵封侯,也是理當中,并非不相信外祖父,而是得確保萬無一失。

有太子在,不可能被賜上公主的封號,且此時以的背景,也配得上太子妃了。

但水往低流,人往高走。

長了一傲骨。

皇上帶著西戎歸來的將領一道去了大殿,嬪妃皇子們陸續散開,均回了自己的宮殿。

皇后適才也瞧見了唐韻同寧家人的敘舊,回去的路上便笑著問道,“適才同寧家人見上了,可高興?”

“好些年沒見,倒還是之前的模樣,沒怎麼變。”唐韻低下頭,臉上的高興之,已經不言而喻。

皇后輕嘆了一聲。

原本是喜事。

可被太子做出了那檔子不是人為的事兒,如今皇后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地去善后。

“論功后,過幾日還得辦封功宴,你的事還未定下來,倒也不用急著出去,陪本宮再多呆幾日。”皇后能做的,只有盡量拖些日子。

唐韻眸輕輕一,垂目應了下來,“好。”

太子在乾武殿的門口,接上了皇上。二皇子三皇子也在。

“父皇。”

三位皇子一一行了禮,皇上先看向了太子,兩個月的軍營日子,老爺們瞧慣了,再看著他上的溫潤如雅,分外惹人喜。

“都還好?”

太子答,“父皇放心,一切都好。”

皇上滿意地點頭,目這才落在了其他兩位皇子上,笑著道,“今日幾位功臣也一道進了宮,你們來了,正好跟著進來見見。”

接風宴太子已經備好了,就等人到。

魏將軍,林副將,幾位皇子自然認得,寧家祖孫三人,卻是頭一回見,進屋后,三人上前依次拜見了三位皇子,“參加太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

“寧大人辛苦了。”太子的神溫和熱,抬手虛扶了一把。

抬頭起時,寧玄敬才看清了那張臉,確實如傳言所說,清風霽月,一表人才。

與皇上的威嚴不同,太子面溫潤記,卻是一的貴氣人。

想起被他派來的韓大人和范大人,寧玄敬心頭不免生出了敬佩之意。

當初朝廷派來的本是暗線的征信,寧家已經做好了打算,臨近作戰的前一夜,韓大人突然找上門,要其前去接應五千人馬。

寧家這些年雖在西戎確實鋪了不路,但缺乏作戰經驗,這回若非韓大人和范大人五千人馬前來替寧家出謀劃策,寧家不可能連著攻下兩座城池。

雖說都是朝廷的排兵布陣,互利共贏,但于寧家而言,是太子給了寧家出頭的機會。

寧玄敬生出敬佩,理所當然。

今日的酒宴并非正式的賞功宴,只為了接風,見過禮后,皇上便讓寧家人了坐,“這一路都辛苦了,先坐下飲上兩杯酒,也不枉咱們揮灑熱,痛苦地殺了這一個月。”

皇上本就是泥子出,喜歡打打殺殺,尤其是勝利歸來,喜歡同人分這份喜悅。

是以,一回宮,上的鎧甲都未來得及退,便聊起了同西戎的戰役。

戰場上的事三皇子搭不上話,倒是二皇子很興趣,問了幾回寧家二公子寧衛,是如何一夜之間掃了敵軍的五個部落。

二皇子問什麼,寧衛答什麼。

說也不多說。

太子面含微笑地聽著。

皇上暗里也在觀察,一個時辰后,接風宴結束,眾人走后,皇上留下了太子,問道,“太子以為,寧家人如何。”

明日早朝就得封賞。

就憑寧家這回在西戎的功勞,怎麼也配封一個將軍的封號。

寧玄敬年邁,雖也英勇,繼續作戰有些勉強。

他膝下的三兒子寧書輝不錯,作戰能力同自己不相上下,最讓他欣賞的是那位寧家二公子寧衛。

有勇有謀,一上戰場,如同一匹虎豹,單靠氣勢就能人一籌。

此等將才不可多得。

且接下來皇上還有其他的心思,西戎剛攻下來,西域匈奴擾不斷,他想再繼續重用寧家,要想重用,那就得先給人家一個甜頭。

寧家如今最拿不出手的,便是商戶的份。

皇上心頭早就有了想法。

給寧玄敬封個侯爺的爵位,寧書輝為將軍,寧衛擔任將。

往后一心為朝廷效力。

太子點頭,就事論事,“見其談吐,并非一介莽夫,兒臣已經打聽過,寧家一門雖是商戶,但極為注重學識,父皇剛回來還不知,寧家大房的大公子寧衍,已經參加了春闈,不出意外,這回會中貢士。”

皇上一愣。

半晌后,笑出了聲,“他寧家還真是埋沒了。”皇上看向太子,征求他的意見,“朕給他賜一個武侯府如何?

“父皇定奪便是。”太子沒意見。

唐家當年憑著唐老爺的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鄰國,為大周爭取了息的機會,保住了江陵,唐家老爺為此也死在了異國他鄉。

是以,前朝的皇帝給唐家置辦了一個大院,還給唐文軒封侯封

如今寧家真刀實槍地攻下了西戎,打通了大周的經濟命脈,給個侯爵也不過分。

皇上見他并沒反對,心頭便定了下來,正打算回去更,太子突地道,“兒記臣心頭倒是還有一想法。”

皇上回頭,疑地看著他。

太子認真地分析道,“寧家如今的勢頭漸起,寧家三房為武,大房為文,父皇要想安心地為所己用,須得牽制一二”

皇上倒從未擔心過這個問題,可被太子如此一說,也有些顧慮,“如何牽制,太子有主意?”

太子沒答,卻又問道,“父皇可知,寧家門下有無尚未指親的姑娘?”

皇上一愣。

在用寧家前,皇上就已經讓人將寧家的祖宗八代都查了個遍,不僅又回憶了一番。

寧書輝家中就兩個兒子,大兒子是寧衛,年歲十九,小兒子寧錦,尚滿十四,膝下并無姑娘。

大房也只有一個大公子,也就是太子說的寧衍。

三房倒是有一個姑娘,如今一家人都去了西域,指沒指親他還真不清楚。

皇上看向太子,正問他,問這作甚,腦子里又突然反應了過來。

聯姻牽制。

太子見他明白過來了,這才道,“若寧家有未出嫁的姑娘,兒臣愿意同其聯姻。”

去西戎之前,皇上已經二皇子和三皇子均指了親事,唯獨沒給太子指太子妃,也是想慎重考慮,寧家一封侯,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憾的是,人家屋里還真就沒有姑娘,全是帶把兒的

當初太子不也查過了寧家。

皇上一搖頭,“太子的想法倒是”不對,還有一個,皇上突然想了起來,寧家屋里是沒有姑娘,但還有位表姑娘。

唐家的大姑娘,唐韻。

如今不就在宮里?

自己之前還曾想過將其許配給老二和老三,如今倒是緣分。

只是此和顧景淵之間的事兒,太子怕是清清楚楚,不知道會不會顧忌

皇上直接說道,“寧家門下沒有姑娘,不過寧家倒是有位表姑娘。”

太子一時沒想起來。

皇上看著他一臉的疑,“嘖”了一聲,斥責道,“適才林副將遞給你的名冊,你瞧都沒瞧看,便算出了傷亡人數,怎的每回到了人的事上,你就如此遲鈍,寧家的表姑娘,不就是唐家姑娘唐韻?”

皇上說完怕他還想不起來,繼續道,“在龍鱗寺救了安,被安點為伴讀的唐韻。”

這回太子知道了,“兒臣記得。”

“你呀,別整日呆在你那東宮,偶爾出去走走,參加個宴會,認識幾個姑娘不好?”

“父皇教訓得是。”

皇上便又道,“這唐家姑娘,人確實不錯,除夕夜那日朕見過,是個端莊溫婉的姑娘,唯獨一點,就是同你那位顧家表弟有過牽扯,太子要是不介意”

“婚姻之事,以大局為重,兒臣倒覺得無妨。”

皇上回頭看著他一臉的為國捐軀的正經模樣,不經笑了出來,“以唐家姑娘的姿,倒也委屈不了你。”

江陵城的第一人兒,顧景淵愣是被迷得神魂顛倒。

太子垂目訓,沒再說話。

話都說出來了,皇上見他也同意,便道,“明兒早朝后,朕找寧玄敬談談。”

“父皇費心了。”

皇上沒再同他說下去,“好了,朕去更,你回去吧。”

“父皇好生歇息。”

翌日早朝,寧家的賞賜便落了下來。

寧玄敬被封為了武侯,寧書輝為將軍,寧衛為將,賜府邸,黃金千兩。

朝堂上一片祝賀聲。

寧家經商多年,為人世,善有自己的一套,等皇上邊的魏公公找過來時,寧玄敬立在大殿下的人群堆里,已經同幾個臣子約好了明兒的飯局。

“寧侯爺,陛下讓您過去一趟。”

昨兒寧玄敬爺孫三人一出去,寧衍和姜氏便候在了宮門口,將其接到了一宅子。

宅子是阮嬤嬤不久前才買下來,就是為了給寧家人落腳,姜氏和寧衍已經住了進去,院子的牌匾都掛好了,寧宅。

今日宮門一開,宮里的公公便找上了門,將朝服和帽一并奉上。

寧家三人均都換上了朝服。

是人,天生就擅長當,行頭一換,寧玄敬的上哪里還能看出半點商戶的影子,趕跟著魏公公去了書房。

皇上正等著他。

寧玄敬行完禮后,皇上給他指了個旁的座位,讓魏公公添上了茶水,笑著道,“早前朕就夸你,會生養,跟前的幾個兒子,孫子,一個賽一個。”

寧玄敬忙地道,“陛下謬贊,都是些俗野人。”

皇上順著他的話,細細問了他幾個兒子的現況。

等他說到那位在西域的姑娘時,皇上便道,“西域之地,人龍混雜,卿如今回到了江陵,也該將人接到邊,許一門好親,齊天之福。”

那番明白的暗示,寧玄敬豈能聽不出來,忙地道,“陛下庇佑,老二膝下的姑娘,已經在西域安了家,承蒙陛下賞識,老臣才能得來這破天富貴,來日確實有打算將其接回江陵安置。”

皇上不過是借此開個頭,并非當真看上了他那位西域的孫兒,“可不是,重要的是一家人團聚。”

皇上說完,又笑著道,“如此說來,朕倒想起了一人,唐家的大姑娘唐韻,是寧家表姑娘?”

寧玄敬心頭跳了跳,臉并不顯,“回陛下,正是。”

皇上一笑,“還真是有緣,卿不知,這唐姑娘對朕的五兒有過救命之恩,年前便進了宮,卿昨兒想必也見著了人,此氣度非凡,樣貌端莊,是個好姑娘。”

寧玄敬這回是徹底明白了。

皇上想要將韻丫頭留在宮里。

皇上的年歲不適合,宮中年的兩位皇子只有三位,昨日他便打聽了,二皇子三皇子均已許了親。

剩下的人選只有太子。

寧家剛被封賜了侯爺爵位,如今又賜太子妃,雖說其中定是帶了想要牽制寧家之意,但于寧家而言,這樣的牽制,也是一份賞賜。

且單憑太子的人才,也夠江陵許多高門暗里爭搶。

寧玄敬只是一介商人,即便在西戎滾爬了那麼些年,混出的一膽識,此時也難免有些張。

唐韻是唐家,皇上為何來問他,心頭也是斷定了如今的唐家已經左右不了唐韻。

能左右得了唐韻的是他寧家。

若真是他寧家養在跟前的閨,尚未許親,他一口便也能應下,唯獨韻丫頭不行記。

寧玄敬心頭雖對太子極為賞識,但剛從西戎回來,同唐韻又分別了六年,并不知道心頭是如何想的,昨兒匆匆一見,誰能想起要問這個。

寧玄敬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婚姻,父母之命,他寧家占了個母字。

他這會子斷然也不敢同皇上說,他先回去問問唐韻愿不愿意,正焦灼為難之時,寧玄敬的腦子里,突然想起了昨兒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西戎的天空極為遼闊,山巒江湖,荒漠戈壁,甚是向往”

寧玄敬心頭一個機靈。

昨日韻丫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想出宮。

他這一輩子,生了三個兒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到最后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只給他留下了一個外孫

自己沒本事將其帶出泥潭,讓盡了苦楚。

如今他寧家能回到江陵,能有如此榮譽,也是一手拉扯走了出來。

于理他都不該辜負,今日就算他得罪了皇上,重新回到西戎之地,他也不能替應了這門親事,將賣出去。

寧玄敬一下起,跪在了皇上面前,磕頭道,“陛下,那孩子自沒了母親,面上看似端莊,實則子極為歡,這不上回還在信函里還同微臣說,要微臣帶去領略一下大周的山河,被微臣訓了一通。”寧玄敬額頭都冒汗了,強撐出一道笑容,“還不服”

皇上一愣。

唐韻他見過,是這樣的子?

轉而皇上便也明白了,他這是被拒了。

雖說在太子提議之前,皇上并沒有這個想法,可這般被拒,到底是有些意外,心頭也不好

他的太子那麼好,怎麼會拒絕呢。

寧玄敬繼續道,“微臣昨兒見時,也曾告誡過為大周子民保護主子,是使命也是責任,萬不可耍了子,挾恩圖報。”

這番一說,皇上倒是又能理解。

寧家一個突然起來的商戶,又是封侯,又是太子妃,未免太過于招眼。

知足是好事。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汗流浹背的寧玄敬,神一松,趕道,“朕不過就是夸兩句,卿不用如此張,那孩子倒也沒你說的那般不懂事,朕的五兒喜歡得很。”

不做太子妃,給個其他賞賜也行。

寧家人回來了,想必也呆不了多久,待出宮時,他再同皇后商議一番,給個公主的封號,也算是個牽制吧。

早朝之后,寧家被封賞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

今日蘇嬤嬤去采了一捧鮮花,唐韻正跪坐在團上,替皇后著花籃。

消息一傳進來,蘇嬤嬤便走了進來,同坐在榻上的皇后稟報道,“娘娘,寧家封賞了,封的是侯爺,武侯。”

蘇嬤嬤一面高興地稟報,一面還不忘去瞧唐韻。

這回這唐姑娘,可謂是真正地起來了。

有這麼個底氣十足的母族,即便唐家不爭氣,往后的日子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寧家立了大功,這個賞賜,皇后到不意外,皇后等的是另外的消息,“還有呢。”

蘇嬤嬤又道,“寧三爺封了將軍,寧二公子是將。”

見蘇嬤嬤沒再往下說,皇后便知道,太子還沒搞定。

這后日就是慶功宴了

皇后突地起道,“本宮去一趟乾武殿,韻姐兒就留在這,把余下的這些花兒完,早些回去歇會兒。”

唐韻點頭,“好,娘娘放心。”

皇后一走,屋就唐韻一人,適才蘇嬤嬤稟報時,不只是皇后娘娘張,也在張。

見蘇嬤嬤說完,并沒再提起旁的事,心口終于落了地。

太子從外進來時,便見的臉藏在了花籃后,彎起了角,笑得比跟前的鮮花還要燦爛。

太子:

太子已經很久沒見笑,不太確定之前有沒有這般同自己笑過。

但瞧得出,很高興。

寧家封了爵位,自然該高興,可今兒,他還有讓更高興的事。

太子的腳步再次落下,響起了靜聲。

唐韻抬頭,臉上的笑,也一如既往地瞬間收斂了下來,起稟報道,“殿下來得不巧,皇后娘娘去了乾武殿。”

太子卻沒走,走到了跟前,往對面的團上一座,才抬頭,“正好,孤找你。”

“殿下有何事?”

“坐。”

唐韻與他相了快半年,知道他是什麼子,要再杵著,他必定會變臉。

唐韻極為識趣地跪坐在了他對面的團上。

太子卻沒直接說事兒,看了一眼快要好的花籃,問道,“喜歡花?”

“皇后娘娘喜歡。”

手。”太子突地道。

唐韻猶豫,沒

太子看了一眼,直接俯,將的胳膊給拖了出來,修長的五指,緩緩地將的手掌攤開,細細地瞧起了的指尖,果然上頭有幾被花刺扎過的痕跡,“你又沒長記。”

唐韻垂目不看他,也沒應。

太子見不得這幅模樣,回回見了都心梗,一個多月了,他佩服要同自己掰扯到底的毅力。

太子一聲輕嗤,松開了,從袖筒里掏出了一個名冊,遞到了手上,“自己瞧。”

唐韻神一頓。

這冊子悉了,看了不下三四回。

“殿下,民還是不瞧了”

你瞧你就瞧。”

唐韻:連說辭都是一樣。

唐韻到底還是翻開了,一翻開,首行里一段文字,瞬間映了眼簾。

——武侯府寧侯爺寧玄敬之外孫,唐韻。

唐韻:

如以往那些太子妃名冊一樣,的生辰八字,圖像都有。

從唐韻打開冊子后,太子的目便一直落在了的臉上。

同他慪氣,背著他喝避子湯,又擺了這一個多月的冷臉,要的不外乎,就是這麼個太子妃。

他給

就算沒有避子湯一事,實則他也考慮過了。

在看到寧家寧衍的那篇文章之后,他便想過要給太子妃的名分,寧家立功封賞,份自然也跟著一道起來。

當太子妃,不會再有人質疑。

倒也不至于如此費盡心思,為難自個兒,非得同自己熬上這一個多月。

太子看著&30340記;目一直盯著冊子,半天沒有反應,心頭又覺得不忍,怕他高興傻了,出聲道,“孤已經同父皇和母后稟明了,封你為太子妃。”

冊子他都做好了,最遲今兒午后父皇便會賜婚。

“滿意了?”太子輕聲一笑,逗了一句,“還要同孤鬧子?”

唐韻:

“殿下。”唐韻輕輕地抬起了眼瞼,彎出了一道,自認為最和氣的笑容看向了他。

太子溫和地應了一聲,“嗯。”

唐韻輕吸了一口氣,氣息落下時,里的話也說了出來,“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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