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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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太子等了半天,沒見說出一個字來,反而在其眼睛里瞧見了一茫然,氣不覺又有了上升的跡象,“怎麼,解釋不出來了?”

唐韻確實解釋不出來。

適才之前,覺得他應該是什麼都知道了,可如今見他如此,突然又不確定,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唐韻虔誠地問了一句,“殿下覺得我該怎麼解釋。”

他想聽什麼,今兒一定配合他。

話音一落,太子的手又了過來。

唐韻:

還來。

唐韻也不掙扎了,索仰頭,將顎下脖子上被他掐出來的一道紅印,湊在他眼皮子底下,“殿下瞧吧,已經紅了。”

他再掐不得了。

太子:

紅不紅關他什麼事,且那就是他掐的。

唐韻眉頭又微微蹙了起來,“可疼了,比上回的五指連心還疼。”

那說話的語氣,似是兩人還是之前的關系。

太子:

太子的目不自覺地又看了過去,瑩白如雪的頸項上確實有了一道很明顯的紅印,但同他有什麼關系,他掐下去時,分明已經控制了力道。

皮子太過白皙細膩。

太子氣了兩日。

在他心里,早就是十惡不赦了,自然下意識地將想得過于厲害,可如今見被自己在這墻上,掐了這樣,又覺得是他高估了。

如此不堪一擊,能斗得過他?

“好,那孤問你。”太子心頭的氣焰消了一些,連手腕的掌心,也不由松了松,垂目看著的眼睛,“你是不是將孤送給你的東西都賣了?”

唐韻:

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都賣了。

他耳朵聾了。

唐韻不敢惹他,配合地搖頭,“沒有。”

“你還狡辯,不只那個手鐲,孤送給你的所有的東西,你都賣了,賣出去的銀子,還不夠孤付出去的一半”

那是賤賣,到底識不識貨。

“我怎知道如此值錢。”唐韻覺得多有點冤枉,又不是寶鑒定的行家,“殿下讓人送給我時,也沒說值多銀子,阮嬤嬤生怕上當,還特意跑了幾家當鋪,這已經是江陵當鋪,能給出的最高價錢了”

“你不知道,就不能來問問孤?”

唐韻:

太子:

他鐵定是瘋了,他到底在同說什麼。

他是被氣得腦子都糊涂了。

唐韻聲道,“我以為不是很貴重”

“不貴重?”太子太一跳,咬牙道,“被你賤賣出去的東西,每一樣都曾是孤親自挑選,選出來最好的,才讓明慶德拿給了你,你竟然說不貴重。”

太子氣得不輕。

唐韻:

這事兒真不知道。

不賣出去,當日就該被蘇玉和云家姑娘抓個正著。

“對不起。”

太子看著一臉的無辜,目一瞬瞥開,他再同掰扯下去,當真就是他傻了,他還有另外更重要的賬要同算。

“你竟然敢算計孤。”

同適才一樣,他說的太過于模糊,唐韻不知道他說的何事,不敢輕易去承,只得搖頭否認,“我沒有。”

“你休得再狡辯,孤已經去過了你屋子,你寫的幾篇文章手稿,孤都瞧見了,可謂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大周的制,儒家道法,詩詞歌賦,你樣樣通,你哪里不會寫字,生僻字你都能寫出來,你就是在愚弄孤。”

唐韻:

他這不是都知道了嗎。

還問什麼呢。

“殿下謬贊了,殿下說的可是那篇‘大周論’?”唐韻實話實說,“文章的前半段確實構思了許久,不過結尾有些倉促,殿下可有看出來?”

“無傷大雅。”

唐韻點頭,“那就好。”

太子:

這是重點嗎,他是在問文章的事兒嗎。

太子適才尋過來時,腦子里分明條理清晰,如今已然凌了麻。

太子的眉心一跳,他又想掐死了了,就是故意在擾他的思路,太子盯著亮如星辰的眼睛,再也不愿與周旋,毫不留地揭穿了,“唐韻,你真是居心叵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從一開始,就對孤設下了套,是你故意讓你的嬤嬤去了萬福錢莊,用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引孤前去尋你,你看不上顧景淵,因他滿足不了你,你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孤就會帶你進宮”

唐韻覺得這話有點多余,提醒他道,“殿下不是帶我進宮了嗎。”

“那是孤蠢。”

唐韻看著他,識趣地閉了

太子:

有本事。

太子的手,不覺又用了力,腳步往前一挪,的后背在了墻上,冷的墻壁,唐韻的后腦勺被擱得生疼,一肚子的火,“我如此做,不也是因為殿下食言在先?當年是殿下親口對我說,說讓我喚你一聲“凌哥哥”,往后有何事,殿下都會罩著我,我喚了好幾年的凌兄,可唐家被抄后,殿下分明知道我已無可去,殿下可還記得自己曾說過的話?我若不想出那番計謀,殿下會來嗎?

太子:

還怪起他來了。

“殿下不會來,在殿下心里,早就將我忘了,我一個清白的姑娘,不想被賣去青樓,也不想做人妾室,只想替自己尋一條出路,設計引殿下前來,想謀得殿下的一份庇佑,有何錯?”

“顧景淵呢?你不是也給顧景淵送了信?他在城門口,等了你一個晚上,為此還發了熱,你怎不跟他走?”

這個問題他曾問過也答復了。

唐韻卻沒再同他回答第二回,漉漉的眼睛猛然生了紅,啞聲問道,“殿下是想我跟著他走出江陵,做他的外室?”

太子不想看騙子的眼睛,“孤沒如此說。”

“殿下那話,不就是這個意思。”

太子:

簡直就是胡攪蠻纏。

太子突地不說話了,腦子里慢慢地反應了過來,竟然承認是懷著心機,故意引自己前去的。

果然什麼喜歡,什麼慕。

統統都是假的。

到了這會子了,還將他當傻子一般地捉弄。

太子心口的氣又開始倒流,他做不到不,太子的手指再次落在了的下顎,極力地控制住不往脖子上掐去。

他想看看還能怎麼狡辯。

“你在孤面前裝癡賣傻,你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勾引于孤,誆得孤可憐你,心疼你,一步一步地掉進了你的圈套里,你生狡詐,詭計多端,你有什麼份?如今你擁有的一切,不過都是孤給你的,若沒有孤的扶持,寧家如今只是個卑賤的商戶,被人四追殺,無家可歸的落魄商戶。”

唐韻心口一絞,眸子冰涼,“殿下這話有些欠妥。”

下顎被他住,疼得要死。

唐韻都快煩死了。

反反復復地問,他不嫌累,也累了。

唐韻實在忍不了他這幅高高在上的驕傲勁兒,“我既沒拿刀子著殿下去為我做這些,也沒求過殿下要為我謀略一二,殿下扶持寧家,是殿下貪我之,想要討好于我,不過是舍不得自己的件兒被人欺負了去,所有的一切都是殿下自己心甘愿,我并無半分迫,且寧家也沒有殿下說得那麼不堪,殿下是給了寧家機會,但在戰場上,寧家也是拿著真刀實槍,豁出了命,為你周家在賣命。”

最多是共贏。

真的沒有他說的那麼不堪。

太子盯著的冷眉冷眼,眼前又有了暈厥之

還有理了。

竟然敢如此說他。

唐韻看著他漸漸充的眼睛,涼薄的一笑,繼續刺著他,“殿下說,我唯利是圖,貪圖權貴,用盡心機迷了殿下,既如此,那為何殿下將太子妃送到我手上,我又要走呢?”

太子微微一愣。

是啊,為什麼要走呢。

他也曾想過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太子妃,他給了,為何要拒絕。

他一直以為是在同自己拿喬。

如今,他明白了。

不再他。

不,原本就沒過他。

太子又想起了木匣子里的信箋,哄狗用。

自己在心里,到底算什麼。

哪里可憐了。

如此愚弄自己,一邊利用他匡扶起了寧家,給賜了一對翅膀,一邊又吊著顧景淵,同他藕斷連,死活不愿在他跟前承認自己同的關系。

早就給自己留了后手,這回出去,兩人應該能好上了。

憑顧景淵對的癡迷,應該也不會介意是不是清白。

太子心頭的涵養和理智,一瞬然無存,再也不想同辯論下去,休想在自己這里得到半點好,太子勾看著,笑得極為扭曲,“唐韻,你以為你得了嗎?”

說勾就勾,說走就走。

當他是什麼了。

太子說完,突地低頭俯,朝著嫣紅的瓣,吻了下去。

唐韻猛地掙扎。

太子卻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猛,沒給任何反抗的機會,瓣欺下來,暴地撕咬著

齒相,唐韻頭皮一陣發麻,死死地咬住了牙關,不讓他進,卻并沒能堅持多久,那雙被他舉過頭頂手腕,越來越疼。

唐韻抵抗不過,只有張

齒瓣被他撬開的一瞬,似是讓他終于找到了發泄的地兒,舌尖闖,在的芳蘭里,肆的攻擊。

四爪龍紋的金繡線,脯上,唐韻逐漸地不過氣,臉憋得越來越紅。

唐韻提起了,去踹他。

小小的繡花鞋,踹在了他墨黑的袍擺上,太子連聲兒都沒出,由著一陣踢,紋

舌上的掠奪不僅沒有半分松緩,狂風驟雨,愈發得猛烈。

唐韻的腦子里漸漸地了一團空白,只覺自己的瓣多半是被他咬破,火辣辣地疼。

唐韻沒有再抵抗。

待太子親夠了,發泄完了,才慢慢地松開了

連著在他手腕上的手,一并松開,退后兩步,看著在自己跟前狼狽息的模樣。

那張他思念了一個多月的嫣,已然被他親得紅腫,清勾人的眼睛也泛出的盈盈淚花,額前的發落下來,散在了白皙的臉上。

如雨打的芭蕉。

染在的臉上,艷絕倫。

可這樣的兒人,的心里沒有他,對他只有一肚子的算計。

太子勾一笑,薄因親吻變了緋紅,倒顯得那臉格外的蒼白,“你不是不想承認同孤的關系?孤偏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孤已經了你,你不想進東宮,孤偏要接你進東宮,也不用什麼太子妃了,你還是做孤的良娣吧。”

唐韻的眸陡然一涼。

“還有寧家,當初你是如何一步一步讓孤將寧家扶持起來的,孤以后就會如何一步一步將其打回到從前,你從孤上得到的,孤會盡數追拿回來。”

太子說完,扭頭就走。

腳步朝著門口才走了兩步,后的人忽然撲了過來,悉的幽蘭撲鼻,胳膊從他的后背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如同以往每次喚他的那樣,輕地喚了他一聲,“殿下。”

太子沒,脊背僵

一瞬間,那沖上腦子,勢必要將一同打地獄的念頭,竟慢慢地消了下去。

太子眼睛一閉,對自己的反應,愈發惱怒。

還敢對他故技重施,“唐”

唐韻的頭突地往他后背上一蹭,聲道,“殿下舍不得的。”

太子:

“韻姐兒”門外三夫人的聲音傳來,太子的眼睛里已經重新冒出了一團火焰。

唐韻沒去應屋外的三夫人,接著同太子道,“殿下生來便是一高貴,卻并沒有因此而驕縱,反而比旁人付出了加倍的努力,殿下的高貴讓萬人敬仰,殿下的才學被眾人所欽佩,在世人的眼里,殿下能有今日,都是自己的努力,可殿下不知,殿下能有這番努力的機會,已經是天賜的福分。”

“我只是一介螻蟻,很抱歉用了這番見不得人的法子,從殿下的手指里,討到了一份恩澤,但我并不后悔,若要我再選擇一回,我還是會走上這一條路,哪怕是頭破流,一敗涂地,我都不會后悔。”

唐韻說完,慢慢地松開了他。

等著他的刑。

“韻姐兒”三夫人又喚了幾聲,聲音漸漸地遠去。

好半晌,太子才轉過頭,雙目通紅,深如黑淵的眸子,竟有了滾滾水霧,他盯在的臉,一字一句地道,“唐韻,孤不想再看到你。”

走吧。

他放走。

他這輩子都不想見到

唐韻:

太子拉開門,出去好一陣了,唐韻才回過神。

他是哭了嗎。

唐韻的心口竟也被他那眸子里的水霧,刺得微微生了痛。

這半年,他當也如同自己一樣,也曾在某個時刻,某一個虛假意的瞬間,對過那麼幾分真心。

但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不愿為任何人折腰,是沒爹沒娘寄人籬下的孤兒,可以為他折腰,但偏生長了一傲骨。

唐韻看著他影消失的方向,彎給了他一個微笑。

再見了,周凌。

的殿下。

耳邊的腳步聲徹底地消失,唐韻的眸子也重新地溢澤,是對自己即將而來的新生,而生出來的芒。

人生很長。

不過短短半年罷了。

三夫人從凈房尋到了對面的長廊上,還是沒見到人,又調回腳步,正要去凈房再尋,便見唐韻從側面的一叢月季后走了出來。

三夫人松了一口氣,等到了跟前了,才道,“韻姐兒這是去了哪兒,可讓我好找。”

“三舅母擔心了,適才我見那邊的月季花兒開得好,這不就折了兩枝椏,待會兒出宮,咱們拿回去種上,明年也能開花。”

三夫人手去接,“我瞧瞧,可養得活。”

唐韻遞給了,笑著提醒,“三舅母,當心刺。”

三夫人一笑,拉著上了長廊,“我像你這個年紀,可沒折騰花花草草,等回去,你要喜歡什麼花兒,三舅母給你種。”

“好,多謝三舅母。”

兩人從長廊上下來,皇后已經帶著幾位家眷賞起了牡丹。

申時皇上跟前的小太監才過來請人。

皇后同幾位夫人辭別,沒再跟著折回去,將唐韻也一并留了下來,笑著同三夫人道,“三夫人先行一步,本宮已給韻姐兒備了馬車,待會兒在城門口匯合即可。”

三夫人蹲點頭,“娘娘費心了。”

三夫人走后,皇后轉便帶著唐韻回了棲殿,也沒坐攆轎,拉著唐韻慢慢地走在了甬道上。

旁的皇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吩咐道,“出去后,好好過日子。”

“多謝娘娘。”

“唐家是起不來了,你父親已經不氣候,如今你也是鄉主的份了,再回去,便也不用一味的忍讓,讓自個兒了委屈。”

“娘娘放心,我都省得。”

“要是安在,八舍不得你走,本宮實則也不想你走,可也不能這般一直將你留在邊,上回聽你外祖父說,你想去外頭走走,不知道有何打算?”

唐韻垂目,也沒瞞著,“上回民同娘娘提過,大舅舅在蜀地鑿鹽,我想去瞧瞧。”

“蜀地。”皇后想了一陣,“倒是山川秀麗,出去走走也好,不過記得早些回來,等安回來見不到人,怕又要出逃了。”

唐韻點頭,“好。”

兩人一路說著話,走到了棲殿門口,兩輛馬車已經停在了那,蘇嬤嬤早將東西都搬到了車上,正立在馬車旁候著。

唐韻沒再進去,到了馬車前,突然對著皇后行了個跪禮,磕頭道,“娘娘對民的恩賜,民永記在心,多謝皇后娘娘。”

皇后看著這模樣,倒有了些心酸。

自己的兒子有愧于人,也不知道這番一出去,往后會許個什麼人家,會不會到影響。

這事,皇后沒臉去提,也不能提,只能爛在肚子里。

“好孩子,起來吧。”皇后一把扶起了,“往后有什麼事兒,本宮還在宮里,時常進來。”

唐韻應了一聲,“好。”起又同皇后蹲了一個禮,“娘娘多保重。”

皇后點了點頭,“早些走吧,別耽擱了時辰。”

唐韻垂目后退幾步,轉上了馬車。

蘇嬤嬤替掀起了車簾,唐韻一頭鉆進來,沒再往外看,坐下來后,才看到了榻上擱了一個木匣子。

唐韻拿到了手里,輕輕地推開,里頭是一只玉鐲。

唐韻認識,是皇后娘娘手上戴著的那只。

唐韻心頭一熱。

知道,皇后娘娘實則早就看出來了和太子的關系。

激,激皇后尊重了自己的選擇,并沒有因此而來強迫自己。

下輩子吧,下輩子一定做個好人。

不去算計,真心實意地待人。

馬車一路朝著宮門口走去,剛出棲殿不遠,速度突然慢了下來。

唐韻還未來得及出聲詢問馬夫,便聽到了車外一道輕的聲音,“可是唐姑娘。”

這聲音認得。

是三皇子。

唐韻一愣,掀開了車簾,三皇子正從馬車前,朝著走了過來,沖一笑,“還好趕上了。”

“三殿下。”馬車正停在了甬道上,人來人往,唐韻沒下車,只禮貌地沖其點了頭。

“今日唐姑娘出宮,我無法相送,只備了一份薄禮,還唐姑娘不要嫌棄。”三皇子說完,便遞過來了一個木匣子。

唐韻沒敢去接,“三殿下客氣了。”

三皇子又道,“在上書房,我同唐姑娘也算是同窗一場,不過是一本書籍,唐姑娘不必介意。”

唐韻這才手接了過來,“多謝三殿下。”

三皇子見接過,腳步沒有毫停留,退到了后。

腳底下的車轂子一,唐韻對他又點頭行了一禮,手里的布簾跟著落了下來。

走了好一段了,唐韻才打開了木匣。

里頭并不是書籍,而是那張送給他的絹帕。

唐韻的眸子輕輕地,拿起了那張絹帕,底下便有一張信紙,“舉手之勞,唐姑娘不必客氣。”

唐韻:

他都知道了。

那日太子突然溫相待,一個勁兒地追問,手上的傷是如何來的,便知道,自己的計謀得逞了,是三皇子幫了一把。

唐韻看著那絹帕,突地一笑。

連救了一命的人,都能算計上。這樣的人,可不就是壞了。

自己這一走,三皇子應該是失的。

已經顧不了這些了,真的很想好好地為自己活一日。

唐韻的馬車一到宮外,寧家二公子寧衛便迎了上去。

唐韻掀開車簾,寧二騎馬正好到了窗前,彎一笑,“表妹,咱回家吧。”

唐韻笑著點頭,“好。”

寧侯爺和寧三爺有事已經先走了一步,唯有三夫人和寧二公子留下來等人。

見到寧二接上了人,三夫人才放下了車簾,“走吧。”

馬車緩緩地駛出了宮門口,一路安靜,上了街口才有了熱鬧聲。

唐韻正掀開車簾一眼,坐下的馬車突地一頓,停了下來。

唐韻子朝前栽去,剛穩住子,耳邊便響起了一道聲音,“是韻姐兒吧?”

這聲音耳得很。

吳氏。

唐韻早料到了,面倒也平靜。

吳氏一靠近,跟在唐韻馬車后二公子,便察覺到了,及時往跟前一攔,“恕本將眼拙,不知這位婦人是誰。”

吳氏被寧衛的馬匹得連退了幾步,不得不抬頭看向寧衛。

瞧了好一陣,似是才認了出來,“喲,這不是寧將軍嗎,這封了將之后,就是不一樣,瞧瞧這打扮,多威風,不知道的人,哪里能看出寧二公子曾是個商戶。”

寧衛一笑,“是嗎,我寧家商戶的份,江陵城誰不知道,陛下也知道,敢問夫人,有何不妥。”

吳氏臉一變,不敢再吱聲。

往日寧家在眼里,就是個螻蟻,如今不一樣了,這寧家竟然在西戎立了功,封了侯爵之位,這陣子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吳氏惹不起,且今兒也不是來惹事的。

只是來接人。

寧二公子也再理會,夾了下馬肚,走到了唐韻的車簾跟前,不給吳氏任何靠近的機會,“回府。”

吳氏瞬間急了眼,追了幾步,隔著寧衛,提起聲音對馬車的唐韻喚道,“韻姐兒,你父親知道你今兒出宮,一早便讓我來宮門口候著,這到底是唐家人,哪里有外人接去的道理。”

“誰是外人?”寧衛不樂意聽了,“唐姑娘的母親姓寧,敢問夫人貴姓?”

吳氏的臉一變,聲音一下大了起來,“青天老爺在上,這自古以來,我可從未聽說過,孩子歸外家的道理,寧家兒公子今兒要將人帶走,就沒考慮過韻姐兒的名聲?表親結為連理的不在數,我也能理解,二公子要是當真對我韻姐兒有意,大可明正大地來我唐家,三六聘,將人娶進去不,非要這番搶人是為何意。”

這話可是將唐韻的名聲一塊兒折了進去。

寧二斷然沒料到會如此不要臉,臉鐵青地斥了一句,“你這滿口污穢的婦人”

吳氏不僅沒收斂,還沖著街頭不斷來往的人群道,“大伙兒給評評理吧,唐家大姑娘姓唐,到底該不該上他寧家”

人群慢慢地圍了上來。

“表妹別怕。”寧衛微微傾,安了一聲唐韻,再直起,便取下了繞在胳膊上的鞭。

那張,實在是欠打。

“這位是唐家繼夫人吧?”寧衛的鞭子正要甩出去,寧三夫人及時趕了過來,看了一眼攔在馬車前的吳氏,笑了笑,又繼續問道,“是唐家那位養在外面當了十幾年外室,生了三個私生子,母憑子貴又當上繼夫人的吳氏?”

吳氏一句話沒說出話來,臉已被氣得通紅。

“今兒繼夫人是替唐老爺跑的這一趟吧?既然來了,我也省得再去唐家跑一趟,勞煩繼夫人回去知會唐老爺一聲,韻姐兒的外祖父,要接去府上住。”

吳氏被一口一個繼夫人悶氣短,強歡笑地道,“這怕是不妥。”

“怎麼不妥了,繼夫人有意見?還是說,這丫頭連自己的外祖父都不能見了?外祖父正好也在前頭,要不繼夫人去同他解釋,為何就不妥了。”

寧家老爺因他兒之死,一直記恨和唐文軒,這剛被封為侯爺,要是湊上去,新仇舊恨一道算起來,能有啥好果子吃。

吳氏不敢再攔著,又沖著馬車的唐韻道,“韻姐兒,你父親子不好,臥病在床,你去寧家玩幾日,記得早些回來瞧瞧他”

第二日早上,唐家吳氏去街頭堵人的消息,便傳進了宮里。

明公公看著坐在團上,連頭發都懶得束的太子,稟報道,“唐姑娘昨日一出宮,馬車便被唐家吳氏攔住了,非得要將人拉去唐家。”

明公公說完,半天沒聽他應,不敢再吱聲。

半晌后,太子才道,“孤同沒關系了,以后不必再打聽的消息。”

明公公看了一眼他蒼白的臉,心下一嘆,應道,“是。”

過了好一陣,明公公又聽他道,“本事不是大的嗎?怎就被一個吳氏攔了路,也就是欺負欺負孤,只知道窩里橫。”

明公公垂著頭不敢應。

不是要走嗎?”

明公公不太明白,是誰。

“不是要去鑿鹽?何時走?”

明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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