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過后,商行舟回部隊述職。
由于能本來就超出常人一大截,他上傷口的恢復期其實比尋常人短很多,但盡管如此,左手和左肩傷口仍然沒有完全康復。
在徹底康復之前,他只需要做常規訓練和檢,沒有額外的任務了。
“所以,接下來一小段時間門里,我可以天天回家,最近都住在家里。”
商行舟修長手指落在溫盞領口,幫把淺橘襯衫扣子扣好,聲音低低地,這麼跟解釋,“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我?我們每晚都約會,好不好?”
他手掌帶熱氣,溫盞一湊近了就犯迷糊,從他懷里掙出來,轉去看鏡子里的自己,故作冷酷:“再說,我很忙的。”
穿鏡里,生皮白皙,黑長發梳利落的馬尾,白背帶,淺橘通勤襯衫,帆布鞋。
且且甜的一張臉。
商行舟低笑一聲,手指落在發尾的發圈上:“這什麼?”
一個小小的黑吊墜,像什麼不知名的小靈,齜牙咧的,笑得有點邪惡。
溫盞一本正經,聲:“庫米,你不知道嗎?”
商行舟垂眼看到白皙脖頸,聳眉:“不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溫盞毫無威脅度地嫌棄他,“那你現在知道了。”
商行舟是真沒見過這玩意,年之后,他一多半的時間門耗費在深山老林,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出任務的路上。
他對“”的理解,一多半來自他那個異父異母的妹妹,但他很多年不回家里住了,不知道現在孩們都喜歡玩什麼。
修長手指撥吊墜,他只是覺得:“很可。”
像當年雙馬尾底下的小向日葵一樣,讓人想親親。
溫盞低頭檢查帆布包里的品,確認手機平板耳機都帶了,嘟嘟囔囔:“那當然,沒有人能拒絕庫米大人。”
話音剛落下,一熱氣輕而緩地靠近:“沒說。”
他居高臨下,湊到耳邊,勾引似的,溫熱的耳垂,輕抿了下,又很快離開。
溫盞手指微頓,心臟猛跳。
聽見他,囂張散漫地,啞聲道:“是說你可。知道嗎,寶貝?”
-
溫盞的耳垂,一整個上午,都是燙的。
——天啊。
臉滾鍵盤,心里尖不停喊。
商行舟蠱。
這個狗東西,勾引!
他倆才剛有點要和好的苗頭,都沒正式復合……雖然現在的狀態,也跟復合差不多了。
但是,商行舟現在就這樣,以后豈不是只會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溫盞臉上無波無瀾,心里一萬只小啊啊啊地喊。
下一秒,桌子“篤篤篤”,被人輕敲了敲。
將從那熱氣里拉出來。
“盞盞?”黃斯愉抱著巨大一袋棉花糖,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問,“你要不要吃糖?”
溫盞一秒回神,有點替自己尷尬,趕手拿糖:“吃,謝謝你。”
溫盞復工第一天,覺黃斯愉格外熱。
的耳朵還沒完全恢復,本來只有遲千澈和直屬leader知道,結果不知怎麼傳的,黃斯愉也聽說了。
這姑娘不知腦補了多容,大半夜寫小作文跟說:“真的很謝你,不然我在會場里不知道死多次了。我這條命是你給的,以后不管有什麼事,我一定赴湯蹈火替你去做!”
溫盞覺,寫這小作文,可能把自己都哭了。
也無所謂,好,至以后黃斯愉不會再來提需求了。
見溫盞對糖有興趣,黃斯愉索將一整袋都塞過來:“都給你。今天有個聯合峰會在公司開,下午在大廳現場活盲盒,我們等會兒一起去,好不好?”
溫盞撓撓臉:“行。”
盲盒啊。
怎麼有人能拒絕盲盒?
溫盞不不慢吃完午飯,結束午休。
下午茶時間門,叼著布丁,給商行舟發消息:「你好,首長,現在是上班時間門,我要去盲盒了。我今天心不錯,覺得自己能到藏款:d」
商行舟大概在忙,半天沒回。
黃斯愉拉著下樓,大廳里已經聚集了不其他部門的同事,臨時搭建的舞臺上,放滿亮閃閃的娃。
黃斯愉喃喃:“我好想去給他們公司總裁做總助啊,總裁辦公室里,應該全是藏款吧?”
溫盞被逗笑。
黃斯愉又說:“但是好多人哦,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拿兩瓶汽水,好嗎?”
說話時湊得很近,擔心溫盞聽不清楚。
溫盞笑笑:“好。”
黃斯愉轉個,融進人群。
溫盞站在原地,一邊刷手機一邊等活開始,商行舟沒回消息,須臾,聽見后有人喊:
“……溫盞……溫盞!”
耳朵好像覆蓋一層薄,這聲約約的,由遠及近。
溫盞以為是黃斯愉,關掉屏幕回過:“你怎麼去這麼……”
“久”字沒有出口,頓住。
來往人群中,一個生穿著短小西裝,高跟鞋,落落大方,撥開人,朝走過來。
個子很高,且瘦,化了全妝,紅的廓鋒利艷。
一如既往明麗張揚,氣場中,出滿滿的自信。
“溫盞。”寧語兮腳步在面前停住,笑道,“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溫盞愣了會兒,下意識耳垂:“不好意思,我剛沒聽見……你了我很多聲嗎?”
“沒關系。”寧語兮笑笑,“今天有沒有空,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
商行舟收到溫盞消息時,已經是暮四合。
他白天沒看手機,顧不上換軍裝,驅車從軍區離開。
啟手機,留言一條條跳出來。
一開始,是說要去盲盒。
四十分鐘后:「烏烏,我沒到藏款,都是你的錯。」
商行舟失笑,這姑娘現在怎麼跟貓一樣,這麼會瓷?
但是……
他抵住腮。
瓷,也怪可的。
一小時后,又碎碎念:「但我今天吃到了一個棉花糖,意外好吃,平了一些我不到藏款的傷痛。」
下班前,做出決定:「我約了人吃飯!今晚不跟你約會啦!」
路口綠燈變紅燈,商行舟軍靴踩在踏板,徐徐停下車。
夕過玻璃照進來,映在他冷白的頸間門結。
他低笑了聲,修長手指落在領口,稍松了松軍襯的扣子,撿起手機,給發語音:“那我晚點兒再去找你,你晚飯好好吃。”
“嗖”一聲輕響,發出去。
他手指微,順手又轉了筆賬。
備注:飯錢。
紅燈轉綠,商行舟打方向盤上橋,一路破開夕,在東城一個門口站著石獅子的院落前停下。
小院兒極其低調,里頭別有天,樹影婆娑,一步一景。
侍應生引他到包間門,室是半開放的設計,映著夕湖,古樸莊重。
楊珂聽到響聲,放下手袋,起跟他打招呼:“你好,行舟。”
商行舟摘下軍帽,朝侍應生道了謝,微微頷首:“您好,楊阿姨,您坐。”
楊珂坐回原地,默不作聲打量他。
面前龍井是新沏的,熱氣裊裊,清香在空氣中散開。
飄散的淺薄霧氣中,商行舟背脊筆直,軍裝筆,肩寬長。
個子說有一米八八,臉龐廓朗鋒利,薄微抿著,左手纏著的繃帶還沒拆,但并不影響他使用,游刃有余,渾上下著囂張與侵略。
危險而俊秀的長相。
也許用老一輩的人的話來說,他長得非常周正,骨相太好,骨子里招人。
也難怪溫盞會被吸引。
楊珂在心里嘆氣。
年輕的時候,十個姑娘,九個得被這樣的勾走。
太蠱了。
那種上頭一樣,噴薄的張力,以及普通男生沒有的勾人勁兒。
商行舟微垂眼看菜單,知道楊珂在打量,隨去。
翻了幾道主菜,問:“阿姨有什麼忌口嗎?”
聲音也是清冽低淡的,氣質潔凈,冰塊撞一樣的冷意,又讓人覺得清澈。
楊珂搖頭:“我今天找你來,不是約你吃飯的。有件東西,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給你看一看。”
商行舟抬眼朝看過去,認真的,頷首:“您說。”
楊珂拿出手袋,里面一份文件折了幾折,保存得很仔細。
將它打開,展平,放到桌上,推到商行舟面前:“醫生說溫盞這個病,很容易反復。我的確不太贊你們在一起,但更多的是,希你們自己考慮清楚。”
不怎麼客氣:“你可能覺得話不能這樣講,但溫盞當時,卡在跟你分手那個時間門口,我很難不認為,的病跟你有關系。”
商行舟有些困,接過來,看一眼,愣住。
“去斯坦福之前,神狀態就很不好。”只是那時母倆還在冷戰,楊珂不好多說什麼,“后來出了國,沒多久,就這樣了。”
倒駱駝的最后一稻草,是費元嘉。
溫盞路過衛生間門,聽到同為留學生的生,嫌惡地討論:“被追這麼久都不答應,也不明確拒絕。好能裝啊,怎麼會有這種綠茶。”
“我后來都不敢催談,想撮合和那老板,但也不敢說太多。”楊珂抱手,撇開視線,“你知道溫盞的格,這幾年面兒上過得好,其實什麼事都不愿意跟人講,就往心里去。”
那年,在斯坦福。
溫盞病得最嚴重時完全無法睡,吃了藥頭腦昏沉,楊珂就抱著,把放在懷里,哄嬰兒似的,不厭其煩輕拍后背。
重復得最多的話,僅僅是:“媽媽很你啊。”
“因為,一遍又一遍地,問我。”楊珂微頓,“‘媽媽,為什麼,沒有人喜歡我’。”
商行舟心臟重重一沉。
好像被一只手,滿心酸爭先恐后,蔓延進整個腔。
細細的線無形地勒住脖子,他幾乎不能呼吸。
所以,在西城時。
他問溫盞,你過得好嗎?
溫盞不答。
就是過得不好啊。
分開的那些年里,他每次想到,自似的跑二十公里,又是為了什麼啊。
本來就應該在一起的人。
為什麼要分開。
“所以。”楊珂不多談,做總結,“你自己想一想。”
夕枕在遠的山巔,蛋黃似的,一點點落下去。
包廂龍井香氣未散,前后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商行舟長久地沉默著,眼中復雜的目漸漸消散,匯于一點,變得堅定。
他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
許久,聲音低而緩,鄭重地道:“我了解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他輕聲:“阿姨,我想跟溫盞結婚。”
-
溫盞吃完晚飯,出門,才發現下雨了。
不算很大,淅淅瀝瀝的,雨滴啪嗒啪嗒掉在窗沿,將整座城市籠進薄薄的水霧。
店家的傘被借完了,寧語兮打車件排隊要排五十多號,有點苦惱:“你怎麼回去?”
“我住得近。”溫盞看天氣預報說,這場雨過會兒就停了,后半夜才會再重新加大,“等雨停了,走回去吧。”
寧語兮嘆氣:“也行。”
倆人百無聊賴坐在門口,溫盞手機震,商行舟發來一條新信息:
「下雨了,地址發我,我去接你。」
左右也打不到車,溫盞干脆發定位給他,消息往上翻,才看到商行舟前面的留言。
他怎麼還給發了個紅包。
溫盞思考一下,拆了。
數額不小,敲字問:「這是什麼新的小把戲?」
商行舟正驅車過來,看見消息,啞聲低笑:“我這不是,在試用期麼。”
溫盞問:「轉正之后呢?」
商行舟笑起來很,低低的,人一樣:“轉正之后,那就得上卡了。”
溫盞被蘇得一個激靈。
忍不住,悶笑了聲。
寧語兮偏頭看過來,織的燈影中,溫盞白皙面龐被手機屏幕照亮,笑得像初的小孩,什麼都不用說,眼睛里就流出滿滿的快樂與慕。
出社會后,年人,總是充滿算計、籌劃。
很難見到這樣的目和笑臉了。
寧語兮忽然有點羨慕:“是商行舟嗎?”
溫盞不好意思,鼻子:“嗯。”
“真好啊。”寧語兮嘆氣,“這麼多年了,你們竟然還在一起。”
溫盞握著手機,沒接茬。
默不作聲,想。
不是……
也分開了很久的。
他們花了很多時間門,各自,努力長大。
才能又走到一起。
商行舟的車比寧語兮先到,們今天吃飯這居酒屋藏在巷子里,車開不進來。
商行舟就撐著傘,走了進來。
溫盞隔著窗子看見他,立刻跳下凳子,跟寧語兮道別:“我走了。”
寧語兮點了煙,也點頭:“下次見。”
呼吸之間門,白煙繚繞。
坐在落地窗邊,城市燈孤獨璀璨,水汽讓視線的一切都有了層邊。
偏頭看出去,街角流溢彩的澤被水漬浸得,男人形高大,單手撐一把帥氣的黑傘,他換了常服,仍穿著軍靴,黑襯衫擺扎進皮帶,寬肩窄腰,頂級的材比例。
溫盞躲避水坑,幾步路跳過去,被他牢牢拽住,籠進傘下。
瀟瀟雨幕中,他微垂眼,朝笑。
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聳眉,特地將手里那枚用明盒子裝的翻糖小蛋糕,晃到面前,又收回。
好似炫耀:“你瞧,我給你帶了沒有人能拒絕的庫米大人。但現在還不能吃,我們回家。”
寧語兮撐著下,微瞇起眼。
在煙草氣息里,看著這兩人一高一矮,牽著手,消失在燈影深。
想到一些非常遙遠的事。
商行舟這人,一直表現出一副散漫的樣子,吊兒郎當對什麼都不在意,但似乎的確,并不是沒有認真的時候。
只是太遙遠,忘記了而已。
是他在國,高二升高三那年。
某次與國好友打游戲,對方無意間門,說了句:“老李最近可寶貝他那小溫了,就指著人考t大呢,誰敢惹,老李弄誰。”
寧語兮沒多想。
但商行舟沉默兩秒,忽然朝后一靠,摘了耳機。
問:“怎麼了?”
他也是那麼囂張肆意地笑著,不怎麼正經地,啞聲說:“我也想考t大唄。”
讓他重新振作的人。
讓他,從緒的低谷中走出來、奔赴往新的人生的,那面旗幟。
從一開始,就在下、最顯眼的地方,著他所有的偏。
寧語兮想。
當然只能是過客。
商行舟的人生,這十幾年,一直在堅定地向溫盞走。
這一路上,沒有,也從來沒有別人。
-
溫盞晚飯吃得很飽。
吃了半個壽喜鍋,三個烤串,五只椒鹽蝦,兩只焗蟹寶,以及不計其數的烤牛舌。
但看見商行舟的小蛋糕,又覺得:還可以再淺淺品嘗兩口。
切掉三分之一庫米,將剩下的裝進明盒子,收好,放進冰箱。
關上冰箱門,商行舟恰巧也從盥洗室走出來——
他被水浸了,溫盞讓他上樓吹干再走。
想著烘干要好久,他干脆迅速地借用的地盤,洗了個澡。
板寸沒吹干,頭上還有點,商行舟穿一件黑的軍用背心,服勾勒線條,整個人野。
見這姑娘正認認真真地低頭分蛋糕,他故意湊過去,挑眉:“你的庫米大人,耳朵都被你切碎了。”
“啊!”溫盞小聲尖,“不允許你這麼說,庫米耳朵好好的。”
商行舟低笑一聲,長手臂,越過,拿餐叉。
壞心眼地朝耳朵吹氣,嗓音沉啞,輕輕的:“寶貝,你這麼可,會像小蛋糕一樣被吃掉的。”
溫盞推他。
切出來的蛋糕分兩份,裝在碟子里,一人一半。
商行舟嘗了一口,藍莓餡兒,他放下餐叉:“陶也的文件下來了。”
溫盞微頓:“要轉業嗎?”
商行舟抿:“嗯。”
夜風掠過餐廳,溫盞上月白的吊帶擺被吹。
愣了下,想找點什麼話來安安商行舟,下一秒,又聽他鄭重地,低聲道:“溫盞,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猝不及防,耳邊炸開煙花。
溫盞嚇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什麼?”
“我說,盞盞。”商行舟起眼皮,黑的瞳仁鎖住,眼睛深邃得好像藏著海洋。
他背脊筆直,低低地,認真地,又重復一遍:“我們結婚,可以嗎?”
溫盞怔怔地,長久地著他,攥著餐叉的手指無意識地蜷曲,收。
“我,沒跟別的生在一塊兒過。從頭到尾,真的只喜歡過你一個人。”他神微有些不自然,這些在他以往看來沒必要解釋的事,在這一刻,變無比重要,“這些年,我也沒有和寧語兮聯系。我……”
“我知道的。”溫盞輕聲打斷他,“寧語兮,今天,跟我說了。”
雖然溫盞和商行舟分手,不完全是因為寧語兮,但確實,也有一點點關系。
商行舟當初解釋得不夠清楚,溫盞沒有底氣,他也不。
時隔這麼多年,最后他還是讓當事人,親自來跟溫盞講。
——“圖是p的,商行舟沒回過我消息。但他確實也不知道,因為我那幾條朋友圈,僅你可見。”寧語兮輕描淡寫,描述溫盞和商行舟這些年的分離。
“我沒有特別糾結。”原則上來說,溫盞信任商行舟,二十來歲時,不信任的,僅僅是那時什麼也做不了的自己。
垂眼:“我從頭到尾糾結的,只是,你喜不喜歡我。”
已過往的事,被這樣輕輕放下。商行舟有些想笑,開口時,舌又發苦。
酸抑制不住,他嗓音發啞:“你已經決定要跟我分手了,我以為,不提喜歡你的事,我倆都會好一點。”
溫盞問:“那后來,你好嗎?”
商行舟搖頭,沉聲:“不好。”
兩敗俱傷,沒有贏家,搞得也難過了那麼久。
“所以后來,就兩件事,我很后悔。”商行舟看,自嘲地笑,“一件是,在青島的時候,我倆分手,我竟然沒跟你說,我一直很喜歡你。”
“……另一個呢?”
“另一個是,我竟然答應,跟你分手。”
時呼嘯而過,溫盞站在原地,被記憶的海浪侵襲。
“溫盞。”
商行舟緒堆疊到這里,好像崩塌一般,忽然紅了眼眶:
“我有病,大冬天,不在屋里頭待著,零度的天氣,求著泳池放水,讓我泡里頭冬泳。”
“——就因為你每天都會從那里路過,你總走那條街。”
“其實你第一次從防護欄邊經過,我就發現了。”
“——我好幾次想上去搭話,但你每次都跑得好快,我完全捉不住你。”
所以后來選修課上,教室里。
初遇,他問的是: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而不是:我們是不是見過。
他知道。
一定見過他。
“所有面無表,都是我裝的。”
“每一次肩而過,我都有回頭看你。”
的夜,雨仍在下,室干燥溫暖。
他字字認真,忽然有些說不下去,浮的緒里,嗓子啞得厲害。
他說:“我一直在等你住我,可你從來不肯住我。”
帶水汽的夜風拂過發梢,溫盞站起,沒有猶豫,湊過去,吻住他。
隔了這麼多年,明明曾經吻過無數次,再靠近他,竟然還會到張。
齒相,依然不練。
小心翼翼地,生地,試探著,舌尖卷進去。
商行舟眸倏地轉暗。
下一秒,手掌掐住細的腰肢。
溫盞沒反應過來,天旋地轉,已經被他抱起來,一整只地放到了上,他的氣息鋪天蓋地,住的下,渾繃,含住的瓣,吞沒呼吸。
溫盞仰著頭,腳趾蜷曲,他的吻貪婪霸道,熱烈勝似年時。
心臟跳得飛快,窗外雨打芭蕉,由他去,想接一個地老天荒的吻。
忽然,一輕,商行舟將抱起來。
左手不能用,他真的是單手將拎起來的,著力點在小臂,他額頭抵著額頭,啞聲問:“你想好了嗎?”
溫盞眼睛漉漉,被他親出生理眼淚。
兩條小細胳膊環在他肩膀,輕聲:“商行舟。”
“嗯。”
“我已經不難過了。”輕聲,“你也不要再難過了。”
窗外雨勢忽地轉大,疾風漸起,驟雨敲打窗臺。
臥室門被踢開,溫盞陷的床鋪。
那些細的,綿長的雨聲,遮蓋大半息。
燈影下,商行舟臉龐廓清俊得不像話,他克制著,襯衫扣子墜地,到最后一步。
溫盞還是眼淚汪汪:“怎麼弄啊……我真沒看過那種電影。”
他躬,輕笑著親側臉,嗓音低啞,出顆粒:“那種電影誤導人,沒看過也好的。”
溫盞手足無措:“那我……”
房間門萬籟俱寂,商行舟兩只手在耳邊,小臂線條實。
他額頭抵額頭,目鎖著他,眼神幽暗,瞳仁深火星一點點燃起來,慢慢將理智吞沒。
他說:“你記不記得大學的時候,教你打太極。”
“嗯?”
“里頭有個招式,白鶴亮翅。”商行舟抵了下腮,低聲,“你試試做一下那個作?”
“……然后呢?”
他畔掛著抹氣的笑,低低地,哄:“你把白鶴亮的那個翅,亮我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