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芬都來了呢, 在家里閑著沒事，就想出來看熱鬧。
同志太，也不用單獨跑, 就和男同志一起。
五公里就是十里路，公社民兵連長和治保主任一起, 劃定了范圍，路上安民兵和公社、大隊干部負責監督，照顧一□□力不支的考生。
起點就是公社革委會門口劃的一條線，終點在另外一個村的村口, 這條路正好是十里。
公安局派來一位公安同志, 負責監督績的真實, 他舉手喊：“開始——跑！”
五十來個青年男就呼呼啦啦的跑出去。
小嶺招呼大軍跑過去看。
大軍卻不想跑那麼遠, 怪累的。
這時候顧孟昭騎著小姑的自行車過來, 他招呼倆孩子上車，“咱們一起去看看。”
有自行車的人家、大隊干部都騎著自行車去看, 也算監督。
小嶺不怕冷, 他坐前面大梁上，大軍坐在后面，老神在在, 半點都不著急。
顧孟昭：“十里路, 跑跑很快的。”
鄉下人常年干活兒, 力還是有的，只要報名參加的基本都不差。
但是有一個名次限定, 大家就會競賽, 提速就會消耗力。
沒人能用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十里地的。
他看小姑在隊伍的中間, 跑得氣定神閑，不疾不徐。
沒有穿棉, 但是也沒像有些男人那樣故意穿單，穿著夾外面套著一個棉坎肩。
等會兒跑熱了，棉坎肩肯定要的，他不遠不近地跟著到時候幫拿一下。
薛明流有點著急，他跟著小姑跑了幾天，雖然沒有小姑那麼穩，但是訓練幾天以后差不多也能湊合。
這會兒他還是跟著小姑跑，看速度不不慢的，有些男人已經沖出去老遠，他就有點擔心。
他想問問小姑什麼計劃，要不要加速，畢竟生只有9個，可男人五十來個呢。
小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閉。
大冷天的，頂著風跑，一張灌一肚子風，要是肚子疼還怎麼跑？
等跑過二里路就有同志掉隊，三里路有男的掉隊，五里路以后還能保持勻速跑步的已經沒有多。
八里路的時候，先前幾個沖在前面的人已經出現頹勢。
小姑帶著薛明流輕松咬在他們后。
讓人注意的是里面竟然還有一個同志！跑在幾個男人的隊伍里，速度并不慢。
顧孟昭趁機打聽一下那個同志是什麼來頭，是紅旗大隊大隊長家的閨荊玉蘭，讀過高小，現在是公社民兵排長！
顧孟昭沒想到都民兵排長了居然還想參加公安選拔，之前他以為干部一類的不會參加，畢竟公安工資沒他們高，活兒比他們更累。
這麼一說筆試比明春有優勢，他有點自責，覺得沒給明春考慮周到。
他知道明春對這事兒很看重，既然做就做好，沒有重在參與一說。
重在參與不如不參與，既然參與就是奔著錄取來的。
他去打聽一下荊玉蘭的文化程度如何。
小姑一開始速度不快，最后三里路是慢慢加速的，薛明流倒是也能跟上。
等最后兩里路，小姑看看邊的人數，男的只剩下七八個，的就和另外一個穿舊軍裝的。
荊玉蘭的力終歸沒有男青年那麼厲害，已經開始落后。
小姑就直接提速了。
薛明流：“……”
你已經是同志第一名了啊，你跑什麼啊！
你別拋下我啊！
小姑一加速，其他人也下意識跟著加速，他們只能到小姑帶起來的一陣寒風，看著撒丫子朝著終點狂奔而去。
小姑獲得第一名，所有男人都沒跑過。
等幾個男人陸續抵達終點的時候，他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
有佩服的，有震驚的，有氣憤的，有……慕的。
他們一個個累得滿頭大汗，氣如牛，原本有倆沒那麼的，結果被小姑刺激得也在最后階段狂沖，就……狼狽得很。
“薛明春，你好厲害！”有幾個男人主跟示好。
小姑氣定神閑，只深呼吸，并沒有像他們那麼大口大口氣，道：“一般吧，我哥才厲害呢。”
也不休息，轉就往回跑。
正好顧孟昭帶著大軍小嶺過來，他下了自行車，示意小姑騎回去。
小姑從他手里接過棉馬甲，穿上，“你們先走。我溜達溜達。”
林蘇葉和薛老婆子等在公社那里，抱著裝了開水的水壺，不過這會兒也涼了。
莎莎穿著紅棉襖，圓滾滾的像個棉球兒，胳膊上還戴著紅紗巾，手里拿著的針管兒。
如果有人主來找打針，就會很慷慨地給人打一針，樂此不疲。
薛老婆子凍得夠嗆，跺跺腳，“跑完了嗎？咋這麼慢呢？”
林蘇葉：“老太太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呢？你去跑兩步？”
薛老婆子：“明春跑得多快啊，早該回來了吧。”
小時候追著三哥打的時候，老三沒有一次逃出胡同口的。
過了一會兒們看到顧孟昭騎車馱著小哥倆回來，小姑也慢跑回來，林蘇葉忙迎上去，拿水壺給喝水，“還溫乎呢，明春跑得真快。”
小姑自豪道：“他們都沒跑過我。”
林蘇葉：“再跟著顧知青把學習搞搞，肯定選你。”
也知道紅旗大隊有個荊玉蘭，人家是高小績，就算不認真學，那總也有四年級水平，識字寫東西沒問題。
小姑點點頭，“嫂子，那從今天開始，我每天學四個小時。”
薛老婆子：“這一天天的也不用上工，四個小時哪夠？也不用你做飯，你就挑個水喂個豬，除了睡覺吃飯就學習吧。”
一天起碼得學十個小時吧！
既然學了、考了，那必須得考上，能隨便輸給人家麼？
一家子就勝負很強。
這時候薛明流也跑回來，一起過來的還有荊玉蘭。
比小姑略些，但是沒有小姑高，能也沒有那麼好，皮曬得，模樣長得周正，一笑就有顆小虎牙出來。
很佩服小姑，“薛明春，你真的好厲害，比男人們都厲害！你應該薛勝男！”
那群自負的男人，平時瞧不起這個人，這會兒被小姑殺了威風，一個個掃眉耷拉眼的，就特別爽。
小姑：“你也不錯，咱們筆試分勝負。”
荊玉蘭笑起來，連連擺手，“不行的，你有顧知青幫忙，我肯定比不過你，我認輸了。”
小姑驚訝道：“你不考了？”
荊玉蘭：“考的，但是不想和你自己人打自己人，咱們隔壁躍進公社沒有同志報名，他們勉強鼓了三個同志，一個個都不樂意，我去他們公社正好解決雙方的麻煩。”
覺自己不是薛明春的對手，就想別的方法。
爹是紅旗大隊的大隊長，消息靈通，姥爺家是隔壁躍進公社，也知道那里的況。
其實荊玉蘭之前做民兵排長也不錯，但是更喜歡當公安。
在民兵連里面，怎麼也比不過男的，他們制，還被說自己走關系才當的排長，否則怎麼也不到。
索憑本事去考公安，看他們還說什麼！
這一組9個同志，只有薛明春和荊玉蘭兩個人能達標，其他幾個都沒過。
荊玉蘭再去躍進公社，那城關公社就只有薛明春一個同志。
沒有了荊玉蘭這個強勁的筆試對手，小姑的力一下子小很多，筆試只要過五十分就可以。
當然這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兒，畢竟沒有系統地讀過書。
薛老婆子嫌冷，張羅著趕回家。
林蘇葉就邀請顧孟昭一起回家吃飯，顧孟昭便騎車帶著小哥倆一起過去。
剛到家門口，林蘇葉就見后頭癩子抱著一只母，在胡同里探頭探腦。
小姑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癩子嚇得了脖子，笑道：“要不要？”
林蘇葉心下一，正想犒勞小姑和顧孟昭呢，“多錢？”
這時候外頭買一斤六五左右，城里黑市上得一塊多，但是鄉下沒那個價兒，畢竟連自家蛋都舍不得吃的社員，哪里可能花錢買別人的吃？
癩子笑道：“大妹子你看著給。”
林蘇葉就按照六五一斤給他，試了試，“你這也沒什麼了啊。”
癩子：“這不是冬天沒糧食喂嘛，瘦了還不下蛋，就給它賣掉。”
林蘇葉看了他一眼，“是換錢去賭吧？”
小姑聽見立刻道：“等我當上公安，你再賭錢我就給你逮起來。”
可不放心讓嫂子自己和癩子打道，在這里陪著呢。
癩子嚇得忙說沒有沒有，雖然就是賣賭錢。
林蘇葉讓小姑拿家里的小秤來稱一下，算錢給癩子，然后回家讓薛老婆子燒水禿嚕。
照例是小姑幫忙殺的。
從上出匕首，刀刃錚得彈出來，在脖子上一拉，倒提起來讓流進碗里，里撒點鹽，一會兒就凝固塊。
顧孟昭正和小嶺、大軍在打彈弓，看到小姑殺那利索勁兒，都看呆了，手上直接沒了準頭。
小嶺嘿嘿笑道：“我發小姑殺戰，贏了一局！”
這時候薛明流也跑過來，他拎著一條四五斤重的花鰱，還拎著一條咸，“嫂子，我可得謝明春和顧知青，今天跑步過了得慶祝慶祝！”
他把東西遞給薛老婆子，“麻煩大娘做一做。”
林蘇葉：“明流，你也留下吃飯。”
薛明流還有些不好意思，林蘇葉已經安排小哥倆去喊薛大哥和薛老三。
薛明流就大著膽子留下，離林蘇葉遠點，跑去東間跟著明春一起寫東西。
薛老三去賣東西已經回來，給林蘇葉帶了一包紉機上的針，是劉賀巖送的。
薛大哥拎著三斤條過來，是孫展英娘家大隊做的紅薯條，前天回娘家分了一些回來。
母燉蘑菇條，燉花鰱塊，再做個燒辣椒拌白菜心，滿滿的三盆，讓大家敞開吃。
林蘇葉各樣盛一些，讓大軍和小嶺給孫展英送去。有好吃的，或多或分點嘗嘗，這也是妯娌們的慣例。
薛大哥和薛老三酒量不錯，薛明流也可以，顧孟昭酒量還不如薛老婆子，喝了三盅酒就面染胭脂。
薛明流瞅瞅顧孟昭，這人呀，真是不可貌相，也真是兩面派。
誰能知道這個溫文爾雅不能喝酒的顧知青，給他上課的時候那麼嚴厲！
林蘇葉問薛老三：“明天你有時間沒？”
薛老三：“嫂子說我有我就有！”
就很識時務。
林蘇葉：“明天你帶著錢，幫我去大姐家買一百個咸鴨蛋回來。”
大姑姐家是東北邊的水泊兒公社，公社境有好大一片水泊，其實就是湖，當地人習慣水泊子。他們公社養鴨子、鵝之類的很多，鴨蛋便宜、產量很高，鴨子吃野生的小魚小蝦，下的鴨蛋營養非常富，蛋黃流油，吃起來麻麻沙沙的，特別香！
往年大姑姐會送點來，今年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回娘家。林蘇葉知道薛老婆子擔心大閨，就讓薛老三去看看，順便買些鴨蛋回來。
當然，人家未必會賣一百個給，畢竟現在還是公社經濟，他們各生產隊要給公社、縣里鴨蛋任務。也就是盡量多買，買不到一百個能有五十也行，大不了再去買幾次。
想腌一些送給霍主任和護士長他們。
薛老三：“那肯定有時間。”
等他們吃完飯聊聊天，時間就九點多。
林蘇葉說太晚了，夜里冷，就不讓顧孟昭回去，讓他去薛老三屋里睡。
顧孟昭喝多了，暈乎乎的，也沒有堅持，只說叨擾。
小姑就給他們送過去。
早上林蘇葉讓小姑去顧孟昭和薛老三來吃飯，結果顧孟昭一早就離開了。
薛老三大喇喇道：“顧知青哪哪兒都好，就是太害了。昨晚在這里上廁所，去我那邊以后躺下就沒彈，夜里都不上廁所，你說咱喝了酒哪有不起夜的？哈哈，今早上憋得他天不亮就走了。”
薛老婆子罵道：“你個夯貨，你知道啥。人家顧知青那是懂禮，知道你和侄們住在一個院里，人家避著呢。”
林蘇葉收拾一些禮，讓薛老三帶上去一趟孫家莊。
傍晚薛老三回轉，竟然帶了一百個咸鴨蛋回來。
林蘇葉問他：“大姐一切都好？”
薛老三：“好。好著呢。”
林蘇葉：“今年怎麼沒回來住娘家？”
薛老三：“啊？那沒說，我也沒問。”
林蘇葉再問夫妻倆最近如何，打架沒，薛老三一問三不知。
他撓撓頭，不是讓自己去買鴨蛋嗎，也沒說讓自己看看大姐過得好不好，打沒打架啊。
林蘇葉就覺得自己對薛老三要求太高了，以為有些話不直說他應該懂，誰知道他就沒注意。
算了，男人麼，大部分都這樣。
既然能買到一百個鴨蛋，說明大姐家沒事兒，真要是打架，也沒人幫忙買鴨蛋，薛老三應該就能看出來。
大姑姐薛明霞的婚事是當初給定的，公爹是孫家莊的支書，這麼多年依然當著呢，工作能力和績都不錯，家里條件也好，反正吃穿不愁的。
大姐夫當年也是公社數得著的俊俏后生，小夫妻著實過了幾年和日子。
不過大姐夫略有點媽寶，雖然聽話乖巧，脾氣也不錯，可時間久了媳婦兒自然不滿，覺得未免太聽他媽的話，又必然鬧婆媳矛盾。
實際上婆婆不壞，公爹也明事理，大姐夫雖然聽他媽的話卻也不是沒原則，所以日子總還是不錯的。
當然同一屋檐下過日子總有矛盾，夫妻倆也免不了拌吵架。
大姑姐是個哭的子，每年總要哭哭啼啼回兩次娘家，跟薛老婆子抱怨哭訴，等大姐夫來接，再一起回家，等下一次再這樣哭哭啼啼回來。
小嶺對這種況特別興趣，每次都能樂好久，今年大姑沒哭著回家，他還甚是想念呢。
知道大姑姐家沒事，林蘇葉就讓薛老婆子不用擔心。
薛老婆子：“誰擔心了？我才沒有！”
林蘇葉笑了笑，沒穿，不知道是誰在大孫子上學以后坐在炕上兩眼時不時地放空，還總探頭看看外面以為有人過來，不是關心大閨是什麼？
咸鴨蛋洗干凈，晾干，再用薛老婆子的制方法腌在壇子里。
里面加了白酒等調料，鴨蛋質量又好，營養富，到時候個個蛋黃都會通紅流油，特別好吃。
日子在忙碌中過得很快。
轉眼冬至月中旬，這兩天下了一場大雪，放眼去外面都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分外潔凈。
天寒地凍的，林蘇葉就不出門。
對小姑道：“我和莎莎在家里打，明春你送大軍小嶺去學校，再和明流去找顧知青學習。”
讓小姑晌午和晚上喊顧孟昭過來一起吃飯，晚上可以去薛明流家睡。
冬至月很冷，滴水冰，知青點很冷，怕顧孟昭會凍壞。
讀書人不像薛明流他們那麼強壯。
本來去薛老三家也行，不過薛老三有時候不回家，顧孟昭自己肯定不會去，就算了。
林蘇葉說什麼小姑就聽什麼，先帶著大軍小嶺去喊薛明流，把嫂子的意思說一下。
現在生產隊也停工，基本沒什麼活兒，薛明流也空閑。
他爹十分贊同林蘇葉的安排，就讓薛明流跟著小姑，讓顧孟昭來自家住。
他對薛明流道：“明春干啥你就干啥，別懶，必須給我考上，考不上打斷你的！”
當爹的就喜歡拿打斷嚇唬孩子。
薛明流雖然自己就想考上，可他爹這麼威脅他，他還是有些叛逆的。
他道：“明春干啥我干啥？會生孩子，我會嗎？”
薛隊長抄起笤帚就要他，他嚇得趕躲小姑后，“明春，咱趕走。”
小嶺看得哈哈大笑，“叔兒，你要是想生寶寶，你得先找個媳婦兒啊。”
薛明流：“我才沒有！”
等他們去上學，薛隊長就和老婆子商量，“人家顧知青幫這麼大忙，咱也得謝一下。”
林蘇葉和小姑幫忙，但這是本家，日常大家互相幫襯，倒也不算欠多人，可顧孟昭不一樣。
家里人自然同意。
他又讓大兒子收拾一車柴禾，再收拾三十斤苞米面和十斤小麥，都是前陣子剛推的磨，用木板車拉著給顧孟昭送去。
顧孟昭正給小姑和薛明流檢查家庭作業，看他們寫的信作文。
他夸小姑進步大，但是薛明流還是得用功。
不過也沒辦法，人和人是有差距的，薛明流本來就不學習，績也不行，所以讀完三年級就不肯讀了，你讓他現在突然學得非常帶勁，進步神速，那不現實。
他現在無非是因為年人，有自制力，知道自己要什麼，必須得考過筆試才能當公安的念頭刺激著他罷了。
他指出問題所在，讓他們繼續寫。
曹志德從別的知青屋里一趟趟過來探頭探腦，時不時地說句酸話，就很怪氣，但是他怕小姑打，所以還得加一句“我可沒別的意思啊，你們學，好好學。”
在他再次故意叮咣打斷小姑和薛明流的學習以后，顧孟昭就拉著他去院子里說話。
顧孟昭：“曹志德，平時你要怎麼樣，我無所謂。”
他看書的時候哪怕曹志德把天捅破，敲鑼打鼓，他也照樣看。
可小姑和薛明流不一樣，他倆還是初學者，現在學習很關鍵，最好不要打擾他們。
尤其是薛明流，別人一制造噪音，他就開始心浮氣躁。
既然現在是自己的學生，顧孟昭就會對每一個學生負責。
曹志德皺眉，“顧孟昭，你也太……嚴格了吧。”
他想說你也太能拍馬屁，結人，不過沒敢，怕顧孟昭讓薛明春打他。
顧孟昭：“等他們考完試，隨便你。平時大軍小嶺來這里學習，我也沒說過你什麼。”
他知道曹志德就是嫉妒自己。
原本曹志德看顧孟昭給小哥倆講課，林蘇葉總補他吃的就嫉妒。現在薛明流也時不時給他捎蛋、饅頭、包子什麼的，他心里就更加嫉妒。
他也想給干部家孩子輔導功課，讓他們接濟自己，卻沒有人請他，他自己也找不到這樣的路子。
他暗示過顧孟昭推薦一下自己，可顧孟昭卻無于衷，他就懷恨在心。
就在這時候薛隊長和大兒子拉著木板車過來給顧孟昭送東西。
薛隊長熱得很，“顧知青，我和大軍娘商量一下，你晚上去我家睡，早飯在我家吃，等開春暖和再說。”
顧孟昭倒是愿意去他家睡覺，畢竟知青點這里太冷，但是他不肯要薛隊長的東西。
薛隊長卻非要送，“不當東西的，就一點柴禾，一點面。”
曹志德立刻笑著勸道：“人家薛隊長一片好意，你就別推辭了。”
他從來不去撿柴禾，柴禾不夠炕上就沒熱氣，晚上凍得要命。現在有足夠的柴禾，自己也跟著暖和，還有這麼多面和蛋，自己也能跟著吃啊。
他頓時高興得很。
顧孟昭卻一改往日的溫和善，對薛隊長道：“要是薛隊長非送不可，不如送到明春家去吧，我晌午和晚上在家吃飯。”
早上明春過來的時候跟他說嫂子要他晌午晚上去吃飯，他不好意思，就說沒關系不用去的，結果直接來了句“我嫂子說讓你去你就去，你要是不去，那不是我請不到？那我扛也得給你扛過去。”
顧孟昭可不想被扛過去！
這姑娘特聽嫂子的話。
曹志德：“！！”你他娘的有病吧！
薛隊長倒是無所謂，反正只要顧孟昭承他的就好，送給小姑家還是拉到里扔掉，都無所謂。
薛隊長就讓兒子拉回去，直接去林蘇葉家。
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曹志德眼睛都要滴，他咬牙：“顧孟昭，你有病啊？”
顧孟昭淡淡道：“是你得了紅眼病，得治治。”
他又告訴曹志德，這段時間的口糧他會拿到薛明春家去，就不在這里和他搭伙，自然也不會再讓曹志德占便宜。
說完他就進屋繼續指點小姑和薛明流寫文章了。
曹志德氣得在寒風里直發抖，卻無計可施！
晌午放學，他們就一起回家吃飯，顧孟昭說到做到，果然拎上自己的口糧。
小姑直接拿過來背著，輕松得很。
顧孟昭默默地瞧著，再一次被的力氣驚到。
林蘇葉看他把口糧帶來，還有點不好意思，是誠心道謝，邀請顧知青來吃飯的。
已經和薛隊長商量妥當，兩家一起招待顧孟昭，直到開春天氣暖和起來。
以前沒蓋知青點的時候，知青也是住在社員家里的，不過那是大隊攤派，總有矛盾發生。他們已經互相了解，互相欣賞，住在一起是雙方樂意的自不會有矛盾。
上午那會兒薛隊長拉著一車柴禾和一些糧食過來，林蘇葉推辭不掉只能留下，又想給薛隊長錢也被他拒絕。
薛隊長覺得考不考上，人家顧孟昭出力教自己兒子，就得給學費，考上以后再給考上的謝禮，不一樣的。
林蘇葉知道老頭子執拗，講不過，就隨他留下。
下午又飄了一會兒雪花，后來越下越大，竟如鵝一般。
莎莎激得穿著薛老婆子做的千層底小棉鞋，披著的紅紗巾跑到院子里嗚嗚啦啦地跑，踩下一個又一個小腳印。
林蘇葉怕跑得一汗，被冷風吹冒，就招呼堆雪人。
薛老婆子：“大冷天的，你凈慣孩子折騰，再冒就老實了。”
林蘇葉：“外面，你可別出來，小心摔了你。”
領著莎莎堆了一個小雪人，和莎莎一般大，然后就趕回屋，洗洗手上蛤蜊油保護手不生凍瘡。
晚上放學時間，小姑和顧孟昭帶著大軍小嶺回家。
小姑拿掃帚要去掃雪，卻被顧孟昭拿過去。
他道：“你繼續去擴寫文章，我來掃。”
之前的積雪小姑都清掃過，現在新下的沒有積多厚，很容易掃。
小姑就給他，自己進屋繼續學習去。
小嶺看著院子里的雪人兒，就喊大軍堆雪人，大軍嫌冷凍手，跟著小姑進屋去看書。
小嶺：“你們也太用功了吧！”
顧孟昭笑道：“過來一起掃雪，回頭我和你堆。”
小嶺就跑過去幫忙。
莎莎聽見他鬧騰，被吸引注意力，又興地跑出來嚷著也要堆雪人。
薛老婆子追著把棉手套給掛脖子上，“再玩雪看不把你小爪爪凍下來的！”
莎莎：“小爪爪，雪娃娃，花花……”
薛老婆子：“你還怪會編的。”
莎莎：“打針針，嘿嘿。”
薛老婆子趕躲開，“給你小姑打去。”
莎莎就給雪娃娃和顧孟昭打針。
顧孟昭掃完雪，領著小嶺堆了好幾個雪人，他做人細致，做東西也細致，雪人堆得都格外圓潤漂亮。
莎莎看得很歡喜，非要再加工一下。
別人堆的雪娃娃只有頭子，頂多加上鼻子這些，莎莎尋一塊石頭懟上當心臟，再尋一塊小石頭裝上膽囊，尋一塊玉米芯裝上胃，尋一截草繩盤上腸子，還得再尋兩只姑姑的鞋子裝上當肺……
小嶺看得哈哈大笑，顧孟昭卻夸莎莎裝得分毫不差。
薛老婆子：“……你可真能嚇人。”
莎莎不許給拿下來，必須得給雪人裝上，還想給裝上頭蓋骨、大牙齒呢，可惜沒有合適的。
薛老婆子趕拿個草簾子給蓋上，哄莎莎，“雪娃娃怕冷，蓋上。”
五臟六腑都著，不冷才怪呢。
莎莎拍拍雪人，“睡覺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