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 林蘇葉就先騎車離開。
今晚上有夜校課，不回家吃飯，去省大顧家吃完飯再去上課，然后和李蘭秀、劉梅一起回家就好。
先去顧家, 今兒鎖著門估計顧爸顧媽有事不在, 就直接去省大找顧孟昭。
知道顧孟昭的課表, 就直接去教室找他。
顧孟昭剛下課, 卻被幾個學生纏著在教室門口走不。
林蘇葉就朝他招手，“孟昭。”
當中一個生立刻扭頭看向，眼神戒備中帶著審視的意思。
林蘇葉被目刺了一下，有些不爽, 本來就因為黃顯寧的事兒略有不快, 這會兒來找顧孟昭又被個學生敵視。
揚聲道：“同學們，顧老師有事, 你們有問題回頭再問吧。”
岳心眉看了林蘇葉一眼，立刻張起來。
說實話對顧老師的正經對象一點都不怕, 因為那位薛公安看著大喇喇的沒什麼心眼兒, 而且長得英氣十足不夠細膩溫婉，和顧老師一點都不搭。顧老師現在圖新鮮，保不齊過兩年就膩歪了呢。
看到林蘇葉神經瞬間繃起來, 這個生太漂亮了。
不是那種淺張揚的, 而是沉淀了歲月的卻還保有青春的純真。
這種中著純的孩子, 最得男人喜歡了。
這才是勁敵！
下意識就側擋住了林蘇葉的視線, 不想讓林蘇葉靠近顧孟昭。
顧孟昭卻已經聽見, “同學們,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示意大家讓開一些。
有同學讓開通道, 顧孟昭朝著林蘇葉快步走過去。
岳心眉輕輕咬著, 問其他同學，“這位棗子同學你們誰認識？”
聽見顧孟昭和林蘇葉打招呼，他嫂子，卻想當然以為是的名字，似乎什麼棗子。
幾人搖頭，“看顧老師和很悉，八是親戚吧。”
這些同學絕大部分都是找顧孟昭請教問題的，畢竟人家顧老師已經結婚有對象，就算他再優秀，們也不會多想的。
只有岳心眉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越來越無法自拔。
今天李巧慧請假沒來，都找不到人打聽。忍不住跟著顧孟昭和林蘇葉過去，一路跟到食堂。
進了食堂，顧孟昭讓林蘇葉去打喜歡的菜，打完兩人在角落一起吃飯。
在鄉下的時候林蘇葉很注意保持距離，從沒和顧孟昭單獨接過，現在顧孟昭是自家人，是妹夫也是弟弟，就隨意些。
兩人聊的話題也輕松。
俊男不管在哪里都是惹眼的，很快就有人借機跟顧孟昭打招呼，尤其知道他有對象的就好奇這是誰。
顧孟昭怕這些孟浪的年輕人沖撞冒犯到林蘇葉，直截了當地說是自己嫂子，讓那些人絕了念頭。
正吃飯呢，林蘇葉就見一個長發生端著飯盒邁著婀娜的步伐走過來。
岳心眉微微笑著，聲道：“顧老師，我能一起坐嗎？”
顧孟昭微微蹙眉，剛要拒絕，岳心眉便大喇喇往他邊坐過去。
顧孟昭一下子站起來，他剛要說話，又被岳心眉打斷。笑道：“顧老師，這位漂亮同學是哪個系的，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嘛？”
林蘇葉想這幾天自己也很招人厭的，四懟人，剛在院罵了幾個，又來省大罵人。屈起手指輕輕敲敲桌面，對岳心眉道：“這位同學，請你和男老師保持距離好嗎？”
蹭地就坐過來，這要不是顧孟昭躲得快，你能坐他上是怎麼的？
雖然岳心眉一副想和老師通流的架勢，可林蘇葉是人對同的眼神特別敏。
這個學生擺明就是對顧孟昭有意思。
顧孟昭為人謙遜溫，只要人家不明說我喜歡你，可能他也意識不到，畢竟對方不說自己也不好自作多。
林蘇葉就做惡人了，不管為了明春還是顧孟昭，都得敲打一下這個生。
岳心眉笑語晏晏，溫得很，“這位同學，你呢？”
林蘇葉：“我和顧老師是一家人，住在一起，你說呢？”
岳心眉臉微變，隨即又笑起來，“是顧老師的嫂子？”
如果是姐姐，直接說這是我弟，或者我是他姐姐，不必說顧老師。
不過顧老師是獨子，哪里來的嫂子呢？
林蘇葉淡淡道：“對，是嫂子。我是顧老師妻子的嫂子，你以后離我們顧老師遠點。”
岳心眉臉上的笑容更加溫甜，一點都不見尷尬，笑道：“嫂子好，對不起，我有些失禮。那我們一起吃飯吧。”朝顧孟昭笑道：“顧老師？”
顧孟昭蹙眉，他有點懵，不知道什麼況。
這個岳心眉他知道，是自己班上的學生，績不錯，非常積極回答問題也很提問問題。不過以前就止于問問題，今兒怎麼突然坐到自己旁邊來吃飯？
他和可沒這麼！
他提醒道：“岳同學，這是我嫂子和你沒有關系。另外，我有妻子需要和沒親緣的保持距離，麻煩你……嗯，移步其他桌兒？”
他說得坦，既非做戲也沒不好意思，就覺得這事兒是理所當然的，自然也不需要顧忌對方的面子。
岳心眉臉變了變，咬著，笑了笑，“那……真的抱歉啊，我實在是太喜歡顧老師……的學問，看到您就想過來流，抱歉，打擾你們了。”
朝林蘇葉笑了笑，端著飯盒去旁邊桌子吃飯，半點不見被人拒絕的難堪和尷尬。
林蘇葉示意顧孟昭坐下繼續吃飯。
顧孟昭問夜校結課的事兒。
林蘇葉：“下旬就開始結課考試，及格的就拿結業證，不及格的繼續上課。我打算試試。”
一個小學、初中學歷的夜校課，不可能和高等學歷的夜校那樣學兩三年，一年是最多的。學校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照顧那些學習能力強的學員，半年左右就開始安排結業考試。
考試主考語文數學，另外一張綜合卷，一半政治一半史地，另外一種是一半政治，一半理化，學員們自由選擇綜合卷。
考試從三月開始，一個月有兩次機會。
其實讀夜校就是奔著這個考試機會來的，真要說指夜校課上把初中知識學完，那本不現實，學員們要想拿到結業證就必須平時多下功夫，必須自學。
考過了就拿證，考不過就繼續學。
顧孟昭鼓勵，“以你目前的水平差不多，語文數學沒問題，綜合卷很簡單，選擇題居多。”
吃完飯兩人離開食堂，林蘇葉問他和于慧敏聯系多不。
顧孟昭：“于老師在中文系，嫂子找有事兒？我找個人幫你喊一下。”
他和于慧敏比以前聯系多一些，因為于慧敏英語不行，有時候也找他請教，有時候還會來旁聽他的課。
林蘇葉猶豫了一下，“有點不彩。”
那天莎莎說了以后也就和薛明翊知道，沒告訴別人，不過這種事兒只要劉彥不檢點早晚會鬧開，到時候知道的人更多。
為了不讓顧孟昭尷尬，沒有告訴他，顧孟昭也不是好八卦的人，自然也不問。
顧孟昭找人幫林蘇葉喊了于慧敏。
于慧敏和同學們一起參加了學校社團，正忙呢，聽見林蘇葉，立刻就跑出來。
于慧敏很驚訝，“嫂子你找我？”
想不出林蘇葉找能有什麼事兒，畢竟和孩子們關系好，和林蘇葉沒有多，也不覺得林蘇葉能有什麼需要自己幫忙的。
林蘇葉跟寒暄兩句，就道：“于老師，孩子們都關心你的，雖然你不教他們，他們也常說起你。”
于慧敏想起三個孩子也很開心，問問他們好不好，莎莎如何。知道莎莎去育紅班了，于慧敏笑道：“莎莎那孩子早慧，一直不和小孩子玩兒，沒想到大一歲，反而愿意去育紅班，這是好事兒。小孩子還是需要年的。”
林蘇葉：“莎莎也惦記于老師呢，那天還說于老師不在學校，但是于老師的對象在。”
于慧敏哈哈笑起來，就說莎莎的趣事兒，這孩子人小鬼大的，說著說著猛然驚覺不對勁。
林蘇葉平白跑來跟說這些干嘛？
要是真的想找說孩子，那也挑個周末或者過節的時候大家在大院兒圖書館聊不是更好？
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忐忑不安地問道：“嫂子？”
林蘇葉：“是莎莎關心你，所以……對劉老師也比較上心，喜歡關注他，他和另外一個老師好像……往的，你多關心一下他。”
于慧敏聽著也不知道是難過還是憤怒，看著林蘇葉就知道人家肯定不是閑著沒事來消遣自己，那肯定是有證據，是真的。
林蘇葉也是因為三個孩子于慧敏教導頗多，不忍心蒙在鼓里才來告訴，如果是別人不想多事兒。
畢竟遇到這種事兒，旁觀者氣憤，可當事人有些是舍不得斷開的，最后反而怪告訴自己真相的人，覺得不告訴自己，自己就不知道男人不忠，也就不需要面臨艱難的抉擇。
也只是暗示劉彥有問題，讓于慧敏自己去問去找證據，畢竟劉彥和趙老師也不是什麼能人，并沒有了不起的手段，兩人平日里眉來眼去出諸多馬腳，其他老師肯定也看在眼里。
怕莎莎看錯，還特意拜托大軍悄悄關注一下劉老師，看看他是不是和趙老師來往切。
大軍是個穩重又心思縝的孩子，答應林蘇葉就做得不錯，在大家都不留意的時間里，他悄悄跟蹤一下劉老師，就看到他和趙老師倆進了單獨的房間，關著門不知道干嘛。
林蘇葉也怕污染大軍小的心靈，所以只是讓他關注兩人是不是來往比別人多，沒讓他調查是不是有什麼。
大軍看到他們進一個屋，關著門這就足夠了。
大軍一個孩子都能知道，林蘇葉不相信別人不知道，只是人家礙于什麼不說而已。
于慧敏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想通了。
嚨火辣辣的，出一微笑，“嫂子，謝謝你告訴我。”
和其他老師關系都很不錯，來讀大學他們也很祝福，如果劉彥真的有什麼事兒，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卻不主告訴自己，反而要林蘇葉來說。
于慧敏就覺得寒心的。
是自己做人失敗，還是劉彥太會做人？
林蘇葉看臉不好，安道：“于老師，這種事兒一般人也不好說，估計也是怕你……難過或者有誤會，我也不敢保證就一定怎麼的，你可以自己調查一下。”
于慧敏：“謝謝嫂子。”
林蘇葉告辭以后就去夜校上課。
三天后林蘇葉沒有夜校課，直接從院回家。
一到家就見大軍小嶺以及藍海軍、王小利等人都在，莎莎也被接回來。
他們眉飛舞不知道在說什麼，薛老婆子則連聲驚呼了不得了不得。
林蘇葉：“你們干嘛呢？”
小嶺蹭得跑到林蘇葉跟前，拉著林蘇葉的胳膊，“媽，我真的沒想到于老師那麼彪悍，和你一樣猛。”
林蘇葉嫌棄地甩開他，“你說于老師厲害就行，干嘛非得帶著我？”
小嶺就嘿嘿笑，“因為你最厲害嘛。”
林蘇葉就問怎麼回事。
一坐下，莎莎就把茶缸捧給喝水，乖乖坐在林蘇葉旁邊一起聽八卦。
小嶺就帶著藍海軍幾個給林蘇葉和薛老婆子講。
小嶺學著于慧敏的語氣，冷卻鎮定地發問：“劉彥，你變心了為什麼不直說？算什麼男人？”
他示意藍海軍接著。
藍海軍：“慧敏，你、你我誤會我了。”
藍海軍沒他那麼會模仿，學劉彥學得不是很像，而且語氣平平，一點都不起伏。
小嶺急了，“你學準兒點兒，要不他們聽得沒勁。”
林蘇葉：“……”
小嶺自己學劉彥：“慧敏，你聽我說，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他一邊學還把胳膊抬起來，然后吧唧吧唧親了兩口。
莎莎就捂著哈哈大笑。
薛老婆子：“咋滴？都這樣還不是看到的這個樣子？”
林蘇葉：“……”
想讓小嶺別說了，你們對得起于老師嗎？
大軍：“媽，沒事的，于老師一點沒怕人。”
自從林蘇葉跟于慧敏說了以后，就留了心眼，這幾天請假突擊回小學調查劉彥。
找到關系好的幾個老師，一問就知道劉彥和趙老師往很。
讓他們不要告訴劉彥自己調查的事兒，埋伏了兩天，抓到劉彥和趙老師單獨進房間關門。
調查到一手證據，不用聽別人說，也不需要任何解釋，今天直接踹門抓。
大軍林蘇葉委托跟蹤過劉彥，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他約莫也知道劉彥對不起于老師。
他給林蘇葉講得簡潔明了。
旁邊小嶺還在演戲，劉彥上，“慧敏，你別胡鬧，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小趙迷了眼睛，我給吹吹！真的是不小心的！”
林蘇葉：“……”
小嶺又學于慧敏：“你們每天躲到這個房間里迷眼吹灰？當別人都是瞎子呢？”
他再學劉彥：“慧敏，你可以打我罵我，你不能冤枉我！”
說著他又轉到對面扮演于慧敏，抬手狠狠地甩了兩個子，自己啪啪的配音，“我就打你！冤枉你了嗎？”
小嶺一邊跳腳一邊喊：“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就是考上大學瞧不起我！你肯定在外面有了相好的！”
他給王小利解釋什麼是相好的，“就是你爹外面有了別的人。”
林蘇葉：“別胡說！”
小嶺繼續學于慧敏，一副憤怒的樣子，“劉彥，你無恥！”
他又學劉彥：“你媽一直瞧不上我，明知道咱倆對象還給你安排相親，整天羨慕這個羨慕那個，稀罕別家男人，這是啥意思？還不是想趕我走？”
瞬間又轉于慧敏：“我媽就是說說，我說今年領證不是也沒干涉？”
小嶺累得咳嗽兩聲，繼續學劉彥，“你別裝了，你都去了大學還會跟我個小學老師領證？當初咱倆一起復習，你藏私，自己考上不讓我考上！”
薛老婆子：“這臭男人，真是欠打。”
正說著，小嶺火速換個位置，蹦高高子，“劉彥，你個混蛋，復習的時候我弄到資料先給你看，弄來習題先給你做，你廢蠢貨考不上反說我藏私，你個死沒良心的，死你！你滾，死垃圾！”
他又往邊上瞥了一眼，冷冷道：“這樣的臭垃圾，誰要誰要，我于慧敏不要了！”
說完，他一扭頭就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薛老婆子和藍海軍幾個噼里啪啦鼓掌，好。
林蘇葉：“……”
道：“你們尊重一下于老師好嗎？”
小嶺轉跑回來，笑道：“媽，你開家長會的時候還說劉老師人很好呢，看走眼了吧？”
林蘇葉：“那人家不躲著迷眼的時候好啊。”
跟幾個孩子在這里討論于慧敏抓的事兒，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趕著孩子們趕寫作業，別整天扯淡。
被于慧敏這麼一鬧，劉彥不但被學校通報批評分，還直接調離軍區小學，調到附近鄉下小學任教了。
趙老師雖然沒被于慧敏打罵，卻也抬不起頭來，申請調去其他學校任教。
這種只能低調，不可能高升，新的學校待遇自然比軍區小學差得多，可在這里已經抬不起頭來。
幸虧現在是78年，那四人剛倒了兩年，國環境相對比較寬松。
如果是以前用搞男關系、流氓罪就給他們判刑了，如果是83年后嚴打期間，也指定得判個五六年。
劉彥一走，大軍小嶺換了個非常嚴厲里的班主任，搞得小嶺回家就長吁短嘆。
這日林蘇葉夜校沒課，直接從院回家，一到家就聽小嶺在那里抱怨，“新來的嚴老師不應該嚴麗，應該嚴厲！上課活一下腦袋都說我開小差，我看看房頂都說我要睡覺。”
薛老婆子：“新老師這樣厲害？”
小嶺：“嗯啊，還有一手比于老師更厲害的筆頭砸人絕活兒，百發百中。我就打了個哈欠，一個筆頭砸在我鼻子上，差點就砸進我里！藍海軍打個盹兒就被薅耳朵。”
薛老婆子：“哎呀，這可不行，那葛峰呢，他沒挨砸？”
小嶺：“他天天被罰站，手都被教鞭腫了，嘖嘖，太可憐了！”
他看林蘇葉回來，就喊道：“媽，要不我去三年級待著得了，三年級老師可好了，又溫又善良，從來不打罵學生。”
林蘇葉：“大軍挨砸了嗎？”
小嶺：“那沒有，他每堂課都被表揚，嚴老師一直板著撲克臉，就跟大軍笑。”
林蘇葉攤攤手，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小嶺看林蘇葉不給想辦法，就嘆氣，“哎，這麼想想還是劉老師好啊，他雖然對于老師不行，可他對學生還是不錯的，上課睡覺都不管，也不會丟筆頭。”
林蘇葉：“你這麼想劉彥，那我給你轉學去找他？”
小嶺立刻狗地哄，“媽，行力不要這麼強，你跟嚴老師說說就行。”
莎莎：“你咋不找我說？”
小嶺一臉嫌棄，“你個小屁孩兒管啥……哎，嚴老師不會和你們嚴校長一家的吧？”
莎莎得意地哼了一聲。
小嶺立刻狗地給莎莎肩膀，“好妹妹，你幫我說說啊？”
莎莎嘆了口氣，“一個小屁孩兒，有啥用呢……”
小嶺：“……”還給你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