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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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歲沒有死。

所以其他滅世者也不會經歷這次死亡。

薛木石深吸一口氣,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聽風尺重新站起。

他記得虞歲是去了機關島看梅良玉,從龍頭出來后,虞歲的狀態就有些不對勁,和梅良玉都是鬼道家弟子,是不是在三千歧路發生了什麼事。

異火能引來斬龍窟異,梅良玉也許在邊看見了什麼。

難道是梅良玉的手?

如果梅良玉知道南宮歲有異火,也不會膽子大到獨自解決吧,肯定會告訴常艮圣者,到時候學院的圣者都會出

可現在學院里風平浪靜,沒有半點異樣。

今日南宮歲去機關島,是自己的想法,還是有人故意引過去,決定在機關島手?

薛木石平日里腦子是放空狀態,他跟梅良玉正好相反。

一個是讓自己的腦子不停轉才行,一個是必須放空大腦,只有關鍵時刻才愿意起來,否則想得太多,反而會控制不了自己。

現在趕去機關島也來不及,火靈球消失,沒有死亡共,也許正如南宮歲說的,不會死。

薛木石這時候只能等虞歲主聯絡。

他剛站起沒一會,就聽見敲門聲。

薛木石警惕道:“誰?”

外邊傳來衛仁的聲音:“我。”

薛木石上前開門,衛仁正打量過道上方和每間宿舍門前拉起的符咒長線,過道里線晦暗,他忍不住道:“你們這一層住的都是道家弟子吧,怎麼把地弄得這麼森可怖,像道家法場鎮妖鬼似的。”

“什麼事?”薛木石額上的汗。

衛仁朝里邊歪了下頭,示意進去說。

薛木石放他進去,自己守在門邊,抬頭看衛仁,衛仁也沒有廢話,簡單解釋道:“南宮歲不是要盯顧乾那幫人去倒懸月嗎,其中一個文輝今日回了機關島,有可能是回他家拿機關奇來幫顧乾,去機關島可以順便查一查,但我發了傳文,一直沒回。”

輝?

薛木石眼皮一跳。

衛仁說白了就是因為自己沒聯系上虞歲,來看看薛木石可不可以。

到底是沒時間看聽風尺,還是單單不回我。

可能在忙,我的傳文也沒回。”薛木石盯著衛仁,“帶農家的傳音了嗎?”

衛仁出手,掌心有一只傳音在安靜睡覺,他道:“沒帶。”

薛木石又問:“你的傳音聽到了什麼,顧乾讓文輝回機關島的?”

衛仁在堂屋中的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發現是薛木石的杯子,便沒喝,左右看看有沒有別的杯子:“我看文輝是不了昨日的辱,打算回機關島老家去找梅良玉麻煩,幫顧乾拿機關奇倒是其次,顧乾只說這兩天先養傷,等到十五再行。”

薛木石聽得沉默。

衛仁打量只有薛木石一個人居住的宿舍,四間大房屋,就住他一個人,奢侈,羨慕。

“你就沒別的杯子了?”衛仁蹙眉問。

薛木石搖搖頭,在他對面坐下,也皺眉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文輝也記恨把他淘汰的南宮歲,找梅良玉麻煩的時候,也不會放過。”

衛仁聽得若有所思,屈指敲了下桌面,想起文輝這個人,不由點點頭:“倒是有可能。”

薛木石垂眸看手中聽風尺,陷猶豫之中。

是選擇相信南宮歲,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

二重機關島,風雪撲面而來,雪山之下不到來自懸日的溫暖照,只有沁心脾的刺骨冷意,可虞歲也同樣覺不到這份寒冷。

的五行之氣化作千萬縷的長線,修復著虞歲口的致命傷,回歸的生命力讓到心臟緩慢跳,每一次的跳都無比清晰,異火帶來的灼熱也變得明顯。

虞歲的所有力氣都用來凝聚新的五行核。

從異火中誕生的每一顆五行核,都自帶許的五行之氣。虞歲年時就注意到,誕生新的五行核和本人的強弱有關。

第一次從異火中誕生新的五行核時,因為太過消耗心神,只孕育出三五顆核就累得暈過去。

那時才六歲。

六歲的小孩,跑太快都會穩不住子而摔跤。

隨著一天天一年年長大,學到的東西越多,經歷過的磨難越多,長穩定,這才有剛太乙時能一日誕生三百顆五行核。

控魂二重后是六百顆,三重后是九百顆。

封印息壤那天晚上,虞歲是凝聚三百顆核“歸一”,化作了供修行鬼道家九流的五行核。

如今回想,在那時候也能到來自天目的“注視”。

神機·天目能看破一切幻、預占、兵甲,還能捕捉五行之氣,見常人所不能見。

此刻天目的注視,便是捕捉的五行之氣走勢,讓流失散去的五行之氣聚攏回歸瀕死的,重新連接骨骼。

虞歲站在風雪中沒有,白的雪花落在的發上,轉瞬即逝。

緩緩抬手,輕輕放在被金烏赤箭穿的口,目卻看向雪山的另一邊,金照耀山頂,黑白金三種籠罩的雪頂威嚴又肅穆。

之前近和文戰時,虞歲趁機放了兩顆五行核在他上。

毀去核的瞬間雖然能讓它炸,形小范圍傷害,但不一定破得了文輝的五行之氣防護。

像文輝這樣明知自己在做什麼,卻不顧后果的人,虞歲倒是第一次見。

邊的人都很會算計,會避讓對自己不利的,會耐心等待,該忍時忍,該手時就手,不會沖行事,出手前就想好了接下來的所有對策。

虞歲已經把話給文輝說明白了,可文本不怕。

他認定機關家比圣者更重要,認定文智不會因為梅良玉而殺親生兒子。

輝也知道舅舅和母親,還有族中一些長輩都會保他。

到時候只需要賣慘哭嚎兩聲,把自己這些年的委屈說出來,引來族中長輩們同就好。

也許文輝不是不知道后果,而是認為他承得了。

虞歲試著往前走一步,卻腳下一摔倒在地。

便不再起,而是躺倒在地,微瞇著眼看天著五行之氣的回歸。因為摔倒臉上沾染了黑的沙石粒子,虞歲手輕輕抹去,連施展控魂二重去看雪山另一邊的力氣都沒有。

虞歲仍舊覺得十分疲憊,很累,可還不能休息。

得想辦法離開這里。

輝不是孤一人來的二重機關島,應該有他親近的長輩幫忙,否則也不會拿到可以控金烏赤箭的機關九骰。

更厲害的文家長輩顯然是在師兄那邊。

師兄若是死了,那就死了。

報仇的事勉強還能幫忙。

前提是得活著。

想到梅良玉,虞歲閉目片刻,還是通過五行核去看文輝那邊的況。

*

雪山的另一邊不是滿地的黑砂石,而是鋪滿厚厚的雪層,白茫茫一片,踩在雪地中會發出咯吱聲響。

梅良玉站在雪地中央,四周都是威嚴的雪山群,高矮錯的雪山把出路全都給堵住了。

他看見赤紅的懸日,落在雪山群之間,巨大的、充滿烈焰的懸日,遠看是太,其實是可以一招誅殺圣者的殺,高懸在空的,是燃燒的金烏赤箭。

輝這次殺他倒是大手筆的。

連機關家的金烏赤箭都用上了。

甚至沒多人知道機關島有這麼厲害的殺,文輝應該也拿不到使用金烏赤箭的機關才對。

梅良玉收回看向懸日的目,余側瞥去,一道人影正不徐不疾地從低矮的山脊走下來。

隋天君面目不怒自威,著錦云祥紋的黑長袍,因為頭上的銀讓他顯得有幾分老態,加之脾氣暴躁,總是發怒生氣,面向瞧著十分兇惡。

他從雪山上走來,站在雪地中,與梅良玉保持距離,雙手負在后,眉眼挑剔地打量著梅良玉。

梅良玉見來的人是隋天君,更加肯定今晚是文輝搞的鬼。

隋天君神厭惡道:“無論怎麼看,今晚都沒有留你活口的理由。”

梅良玉笑道:“我倒是想知道您老人家是怎麼看的,是睜著眼看,還是瞎了眼看。”

隋天君最見不得有人比他更狂妄,又是個暴躁脾氣,當即氣勢一沉,無邊威從四面八方涌向梅良玉,讓他瞬間燃起五行之氣防

“殺你之前,我只問一次,你究竟是如何蠱智哥等人,讓他能縱容你屢次傷害輝兒。”隋天君冷聲問道。

梅良玉站在原地沒,腦子里想著解決當前麻煩的辦法,上仍舊不不慢地回道:“文二當家有自己的想法,哪會這麼容易被人蠱,我也不需要這麼做,二當家見到自己兒子長這副破爛德行,心死之下不愿再管也合理。”

“你還有臉說輝兒,若不是你屢次出手欺辱輝兒,離間他們父子,又怎會落到今日的下場!”隋天君震怒,張口發聲都讓空中的落雪震散開,“輝兒再如何,都是智哥的親生兒子,在父母護族人注視之下百般疼著長大,你這沒爹沒娘的野種,想來不過是嫉恨輝兒。”

自從梅良玉天賦顯,修行越來越厲害,又幾次在外城殺人后,在太乙已經沒什麼人敢罵他野種,拿他無父無母的事來嘲笑。

輝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這麼說梅良玉。

他只有在機關島才敢。

時隔幾年再次聽見有人這麼說,原本不在意的梅良玉,因為近日記憶的復蘇而皺起眉頭。

隋天君已不愿再多費口舌,只想把怒氣宣泄,殺了梅良玉為文輝找回面子。

他抬起雙臂張開,周落雪都被震飛,金的五行之氣流轉周,傳來尖銳的長嘯聲,攪從地面升起的碎雪渣。天地間發出機關運行時的清脆聲響,在眼看不見的地底下方,沾滿五行之氣的機關齒和聯軸正飛速轉

機關家的人,都有一

隋天君作為機關家十三境士,打斗能力雖然不厲害,但建造機關的能力卻很強,戰斗從不用自己手跟□□腳相加,只需要拿出他做的機關寶

他雙手拇指上各戴一個碧綠玉戒,玉戒面略寬,發著瑩瑩綠澤飽滿圓潤,玉戒面上雕刻著不同的長劍和劍鞘。

左手玉戒雕刻樣式各不相同的劍鞘,右手玉戒雕刻十八把兇戾之劍。

隋天君活了幾十年,共收服了十八道劍魂,每一道都是史上有名的殺劍。

這些殺劍的劍被銷毀之后,他收集殺劍曾留在世間的劍意和殺氣,重新塑造,完復刻十八把殺劍的強大力量,取名劍戒。

這是隋天君的畢生得意之作,也是屬于他個人最強大的攻擊奇

殺梅良玉,隋天君認為出兩劍足矣。

兩道煞氣滿滿的劍影出現在隋天君后,一黑一紅,一重劍,一輕劍。

同時出現的還有地面破雪而出的無數黑圓柱,圓柱是以古木建造,每一都雕刻著惡鬼兇相。積雪被狂風帶去天上,從地面升起的黑圓柱,沾染的雪渣子都化水散去。

梅良玉看得眼皮一跳,黑圓柱麻麻布滿地面,讓他躲閃困難,封住走位時,這些刻滿惡鬼兇相的風雷柱,還限制他鬼道家控魂和定魄的九流,使其無法逃避轉移傷害,命中就必死。

這風雷柱,就是專門針對鬼道家存在的。

隋天君不怕梅良玉會其他家的九流,他認為只要限制梅良玉鬼道家的九流就可以了。

雪粒子在狂風之中化作雪刃朝梅良玉攻去,他風起避開,退去幾風雷柱后方。

此刻風雪狂暴,有幾片雪花在混之中落在他袖上,瞬間結冰將凍住,梅良玉反應快速,直接舍棄左臂袖,這才躲過被冰封。

風雪不可沾,否則會被凍冰柱,再隨冰柱碎裂而死。

梅良玉赤著一條胳膊劃出離卦·周天火,烈烈火焰在他旁盤旋燃燒,防止風雪近

他靜心聆聽著,任何機關陣都有中樞點,像這種大型機關陣,還會有無數的聯軸。機關陣建造的無比細巧妙,但只要毀掉其中一個聯軸,就能破壞整個機關陣的運行。

隋天君后的黑重劍發出嗡嗡劍鳴,縈繞在的黑煞氣讓風雪都退避三舍,隋天君抬手指向梅良玉的方向,沉聲道:“去。”

重劍·殘英,輕劍·雪浪。

梅良玉這時候也沒有藏拙,于風雪烈焰之中立于風雷柱上,抬手間揮出一片閃爍幽藍芒星陣。

家玄武星陣·虛宿星將。

冰霜白蟒吐著猩紅蛇信,巨大的軀靈活地穿梭在風雷柱中攪風雪,游速度極快,所過之將空中的雪花都凍住無法墜落,冰棱斷裂的脆響接連不斷。

它赤金的豎瞳凝視前方地面上的隋天君,梅良玉的震卦·雷蛇潛藏在冰霜白蟒的下腹前行,試圖靠近隋天君。

飛出的重劍·殘英,和輕劍·雪浪在隋天君錯,雙劍縱橫重擊,敲擊出的劍鳴聲讓地面抖,一瞬擊出萬道劍影,黑紅錯著飛向梅良玉所在之地。

被冰霜白蟒凍在空中的雪花,頃刻間被橫掃天地的雙劍劍氣絞碎消失,風雪似乎也被擊退,萬道劍影從四面八方朝梅良玉殺去。

它們追尋著五行之氣,只要自沒有消失,就必定會命中目標。

橫掃的劍氣將立在風雷柱上方的梅良玉也掀飛,他余掃見已經近的萬道劍影,在空中側翻子,避開其中幾道著他臉頰和咽劃過的劍影,風退后數米遠。

風雷柱陣限制鬼道家的控魂,讓梅良玉沒法同時使用多個九流

冰霜白蟒以神龍擺尾狀沖出風雷柱機關陣,剛剛冒頭,就被重劍·殘英從上空擊中頭顱,將它從空中釘死在地面,咔嚓一聲整個碎掉。

閃著藍的雷蛇繞過了重劍·殘英,那細小的、張著出毒牙的雷蛇已到了隋天君眉心位置,隋天君眼中閃過驚訝之,手中玉戒一轉,控制著風雷柱機關陣也是一轉。

圓柱上雕刻的惡鬼兇相齊齊轉眼珠,朝梅良玉看去,它們眼中迸發的兇制著梅良玉的鬼道家九流,讓他無法捕捉到隋天君的生符。

冰霜巨蟒破碎,星陣隨之被劍影擊碎,雷蛇也被輕劍·雪浪攔住。

梅良玉被萬道劍影追逐圍殺,如今只剩下周天火絞碎風雪護著他沒能被冰凍,若是在這機關陣里久待,那確實是死路一條。

黑紅輕重的劍影將梅良玉圍殺得狼狽躲閃,見風雷柱制他的鬼道家九流,梅良玉目微冷,鋒利的劍影劃過他咽,斬斷了一縷發;發隨風飄起還未落下,數道劍影已至前,劃過他手腳,哪怕只是到他上一片,劍影也算是完使命。

萬道劍影來勢洶洶,集的攻勢,就算梅良玉運用到極致,也無法躲避。

梅良玉在躲閃中飛速轉腦子,除了鬼道家的死符能應付眼前的況,還有什麼。

在風雷柱上方靠的梅良玉被萬劍包圍,重劍劍影帶來的沖擊會比輕劍更加兇猛,數量太多,還未近,就已帶來濃厚的,令人抑。

梅良玉被一道重劍劍影擊中肩胛骨,快到眼難見的躲閃速度因此停頓,墜落時又是兩劍從后飛過,他迫不得已出手攔劍,輕劍劍影在他掌心劃過深深的傷痕,落地時濺滿地。

可他抓著劍影的手未松,而是強地將其地面。

兵甲陣·古戰場。

隨著兵甲陣的施展,場地轉換。

黑沉沉的天空、漂浮的灰燼、滿地的鎧甲死尸,古戰場上的殺伐之意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梅良玉站在城門前回首,向仍舊朝他追不舍的劍影們沉聲道:“三軍。”

隨著他的號令,地面沾滿的落敗盔甲中,生長出無數白骨戰士。

萬道劍影和兵甲陣中的亡靈戰士對沖,雙方都在瞬息之間消亡,靠這些白骨戰士還不夠,梅良玉號令城上戰士放箭,點著火的數千支長箭發出尖銳聲響,和劍影對沖,燃燒的火點亮古戰場上黑暗沉的天空。

守城將被劍影擊殺,全程不到三個瞬息的時間,兵甲陣被破,梅良玉手中握的劍影消失散去,他半,神冷淡地從雪地中站起

此刻他孤站在又高又集的風雷柱陣中,和站在邊緣的隋天君隔著十丈之遠。

隋天君此刻的臉不太好看,他以為只出兩劍就能解決梅良玉,這萬道劍影他有何能力避開?

鬼道家的力量已經被風雷柱陣制,就算他會別家的九流,也沒法阻攔,卻沒想到他作為鬼道家弟子,還能施展兵甲陣!

以兵甲陣中的兵陣傀儡來抵擋劍影,這倒是他沒想到的招數。

若非梅良玉還會除鬼道家以外的九流,今晚他已經死了數萬次。

雖然解決了萬道劍影,但梅良玉也算不上好,他皺眉瞥了眼手臂和掌心的劍傷,傷口縈繞著屬于重劍·殘英和輕劍·雪浪的戾氣,在他運行五行之氣的時候侵,擾他的五行之氣運行,使之逆

隋天君往前走去,朝陣中的梅良玉高聲喊道:“你攔得住一次,還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五行之氣逆,是每一個九流士都害怕的事。

哪怕是醫家弟子,妙手雖然能消除逆,卻無法自醫。

他絕對撐不過第二次萬劍攻擊。

隋天君剛要發,忽覺天上異樣,懸日中發出金烏赤箭的鳴聲,兩人都是一驚,不約而同地朝天上看去,只見一抹耀眼的金劃過天幕,落在雪山的另一邊。

梅良玉心有不祥的預

若說今晚是文輝必殺他的局,這金烏赤箭應該是朝他殺來才對。

那雪山的另一邊有什麼?

*

察覺金烏赤箭異樣的,不只二重機關島的人。

機關島今夜有雷暴風雨,海浪翻滾卷起數十尺,黑羽白頭的海雕在雨夜雷聲中飛往遠方,飛上坐落在東方天宮之上的司徒家。

司徒家祖母的天庭院中栽種著許多花花草草,百花擁簇中央的幾棵參天大樹。

每一棵都有千歲年紀,深葉茂,盤錯節地坐落在寬闊的花草庭院中。

海雕落在禿禿的古樹枝干上,轉了轉眼珠,盯著在樹下石桌邊清理棋盤的白孩。

才十三歲的司徒鈴頭發全部扎起,包兩個花苞,以發簪固定,再束上兩繡有花紋的金發帶墜在后,瞧著十分可

司徒鈴抬頭看了眼海雕,朝它招手,海雕輕盈地落在石桌邊緣,爪子可憐兮兮地抓著石桌邊,不敢踩著還未清理好的棋盤。

“你倒是很久不來這了。”司徒鈴若有所思地說著,見海雕昂著腦袋看自己,眼睛一眨不眨,便從袖中拿出兩細長的金針,沿著海雕的左眼邊緣撥弄,將它的機關眼球摘出。

司徒鈴以金針夾著漆黑的機關眼球,睜只眼閉只眼盯著,機關眼球著一縷金的五行之氣,的眼眸也隨之閃爍著金芒,窺見了這縷五行之氣記錄的景象:

走的梅良玉、拿著九骰的文輝。

“哎呀!”司徒鈴看完后急匆匆地朝庭院深跑去,邊跑邊喊,“祖母!不好啦!文輝拿著機關九骰把良玉哥哥帶去二重島啦!”

機巧閣,滿鬢銀發的司徒家祖母正站在屋檐下看遠雷電,枯槁發皺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單從面相看像是遲暮的百歲老人,可直的腰背卻像是年輕人,袖之外的手掌白皙,骨節分明,細看之下,能在皮紋理之中瞧見若若現的金

司徒祖母聽見了司徒鈴的喊聲,只漆黑的眼珠。

站在旁側的玄青年司徒瑾卻悄悄松了口氣,他本是在這聽祖母訓話的,司徒鈴這一嗓子喊得及時,聽起來像是出了大事,祖母肯定沒工夫再訓他。

輝討厭梅良玉的事大家都知道,他們都是同輩一起長大的孩子,雖然如今沒有什麼集,在學院也是各過各的,但小時候那點事司徒瑾卻是記憶深刻。

司徒鈴急匆匆跑來,金針夾著的機關眼球沒掉,遞到祖母前說:“您看。”

司徒瑾也湊上去看熱鬧,結果卻什麼都沒看見,狐疑地向司徒鈴,見甩了甩機關眼球,皺起秀氣的眉頭,還有幾分稚氣的嗓音泄氣道:“哎呀,機關眼球的五行之氣保存不長,消失了。”

“可是我看見啦!是真的,文輝拿著機關九骰,還把一個漂亮姐姐也關進去了。”司徒鈴肅容道,“他想殺兩個。”

“漂亮姑娘,不會是南宮歲吧。”司徒瑾沉思道,“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上機關島了。”

司徒祖母淡聲道:“青南宮家?”

聲音沙啞,有掩蓋不住的年老滄桑。

司徒瑾點頭:“南宮歲是梅良玉的師妹,按照文輝那脾氣,確實有可能遷怒跟梅良玉關系好的人。”

他都敢殺梅良玉了,還怕多殺一個南宮歲不

司徒瑾越想越覺得沒錯。

司徒祖母神沉冷,兩個小輩都猜不出的態度,短暫的安靜過后,只見祖母翻手間,機關九骰出現在掌心,轉而遞給司徒瑾:“你去告訴文家,若是今晚這兩個孩子死在機關島,那文家也免不了要死人。”

司徒瑾笑瞇著眼接過去:“好嘞祖母,我這就去。”

不用再挨訓,跑個帶個話,還能看文家的熱鬧,司徒瑾心里快樂開花了。

“我也要去!”司徒鈴追著司徒瑾朝外跑去。

司徒瑾低頭看才到自己腰間的孩,這妹妹吃什麼都不長個似的,他手點著司徒鈴的額頭往后推:“大人辦事,小孩子跟著干嘛,去去去。”

“我就要去就要去!”司徒鈴頂著他手指的推力往前頂,一頭撞到司徒瑾腰上,痛得他哎喲一聲彎下腰去,手里的機關九骰被司徒鈴搶走,像陣風似地往前跑了。

“司徒鈴!”司徒瑾氣得咬牙切齒,急忙追上去。

*

二重機關島。

梅良玉不愿意去想雪山的另一邊是師妹南宮歲。

他想翻過雪山去對面,隋天君卻不會放他就這麼過去。

重劍·殘英和輕劍·雪浪再次錯重擊,發出更加強勢的劍鳴聲,第二次召喚萬道劍影圍殺梅良玉。

才剛風一段路的梅良玉迫不得已回頭,反手抓住最快到達前的一劍,再次施展兵甲陣·古戰場,以千軍萬馬抵消這萬道劍影。

五行之氣逆,梅良玉嘗到間腥甜,卻了回去,他從兵甲陣中出來,立于風雪之中,黑柱之上,眉眼冷淡,遙遙向遠也站在風雷柱上的隋天君。

的黑揚起劃過他眼眸,遠的黑年輕人看過來的這一眼,讓隋天君沉下心去,臉有幾分難看。

這睥睨的一眼,像是在說:你只出兩劍殺不了我,要麼放我走,要麼再出第三劍、第四劍、第五劍,看看你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殺得了我。

這對隋天君這般自信的人來說是無聲的侮辱。

隋天君眼中冷意加深,卻又自負地不愿再多增一劍,殺他哪需要用到第三劍!

風翻過雪山,正巧看見兩人站在黑的風雷柱上無聲對峙的一幕,梅良玉雖然傷了,卻沒有他想象中的狼狽。

不過正好,說明他沒有錯過。

輝剛來,就被隋天君和梅良玉察覺到,只見他不慌不忙地從雪山上風落地,站在稍遠些的風雷柱上,單手拖著機關九骰,好整以暇地著對面的梅良玉。

“還好,在南宮歲那邊沒耽誤太長時間,正好能趕上親眼目睹你被萬箭穿心而死的場面。”文輝似笑非笑地一句話,功引來了梅良玉的注視。

風雪飄落在周天火上,烈焰環繞梅良玉,他漆黑的眼瞳中倒映著文輝倒胃口的臉,冷冷淡淡地問道:“你把關進來了?”

輝答得干脆:“就在雪山的另一邊。”

雪山的另一邊。

梅良玉只盯著他,沒有說話,朔風呼嘯,五行之氣護中,朔風也無法吹發。

虞歲正巧從這開始看起,滿地風雷柱和劍痕令人目驚心,再看師兄的左臂鮮淋淋,都看不見完好的皮,而他五行之氣逆,狀態不佳,對上可以控金烏赤箭的文輝,勝算約等于無。

搞不好師兄這次真的會折在這。

虞歲也想不出他怎麼做才能躲得過金烏赤箭這招。

或許師兄會在這暴自己的神機,可攔得住一次也還有第二次,不知道師兄的極限會在哪。

虞歲從五行核里看見梅良玉,想起他會其他家九流的事,眉頭緩緩皺起。

五行核。

九流士的五行核,儲存煉化的是屬于自己的“氣”。

任何九流,都是五行之氣象化后的存在。

的“氣”可千變萬化,馴服、知、互等等,都是修行如何將五行之氣象化,不同的九流,五行之氣的走勢則不一樣。

各家九流氣的走勢和象化的存在各不相同,但天賦高的人,知和領悟都比常人更快,控制五行之氣更加準。

只有了流派的人,才能學會控制五行之氣的走勢,將“氣”象化,有了流派給的九流象化模樣,學者便能依樣知和控。

流派時,便已經決定了你本人“五行之氣”的走向,唯有天賦高者,像顧乾,與名家和法家的九流契合度都很高,因此能修行兩家的九流

像顧乾這樣修兩家的是異類,像梅良玉幾乎能掌握所有九流派系奇異能者,更是異類。

的五行核儲存的,是有主人的“氣”,但虞歲能無限孕育誕生的五行,是無“主”之氣。

無主之氣,又是天地行氣,可以被吸納、融,理論上來說,也可以將其象化。

象化為任何九流

瀕死時的走馬燈讓虞歲想起小時候。

以為自己無法修行,第一次發現五行核時,想著若是學不會別家的九流,那就創造自己的九流

如今想來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了太乙之后,被萬千奇異能的力量吸引,早已忘記曾經的豪言壯語。

可現在想想,倒也不是不行。

虞歲掙扎著想要坐起,卻發現不行,手指使不上力,試著再次誕生新的五行核,便到頭疼無比,像是被萬劍穿腦,撕裂的痛讓虞歲險些暈過去。

現在暈過去可就什麼都做不到了。

虞歲鼻尖冒汗,深吸一口氣,在這寒冰冬日里,卻熱得渾冒汗,潤,雪風一吹,倒是讓覺到瞬間的沁骨寒涼。

異火仿佛在考驗的忍耐力,等虞歲覺疼痛到達極致,超出范圍時,才在異火芒中看見一點銀白。

五行核被分離到掌心時,虞歲額前有汗水落,緩緩抬手將五行核放到眼前,忽然意識到,小時候甚至能將那一簇火焰托在掌心之中。

時,掌心之中那簇火焰是如此渺小。

隨著長大后,火焰依舊渺小,力量卻已遠超

虞歲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從異火降臨到被金烏赤箭穿,忽地收手握五行核,強迫自己暫時別去想其他,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

核中的五行之氣很,無主之氣沒有被煉化,力量不強,核被毀去時,留存里邊的五行之氣才會發。

虞歲想試試,能否控異火核中的五行之氣,將其象化為九流

雖說是無主之氣,但到底是孕育出的,也該為所用。

虞歲輕指間,將五行碎,的雙目注視著從碎裂核中溢出的幾縷眼難見的金,轉瞬化作細小的雷蛇扭曲著形,出毒牙發出噼啪地嘶吼聲。

傷重,心神力都耗損,無法使用更高級別的九流,這種程度的八卦生,只有在文輝周的五行防護被破后,才能出其不意地造傷害。

比如說毀了他的五行核。

無主之氣可以被吸納、融,因此也能侵文,在的傷害,比外更為致命。

虞歲眼睫輕著看回雪山的另一邊,耐心等待時機。

師兄也不是放任自己等死的人。

*

雪山的另一邊,三人仍舊對峙著還未手。

輝認為梅良玉是因為五行之氣逆,所以不敢輕舉妄,連話也不敢多說兩句,可他卻憋不住,一手輕輕按眉心,做煩惱思考狀:“我該怎麼向你描述,我用金烏赤箭殺了南宮歲的事呢。”

輝以為梅良玉不敢說話,卻聽他聲沉沉地反問:“你用金烏赤箭殺了南宮歲?”

“我最初不想殺的,只想廢了的五行核,讓變回平之人,你沒有看到在斬龍窟淘汰我時的樣子,現在想起來也讓我覺得討厭。”

輝單手把玩著掌心的機關九骰,目打量著梅良玉的一舉一,不放過他的緒波瞬間:“你這個師妹,可比你想象得要厲害,心思也不單純,非要跟我手,仔細想來,若不是把南宮歲淘汰這事,你也不敢在那麼多人面前劈我金雷,讓我當眾出丑,丟了臉面。”

這話說到后半段,文輝眼中的沉殺意突顯,連語氣都變得森森。

輝說:“南宮歲既然是事的起因,那也該由來承應有的后果。”

梅良玉又問:“所以你殺了?”

輝挑眉道:“怎麼,你好像很在意這事。”

梅良玉漆黑的眼珠只盯著他,話說得不快不慢:“你殺了青南宮王府的郡主,太乙圣者的徒弟,我的師妹,你說我是否在意?”

“不必提醒我這些。”文輝冷笑,“怪就怪是你師妹。”

輝托起掌心中的機關九骰,對隋天君說:“舅舅,你就在旁邊看著好了。梅良玉,我也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機關家最厲害的殺,放心,我會讓它偏一些,多留你一會,畢竟我還有好多話要說。”

梅良玉的影消失,文輝周燃著金的五行防護,他沒有猶豫,手指就要朝機關九骰按下去。

虞歲也沒有猶豫。

落在文輝指尖細如微塵的五行核,先他一步碎裂,迸發的無主之氣象化為巽卦·垂風,將機關九骰從文輝指下擊飛出去。

五行核無法破除文輝防護,虞歲便換了攻擊對象。

機關九骰突然被擊飛,文輝和隋天君都呆住了,完全在意料之外、甚至是不可思議地事發展,讓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輝眼眸中還倒映著機關九骰朝前飛出的景象,目從怔愣到震驚。

兩人在瞥見梅良玉的影時心中一震,忙瞬影上前爭奪機關九骰。

怎麼回事?!

追逐機關九骰時,心中無端生出一恐懼。

梅良玉瞧見突然摔出去的機關九骰,無心去想是怎麼回事,本就朝著文輝前進的他,瞬間轉了目標,搶先去拿墜落的機關九骰。

雙劍再次傳來重擊的劍鳴聲,萬道劍影發,梅良玉卻也將手中握著的黑封魔柱風雷柱中,金的結界攔住了文輝的去路,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封魔陣呈現三角形,范圍很大,剛好圈住了文輝和隋天君。

隋天君只愣了一瞬就反應過來,是梅良玉之前躲閃萬道劍影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扔了兩封魔柱在邊緣。

封魔結界限制一切九流天機

只短暫的時差,梅良玉已經接住墜落的機關九骰,毫不猶豫地更改了攻擊對象,點下機關。

輝渾冷汗,這瞬間以為金烏赤箭的攻擊對象是自己,臉微微扭曲著后撤,扭頭朝隋天君喊道:“舅舅!”

他眼中溢出懼意,隋天君臉微變,他也以為金烏赤箭的攻擊對象是自己。

可什麼都沒發生。

金烏赤箭已經被司徒祖母鎖住了。

梅良玉最先察覺到金烏赤箭無法出的異樣,他當機立斷,風先朝封魔結界里的文輝殺去。

隋天君立馬也反應過來,朝文輝趕去。另一道黑影卻比他更快,比任何人的都要快。

不該如此!

他還在五行逆

隋天君眼皮一跳,忽然反應過來,若是梅良玉此刻沒有使用五行之氣,那難道是……神機

以為金烏赤箭會殺過來的文輝拼了命地風跑,險些撞到風雷柱上,他跑到了結界盡頭,無法出去,又是憤怒又是恐懼地回頭。

認為自己會被金烏赤箭殺,文輝都來不及使用別的機關卷軸,回頭就見先隋天君一步來到前的梅良玉,心臟頓停。

輝眼中映著一,眼含戾氣,如修羅惡鬼般的男人從道道黑風雷柱后走來,立在后方的風雷柱群威嚴森,上面雕刻的惡鬼兇相和此時的梅良玉相比,也都黯然失

此刻文輝終于反應過來,沉著臉要拿袖中的機關卷軸和紫符。一道金雷從天上劈下,將文輝的五行防護破除,將他飛時,文輝也甩出手中紫符,昭明神將再次現護在他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同時發生的。

包括虞歲碎最后一刻留在文上的五行核。

梅良玉徒手碎紫符,摔落在地的文輝剛爬起就見到這幕,不敢置信地著昭明神將在雷鳴聲中消散。

在文口的五行核碎裂,溢出的無主之氣侵,在第二道金雷落在文上時,他才剛拿出機關卷軸,還未來得及使用,從發的震卦·雷蛇,無數細小的雷蛇已穿過他的五行核,伴隨著雷鳴聲一同破碎。

再次被擊飛摔出去的文輝握手中的機關卷軸,口五行核碎裂的瞬間,劇痛遍布全,張的求救變作了哀嚎,摔落在地后口吐鮮

“輝兒!”

剛召喚輕重雙劍破了封魔結界的隋天君,一抬頭就見文輝摔出去,嘔吐鮮的同時,口也溢出大片

梅良玉察覺到不是自己的攻擊,但眼下對他并無威脅,在隋天君憤怒地使出第三劍時,他已瞬影到文前,掐著毫無反抗之力的文輝擋在前方。

著快要一劍刺穿他頭顱的劍影,半是虛弱半是恐慌道:“舅舅!”

隋天君立馬招手撤去攻擊,著被梅良玉當做人質的文輝,額角狠狠搐,他急紅了眼,咬碎了牙道:“梅良玉,放開輝兒,我保你不死!”

“話說得晚了些,何況我的生死如何,你也不配手決定。”梅良玉一腳踹在文輝后膝蓋,讓他跪倒在地,再折了他的雙手反扭后,聽著文輝的慘聲,隋天君震聲道,“梅良玉!你竟敢——”

“把劍戒出來。”梅良玉冷聲打斷他,“三聲之后你若不,我就殺了他。”

“一。”梅良玉扭斷了文輝的右手。

隋天君怒吼,十八道劍魂齊出,殺意梅良玉:“住手!”

“他不敢殺我!”文輝在痛苦掙扎中吼出這句話,梅良玉抓著他的頭發,讓他抬起頭來,手中黑的封魔柱準有力地/進了文輝眼里,聽著他痛不生地慘,抬頭看向隋天君道,“二。”

輝倒在地上痛苦地曲子,被刺破左眼的流了他滿臉,他想要,被扭斷的右手卻也不聽使喚。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變這樣。

從機關九骰手擊飛開始,一切都離了他的控制。

此刻難道要他向梅良玉求饒嗎?

絕無可能!

輝在痛苦中瘋狂喊道:“他敢毀了我的核,我絕不原諒!舅舅,殺了他!”

梅良玉繃的小臂線條上都是水在流,他本人看起來似乎并無異樣,周甚至燃燒著金的五行之氣,天地間的五行之氣仿佛都在往他上聚攏,使得他擁有源源不絕的力量。

隋天君見梅良玉的手握住封魔柱,將其拔出,文輝仰天痛一聲,而拿著封魔柱的梅良玉似乎正要穿他的嚨。

“住手!我給你!”隋天君再也繃不住了,將指上的劍戒拔掉扔給梅良玉,“拿去!放了輝兒!”

他做不到放任文輝去死,更見不得梅良玉當面凌輝。

梅良玉輕眼皮朝隋天君看去,見他只扔出一只劍戒,眼含嘲弄,拿著封魔柱的手指靈活一轉,正要瞎文輝的另一只眼。

“住手!”隋天君憤怒地將第二只劍戒扔給他。

朔風將這兩只劍戒吹拂到梅良玉前,他手將其全部握在手中,抬眼看向隋天君時輕聲漫語道:“殺你需要幾劍?”

隋天君繃著臉道:“它是認主的。”

“是嗎?”梅良玉聽笑了,縈繞在他周的五行之氣太過充盈,需要找到一個發泄口才可以。

梅良玉拿著劍戒,將十八道劍魂全數放出。

十八道劍魂排列在他后,自帶殺意,發出嗡嗡劍鳴聲。

梅良玉抬首看向隋天君,正如他之前立在風雷柱上看回來的那一眼,吐字清晰道:“叛斬。”

名家字言。

隋天君冷眼看著,想使用名家的字言,使得劍魂叛變,哪有這麼容易。

十八道劍魂靜立不,可當縈繞在梅良玉邊的五行之氣落在這十八道劍魂上時,它們開始抖。

此刻梅良玉施展的九流,比任何時候都要強大。

劍魂們發出了尖銳的鳴聲,依然快要控制不住,隋天君從最初的冷眼不屑,到如今的神凝重,他不能接自己花費一生心制造的劍魂,竟然會在某一天被人策反叛變!

“不可能的。”隋天君話音剛落,十八道劍魂便了。

最先的是輕劍·雪浪和重劍殘英,它們雙劍合擊,召喚萬道劍影,頃刻間就將隋天君吞沒。

梅良玉甚至懶得看被劍魂們風雷柱陣中的隋天君,他彎腰拎著還在不斷咒罵的文輝,朝雪山的另一邊趕去。

哪怕他風的速度快到眼難見,可上流落的水卻灑了一路,仿佛怎麼也流不盡一般,哪怕是沒有傷的地方,也在往外溢出水。

這是他使用神機的代價。

提前損耗壽命。

梅良玉在坡上頓住。

輝被他踩在腳下,狼狽不堪,心中充滿怨恨,本是痛暈過去的,卻被梅良玉踹醒,他混滿水的眼艱難睜開,掙扎著去看梅良玉影:“文家……不會放過你的,你若是……敢殺我……”

梅良玉垂眸看他,輕笑聲,一腳踩著他的臉,彎下腰去,腳下的力道加重,仿佛能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那張原本致漂亮的臉,此刻被碾得微微變形。

“當那麼多人的面用金雷辱你這件事,你為什麼非要找理由?”梅良玉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文輝不甘心的眼,“就算不是為了我師妹,只要我樂意,隨時都可以。”

“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搞清楚你和我的差距在哪。”

梅良玉踩著文輝蹲下,心中對他的凌殺意仍舊在不斷攀升,但他看起來很冷靜,只是下手越來越狠。

“見到我師妹之前,我不會殺你,因為我還沒想好該怎麼殺你。”梅良玉站起,神冷淡道,“等見到南宮歲后,我就能想到該怎麼殺你。”

他將文輝踹下去,看著文輝順著山坡滾落。

梅良玉上的水稍微止住些,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雪山下方,邁步朝前走去。

如果南宮歲真的死了——

他只想到了這里。

剩下的不愿再想。

除非他看見了死去的南宮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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