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一字一句地將當年云舒做過的事,說了個一清二楚。
云舒和談青竹小時候是鄰居,兩人曾經很要好,直到高考之后,家境相仿的兩個生走上了命運的岔路口。
績優異的談青竹考上了國最好的大學,從此的人生一路高歌,不但事業順遂,還結識了豪門出的寧廣忠,最后與他相知相,結為夫妻。
談青竹直接躍另一個階層,為人人艷羨的豪門太太。
云舒則進了一所普普通通的大學,的人生就像是無數平凡人那般波瀾不驚,后來也跟自己相多年的男友結婚了,兩人家境相仿,婚后的生活并不寬裕,尤其是生了云依之后,要很努力才能維持生活。
如果沒有見識過談青竹嫁豪門后的鮮亮麗的生活,云舒也許會習慣于這種奔波和平凡。
但是,為什麼要讓最好的朋友活得那樣風,而卻要像個小丑一樣呢?
明明跟談青竹是同樣的出,兩人在同一起跑線,憑什麼談青竹能夠將遠遠地甩在后,進那個不到的上流社會?
云舒心中的不滿在一日一日地增加,嫉妒在不停地啃噬的心臟,貪念也在不斷滋長。
也想當豪門太太,也想過上豪奢富貴的生活。
真的很想。
談青竹的確稱得上一個很好的朋友,對云舒這個兒時玩伴幾乎從不設防,即便嫁豪門之后也經常聯系。
云舒得以慢慢跟寧廣忠悉起來。
云舒曾有意無意地在寧廣忠面前展現自己弱的一面,然而當時的寧廣忠心里只有妻子談青竹,對云舒的示好視而不見,還總是跟刻意保持距離。
云舒不敢做得太明顯,可太晦了又本沒有進展,一時間讓非常頭疼。
眼看著普通的勾引手段本無法離間寧廣忠和談青竹的夫妻,云舒決定——劍走偏鋒。
利用談青竹和寧廣忠對自己的信任,功地找到了一個可以鉆的空子。
那天,和這對夫妻在外聚餐,云舒略施小計,引開了談青竹,又趁機在寧廣忠的酒里下藥,順利地跟他就好事。
當然,僅僅這樣是不夠的。
云舒難得有種破釜沉舟的魄力,本沒給自己留退路。
在第一次跟寧廣忠就好事的當天,想辦法讓自己的丈夫洪武親眼撞見了這一幕。
當時的景自然不用多說,一片混,混中還蘊著腥氣。
云舒全程都在弱地哭泣著,做足了無辜害者的姿態;寧廣忠則一臉懵地醒來,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的況,就被洪武用拳頭招呼了。
至于洪武,在最初的暴怒之后,他就顯出貪婪的一面來——他開口問寧廣忠要封口費。
當天的事簡直一地,寧廣忠頂著一臉傷,只能深晦氣地拿錢消災。
臨走前,寧廣忠堅定又狠厲地警告他們,今天的事決不能讓談青竹知道。隨后他便匆匆離開了。
看著寧廣忠匆忙離去的背影,云舒那雙閃著淚眼睛微微一眨。
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呢。
洪武最后又了云舒一掌,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同樣離開了。
洪武為云舒的枕邊人,其實多能看清的心思。他知道,他的妻子是被豪門的繁華迷了眼,他看得出妻子的蠢蠢。
洪武只以為,云舒今天就是單純地使計爬了寧廣忠的床,還暗自慶幸自己運氣好,居然抓到了這對夫婦,所以才能恰好從寧廣忠手里坑到錢。
洪武盤算著以后能從寧廣忠那里敲詐幾次,對于金錢的貪婪漸漸戰勝了妻子出軌的憤怒。當然,他肯定是看云舒不順眼的,以后的日子里就經常家暴。
洪武自認為將云舒拿住了,殊不知,他只是云舒計劃里的一部分。
云舒設計寧廣忠這件事其實冒了很大的風險。寧廣忠出豪門,什麼謀算計沒見過?當他從云舒的床上醒來時,第一反應就是妻子的閨蓄意勾引他。
后來洪武張口閉口地問他要錢,他還一度堅信了這個看法,以為是這夫妻倆合伙坑自己,所以對云舒深厭惡。
寧廣忠自知做了錯事,對不起談青竹,他也不敢想象談青竹知道這事后的結果,就只能飾太平。
從那之后,云舒還是經常來找談青竹。但這時的寧廣忠對更加冷淡,仿佛眼里本看不到這個人。
直到有一天,寧廣忠“無意間”看到了云舒傷痕累累的手臂,他怔了怔,隨即心頭便有些異樣。
他本以為,云舒是跟洪武商量好了,故意算計他,以敲詐錢財。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云舒的上為什麼還會有傷呢?難道那天的事并不是跟洪武合謀?
之后的日子里,寧廣忠越來越經常看到云舒上有傷,甚至有一次,還直接暈倒在了他的面前。
寧廣忠嚇了一跳,當即就送前往醫院。在醫院里,寧廣忠終于知道了云舒上的傷勢有多嚴重,醫生甚至斷言,這種程度的傷會給留下后癥。
寧廣忠悚然一驚,立刻就把云舒洪武合謀的猜想否定了。如果真的是這對夫妻合作騙他,洪武又怎麼會對云舒下這樣的狠手呢?
等云舒醒來的時候,寧廣忠眼神復雜地著,良久終于問起上的傷。
云舒將以退為進這招運用的爐火純青,再加上上的傷,簡直無比有說服力。
于是,寧廣忠終于得知了“真相”。那天聚會他喝醉了,真的是他自己在無意識中強迫了云舒。
而云舒這個“可憐”的人,在被他強迫后,恰巧被自己的丈夫捉在床,從此便一直遭著他的家庭暴力。
可云舒卻從未想過將這件事告訴他,就是為了不給他增加心理負擔,也是因為不想破壞好閨談青竹的家庭。
有云舒那傷痕累累的為證,這一切都顯得十分有說服力。至寧廣忠就信了。
畢竟……誰也想不到,云舒一個弱子,竟然能狠下心來,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博取寧廣忠的愧疚和同。
有了這麼一遭,寧廣忠想起他將云舒害到這樣的境地,之前還“誤解”,對不聞不問,心中的愧疚簡直到達了頂點。
從此,寧廣忠就很難對這個弱可憐的人狠下心來了。
云舒開始慢慢地試探,先是找寧廣忠幫一些小忙,中途又總是表現出過得很不好的意思,引得寧廣忠越發對上心。
當寧廣忠開始憐惜云舒,會不自覺地對心的時候,某些事就已經注定了。
雖然寧廣忠和云舒的,起源于云舒的算計,也起源于寧廣忠的愧疚,但之后他們在一起時,很難說寧廣忠沒有真的上這個“弱無助”的人。
不知不覺中,寧廣忠的底線就一退再退,他甚至在意識清醒的況下,主跟云舒發生了關系。
只是這個男人貪心不足,也非常卑劣,他既要在云舒那里流連,也舍不得自己的家庭,便一直搖擺不定。
后來,是云舒忍不了這樣類似“地下人”的份,想辦法直接將他們的關系,在談青竹面前捅破了,僵局這才被打破。
談青竹生高傲清冷,丈夫的背叛對打擊很大,但很快就振作起來,堅決要離婚。但寧廣忠卻想要挽回,甚至承諾他愿意跟云舒斷絕關系,只要談青竹別放棄他。
寧廣忠的善變,一度讓云舒恨得牙。
好在,談青竹不是撿破爛的人,一直很有主見。
跟寧廣忠在一起時不是為了他的錢財,如今心灰意冷了,拼著凈出戶,也要盡快逃離那個變得虛偽又惡心的男人。
經歷了很久的扯皮之后,事終于塵埃落定。
寧廣忠和談青竹離婚,兒寧楚楚被判給寧廣忠。又過了一段時間,云舒帶著自己的兒云依嫁寧家。
云舒風風地贏了。
自此,寧楚楚在云舒那里不知吃了多苦頭,過多委屈。直到后來學會了云舒那套綠茶做派,才慢慢跟斗得不相上下。
如今,也是時候讓狠狠地出了這口惡氣,將自己多年的委屈都報復回來。
說實話,云舒的確心思縝,算計寧廣忠和洪武的時候,沒有將自己的詳細計劃泄半分。
如果不是寧楚楚擁有真話系統,恐怕很難查清云舒的真正計劃。因為云舒的很多想法從未宣之于口,單從的行為上看,很難將所有事件的邏輯聯系在一起。
畢竟,誰能想到會拿自己的做賭注,以求一個踏豪門的機會呢?
角落里,寧楚楚冷眼看著洪武和云舒狗咬狗。
面對洪武的質問,云舒的確有一瞬間的慌。但很快恢復了鎮定,甚至還冷笑一聲,高傲道:“哪里來的乞丐,居然能隨便闖進我家?再不滾我就保安了!”
這個曾經是他妻子的人,如今卻趾高氣揚地著他,仿佛在看一坨垃圾。洪武的臉瞬間扭曲了,垂在側的手地了拳。
看著洪武雙目猩紅,即將發的模樣,云舒不由得瑟了一下。雖然已經過了十幾年養尊優的貴婦生活,但被洪武揍的恐懼還是深深地印在的心中。
云舒揚聲就要人,洪武卻惻惻道:“你人吧,最好把寧廣忠也來,我好跟他好好聊聊。”
云舒面一僵,眸沉不定地盯著洪武,心里不知道在想什麼。
云舒非常疑,心中涌現出事離掌控的慌。因為——剛才洪武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是真的。
當年的確是靠著心算計,才一步步將寧廣忠徹底籠絡到自己邊。可的那些計劃從未告訴任何人,甚至從未宣之于口,只是在心里謀劃的而已。
可是……洪武為什麼就像是肚子里的蛔蟲一般,將的想法得一清二楚?
難道是他據蛛馬跡推測出來的?這個男人不是這麼聰明的人啊!
云舒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洪武的同時,對方也在恨恨地瞪著。
如果不是礙于寧楚楚的警告,洪武早就忍不住要手揍這個險人了。
他的確不聰明,也從未看破云舒的詭計。
一開始聽寧楚楚提起云舒時,他之所以反應那麼大,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坐牢這件事就是云舒搞的鬼,所以對恨得牙。
而在跟寧楚楚流的過程中,對方三言兩語間就道出了他從未想過的。
寧楚楚斬釘截鐵說出口的話,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卻恰好將困擾洪武多年的一些疑點解開,并串了一條線。
這時,洪武才深刻地意識到,他的這位前妻心機有多麼深沉,對別人對自己,都是一等一的很毒。
一想到他曾跟這樣的蛇蝎同床共枕,洪武甚至一度有種背后發涼的驚悚。但很快,被愚弄的怒火便涌上他的心頭。
云舒真是好本事,使得一手好苦計,用那弱可憐的假面,將他們所有人都玩弄于掌之間!
洪武真恨不得掐死,但想到寧小姐要他辦的事,他還是勉強制住心中的戾氣,哼聲道:“云舒,要是我把你做過的那些事告訴寧廣忠,這豪門貴太太……你就做不了吧?”
依照云舒的謹慎,無論在誰面前,都不可能承認自己做過這樣的事,只會想方設法地狡辯。
可惜的是,寧楚楚特意刷了一個“真話buff”加在上,所以……
云舒冷冷地嗤笑一聲,“沒有證據,你就算告訴寧廣忠,他也不會信。”
“你猜他是信我這個結婚十多年的妻子,還是你這個心懷不軌的勞改犯?”
云舒并沒有直白地承認什麼,但這副囂張且有恃無恐的態度,無一不在昭示著某些真相。
不遠的角落里,寧廣忠形微晃,踉蹌著扶住墻壁。他的在微微抖,但卻咬牙關,沒有發出一聲響。
他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同床共枕十多年的人,呼吸急促,雙目赤紅。
對于寧廣忠搖搖墜、備打擊的模樣,寧楚楚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便隨意地收回視線。
雙臂環站在原地,有種穩如泰山的淡然,毫沒有上前扶一扶親爹的意思。就如同一個局外人,用冷漠而厭惡的眼神注視著這一切。
另一邊,云舒猶還在跟前夫洪武扯皮。
聽到云舒這有恃無恐的囂張話語,洪武瞬間瞪圓了眼睛,但他深吸兩口氣,居然沒有立刻發,而是正沉思斟酌著什麼。
見狀,云舒眸微閃。的這個蠢前夫似乎變了不?不像以前那般容易被激怒和套路了。
是他坐過牢長了記,還是……有高人在背后指點?
洪武冷靜下來后,又一次到了寧楚楚的先見之明。云舒的反應完全被猜中了。
洪武定了定心神,按照寧楚楚的吩咐,依樣說道:“就算寧廣忠一時間不信我,但他不會懷疑你嗎?”
眼看著云舒面上得意的笑容驟然僵,洪武猖狂地笑了笑,“既然你真的不在意,那我現在就去找寧廣忠。”
洪武作勢要離開,云舒果然沉不住氣地喊住了他,“站住!”
洪武沉地笑了笑,有恃無恐地說:“怎麼,這就怕了?寧太太。”
“寧太太”這三個字被洪武咬得很重,著徹骨的恨意。
他不能接自己的人轉投他人的懷抱,也不能接自己的枕邊人居然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在他心中,云舒就是個任打任罵的附庸。
洪武從未想過,自己最看不起的人,居然能將他坑到如此地步。想到監獄里那十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洪武簡直恨得牙。
云舒早已今非昔比,此時鎮定自若地著前夫,眸中猶帶不屑,“你想要什麼?說吧。”
洪武很干脆:“錢!”
“好,我給你一百萬,從此你不要再來煩我。”云舒淡淡地說道。
洪武雙目圓瞪,怒吼道:“你打發花子呢?只這麼一點錢,可買不了你寧夫人的地位!”
云舒早就知道洪武貪心,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打發。是故意價的,先降低洪武的心里預期,之后才能掌握談判的主權。
“三百萬,不能再多了。”云舒斟酌著說道。對洪武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人來說,三百萬足夠打發了。
況且,還沒能如愿從寧廣忠手里拿回一部分財產呢,如今還兩手空空,自然不舍得給洪武太多的錢。
聽到云舒的話,洪武卻微微一怔,久久沒能反應過來。
只因為……云舒的一系列反應,包括先后開出的封口價格,居然跟寧楚楚所說的一模一樣。
洪武心中對寧楚楚的敬畏不由得又加深了一層,他神一震,按部就班地據寧楚楚提前布下的指令行事。
“三百萬不夠,至三千萬!”洪武獅子大開口。
云舒氣極反笑,怒道:“沒有證據的事,你也敢得寸進尺?”
“這個我是沒有證據,但是……”說著,洪武不自覺地眼神瞟,張地瞄向寧楚楚和寧廣忠所在的方向。想到即將自的事,他心里非常張,總覺得自己說了后沒什麼好下場。
但寧楚楚將他的底細得一清二楚,這是他唯一戴罪立功的機會。只希寧小姐能看在他如此配合的份上,事后放他一馬。
如此下定決心后,洪武深吸一口氣,說:“這件事我確實沒證據,但是……”
“再加上十幾年前,你試圖將你的好閨談青竹送到我床上的事呢?”洪武說出口的那一刻,仿佛能覺到不遠寧楚楚那殺人般的目。
當初他跟寧楚楚第一次見面時,不知怎麼就被套出了話。
知道這件事后,那位高傲如王般的寧小姐第一次失態了,猛地拍桌而起,雙眸通紅地瞪著他,險些失去理智。
回想起寧楚楚那時候的瘋狂與怒火,再聯想到此時寧廣忠正跟在一起,也聽到了他說的話……
洪武頭皮發麻,立刻強裝鎮定地解釋道:“當初寧廣忠遲遲不肯跟談青竹離婚,然后娶你,你心急的不行,就想陷害談青竹跟我發生關系,從而讓寧廣忠下定決心放棄。”
“只不過,當時談青竹差錯下沒有中招,你的計劃沒能形。”洪武干地笑了兩聲,“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啊,也是談小姐人好,才會如此幸運地避過你的陷害。”
此時此刻,與其說洪武是在幫助云舒回憶當年的事,不如說他是在主對暗的寧楚楚和寧廣忠做解釋——一切都是云舒謀劃的,他也從來沒過談青竹。
云舒聽他提起這件事,心里更是膩味。
洪武一直就是個廢,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說實話,當初是很期待能讓那位從小就清高無暇的閨陷泥地里的,可惜……
云舒不屑地扯了扯角,道:“你也說了,那都是沒發生的事,自然當不了證據。”
“別再說了,一口價兩千萬,你拿上就立刻走,不許出現在我面前!”考慮到這是在自己的家里,洪武隨時有被發現的風險,云舒咬了咬牙,一口答應下來。
不過……云舒看著洪武那張邋遢憔悴的臉龐,眸中劃過一狠辣的芒。
洪武有膽子跟勒索錢財,那還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命去花了。
看來,十多年的牢獄生活并沒有讓他長記,竟然還敢如此輕視。
就在云舒琢磨著,該怎樣徹底解決洪武這個巨大的患時,的后突然傳來緩慢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輕,有些凌,讓云舒面驟變。
云舒僵,呼吸急促,緩慢而僵地轉,在看到寧廣忠面無表的臉時,心中有什麼驟然崩塌了。
微晃,連忙扶住邊的墻壁,才勉強穩住形。
此時的云舒心里還存著些僥幸。萬一寧廣忠只是剛好路過,并沒有聽到跟洪武的談話呢?
“廣忠……”云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出一個有些虛弱的討好笑容。
然而,當云舒一轉眼看到隨后跟來的寧楚楚時,的表瞬間僵了。
此時此刻,寧廣忠神蒼白,面無表地著云舒,眼神空而茫然,又逐漸涌現出巨大的憤怒和痛苦。寧楚楚的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那雙桃花眸卻蘊著寒冰般凌厲的。
對上寧楚楚那冰冷的眼神,云舒驀地抖了一下,然后就什麼都明白了。
“你……你故意害我!”云舒抖著手指向寧楚楚,氣得五都扭曲了,眸中出濃烈的恨意,哪里還見平日里弱溫和的模樣?
寧楚楚輕輕一笑,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我害你?”
寧楚楚兀自笑了一會兒,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肩膀都在微微抖。然后,角的笑容緩緩收斂,眸中瞬間綻出驚人的冷意,鋒銳刺人,“你也配說這句話!”
這樁樁件件的丑事,都是云舒當年自己做下的,只是揭發出來,難道就做害人嗎?
那云舒早該下地獄了!
頂著寧楚楚鋒利的眸,云舒瑟一瞬,不自在地撇開眼神。
云舒深吸一口氣,很快就鎮定下來。
沒事,別怕,只要寧廣忠還愿意信,就永遠不會輸。
于是云舒立刻放棄跟寧楚楚對線,直接踉踉蹌蹌地跑到寧廣忠面前,淚眼朦朧地揪住他的擺。云舒泣一聲,出慣常那副弱惶恐的表,哽咽道:“廣忠,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話一出口,云舒瞬間愣住了。
怎麼回事?剛才明明是想狡辯,自己所說的都是假話,只是因為害怕洪武對不利,才強撐著與他虛與委蛇。可為什麼……說出口的話不控制了呢?
眼看著寧廣忠看的眼神再沒有了溫度,云舒顧不得思索剛才的詭異,再次開口解釋道:“廣忠,你聽我說,洪武剛才說的全是……事實。”
云舒:“……”
猛地捂住,面上浮現出茫然和懼意。
又開始了。剛才想告訴寧廣忠,洪武對的指控全部是污蔑,可不知不覺間竟然又說了真話。
不知是不是因為虧心事做多了,又或是因為云舒平日里不太好,所以是很有幾分迷信的,經常去燒香拜佛,連出門前都恨不得算一卦。
所以,當云舒意識到自己上似乎發生了一些古怪,導致說出口的話不控制時,直接嚇得心神俱裂,抖著一句狡辯都說不出口。
寧楚楚將的反應盡收眼底,角勾起一個冰冷玩味的笑意。微微俯湊近云舒,輕緩明晰地說道:“以后說話小心點哦,有人……會一直看著你的。”
這一刻,寧楚楚故意發揮了自己十十的演技,直接將自己演白溪時的狀態搬了出來,朝云舒出一個詭異而暗的笑容。
寧楚楚這話在旁人耳中很正常,無非是指會盯著云舒,不讓再有機會撒謊騙人。
然而,對親驗過說話不控制的覺的云舒來說,寧楚楚這個表和語氣……簡直能將的膽給嚇破。
云舒雙眼圓睜,驚恐地瞪著寧楚楚,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對我做……做了什麼?!”
寧楚楚緩緩直起,面上的表變得有些高深莫測。就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獵手,正惡趣味地看獵在自己的手底掙扎。
以前,寧楚楚讓系統給別人加真話buff時,都會讓系統做一些遮掩,用醉酒或者毒癮犯了,來掩蓋他們突然間自的古怪。
但這次,在將真話buff加給云舒之前,寧楚楚卻特意囑咐系統,不需要做任何掩飾。
就要讓云舒清清楚楚地到說話不控制的覺,要引導往怪力神的方向揣測,要讓自己折磨自己。正好云舒最迷信,有了這麼一遭,估計要被嚇得夜不能寐了吧?
寧楚楚冷眼看著云舒變幻莫測的臉,最終停留在無限驚恐上。
“廣忠!救我!”云舒顧不得去解釋之前的事,只想趕消除自己上的古怪,“寧楚楚對我手腳了!是不是對我下降頭了?你快讓放過我啊!”
“夠了!”一直格外沉默的寧廣忠終于發了。
他狠狠地甩開云舒的手,將推到了地上。寧廣忠的膛劇烈起伏著,向云舒的目一片冰冷的憤怒,最后化為濃濃的自嘲與茫然,“是我眼瞎,居然被你騙的團團轉……”
云舒跌坐在地上,不甘心地掙扎道:“你聽我解釋……”
寧楚楚已經看膩了云舒的這套裝弱的把戲,也一刻都不想再容忍。當下,寧楚楚直接來自己早就安排好的保鏢,涼薄地笑道:“既然云舒士承認了十幾年前曾對我的母親心懷不軌,那麼就報警理吧。”
“還有,云舒稅稅、非法轉移資產的證據,我覺得也該出去了。”寧楚楚涼涼地添了把火。
當初寧楚楚剛拿到證據時,就想立刻讓云舒得到應有的懲罰,可那時寧廣忠執意要保下云舒,出于種種考慮,寧楚楚暫時答應了寧廣忠的要求。
然而可沒答應過絕不反悔呢。:)
再說,寧廣忠當時之所以會執意包庇云舒,肯定是因為十幾年前的這件舊事,讓他至今對云舒心存愧疚與憐惜。如今知道了真相,寧廣忠恐怕不得報復這個狠狠地耍了他的人吧?
下一秒,寧廣忠突然開口道:“等一下!不能報警!”
寧楚楚驀地轉頭向寧廣忠,雙眸微瞇間,戾氣頓生。
寧廣忠這是什麼意思?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還想要包庇云舒嗎?寧楚楚只覺得拳頭,心里有許多“大逆不道”的想法。
聽到寧廣忠為說話的聲音后,云舒的眼睛刷的亮了,滿臉驚喜。猛地上前抱住寧廣忠,地哭喊道:“廣忠,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狠心的!”
“一開始我確實是騙了你,但我們在一起十幾年,怎麼可能沒有真呢?”
云舒淚流滿面,字字泣,“我跟你在一起十幾年,算算時間,比談青竹還要多,我就是有再大的錯,你也不能如此狠心啊!”
寧楚楚看著這“深”一幕,只覺得惡心無比。冷冷地勾了勾角,寧廣忠想保住云舒,也得看同不同意。
現在可不再是那個聽話順的“乖兒”了。
不過,出乎寧楚楚意料的是,寧廣忠并并沒有對云舒表現出不舍或深的模樣,反而再次后退一步,避開了云舒的。
寧廣忠沉沉地嘆了口氣,向來拔神的背脊彎曲下來,仿佛一瞬間老了十余歲。
他面上頗有些心灰意懶的頹廢,說:“云舒不能以你的繼母的份獄,會影響你的。”
“等我和離了婚,再算總賬吧。”
寧廣忠的話讓寧楚楚微微一愣,而后默然垂下眼睫。
看來寧廣忠還沒有徹底糊涂。
云舒聞言,不敢置信地向自己的枕邊人,良久驀地發出一聲凄厲的哭嚎,“不!廣忠,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
寧楚楚的耳邊是云舒聒噪的哭鬧聲,眼前是云舒涕泗橫流的狼狽面孔。
那個曾在神上折磨多年的人,就這樣轟然倒塌。
這應當是寧楚楚夢寐以求的畫面。無數次午夜夢回,做夢都是這樣的場景。可如今這一幕真實發生了,卻沒有想象中那樣開心、喜悅,心中只有無限的煩躁和悵然。
曾經的種種不幸與難過,說到底并不是因為云舒這個后媽,追究底,其實主要是因為那個腦子不清醒的爸爸。
站在寧廣忠的角度上看,他對云舒有所愧疚,平日里補償、偏向,似乎是他有良心、重的表現。
可他但凡拎得清一些,就應該知道,不應該為了這所謂的愧疚而去委屈自己的兒。
寧楚楚多能清寧廣忠的心思。他無非是覺得,他們倆是親父,是最親近的人,所以習慣地委屈兒,去包容繼妻和繼,以顯示自己的“公平”、“一碗水端平”。
但在他一次又一次地要求寧楚楚懂事、謙讓,并一次又一次地選擇站在云舒母那邊時,他和寧楚楚之間的父分就在慢慢地消磨了。
寧廣忠來保姆,讓們將云舒帶回屋,擇日再去離婚。
這時,聽到靜的云依也找來了。一臉懵然地看著自己失態痛哭的母親,剛想下意識地為媽媽求,就被寧廣忠狠厲冷漠的眼神鎮住了。
“把也帶走。”寧廣忠嗓音冰冷地吩咐道。
然后,云依就像的媽媽一樣,一起被拖走了。
云依不敢置信地看著冷酷無的“父親”。一直以為,繼父對很好,畢竟很多時候跟寧楚楚發生沖突時,繼父都會站在這邊,強迫寧楚楚給道歉。
久而久之,云依一度得意忘形起來,慢慢地將自己當了真正的寧家小姐,認為自己可以擁有寧家的一切。
直到現在,寧廣忠親手打碎的幻影,殘忍地告訴一個現實——和云舒終究是外人。
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寧廣忠還是會站在親生兒那邊。這樣一想,寧廣忠平日里對的“偏”,也許只是一種客套的施舍。
這個認知讓云依也崩潰大哭起來,“不!爸爸,我是你的兒啊!”
不遠一直安靜如的洪武抬眼,看了眼這個悉又陌生的兒,心里膩味得很,同時又覺得很痛快。這個不孝兒認有錢人做爹,可人家有自己的親兒,怎麼會將放在心上呢。
真是跟那個媽一樣,貪心不足,甚至比媽還要蠢。洪武不屑地下了定義。
理了崩潰哭鬧的云家母之后,寧廣忠滿臉愧地走到寧楚楚面前,囁嚅地喊了一聲,“楚楚……”
他頹喪地抹了把臉,啞聲道:“是爸爸對不起你。”
寧楚楚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親生父親,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以前多想爸爸永遠護著,永遠站在邊,現在嘛……倒是不稀罕這份廉價的“”了。
寧楚楚抬腕看了眼表,面無表道:“盡快跟云舒離婚,然后我要起訴。如果你還舍不得手,我就親自理。”
說完,寧楚楚轉就走。
這個家的空氣太污穢,呆久了會讓惡心。
“楚楚!”寧廣忠紅著眼睛住,“你不能原諒爸爸嗎?”
寧楚楚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颯然灑地走遠了。
落在的上,連黑亮的發都鍍了一層。
寧楚楚迎而去,將所有污糟都遠遠地甩在后,奔向屬于自己的芒萬丈的未來。
云舒怎麼都不同意離婚,又哭又鬧地試圖哄得寧廣忠心。
然而,當寧廣忠知道了他跟云舒的一切都始于心算計的騙局,他就對這個人徹底失了,同時也對的心機到心底發涼。
寧廣忠終于在云舒的事上果斷了一次,很快就離了婚。而云舒心心念念的寧家財產,自然是一分都沒有得到。
在一貧如洗的狀態下嫁寧家,滿懷雄心壯志,如今十幾年過去,卻一無所有地被豪門寧家所拋棄。
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如此。
云舒在十幾年前的那場心算計,到頭來,除了那因為洪武家暴而造的后癥,其他的居然什麼都沒有得到,說來也是諷刺。
隨后,寧楚楚就出了云舒這些年來稅稅等各種違法的證據,云舒被收押,等待的將是法律的審判。會自己的貪念而付出代價。
甚至于,在被審判之前,云舒就已經因為心里有鬼而病倒了。
這次是真的病了。寧楚楚的真話buff將嚇得不輕,簡直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驚懼之下的很快就垮了。但即便是這樣,依舊無法逃自己應該付出的代價。
而云依一朝從豪門小姐變得一無所有,自然非常不能接。但本無力改變現實。
急中,第一個想到了自己的救星——玉鐲,然而不知怎麼回事,不管怎麼呼喚腕上的玉鐲,對方都沒有再出現過,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至于洪武……既然謝勁秋的人找到他時,他正在當街搶劫,而且他出獄后還犯過其他事,寧楚楚當然也將他送回了他的快樂老家——監獄。
總之,局子就是法制咖唯一的歸宿。:)
寧廣忠一朝堪破枕邊人的真面目,又得知自己被騙了十幾年,著實大打擊。
所以,寧楚楚在《狩獵者》劇組拍戲的時候,接到了保姆王阿姨特意打來的電話。
“他生病了?”寧楚楚正在上妝,聞言微微皺眉。
“是的,先生早上突然暈倒,已經被送到醫院了,醫生說是氣急攻心,要好好修養。”
寧楚楚一時間沉默了。
王阿姨試探地問道:“楚楚,你要不要來探下先生。”
寧楚楚依舊沒有說話。
王阿姨絮絮地勸道:“現在那個人已經被趕走了,你就好好跟先生修復關系,到時候這個家里的一切就還是你的嘛!”
聽提起寧家的家產,寧楚楚淡然一笑,眸波瀾不驚。
曾經讓心心念念的家產,如今對而言,倒是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了。還真是奇怪。
寧楚楚不想駁了王阿姨的面子,就隨口糊弄道:“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掛掉電話后,寧楚楚拿起臺本,繼續背臺詞,毫沒有要去探親爹的意思。
寧楚楚想要專心拍戲,然而劇組里卻出了新的狀況。
“裴今天要請假?為什麼?”寧楚楚眉頭微皺,好奇地詢問裴的助理。
裴的助理了額頭上的汗,稍微湊近寧楚楚,低聲道:“寧姐,裴哥不舒服的說辭是糊弄其他人的,但他讓我告訴你真相。”
“裴哥跟他老婆打架,臉被打破相了,現在人正在醫院呢!”助理一臉憂愁。
“什麼?!”寧楚楚嚯的起,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事實。
裴跟舒雅打架……還被打破相了?!
震驚過后,寧楚楚長嘆一聲,心中涌起濃濃的無奈。
先是云舒,然后是裴,怎麼麻煩事都集中在最近這段時間發了?
是水逆了嗎?還能不能讓安安穩穩地拍戲了!
雖然心中抱怨著,但寧楚楚還是果斷起,對裴的助理道:“帶路,我去看看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