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溫瓷總是心緒不安，一直想著那晚的事。
其他的都無所謂，但是“小口紅”這東西…太過于私,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讓傅司白拿走了。
溫瓷不可能讓接過自己的東西,留在傅司白那里。
沒有辦法，只能翻出了手機通訊錄里那個長久沒有聯系的號碼。
不敢給他打電話，只能用短信的方式——
“傅司白，我是溫瓷，包包被搶的那天我掉了一件東西,請問是不是你拿走了？”
這封信是斟酌又斟酌之后，才發送過去。
溫瓷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到手機短信響起來，忐忑地劃開屏幕，卻見他回道——
fsb：“是。”
卜卜：“能不能請你還給我？”
fsb：“明天晚上7:00，湖公寓,碼沒變。”
溫瓷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一整個癱倒在了床上。
完蛋。
他果然不會這般輕易地放過。
當初走的時候,傅司白警告過,如果回來，會讓求生不能。
溫瓷本不敢去傅司白的湖公寓單獨見他，天知道這男人準備了什麼樣的手段等著。
“小口紅”不要了，網上重新買一個就是,又不貴。
溫瓷將枕頭彎過來蒙著臉,幾分鐘后,還是“嗷”地了聲,腦袋坐了起來。
不能不要，這玩意兒是“使用”過的,不能把自己“使用”過的toy留在前任手里，心理上就接不了。
必須要回來。
第二天清晨，溫瓷起了個大早，對著洗手間的鏡子卷頭發。
溫葉良晨跑回來，看到溫瓷在化妝。
回來這麼長時間了，天在家里懶懶散散睡覺看書、不化妝不梳頭，就連去相親都沒有這般致地化過妝。
他走到洗手間門邊，八卦地詢問：“今天有約會啊？”
“不是約會，見朋友。”
“你連約會都不怎麼化妝，見朋友需要嗎？”
“化妝這是對老朋友最基本的尊重！”
“老朋友？什麼老朋友。”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呀。”
溫葉良倒也不問了，轉移了話題，詢問溫瓷相親進展，“聽原淇他爸說，那小子對你的印象很好，你呢？覺怎麼樣？”
“一般。”
“說點，怎麼個一般法。”
溫瓷加上了空氣劉海夾，睨了溫葉良一眼：“他本人…完全不像傅司白，照片就是照騙。”
“……”
溫葉良極度無語了，“不是，你還真參照你前男友的標準去相親？”
“哪有！我只是隨口一說。”
“還狡辯呢，這已經是我能找到最像的了，你還說不像，那我上哪兒給你找一模一樣的。費這麼大勁兒找個替，你還不如去跟人家好好道個歉，說不定…”
“我沒有說要找一模一樣的啊！”溫瓷一聽這話也急了，將他推出去，“您就別瞎心了，嗎，我暫時還不想相親，別再幫我了。”
“行，老子也懶得管。”
溫葉良轉離開，但沒幾分鐘又折返了回來，沒好氣道：“對方又在約第二次見面了，不然你倆加個微信，別總讓我給你們傳話，我還忙得很咧。”
“不加，您幫我禮貌地回絕就是了。”溫瓷想了想，“就說他人很好，但是不合眼緣。”
“怎麼就不合眼緣了。”當父親的也是個軸脾氣，“我看原淇好的嘛，學歷高、長得帥，家世和咱們也對得上。”
“他是好的呀。”
就像當初拒絕許嘉櫟時一模一樣的理由，他們都很好。
溫瓷想到昨夜遭遇搶劫時的形。
原淇不是那個當遇到危險、會不顧一切沖上去的那個人。
所以不管長得再像、都不是心里的那個人。
……
晚上，溫瓷在湖公寓的門口徘徊了十多分鐘，終于下定了決心。
深呼吸，踩著他給的時間、禮貌地敲了敲門。
又等了一分鐘，沒人來開門，又敲了敲。
沒在家嗎？
想到傅司白說過碼不變，于是試著在碼鎖上輸了原先的數字。
果不其然，“咔嚓”一聲，鎖開了。
黑暗中，被男人用力地攥住了手腕拉過來、桎梏雙手按在頭頂，抵在墻上。
后背著實被冰冷的墻壁撞了一下，作疼，不發出一聲低。
男人上有伏特加的烈酒味，那樣凜冽又濃郁。
夜里，他廓模糊，看不清臉龐神。但存在卻十分強大，鋪天蓋地包裹著，無遁逃。
“你離開我的那一晚，我說過什麼。”他伏在耳畔，用抑的嗓音道，“還記得？”
“記得。”溫瓷聲道，“如果我回來，你會讓我求死不能…”
“那你還敢出現，算準了我舍不得對你手，所以有恃無恐？你以為老子跟你開玩笑？”
溫瓷知道，讓他心煩的人都已經被他趕走了，他父親、蕭雅、還有那個孩子…
他現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傅司白，我還有爸爸媽媽，我肯定是要回來陪著他們的。但你放心，我拿回東西…以后都避著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好嗎。”
孩嗓音帶了幾分懇求。
他冷笑著，虎口用力地鉗著溫瓷的下頜：“避著我，你怎麼避？我打開手機，鋪天蓋地都是你的演出新聞，你想真正從我眼前消失，好啊，放棄你的演出事業，徹底斷絕在我眼前出現的可能。”
“傅司白，你不要太過…”
他虎口猛然用力，得孩臉頰生疼，剛竄上來的那點子倔強，也被他碎了，“疼，你弄疼我了。”
傅司白稍稍松了力道，將拉近了自己：“你知道疼了，你知道當初你說和我接吻了要去漱口的話，老子心里有多疼，你知道你一走了之，老子又疼了多年。”
“司白，我別無選擇，但有苦衷，你要不要聽我解釋一下…”
傅司白憤恨地看著：“我不管你當初有沒有苦衷，不管你說的那番話是真心還是假意，欺騙就是欺騙。我為你放棄一切，住出租屋送外賣，什麼臟活累活都干，只想和你有一個看得見的未來，是你背棄了我。”
溫瓷的眼淚淌了下來。
其實不想哭的，但傅司白這番話還是刺到心窩里。
是，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不需要任何解釋，不管有沒有苦衷，終究都是騙了他。
傅司白說過，騙他，欺負他…永不原諒。
“司白，你把東西還我，我馬上就走…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再也不招你討厭了。”
男人鼻息間發出一聲輕嗤，張開手掌，“小口紅”鎖在了鑰匙扣上，正掛在他修長的無名指上。
溫瓷手去奪，傅司白敏捷地收闔手掌，將“小口紅”攥在掌心，沒讓夠到。
“你玩它的時候，想的是誰？”
“我誰也沒…”
男人打斷了：“溫瓷，你再騙我試試。”
溫瓷騙了他很多次，傅司白的忍耐大概已經抵達極限了，咬了咬牙，邊艱難地溢出一個字：“你。”
他惡魔般的嗓音在耳畔緩緩流淌：“想我什麼？”
“傅司白！”
下一秒，男人用力地吻住了的，宛如肆一般，大口地侵吞著的全部。
溫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他這樣強勢地擁有過了，只有傅司白才會這樣吻，只有傅司白才有這樣滾燙的呼吸。
的手地攥住了他的角，低低喚著：“司白，還給我吧。”
他終究還是將口紅塞進了手里。
“謝謝。”
溫瓷推開他，轉便要走。
傅司白呼吸滯重，著離開的背影，正如當年不曾回頭的一走了之。
“像我討厭的所有人一樣，永遠消失在我眼前，否則我會讓你眼睜睜看著你父親再一次失去事業。”
溫瓷驀然滯住腳步，口起伏不定，心臟栗著。
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選擇，無論是離開家人、遠走他鄉，還是看著父親再一次失去事業，都…做不到！
回頭，看著面前這個冷戾的男人，聲道：“當年不管怎樣，我們之間多還是有些快樂的時，不全都是虛假意。司白，看在當年的份上，你能不能放過我…”
“你還敢提當年！”
溫瓷連忙住，良久，低低道：“求你了，司白…”
“又求我。”他搖著頭，荒唐地笑著，“當初你就是這樣求我和你在一起，溫瓷，賤不賤吶。”
溫瓷再度被他說哭了。
是，又哭，好像知道這一招總是對他有用似的。
“司白，你讓我離開爸爸媽媽，一個人又能去哪里。”低低泣著，“你以為這些年我心里好過嗎。”
黑暗里，傅司白看不清的眼淚，但能聽到每一次栗的呼吸，像無孔不的風，刀子般刮在他心上。
時隔多年，傅司白…又一次心了。
“第三個選擇，回到我邊。”
溫瓷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向他。
男人的臉藏在濃郁的夜里，什麼都看不見。
“司白，我不懂…”
“在我需要你的時候，過來陪我，就這麼簡單。”
溫瓷明白了他的意思，沉著臉，咬著牙：“又像當年一樣。”
傅司白冷笑：“錯了，當年老子真疼你，現在不可能了。”
他只想折辱。
這就是所謂的求死不能。
溫瓷想著他決絕的手段，是真的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可以趕走，沒有什麼做不出來。
別無選擇。
“好，我答應你。”
“口紅呢？”
溫瓷咬著牙，將它拿了出來，擱在桌上。
傅司白單手擰開蓋子，面無表道：“床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