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96.3% / 78/81

微風小扇, 暖霧晴,名利場上疏狂,豈知富貴虛唐。自打河南布政使命盧月押解到京, 潘慌了神, 問到潘懋那里,這位老謀深算的首揆卻只是淡淡擺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無奈之下, 請來昔日幕僚商議對策,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人人嘆氣,無計可施。又尋到單煜晗那里,誰知單煜晗左右推,借故不見,潘大怒,直罵“樹倒猢猻散”。刑部那邊卻一點消息也探聽不到, 只如熱鍋上的螞蟻, 日日煎熬。

卻是惠德下令審盧月, 奚桓遵旨承辦, 不過三日,拿下口供呈到宮中。惠德看了聲無異, 背影笑得抖了抖, “靠著登封一地, 商勾結, 民,竟牟利三百萬銀子,朕看潘倒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國庫給他, 只怕比你父親還能掙銀子呢。”

奚桓面圣不過兩次,不大惠德的子,聽見提起奚甯,心里,跪在地上,把頭低埋。

“聽說你是奚甯的獨子?”惠德由案上踱步過來,睨著奚桓伏低的軀打量,“站起來說話,朕不喜歡人就跪。”

奚桓忖度一二,到底提著擺站起來,“回皇上,是。”

“奚甯生個兒子,與他一樣,都是年有為。說說,登封的事,你怎麼看?”

奚桓思了又思,索將反丟過去,“臣想,潘閣老任吏部尚書多年,又擔著閣揆多年,單靠這個案子,他手下舉薦的那些門生,是不是會上疏求?是否緩一緩?臣愚見,若有違圣意,請皇上恕罪。”

問得金巧暗暗垂著腦袋笑他猾,惠德亦別眼看他,落到寶榻上去,“你比你父親……”說到此,頓住了,手指點一點他,“也算難得,畢竟還年輕。索就再等等吧,等你父親把荊州的事辦妥了,一齊清算。”

奚桓遵了圣意,告退歸家,不想在宮門前撞見潘,老遠地在兩堵紅墻間步履匆匆,恰巧他也見奚桓,步伐倏而慢放,走出氣定神閑的架勢來。

奚桓著這強弩之末,心暗笑,仍舊按禮作揖,“潘大人這是往閣去?”

因近日來沒風聲,潘只當是盧月抗住了沒有招供,正要往閣細數盧月往年功績,妄圖死馬當活馬醫,上疏求皇上網開一面。眼前見了奚桓,剪起手冷蟄蟄笑,“世侄進宮,是面圣還是到閣?”

“回大人,下是進宮面圣。”奚桓垂垂眼,面上裝出有兩分難

瞧見,借故調侃,“怎麼,是盧月不肯說出背后主使?我勸世侄一句,這沒有事人怎麼開口呢?世侄苦苦相,仔細被人參個屈打招。在場上,得饒人且饒人,浮浮沉沉是稀松平常的事,好比你父親,在戶部任著戶部尚書,又任著閣次輔,還不是說貶就貶了。有人起有人落,今日落明日起,給人留幾分活路,就是給自己留幾分退路,這個道理,世侄年輕不知事,我來告訴世侄。”

“謹遵大人教誨。”

奚桓拱手送他前去,半晌直起腰來,角忽地噙著抹晦暗的笑意,像要由背后撲上去,將其文雅地撕碎。

午晌歸家,奚桓往自己屋里換了件鵝黃圓領袍,急著要往蓮花顛與花綢一道吃午飯。采薇剛疊好他的補服,回頭嗔他,“索將你的裳都裝起來,放到蓮花顛去算了,免得你日日還要往這里來換裳。你去了,大家輕松,豈不便宜?”

著往下,又是嘮嘮叨叨一堆抱怨,“不是我說你,你也是不小的人了,眼瞧著就要弱冠,日日賴在姑媽屋里,什麼樣子?姑媽老人家,雖說輩分大,到底也是年輕人,原是休退在家,你日日纏著,傳出什麼話,往后還怎麼嫁人呢?你既敬,愈發該為著想才是,怎的不懂事起來?”

奚桓不發一言,片刻踅出門去,渡晴涉花圃,嗓子眼里哼著調子,好不自在。走到屋里來,見寶鴨熏香,羅帳四垂,墻下繡架上繃著做了一半的芍藥,慵慵艷,異常華

開帳,花綢睡得正好,寶靨偎霞,云鬟低垂,手腕上戴著銀鐲,愈顯雪白的胳膊擱在枕上。奚桓無聲地笑了下,也輕輕睡到枕上去。

不想花綢沒睡沉,咯吱幾聲床架子響,便醒了,朦朧杏眼,一把推他,“人家剛要睡沉,你又來了。”

清明一過,暖日回天,蟬鳴稀疏,唱得人極易困倦,花綢翻個,還再睡。奚桓卻將摟著翻過來,眉目含怨,“我還沒吃飯呢,打發我吃飯吧,我了。”

“回去采薇打發你吃吧,我已吃過了。”

“那不,我就是專門往你這里用飯的。”

須臾,花綢狠狠回眸,蹭地坐起來,往他肩上一捶,“真是我的冤家!起來,我椿娘到廚房里提飯!”

奚桓嘻嘻笑著爬起來,強行摟著親一口,咂有聲,十分得意地把兜著彎抱到榻上去。花綢直喊:“我的鞋!”

等他把鞋撿來,花綢盤著在榻上笑他,“怎的這樣高興?”

“登封的案子了結了,自然高興。”

花綢穿了鞋,廊下了椿娘,又踅進屋,“潘家父子定的什麼罪?”

“還沒定呢,我瞧皇上的意思,還是有些忌憚潘懋手底下那些人,怕他們求,因此要等著福建和荊州的案子辦上來,再向朝野公布,三法司匯同定罪。橫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