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傍晚,蓉城剛蒞一場暴雨,天際線上殘存著客機尾翼劃過的長影。
窗外,暖的霞似火在燒,齊齊穿厚重云層,散數道眼可見的柱,正撒向喧囂的黃昏大道。
剛結束今天的最后一臺手。
阮安眼瞼下方的烏青有些明顯,在洗手臺旁將指、指尖、和手部的其余關節打上泡沫。
斂著睫,仔細地洗雙手。
研究生畢業后,阮安進c大附屬醫院,為眼外科的一名實習醫生。
今年六月,剛轉正,眼外的手量突然激增起來。
除了例行的坐診查房,阮安每天還要給患者至做三十幾臺白障復明手。
圈里人都覺得,眼外這個科系格外適合們醫生,刀子用不著見,做的手大多簡單。
像白障復明這種,最多也就需要二十分鐘,不用消耗太多的能,相對清閑。
可事實卻是,們科室的忙碌程度,雖然跟腦外科和心外科比不了,但也不亞于大廠的996。
關上水龍頭。
阮安將手上殘留的水痕甩了甩,順勢拾起水槽邊緣上的無菌手套,剛要將它們丟進醫療廢桶里。
后突然傳來一道低沉聲音——
“師妹。”
手里作一頓。
阮安轉,循聲看去。
同門師兄陳允中站在后不遠。
他換了私服,是件克萊因藍的t恤,白大褂則半搭在他臂彎。
消毒間的燈呈著冷調,顯得他愈白。
陳允中態度溫和,笑著問:“今天下班后,有空嗎?”
視線相。
阮安心底莫名有些發怵。
啟了啟,表著猶豫,言又止。
前幾天家里有急事,向醫院請了假,是陳允中主替了的夜班,還幫做了一臺急診手。
這樁人不小,偏陳允中家境優渥,不缺錢花。
阮安在經濟上彌補不了他,只能在他提議下,答應單獨請他吃頓飯。
陳允中表沒變,無奈地聳了聳肩:“事不過三啊,師妹都拒絕我兩次了,不會今晚也沒空吧?”
“不好意思師兄。”
阮安垂眼,難為地向他致歉:“我這幾天太累了,改天…再請您吃飯,行嗎?”
“好吧,那你多注意。”陳允中臉上的笑意未褪,視線依舊落在阮安上。
“謝謝師兄。”
短暫談結束。
阮安飛速離開消毒間,陳允中慢慢轉過,看向姑娘纖瘦背影,眼底的笑意變淡。
這時,同科室的林稚剛下手臺,正好撞見剛才的那幕。
“辛苦了。”
阮安對同事的態度一向客氣周到,說完這三個字后,便與林稚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