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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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不棄回到志學樓的時候, 正好聽到樓上傳出了幾聲慘烈的尖

下一秒,就聽凌的腳步聲響起。一群學生跟到了驚嚇的小仔一樣,沒頭沒腦地沿著樓梯沖下來。

楊不棄莫名其妙,正好看到屈眠混在其中, 忙一把將人抓住:“什麼況?”

“那個匠臨, 和老師打起來了!”屈眠瞪大眼睛, 比比劃劃, “老師砸了他的手機, 他直接站起來就和老師剛!里嘀嘀咕咕的, 老師就一下被推到了墻上……然后天昏地暗, 日月無, 漿四濺……”

“行了行了, 別堆詞了。”楊不棄掃了眼旁邊倉皇逃竄的學生,“那你們現在是要逃去哪兒?”

“不知道啊。反正現在教室刺呼啦的, 肯定不能待。”屈眠心有余悸。

尤其匠臨玩手機還是被他舉報的……再回教室, 指不定下一個被手撕的就是他。

楊不棄:“……”

他眸, 很快就有了主意:“這樣,你現在去敲旁邊寢室樓的門。如果宿管不在, 你們就躲進寢室。如果宿管在,你就組織學生們去校醫室。那邊現在沒人。”

“如果之后沒老師過去找你們, 你們就安心躲在那兒。如果老師之后來找,就一口咬定, 你們都是去找校醫看病的,只是他不在。”這樣,起碼從校規角度來看, 這些學生是一點錯都沒有的。

屈眠慌忙點頭, 轉又沖進了人群中。楊不棄抿了抿, 又轉看向正守在標記旁的另一個能力者:

“我現在得去圖書館,這邊就麻煩你再看著了。”

“嗯。放心。”那位能力者點了點頭,語畢表一頓,遲疑片刻,再度開口,“還有,你在去圖書館的路上,能不能幫忙留心下金花的蹤跡?就是仁心院的那個……”

“小張?”楊不棄聽見這名字,心里就是一咯噔,“他又……他怎麼了?”

“他本來應該跟我一起守在這邊的,但我有一會兒沒看見他了。”那能力者語氣也有些無奈,“不久前,這片校區里的怪似乎都到了某種召,集。小張就是在那之后不見的。”

楊不棄:“……”

有一說一,他懷疑讓那些怪的并不是什麼“召”。而是他們老大的急呼

“行,我知道了。”楊不棄呼出口氣,“你繼續在這兒守著。實驗樓那邊也有狀況,可能需要支援。”

他三言兩語代了實驗樓與勤學樓各自的狀況,迅速離開,奔向圖書館。

終于他也有留意尋找小張的影,不過毫無收獲。直到他推開圖書館的大門——

“你好,有什麼可以幫您?”

坐在管理員位置的小張對他出一抹甜笑。

楊不棄:“……”

他克制地閉了閉眼,關門出去,放出筆仙之筆,低聲問了幾個問題,然后再次進

“請問圖書館負一層和負二層該如何進?”他走到服務臺前,朝坐在那里的小張問道。

小張禮貌地點點頭,手指在面前的電腦上敲擊兩下:“到五樓找到最深的電梯,順著下去,就能到地下樓層了。”

“好的,謝謝。”楊不棄冷漠地說完,抬手一掌,直接扇了上去。

啪地一聲響,小張的臉被扇到偏到一側,整個人愣了幾秒,忽然猛了幾口氣,整個人如夢初醒般地上臉頰。

“不是,你怎麼又打……誒?誒?這哪兒?我怎麼在這兒?我……”

“我還想問你呢。”楊不棄抱起胳膊,“你不是該守在志學樓那片嗎?”

“對啊,我是守……啊,我想起來了。”小張恍然大悟,“當時我在樓外面觀察況,突然之間,所有的怪都開始往對面趕。我怕被看到,就一直躲,躲啊躲啊,就到了圖書館附近。”

楊不棄挑眉:“然后?”

“然后圖書館里面,有個孩朝我招手,我就迷迷糊糊地進來了。”小張胳膊,“當時就坐在這個位置。是新上任的圖書館工作人員,不能隨意離開。但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就問我能不能替一下。”

楊不棄:“……”

不是,這種況下,有點求生的人都知道要跑吧?你在這兒替個鬼班?

……別說,還真是替個鬼班。

“再然后,好像我是答應了。就在我后頸這兒拍了一下,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小張說著,不由自主地將手向自己后頸,卻意外到了一團脆脆的東西,當場嚇得魂飛魄散。楊不棄閉了閉眼,手將他按在桌上,果不其然,在他后頸看到了一只蟲子。

那蟲子足有拳頭大小,黑殼蟲,正吸附在小張的后頸上。被楊不棄拔下來時,還在不停掙

“……我的個娘呀。”小張人都了,“這啥東西?”

“能讓你給人打工的東西。”楊不棄將蟲子扔在地上,一腳踩碎,“還好控制的時間不長。它同時還在吸你的。”

小張的臉頓時更加難看。楊不棄無暇細談,轉就打算上樓,想想將這家伙一個人放著總有點不放心,這圖書館六樓又正好有安全區,便說一同往樓上走一陣。

他來這里,主要是為了找“學生仿制工坊”。圖書館一二三樓,都是被筆仙之筆排除掉的錯誤選項。而四五樓,需要再次確認一下,本就是要去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大槐花的呼喚,圖書館里顯得安靜非常,以往藏在書架之間的詭異鬼影,散得干干凈凈。楊不棄迅速走過四樓和五樓,每到一層,就要詢問一句“學生仿制工坊在這里嗎?”——小張還以為他在自言自語,全不知他是正和筆仙之筆通。

按照之前的約定,筆仙之筆藏在他口袋里,以微小作給出回應。楊不棄接連排除掉四樓和五樓,接下去需要確認的,只有樓下的負一和負二層。

楊不棄便借故和小張分開,讓他獨自前往六樓——不知為何,五樓到六樓的樓梯也是藏的,不過現在圖書館很安全,讓他一個人找應該也沒問題。

他自己則悄悄拿出筆仙之筆,詢問了電梯位置,跟著一路找過去,西拐八繞頭都要暈了,總算在一個蔽的角落,找到了那臺電梯。

然后他就陷了沉默。

他這才發現,原來這電梯和通往六樓的樓梯是挨著的。而小張人已經站在樓梯上,都往上走了大半截了。

……這筆仙之筆真的沒問題嗎?他按地圖走的,都還沒人盲找得快?

那一瞬間,楊不棄甚至懷疑小張是不是又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上了——不過轉念一想,那些東西也沒必要往安全區跑,除非嫌自己活太長。

他無奈嘆氣,摁了下面前電梯。厚重的電梯門朝兩邊打開,小張則在見到他后,又飛快跑了下來。

楊不棄本想他自己上樓,結果話還沒出口,一看電梯部,再次陷沉默。

只見眼前這個電梯,是沒有底的。

電梯廂部,就是一個很深的黑里有著可供攀爬的豎梯,筆直向下。

這也就算了。問題是,那些梯子上,還趴著不人影。

的人影,有著泛白的雙眼與扭曲的面容,肢重疊在一起,正爭先恐后地朝上方手,似是在努力向外攀爬。

楊不棄:“……”

“天,為什麼這里還有怪!”小張臉蒼白,“不是說所有怪都去對面了嗎!”

“可能是因為被電梯門攔著,它們出不來。”楊不棄有些煩躁,“看來要下去只能爬……真是,我趕時間啊。”

從五樓的高度直接爬到地下,本就要耗費不時間。還有這麼多怪干擾……

楊不棄閉了閉眼,無奈地思考起有什麼可以將這些怪一次清掉的法門。一旁的小張默了幾秒,下定決心般開口:“那什麼,大娘。你確定六樓是安全的嗎?”

“嗯。”楊不棄心不在焉地點頭。這個答案是經過筆仙之筆驗證的,應該不會有錯。

“行,那我提個想法。”小張頭滾一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吧,似乎是容易招怪稀罕的。”

仁心院那邊的老師說,這應該是他素質的關系——他的素質是“梔子花”,野傾向,香,且招蟲。

“……”楊不棄表一頓,深深看他一眼,“你什麼意思?”

小張沒有回答,只再次咽了口唾沫,頗為張地往后退了幾步,頭上蹭地冒出一小樹枝,又“噗噗”地開出了一串花。

濃烈的香氣在空間里彌漫開來,下一瞬,就聽電梯井里有凄厲的聲接二連三響起,一只灰的手臂猛地了出來,一下抓在地板上,跟著就見一道鬼影從電梯井里撲了出來,直朝小張而去。

*

同一時間。

勤學樓,幾個能力者正掐著時間,盡可能迅速地改著聘用書上的名字。已經改好的聘用書放在旁邊,已有小小一疊。

實驗樓,玻璃門大開。面容空的學生們如水般涌。朱棠與林歌站在樓上,不住朝大堂里的學生揮手,語氣囂張:

“過來、過來啊!爸爸都在這里呢,一號二號三號都在——”

說話間,一個學生肢地靠近,林歌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抓了過來:

“我以仙教母之名,賦予你‘爸爸’之名——時限為十分鐘!”

話語落下,瞬見學生的證件上姓名變化,逐漸扭曲“爸爸”二字。

被強行變“爸爸”之一的學生,頓時為了其他人圍堵的目標。朱棠手上鱗片暴漲,一把將那學生扛了起來,轉往樓上跑去——此刻,那些正在尋找“爸爸”的學生們,應該都已經被吸引進了實驗樓里。按照趙槐花的建議,們接下去最好將們分批關起來,便于應付。

因為三樓的辦公室時常會有奇怪的規則紙出現,所以本沒考慮那些房間,只將人往二樓引。

新的“爸爸”被扛走,果然順利吸引走了一批學生。林歌靠著樓梯欄桿,重重吐出口氣,視線掠過下方走廊,正好與仍在守著標記的趙槐花對上眼神,沖著彼此豎了個拇指。

一旁寢室樓,徐徒然再次巡視過自己的國土,孤回到了寢室

又放了一批怪寢室,撲朔迷離的效果得到進一步加強,再加上校規與份的加持,目前一切都尚在控制之中——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和大槐花太久,頭暈耳鳴的癥狀出現得越來越頻繁,如果離開寢室太久,甚至會有些呼吸困難。

看來這種占山為王的形式,還是不能稱太久……

徐徒然有些憂傷地想著,順手又用權限,放進了兩只正在錘門的伴生

國土遼闊,巡視一圈還是累的。餅干在礦泉水里泡,勉強嚼了幾口,斜靠在椅子上,合目調整起呼吸。

下一秒,卻見驀地睜開雙眼,頗為警覺地四下環視一番,似有所地抬頭,視線落在了門口。

房門是開著的,的視線穿過門框,能看到對岸志學樓的一角。

莫名的危機順著背脊爬上。徐徒然不由自主地坐直,兩肩如般聳起又舒展,眼底淡淡的藍閃過,指尖泛起冰雪的氣息。

……似乎是察覺到的視線。志學樓教室,匠臨倏然轉頭,眼底還閃著尚未褪去的金

旋即便聽他低低嗤了一聲,一腳踢開癱在地上的伴生,隨手抹了把濺到臉上的跡,俯撿起被掰斷的手機。

手機已經壞到不能再壞,屏幕漆黑。匠臨不太練地將它左右拼湊了一下,發現拼好也亮不起來,不耐煩地將它扔到了一邊。

匠臨,姜老頭淘寶店正式員工。持有素質:【君權神授】。

目前公開的傾向為秩序、戰爭、永晝三合一。能力之一,名為“暴君”。

依靠這項能力,他可通過協議,從外界獲得“子民”與“領地”。而通過指定的介或載,他可以遠程知子民或領地況,甚至直接下達指令。

他的規則所在之地,即為他的領地。他的子民所達之,亦為他的國度。他可以在自己領地制定規則,設定某些危機狀態下的“自報錯”。若是他人犯規則,或在他的領地對他“大不敬”,他還能額外降下神罰。

前提是——他用來通子民與領地的介,能正常運轉。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碎拼都拼不起來的兩半。

匠臨坐在椅子上,斜睨著碎掉的手機,忍地深吸口氣。

在今天之前,他的領地實際只有幾——正是實驗室三樓的那些辦公室。域主希能有辦法哄騙學生進行儀式,好讓自己進實驗樓,他便趁機討來了那幾塊“封地”,在里面另外增加了規則。

也因為那里是他的領地,所以他可以在楊不棄和徐徒然對他“不敬”時施以懲罰。但那些領地還是太小、也太了。域主又很防備他,怎麼都不愿意讓他獲得更多的領地,甚至連他的日常行為,都會到干涉……

他本以為,自己能先設法搞到一個權限較高的份,比如老師。之后再徐徐圖之。沒想域主過河拆橋,反而讓他為了學生。既然如此,那他只能換一個辦法——無法從域主那里要到領地,他只能自己強行去占。而要占領土地,最好的辦法就是發展子民。

他花了那麼大工夫,好不容易通過“協議”搞來了一批幻影學生……按說沒有比他們更好的棋子了,進可遠程執行他的指令,退可散學校各個區域,為他開疆拓土……

但,還是那個問題。他的介,沒有了。

他最后發出的“郵件”,不知道傳達給了多子民。們現在又將他的指令執行到了何種程度……

無法得到更多回饋。這讓他有些煩躁。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子民人數夠多。不論們是否在找、或已經找到了“爸爸”,也不論們是否因為曠課而被老師抓捕……只要們在這個校園里四散活,他就還有優勢。

——我的子民所達之,即為我的國度。

將這句話默念幾遍,匠臨閉眼深吸口氣。再睜開時,眼底金再次泛開。

“宣戰。”他緩緩開口,語氣鏗鏘,兩優雅地疊,仿若帝王。

“宣戰對象,域主。”

……

幾秒鐘過去。

什麼都沒有發生。

“……”

匠臨再次閉眼,深吸口氣,再吸口氣,,又拍了拍額頭。思索片刻,再度靠回椅背上,擺出兩疊的優雅姿勢。

“宣戰。”他單手支著下,再次冷冷開口,“宣戰對象,爸——”

他頓了幾秒,出于某種微妙的人生生地扭轉了發音:“把域主拘的那個人。”

話音落下,他眼前場景一時扭曲,連人帶椅,忽而往后栽倒,在扭曲的空間中轉了一個大圈——

而等他再度恢復到正向時,面前的場景,已然徹底變了模樣。

*

徐徒然況有些不太對。

不知該怎麼形容,但就是有種莫名的危機,在的心中縈繞不去。像是只應到即將地震的野,煩躁到在房間踱步,卻不知該如何打消這種令人不適的覺。

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腳踩在地上,每一下都會留下淺淺的冰霜。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種危機,與大槐花無關。與已被關進這棟宿舍樓里任何怪都沒有關系。那是某種更為遙遠的威脅,或許也更強大……

下一瞬,四周空間忽然扭曲。腳下地板起伏,晃得一個后退,周遭場景隨即一變——

了黑的巨大房間。

準確來說,只有墻壁是黑的,地板則是黑白相間。天花板很高,懸著水晶吊燈,在迎上的剎那,吊燈上燃起數簇火苗。

“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一個淡漠的聲音從后傳來。徐徒然警覺旋,只見后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長長餐桌,餐桌的另一頭,正坐著一個男人。

高高瘦瘦,上套著件姜黃的襯衫,襯衫上面有火炬的圖案。

看上去與這里復古的氛圍格格不

餐桌很大,但只配著兩個座位。那男人占據了其中一個,正好整以暇地往高腳杯里倒橙,倒完隨手一揮,那杯子便過餐桌,停在了徐徒然的跟前。

“自我介紹一下,匠臨。”男人疊起雙手,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或許你已經聽你那些普通的朋友提過……”

“沒有。”徐徒然干脆地說著,拉開椅子,直接落座,順手指了指旁邊的高腳杯,“能給換一個嗎?我想要奧利奧茶加芝士蓋,全糖,溫的。”

匠臨:“……”

“……不好意思,沒有那種東西。”他默了一下,迅速調整好緒,“好了,言歸正傳,你應該也發現了,這里,和你所的空間不同……”

“那橙能換有真果的那種嗎?”徐徒然舉起高腳杯晃了晃,盯著里面的看,嫌棄地皺眉,“你這看著好像不是鮮榨,不健康。”

匠臨:“……”

不是你都喝奧利奧茶了,你現在和我說健康?

他閉了閉眼,打了個響指,干脆將徐徒然手中的高腳杯整個撤掉。

“請問現在,可以聽我說話了嗎?”他一字一頓。

徐徒然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雙手,瞟了他一眼,眼中浮起些許思索,很快又給掩了下去。

跟著就見搖了搖頭,無奈地抬手:“行了行了你說吧。嘖,真難伺候。”

匠臨:“…………”

麻煩你搞清楚,到底是誰在伺候誰啊?

他抿了抿,做出了不知道今天第幾個深呼吸。

然后兩手往桌上一撐,飛快開口:“這里是我的軍戰領域,在這里,我有權限向你宣戰。現在我給你最后一分鐘考慮,如果你愿意出域主,我可以立刻放你回去,我們相安無事。但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會對你正式發起攻打。”

……他這一番話說得極快,幾乎連必要的停頓都沒有,仿佛生怕再被人打斷似的。

而直到全部說完了,他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再次恢復那副悠然自得的優雅模樣。

“現在,該你給出答復了。”

徐徒然:“……”

緩慢地眨了眨眼,語氣茫然:“什麼答復?”

“……”匠臨再次坐了起來,“就我剛才說的那件事的答復……”

“哪件?”徐徒然兩手撐在桌子上,語氣誠懇,“老實說,你剛才那番話,我其實除了第一句和最后一句,全都沒有跟上。”

匠臨:“……”

他抬手額頭,目在空氣中飄忽了起來。

“行吧,對不起,我的責任。”他端起一抹假笑,字正腔圓、無比緩慢地將方才那番話又重復了一遍,最后再次強調,“現在,給我你的答復。”

“你剛才不還說一分鐘嗎?”徐徒然偏頭,“變卦變得這麼快啊?”

“……行,那就一分鐘。”匠臨維持著微笑,再次打了個響指,兩人中間的長桌上,出現了一個倒計時的鬧鐘。

——所以,這個男人,可以控這個空間里的一切。

徐徒然眸微轉,若無其事地移開目,順便瞟了眼自己上的服。

現在穿的并非是學生標配的襯衫短,而是剛進學校時穿的那上也沒有證件。

口袋里是完全空的,隨攜帶的藥瓶不知所蹤。“撲朔迷離”的主效果無法起效,方才端飲料時試過,“七號冰”也用不出來。

然而意識里,卻還是能看到作死值系統和技能加點面板的。此外,這個男人剛才說了,要釋放大槐花——這也意味著,哪怕人在此對大槐花的拘作用還是生效的。

再回憶一下自己進這個場景時的覺,不太像是進幻覺。倒和自己陷“非正常理智”時,進冰上世界的覺類似……那有沒有可能,自己本實際還在宿舍里,只是意識被拉了這個空間?

這也好解釋了。為什麼的特技都無法生效,又為什麼這個男的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抬眸,正對上對面男人過來的雙眼。注意到對方眼底的金微微一怔:“是你?實驗樓辦公室的那人是你?”

“對,是我。”匠臨毫不介意地點頭,“很高興我們終于正式見面了——以這樣的份。”

最后一句話著實有些莫名其妙。徐徒然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所以你就是那個和大槐花合作的人?你現在是想怎樣,撈它嗎?”

“撈……也可以這麼說。”匠臨略一思索,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并不需要和徐徒然搞得這麼劍拔弩張,“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是臥底。”

“臥底?”徐徒然挑眉,“臥到大槐花底下的那種臥底嗎?”

“……我知道這事對你來說很難理解。但我們的目的實際是一樣的,對付大槐……我是說,域主。只是我們采取的方式不太相同。”

“行。”徐徒然往后一靠,朝前一手,“那談談你的方式吧。”

“……?”匠臨一怔,“什麼?”

“你的方式啊。”徐徒然認真重復,“是你要向我論證,你是我們這一邊的。那就證明一下唄。”

匠臨:“……”

這發展,是不是哪里不太對?

“我……我的能力之一,就是可以靠占領領土來短暫提升實力。”他頓了頓,半真半假道,“我本來想的是,騙取域主的信任,在這域里多占領一些領土。等到實力足夠,再向域主發起挑戰,一舉拿下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這說的全是實話。楊不棄過來也挑不出錯的那種。

徐徒然恍然大悟地點頭:“那你可真是忍辱負重。”

“對,沒錯。”匠臨毫不心虛地點頭。

“但你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徐徒然跟著道,“現在其他人已經在校長室里了,只要改完聘用書,就能取回主導權。你到時候和他們通一下,讓他們給你點什麼領土,幫你提升實力,你再去和大槐花單挑,不遲。”

“懂得合作是人類的優勢。沒必要一個人負重前行,明白?”徐徒然挑眉。

匠臨……匠臨再次陷沉默。

“你不懂。”他再次開口,循循善,“事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對,我是不懂。”徐徒然攤手,“就像我不懂,為什麼其他人修改聘用書要花那麼長時間——哦對,我想起來了。那是因為有人把他們困在那兒了。”

兩手按上桌面,忽而前傾:“你故意將其他人困在校長室,又在此時控制幻影學生,試圖召喚大槐花——我沒出門,不代表你做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

“你要對付大槐花,我信。但你說你與我們統一戰線,我不信。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麼聊齋呢。”

徐徒然抱起胳膊,再次悠然靠回了椅背上。

知道自己說對了——對面男人微變的臉就是證據。

腦中響起的作死值提示音也是。

說起來,對面這位也是真大方。嗆一句就給個一兩百,從進空間到現在,已經攢到一千一了,效率比在宿舍樓里作威作福都高。

這讓徐徒然對眼前男人的好值高了那麼一點點。四舍五,相當于一個移的ATM機了。

而相對應的,匠臨對徐徒然的好度,顯然已經一跌再跌,并在他注意到桌上的倒計時鐘后,跌出新高度。

“一分鐘已經過了。”他抿角,“你在故意拖我時間?”

“恭喜您,終于反應過來了。”徐徒然毫無誠意地拍了拍手掌,不意外地聽到作死值再次響起的聲音。

累積一千三了。加油,ATM機!

“……”匠臨默了一下,閉眼深深吸了口氣。

“很憾。”他緩緩站起,“本是同生,我本來也不想與你那麼早兵戎相見。”

“那什麼。”徐徒然搔了搔臉,毫不留穿他,“我已經知道是你安排鬼屋71號在星星公園埋伏我的了。”

“……”匠臨再次沉默。

他沒有否認。

所以,自己賭對了——徐徒然眸微轉,繼續道:“我也知道,是你慫恿大槐花來聯系我,騙取我的心臟。”

這話一出,匠臨卻是蹙了蹙眉:“什麼?”

徐徒然:……

哦,沒什麼,聊翻車了而已。

徐徒然目閃爍了一下,下一秒,匠臨的話卻讓瞬間凝住 。

“如果你是指你原死亡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這事與我無關。”

匠臨直起子,緩緩開口:“老實說,我還有點驚訝。你的蘇醒比我預計得提早了快一年……搞得我都有些猝不及防。”

要不是為了防止徐徒然趕上他的進度,他也不會冒險,試圖單刷大槐花以增強實力。

畢竟戰爭傾向的高階可憎,要吸收起來還是很有難度的。

“……”徐徒然卻是蹙起眉頭,難以置信地開口,“你在說什麼?什麼蘇醒……”

聽上去就好像,本來就在這個世界中一樣。

可徐徒然明明記得,原本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徐徒然忽然一愣。

本來生活的,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來著?

徐徒然一時陷茫然。匠臨卻只是淡淡嗤笑一聲。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如果你不及時給我答復,我就會‘攻打’你。”

他一揮手,兩人面前的桌子上,又各自多出了三個餐盤。每個餐盤上面,都蓋著黑的餐盤蓋。

“如果你能活下來,我不介意告訴你更多——哦,對了,順便提醒一句。”

匠臨前傾,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在這里,校規是無法起效的——也就是說,你或許能殺死我。而我也一定會殺死你。”

他微微勾,向后坐在了椅子上,朝著徐徒然跟前的三個餐盤抬了抬下:“現在,挑一個吧。”

徐徒然:“……”

閉了閉眼,迅速將注意力拉回了當前的對抗中,目掃過桌上的東西,語氣又恢復了那種“過來,服務我”的欠揍樣:“你不先介紹下嗎?”

“說實話,我覺得你選哪個應該都差不多。不然既然你問了,那我還是盡下地主之誼。”

他抬手按上面前的餐盤蓋,似笑非笑:“宣戰,我的能力之一。被我宣戰的對象,就會被拉到這里,強制與我戰斗。只要我愿意,戰斗隨時都可以開始。除非我解除空間,或戰斗結束,否則你永遠沒法離開這里。”

說完,又敲了敲掌下的餐盤蓋:“而這三個蓋子下面,藏著三把武。這三把武的強度與質量,分別取決于我們各自領地的面積、子民以及綜合戰力。”

“領地?”徐徒然微微挑眉。

“哦,對,你沒有相關能力,可能是不太好理解。”匠臨點了點頭,“簡單來說,就是個與你切相關的區域。屬于你,或者由你管轄……都可以算作‘領地’。”

徐徒然:“……”

“那確實是不太好理解。”嘖了一聲,“實不相瞞,我一般都是直接建國的。”

匠臨:“……”

你就吹吧。

他面無表地想著,手朝徐徒然跟前一指:“從左到右,各自是面積、子民與綜合戰力。你先挑一個吧,等你挑完,我就會選擇相對應的武來應戰。”

反正不論徐徒然選的哪把,結果都一樣。

現在一個連炬都沒有的小蝦,能占領多大的領地?撐死一張宿舍床鋪而已。

匠臨漫不經心地想著,冷眼瞧著徐徒然在三個餐盤蓋前“點點豆豆”了一番,最后挑中了和“領土面積”相關的那個餐盤蓋,緩緩打開。

然后,從那餐盤蓋下面,吃力地掏出一把霰|彈|槍……

等一下。

匠臨猛地坐直了

什麼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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