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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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之城。

如果是不知的人貿然進, 搞不好真會以為自己穿越到了異世界。

這里人口眾多,且大部分居民,看上去都活生生的, 足以以假真;這里建設完善, 自有一套社會秩序, 還有看似盡心盡責的治安部門與醫療機構。

它甚至還能給人以希——一種向上的、看似手可得的希

當然,這僅是對“人類”而言。尤其是對徐徒然這種原裝的人類而言。

這也是食月一與徐徒然照面, 就立刻找上門來的理由——徐徒然才剛來不久,上的人類氣息還很明顯,他一下就聞出來了。他還以為這是個誤域中的人類,特意過來提醒一番,沒想反而被人給救了。

而此刻, 那個不久前還在眼淚汪汪揍人的大姨,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面容冷靜又嚴肅。

“嗯……你之前說, 這里域里分好幾個區域。關于這點,能再詳細地說說嗎?”

“啊?哦……哦。”

食月實際還在琢磨徐徒然之前委托的找道的事,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倒不是他故意走神,而是徐徒然說的那些, 著實有些太難消化了。

能燒人的手電筒、能寄生人的藥片……隨便哪件拎出來都足夠有殺傷力了。真的有人能帶著這一堆東西出門嗎?真不怕被克到半不遂??

而且那個能砍人的泰迪熊……怎麼聽著那麼耳?沒記錯的話他以前好像往店里提過一個類似的?

問題是,他提的那個可是燈級的啊。

食月的目忍不住往徐徒然的手邊瞟了瞟。那里放著一個銀的包裹——徐徒然在坐定后,就用銀紙將那個狐貍擺件包了起來, 免得它搗。盡管如此,食月先前還是瞥到些許。

那個東西……應該也是燈級的。這阿婆其他的道,不會也都這個水平吧?

食月一時有點傻眼。被徐徒然又催了兩下方反應過來, 頭頂蹭地豎起一雙尖耳朵, 略顯不安地去。

“哦哦, 對,區域……嗯。新生城,一共有三個區域……”

*

“邊緣區”、“次城區”和“主城區”。這就是新生城的三個分區。

“這三個區又分別被稱為‘灰英區’、‘彩英區’和‘白英區’。其中灰英的生活條件最差 ,彩英……也就是我們所在的次城區,算中等。白英區據說最優渥。當然,我個人認為這只是域主設置的騙局。”

食月支棱著耳朵坐在地板上,一邊說一邊拿尖指甲在地上劃拉:“啊對了,大姨,你知道‘賽博朋克’嗎?這個域的構造其實和那個有點像的。”

徐徒然:“……”

大姨不懂。但大姨不說。大姨只輕輕點頭,試圖跟上對方的思路。

“然后呢?”問道,“這種劃分的意義在哪里?促使人類搬家?”

“對啊。這樣人們就會想往更好的地方搬啊。”食月理所當然道,“邊緣區我沒去過,但聽說那里特別艱難。假如一個普通人,被拖進了這個域里,而且直接落了那個地方。為了生存,他大概率會試圖進其他區域……”

而這三個區域之間是不互通的。想要實現區,只能依靠份卡。

份卡就是徐徒然之前在桌上找到的那一張證件,正面是姓名年齡和份,背面是各項數值。據食月所說,在缺錢的時候,這些數值同時也可以充當這個世界中用以易的“貨幣”,用來購買他人的商品或服務。

“如果某個數值被扣完,或是整數值低到某個水平,就會被要求遷灰英區。”食月道,“而相應的,如果數值提高到某個程度,就能擁有進白英區的資格。”

“這數值還能提高?”徐徒然想起自己卡上那點可憐的數值,來了興致,“該怎麼做?”

食月深深看了一眼,低了聲音:

“更換。”

“把上屬于人類的部件換掉,換機械裝置。數值自然而然就高了。”

徐徒然:“……”

那還是算了。

不過這樣一說,算是大概搞清楚這個域主的算盤了。

一方面以生存危機去迫,另一方面又以傳教去哄騙——按照那個什麼創神的說法,屬于人類的,都是劣質的、易損的。想要“進化”更高級的存在,就必須割舍這些。

而等到誤的人類,真正心甘愿將這些都割舍下來了,域主想要的祭品也到手了。

“對,我這段時間觀察下來,差不多就是這樣。”食月認同地點頭,“而且他們那個置換的手,只能在教后做。等于在獻祭的同時,還將人類發展了信徒。”

可以說是一兩吃了。

什麼賽博朋克,全是假象。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一個巨大的殺豬盤。

“等下。可在域里的這個,不是我們真正的吧?”徐徒然想了想,忽然覺得不對,“如果在域中換上了機械……那麼,現實中的他們呢?”

食月沉默地看了一眼,搔了搔耳朵,沒有說話。

而徐徒然也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多余的問題。

死亡,或是變。不太可能還有別的結果了。

“不過說實話,這個域真是怪的。我以前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從來沒見有哪一個域,里面居然有那麼多能唬人的‘假人’,像到連分都分不出來。”

食月頓了頓,嘆了口氣:“進來之后的覺也不太對。形象和現實大為出不說,而且能力也……誒,對了。大姨你那個能力,使用起來有什麼特別的覺嗎?”

有啊,人家超想哭的。

徐徒然在心底默默回了句,面上只嘆了口氣:“是會有些不舒服,你呢?”

食月明顯怔了下,甚至還歪了歪頭:“只是……不舒服?”

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徐徒然眸子輕輕轉了一下,故意道:“還有些技能,用不出來。”

邊說邊觀察著對方的神,試著開口:“你也有這樣的況嗎?”

食月再次沉默了一會兒,尖尖的耳轉來轉去,似是在糾結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聽他下定決心般道:“被技能都能正常使用。”

也就是說——主技能無法使用。

徐徒然恍然大悟,表面不,心里念頭幾轉,一下聯想到了之前玩游戲的時候。

第二游戲開始,和搭檔的兩個小伙就不再大聲說話了。理由是被下了心理暗示,會因為這個舉到恐懼。

食月的主技能被限制,會是因為相同的原因嗎?

如果是的話,那倒是明白,為什麼現在自己一用能力就想哭了——不知道害怕。恐懼這種緒對無法形牽制。所以域主很可能改用其它緒來限制使用能力,比如悲傷……

淦,好欠。

徐徒然心暗罵一句,面上依舊維持著大姨的穩重。又向對方打聽了些域中的況,最終將目移到了放在墻角的冰坨子保安上。

正好食月的力恢復得差不多了,便主,自告勇要將這家伙理掉。

“我知道一個垃圾場。丟在那里很安全。”他一副非常練的語氣,“等等我連著樓下那個一起搬走。大姨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人懷疑你頭上。”

徐徒然心不在焉地點著頭,忽又想起一事,忙朝食月揮揮手,讓他將扛著的冰坨子放下來。同時了下手指,解除了對方上的部分冰封。

然后練地抹了下眼睛,熱淚盈眶地朝著那保安的了過去。

幾下。出了一把藍的小圓金屬片和一張份卡。徐徒然拿著金屬片問食月,確認這是這個世界的基礎貨幣,當即很大方地分了他一半,卻被食月推了回來。

“給我沒用。這兒的人沒人肯賣我東西。”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出一苦笑,旋將幣推了回去,“沒事。我也不需要。大姨你自己留著吧。”

徐徒然也不推辭,直接全收下了。又拿起那張份卡看了看——那卡片和自己那張構造相同,數據卻要漂亮很多。基本每項數值都要比“張白雪”高出十來點。

看得徐徒然那一個羨慕。

只可惜,這卡里的數值無法轉移。因為不是本人的卡,也沒法直接花用。等于是張廢卡。

盡管如此,徐徒然還是很認真地將這張卡收了起來。那邊食月已經駕輕就地找了繩索將保安捆好,再次扛到了肩上。

“行,那我先走了。之后會再來找你商量。”食月道,“另外,你之前說還有另一個能力者進來了對吧?我會留心的。”

徐徒然點頭。指的是最先與耐克和飛越阿卡姆組隊的人。他應該也進來有幾天了。

再加上先前的文字冒險游戲中,被拖域中的四人。知道的,加起來就有五個。

剛巧這五人的網絡ID都記得,就全寫給了食月。食月拿到名單,重重嘖了一聲。

“可惜了,只有名字。那棘手。”他對徐徒然直言不諱,“在我之前進來的玩家,其實名字我也都記了。但找了一個多月了,一點頭緒都沒有,只能說盡力吧。”

說完,扛著冰坨子就走了。

徐徒然目送著他進了電梯,立刻蹣跚著將走廊里清掃了一遍,而后退回房間,方解除了覆在攝像頭上的冰層。

忙完之后,坐到桌前,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呵欠,強忍著睡意,找了張紙整理起獲得的報。

理著理著,忽然覺出不對。

“……等一下,一個多月?”將紙拿起來,難以置信地拉遠了一些,“他哪里來的一個多月?”

答應和耐克他們合作,是大概三天前的事。按耐克的說法,他們接下這個任務,則是在一周前。而且差不多是前一個任務者剛翻車,他們就接下來了。

也就是說,食月進這個域,最多也就十天。

怎麼會有一個多月呢?

徐徒然愣在當場,第一反應就是那個食月有問題。他或許瞞了某些事

下意識地想要起往外走,忽又意識到什麼,垂下眼眸,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腕上手表的指針,仍在不疾不徐地走著。

距離徐徒然上次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

徐徒然默了幾秒,又默默坐回了位置上。

上次看時間,還是在剛剛找回這塊手表的時候。之后找道,搜集報,又毆打保安,整理現場,與同伙換信息……

自我覺,怎麼也得用掉了二三十分鐘。總之不可能才過去十分鐘而已。

“……也就是說,這個域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一樣?”

徐徒然在心底推導著結論,神變得更加微妙。

這麼看來,這個域確實是太怪了。默默想到。

就像食月說得一樣。怪到家了。

*

然而細細一想,這對徐徒然來說,其實是個好消息。

這說明實際可用的時間更加充裕——如果效率夠高的話,應該還是能及時趕上漫展的。

……然而徐徒然很快就意識到,就現在這個而言,想要效率高,似乎有些難度。

原因很簡單,太容易累了。

也不知是因為使用能力耗費了力,還是短時間緒大起大落,在送走食月之后,就開始犯困,哪怕外面正一片霓虹彩燈閃爍,也難以打起神。

在勉強理完手頭線索后,更是上下眼皮都快粘在一起。索直接把窗簾拉起來,倒在床上,當真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早上六點——當然,是按這個世界的時間來算。

空中浮著灰蒙蒙的霧氣,霓虹彩燈依舊閃個沒完。外面街道上的行人,瞧著卻了不

徐徒然站在窗口觀察片刻,拿起一堆藍幣和份卡,開門走了出去。

昨天食月和說的那什麼“朋克”,其實不太明白。也搞不清為什麼這個世界的街道上,會有那麼多的機人……無論如何,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接下。

所住的這個位置似乎很偏,街道不寬,一下樓就能聞到很重的汽油味。走上街以后才發現,那些亮閃閃的霓虹燈其實離很遠,周圍的建筑,實際都灰撲撲的,就是亮起些燈,看上去也怪沒打采。

徐徒然沿著街道溜達,目時不時掠過肩而過的行人,越發能到,食月所說的“怪”是什麼意思。

……太像人了。

正常、生,就連機人都出濃烈的生活氣息。完全不像是假扮人的“怪”。

而令徐徒然在意的,還遠不止這一點。

——按照食月的說法,這個域里的大部分居民,都是有伴生和能量。而這兩種,本質都屬于“怪”范疇,屬于需要被警惕的一類。

像昨天,徐徒然見到那個小保安時,危機預當場就響了。

雖然響得有些敷衍……但起碼是有反應的。

然而現在與那麼多路人肩而過,危機預卻始終沒有再次響起。

直到來到某個高大建筑口附近。那里正站著兩個配著武的高大機人——在與他們對上目的瞬間,徐徒然腦海中的警報聲是又響了兩下的。

不過響的只有警報,沒有作死值。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從進域到現在,作死值就沒始終沒彈,就連昨天襲保安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給徐徒然整得,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也因為這點,并沒有急著去找那兩個保安的麻煩。萬一又沒作死值,那就虧大了。

張大姨只是迎著對方警告的目,面不改地從兩個保安跟前走了過去,走過的瞬間,不意外地聽到后傳來他們摔倒的聲音。

嗯……說明自己“撲朔迷離”的被效果是一直在運作的。

那為什麼之前遇到的路人都沒事?

張大姨邊溜達邊琢磨。不認為食月在這方面有騙自己的必要。思來想去,只存在一個可能。

那就是那些路人對自己都沒惡意。

畢竟“撲朔迷離”只對對懷有惡意的非人存在生效。

但這樣一來,令想不通的事又出現了——上次見到類似的存在,是“大槐花中學”里的幻影學生。然而幻影學生全是人類一方設定好的,是為了迷域主而產生的能量,本質是一種對抗域主的手段。

然而這個“域”里,又為什麼會存在這種東西?

是域主故意安排的嗎?還是其他力量干涉的產?它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僅僅只是為了迷這個域中的人類嗎?

徐徒然心的困越膨越大,有些憾地發現,自己的思維似乎也變慢了些……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思索間,一陌生的店面出現在眼前。門口亮著一塊彩的燈牌,燈牌是有個碩大的包子圖案。

……嗯,包子配彩燈。這搭配還是頭一回見。

徐徒然好奇往里看了眼,發現似乎是個小館子。略一思索,推門走了進去。

柜臺后面的機人立刻抬起了頭,在圍手:“歡迎臨,請問要些什麼?”

“隨便看看。”徐徒然目一轉,在柜臺前找了個位置坐下。店空間看著小,人還多,是柜臺前,就已經坐了一排。

這看上去像個早餐店。雖然風格花里胡哨的,賣的卻盡是包子豆漿之類的常見早點。徐徒然挑了一番,朝著機人招了招手。

“你好,我想問一下。”點了點菜單,“我想要這個套餐。但我上現金沒帶夠,正好缺了一……一個幣。”

試探地看向對方:“請問剩下的這一點,能用份卡支付嗎?”

人眨著眼,順地點了點頭:

“您好,可以的。那麼請問找零是用現金,還是使用電子存儲的方式?”

徐徒然倒沒想到還有找零。本以為數值點數和貨幣是一比一的比例,現在看來,數值點似乎比想得更值錢。

“那就現金找零吧,謝謝。”徐徒然說著,將手進口袋,索著數出了對應的幣,連帶著份卡一起掏了出來。

不得不說,選得這套運服,口袋真的夠大。一側口袋里同時塞上幣卡片和狐貍擺件,還有相當的空余。

手指從包裹著狐貍擺件的銀紙上過,發出幾不可查的聲響。坐在徐徒然斜后方的一名老者似是察覺到什麼,驀地抬起了眼皮。

徐徒然背對著他,沒有察覺,只將手中的東西遞出去,專心觀察著機人的作。

只見那機人在問清徐徒然想扣的數值點后,便拿出一個像是掃碼一樣的東西,在徐徒然的份卡上劃了一下。徐徒然的“速度”數值,登時從“20”變為了“19”。

幾乎是同一時間,徐徒然腦海中有聲音響起:

“恭喜您,獲得五十點作死值!”

徐徒然:“……”

所以得分點原來是在這里嗎!

震驚地看了眼那機人手中的掃碼機,又看了看手中卡片。眼看機人將找零遞了過來,又輕輕誒呀了一聲。

“對不住,我老糊涂了。”向機人道著歉,從口袋里出另一枚幣,“我錢其實帶夠了。沒必要扣數值點的。小姐……你,你看能不能再把那數值點還給我?我把錢補給你。”

人:“……”

“抱歉,不可以。”機人認真拒絕道,將找零堆到了徐徒然面前,“已扣除的數值點不能返還。”

……行吧。

試圖白嫖失敗。

徐徒然暗自嘆了口氣。著自己手里的份卡,面上又出幾分思索。

看來還是得先想個辦法,將這張卡的數值給刷起來……

抿了下,無意識地咬了口機人遞上來的早餐。口倒是不差,只可惜不加作死值。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域的特殊,徐徒然這會兒還真有點了。三兩口將手中的主食吃完,轉頭扶著桌子爬下椅子,拿著未喝完的豆漿,打算再到附近轉轉,看看況。

而就在推門離開的瞬間,角落里正專心吃著豆皮的老頭立刻抬起了頭。

他探頭著徐徒然離開的方向,一副很想追上去的樣子,然而低頭看看面前尚未吃完的食,面上又出幾分糾結。

最后他一咬牙,朝著機人服務員招了招手:

“服務員,打包,我等等回來拿——我一定會回來的。千萬別理了啊!千萬不要——”

說完拿起掛在旁邊的外套,匆匆披在上,又抓起一旁的拐杖和高筒帽,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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