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澤簡直是以火箭速度快速理好了家中事。
在古代, 沒錢寸步難行。
反之,有錢則是暢達無阻。
他很快就找了一所不錯的宅子,買了一批丫頭小廝, 又拜訪了知縣老爺,在他的介紹下請了一位先生。
縣太爺對紀長澤十分友好。
如今這世道,能夠坐穩自己位置的人,大多都有兩把刷子, 縣太爺自然也是如此。
侯將軍的名聲他是知曉的, 侯將軍邊的那個軍師是他和他一起長大, 兩人比兄弟還要親近,這縣太爺也知道。
而紀長澤雖然打著一個賬房的名頭, 邊卻跟了這許多騎,還有軍師的信件。
這已經足以讓縣太爺不敢得罪,甚至還想要打好關系了。
其實那封信紀長澤看過,里面的容也十分常見, 無非就是“你好你好,我跟你說這個紀長澤他是我們軍營的人,他回家探親,我就讓他來拜訪拜訪你”。
實際上軍師與縣太爺又從來沒有過來往,又沒, 拜訪肯定是談不上的。
這封信的潛在含義就是“哈嘍, 給你介紹一下,紀長澤, 我的人,幫我罩著他”。
侯將軍的職高,手上還有軍權,縣太爺那能不罩著嗎!
于是乎, 紀長澤拜訪縣太爺第一天,便與他來了一出一見如故的戲碼。
兩人都是狐貍一般的人,你笑我笑,來往兩句,便都大略知道了對方的底子。
不是好惹的,好比較好。
因著紀長澤自能力,再加上后那侯將軍這個大靠山,縣太爺在為他辦事時十分用心。
紀長澤剛開始四搜尋先生,縣太爺就派人將他請到了自家府上。
給他介紹了一位先生。
他短暫的介紹了一下,這位先生年三十,之前曾經有過丈夫,自是秀才之,本是獨,只是家中因沒有男丁,他父親就抱了族中一男來繼承家業。
結果丈夫遇到了山匪,不幸橫死,丈夫兄弟欺沒有子嗣,搶走了家中良田房屋,父母已亡故,過繼來的弟弟也不愿為張目,之后便一直一個人辛苦過著,縣里偶爾有小姐要出嫁,出嫁前會請人教導規矩,就是靠著這個謀生。
紀長澤聽了一通,直接問道:“這些倒是不妨事,只是不知這位先生人品學問如何?”
“自小跟隨父親耳濡目染,學問自然是好的,人品也是有目共睹,只是子有些冷淡,又是寡婦,所以不與男子相。”
“那倒是還好,我請來,也是為了教導我兩個妹妹。”
紀長澤面上一通謝,出府之后派人去查了一下,見果然如縣太爺說的那般,就下了帖子,請了那位先生來府中。
先生來到府中時,對著周圍人果然不茍言笑,就算是對著紀長澤這個未來給發月錢的主人家,也是一臉冷淡。
紀長澤并未在意,只讓人將五丫和六丫請來與先生相見。
五丫與六丫這幾日只覺得仿佛了一個夢一般,兄長回來了,將他們接到了縣里的大宅子里,每天有丫頭伺候,想吃什麼說一聲就有,想要玩什麼,底下的丫頭們也會送上來。
們還都有了各自的屋子,不,不是屋子,甚至還有院子。
六丫年紀小,便纏著五丫要挨著睡,恰巧五丫也有些怯怯,兩姐妹院子反正也是挨著,便住到了一起,是越發好了。
今日們正在一起玩著翻花繩,丫頭突然跑來說大爺尋們,兩人便都帶著點張的來了。
“先生可看看,這便是我兩個妹妹。”
先生看了一眼面帶忐忑的五丫,以及臉上還有懵懂神的六丫一眼。
問道:“可是要我教們禮儀?”
“這自然是要的,但最要的還是要請先生教們好好念書。”
紀長澤這番話一出,先生向他的神中微微帶上了一意外,之后,臉上那冷凝神也略微緩和了一些。
“生為子,在這世道是有些艱辛,學問在是好事,大人有心了。”
紀長澤笑著還禮,看著先生帶著他的兩個妹妹下去。
從此之后,妹妹們的三觀就要靠著這位先生來培養了。
等著人都走了,他從懷中掏出之前繪制的路線圖,眉微微擰起。
那位先生說得對,這世道,子艱辛。
是這位先生,好歹也是秀才之,自更是有才華,子也并不如何弱可欺。
可就算是如此,還是在失去丈夫后遭人欺凌。
可想而知,那位姑娘的日子該有多麼不好過。
何況,肚子里還有孩子。
人懷孕本就辛苦,就算是原本命運中下來了,該的磨難卻是不會的。
他在路線圖上重新描繪了一下,決定還是冒險,盡早趕到。
紀父紀母從出生到現在哪里過這樣的福氣。
住在大宅子里,有丫頭小廝伺候著,每天都有人將飯菜端上來給他們吃,還有大夫照料病癥。
最重要的是,兒們不用再吃苦肚子了,兒子們每天念書的念書,學武的學武,一個個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孩子們也比之前活潑許多,穿著漂亮的衫,戴著從前想都不敢想的首飾,跟著先生一起讀書,偶爾還會湊在一起做做針線活。
恐怕這就是他們從前聽過的戲文家里的小姐爺們的生活了。
有的時候清晨剛剛醒來的時候,二老甚至都不敢睜開眼,生怕睜開眼了才發現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場夢。
然而若是夢,那這個夢未免也太長了一些。
就在他們逐漸接了自己每天都被喊老爺夫人,底下的孩子們被喊郎君姑娘的時候,紀長澤來辭行了。
“什麼?你已然婚了??”
兩個老人都驚呆了。
紀母反應最快,連忙眼的問道:“那你娘子是何許人?如今多歲了?”
紀長澤臉上顯出了一痛楚。
兩人見此,都是一愣。
難不,是出什麼事了?
然后,他們就見著自從回來后便一直穩重威風的大兒子拱手,帶著些許沉重,道:
“當初我上錢財被劫匪搶走,無長,腹中,被娘子救下后與兩相悅,便了親,沒想到,剛剛親,那叛軍便殺來了村中,屠滅了整個村子,兒子僥幸活命,娘子卻和村中子孩一起被擄走,投奔了將軍后才知曉,叛軍在做販人買賣,恐怕要被賣去西北。”
紀父紀母聽的愣神。
他們都從其他的兒口中得知了長澤沒能及時趕回來是因為什麼,但之前倒是沒聽著說起過紀長澤已然婚。
“那你,那你快去將人接回來啊,已然是你娘子,當初又救了你命,該是好好接回來的。”
紀父說完,紀母也跟著點頭。
他們都是農家人,倒是沒想著子被擄走會不會害了品行。
準確的說,他們知道這一點,卻不像是那些大戶人家那樣在乎。
兩人都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當初大兒子落難時,是那姑娘救了他們兒子,還不嫌棄他,與他婚,如今對方遭難,大兒子又在軍營中,既有能力,自然是要救人的。
“西北路途遙遠,叛軍又是分開幾波出發,若是貿然追趕,怕他們會殺了人好趕路,若是要救人,只能在西北救。”
紀長澤跪下,給爹娘扣頭。
“爹,娘,我二人已婚,此刻娘子腹中說不定已有我的骨,我知曉爹娘與我都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可這世道子艱難,如今我前去尋娘子,還請爹娘幫著遮掩,只說我娘子在科縣便好。”
二老都明白了。
“你放心吧,我們都不是那種忘恩的,你盡管去,家里這邊,我們會照應的。”
與爹娘說清楚之后,紀長澤就開始準備回到軍營了。
他之前也想過,直接跟二老說娘子人在科縣等著,到時候接了人直接送回來就好。
但這個謊言可能瞞得住底下的孩子們,老人的眼睛亮,百分百瞞住的可能不高,何況子有了這麼一遭磨難,最需要的就是人的理解與關懷。
紀長澤也知道按照二老的子,關注點肯定只在對方救了自己大兒子,是他們家的恩人上面。
還不如直接跟他們說了實,否則要是以后被拆穿,兩邊心里都會多想。
如今說了,家里他走了,就是二老當家,他們自然會幫著遮掩。
于是紀長澤走時,府中上下都已經知道,他在科縣有個娘子,只是途路遙遠,大夫人就未跟來。
安排好了一切,紀長澤再次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疏,才開始趕路。
按照之前的路線一路趕到了軍中。
他回去的時候,軍師與將軍正在軍營外等著。
見到紀長澤帶人飛馬趕來,一直等著對方下了馬,才笑道:“我就猜到你今日會回來,算著日子也差不多了。”
紀長澤也笑著回答:“我也已猜到你今日會等我。”
軍師:“我亦猜到你會猜到我等你。”
被拉出來等人的侯將軍:“……”
有的時候他是真的不理解這二位每天流的都是什麼東西。
一行人進了軍營,紀長澤沒多廢話,直接將懷里藏著的堪輿圖拿了出來。
“此圖繪制詳細,我們可據這幅圖來行軍,比之前快了數倍。”
侯將軍雖然在日常生活中懶得腦子,但一遇到打仗的事,那可是腦子轉的比誰都快。
一看到這張堪輿圖,眼睛就亮了起來,連忙拿了起來捧在手中仔仔細細看,越看,那眼睛就越是亮。
“這圖竟這般詳細,我曾經看過陛下珍藏的一副天下堪輿圖,都沒這張圖這樣詳細,這是寶啊!!”
他興的不行,對著正微笑著他的兩人道;“天下,恐怕也只有一副這樣的寶了,竟是被我們得到了,紀先生,你是從哪里找到的?”
紀長澤從護衛拿上來的匣子里又拿出來一副圖。
“來,軍師,我們看這幅圖,這副只有我們的行軍路線,更加詳細。”
侯將軍:“……”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圖,又看了看紀長澤手上那更加詳細,標注更加清晰的圖。
嘿嘿一笑,了過去:“一起看,一起看啊。”
紀長澤頗為嘆的看了一眼侯將軍。
有一些時日沒見,將軍臉皮比以前厚了一些啊。
一千多年后,在后世歷史書上各種說興國就此崛起,被網友們在網上笑稱“三個男人撐起的國家”時,他們就不知道,一開始,三人只是單純的想要快速剿滅個叛軍,好讓紀長澤把他娘子快點救出來而已。
之前紀長澤一得到了軍師的信任,便借了人,畫下了自己娘子的畫像,又特地說明可能已經懷孕,派人趕去尋找。
只是他不敢太多人,生怕造什麼蝴蝶效應,讓對方發生意外。
這一夜,三人商量了一晚上,最終確定了最后的決定。
第二日,軍隊又開始趕路。
軍營的兵將們還以為跟以前一樣只是追趕。
直到他們發現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已打到了西北城腳下。
西北城是一座經歷了很多的城池。
之前,西北城還是興國的,后來隔壁趙國給打了下來,于是就了趙國的,之后朝廷派兵攻打,又將西北城給拿了下來,它便又了興國的。
之后叛軍造反,把西北城給打了下來,于是它現在是屬于叛軍的。
不過對城百姓比較友好的是,就算是轉手轉手再轉手,無論是誰接手,他們也都沒怎麼苦。
因為西北城通要塞,這邊行商多,城中的商戶也多。
換句話來說,大家都有錢的。
再換句話來說,城凡是大戶人家,都有些底蘊。
就拿著其中大戶鄭家來看。
他們家不在興國有許多生意,連帶著在趙國也有,當初趙國拿下了西北城,其中有一將領斬殺了鄭家一個子弟,惹得鄭家大怒,所有生意撤出趙國,那段時間本就在戰期,他們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出,趙國許多人都損失慘重。
偏偏他們還是拿鄭家沒辦法,鄭家若是死了,西北城其他商戶都會亡齒寒,趙國可是不起折騰了。
叛軍就更加簡單了,他們要錢,要糧。
因此西北城無論經歷了多,倒都是一片祥和。
商戶們也都很好說話,你要什麼我們給,反正商人很有那種倔強耿直,連個彎都不會轉的。
不然生意哪里做的起來。
倒是也算是保持了一個平衡。
叛軍抓來的興國百姓,本來是該全都賣給西北城隔壁的葛秖氏的。
葛秖氏人人英勇,只是人,又生活在草原上,子就更加了。
他們只能從人牙子手上買人,再買來孩當做奴隸,不買年男人是因為這樣的人不好掌控,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有年男人集結在一起殺了主人的事。
紀長澤他們快馬加鞭往這邊趕的前一個月,江晚晴與其他奴隸一起,被叛軍帶了城。
此時的肚子已經顯了出來。
叛軍這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個有孩子的。
江晚晴臉上黑漆漆的,抹了泥。
事發生時,在村外找野菜,回來時只能看到遍地尸以及被抓起來的人孩,來不及多想,只下意識的低頭抓了泥抹在了自己臉上。
之后果然被叛軍發現,也一并抓了。
因為江晚晴滿臉污泥,又裝的很是畏,叛軍對有些嫌棄,倒是沒做別的什麼。
被帶走前,江晚晴還在一個勁的回頭看,試圖找出丈夫的影,可找來找去,只能看到一地的尸。
心里悲痛,卻也清楚,叛軍將男人都殺了,的丈夫只是一個文弱的讀書人,自然也逃不過去。
一時間心灰意冷。
江晚晴本就是孤,村中人說克親人,即使長相不錯,人也踏實能干,也沒有人敢娶。
唯有長澤。
他是讀書人,生的白凈,說話斯文有禮,對著誰都是帶著幾分淺笑,從未嫌棄過,更是主說,要與親。
江晚晴不知曉自己是不是傾慕對方,只知道,在所有人都嫌棄的時候,唯有長澤不嫌棄,愿意娶為妻。
其實親才三天,現在都沒有弄清楚丈夫的大致脾氣與格,再加上對方之前遭了難子虛弱,親后一直都在屋中躺著修養,兩人其實也未多說話。
但這是第一個不嫌棄,還愿意娶做娘子的人啊。
可現在,他死了。
一路上很苦,叛軍嫌他們走得慢,便將他們塞到了木頭囚籠里,一堆人在一起,也沒有擋風,一路過去,人都要被吹傻了。
江晚晴始終一言不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多說話,被抓住的人也不是他們村的,沿路過來,叛軍若是看見子或者孩,也會直接抓起來,因此這個囚籠是越來越了。
他們每天能吃的也只是對方丟過來的干邦邦的干糧。
若不是這些人都要賣給別人,要活的,他們連干糧都沒有。
江晚晴一開始還沒有察覺到上的異常。
直到覺自己的肚子慢慢的大了起來。
每天吃的那麼,還風,人不瘦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長胖。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
江晚晴珍惜的著自己的腹部,眼底又是歡欣,又是悲痛。
懷孕了。
這個孩子是長澤的。
長澤死了,孩子便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留下的了。
不知道叛軍對于懷孕的人會如何,只能小心翼翼的藏在人群中間,掩蓋著自己的肚子。
也還好每次叛軍放他們下來如廁時都是天黑,夾雜在一群人中間,又低著頭弓著背,倒是順順利利的將肚子給遮蓋了過去。
叛軍們也沒有這些人。
本來嘛,他們押運這些人去賣,那到時候手上肯定是不缺錢的。
就算是再怎麼想要開葷,何必要找這些每天關在木囚籠里面,一個個蓬頭垢面,上服許久沒洗臟兮兮,因為里面還關著小孩子而上都帶著點尿味的人。
一個個連相貌都看不清,上比他們還臟。
至于給們洗臉?
趕路途中,他們自己都沒水洗臉,還給這些奴隸洗。
鬼知道洗出來的是個人還是個丑。
干什麼要費這個功夫。
西北城的不香嗎!
到時候賣了人,得了錢,要多人沒有。
江晚晴逃過一劫,因著腹中孩,倒是有了求生,一路上都在觀察。
然后發現,這些叛軍抓來的興國百姓超常的多。
而且他們十分狡猾,總是會換路線走,以確保追兵追不上來。
遇到那些不配合的奴隸,大多都是直接一刀殺了了事,一句廢話都不多說。
江晚晴越發沉默,只在角落里小心護著自己肚子。
就這樣熬啊,熬啊,也不知道熬了多久,西北城到了。
熱鬧的城池卻不能讓麻木的奴隸們開心起來。
因為叛軍正在和一看就不是漢人的高大胡人談。
那是葛秖氏的人。
一個個的人被下了車,葛秖氏男人滿意的在們面前一一走過點數,點到了帶著害怕垂著頭的江晚晴時一頓。
目落在了凸起的腹部上:“這個人懷孕了??”
他皺眉看向叛軍。
叛軍里帶隊的小頭目一愣,上前來看了看,果然江晚晴的肚子已經大了。
“不可能啊,我們抓人時,懷孕的人都是殺了的。”
聽到這話,江晚晴子一抖,雙手張的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那小頭目還在說:“看這肚子,月份也不多,你們誰干的?我不是說了讓你們別這些奴隸嗎!!”
后的叛軍們連忙搖頭否認。
“頭兒,我們一路上都沒過們。”
“是啊頭兒,我們每天趕路累的不行,誰還有空他們。”
葛秖氏男人道:“這個人我們可不要,懷孕的人又不能用,生孩子的時候說不定還會死,這個人不買。”
小頭目臉上的神沉下來,上下打量著江晚晴。
在他看來,江晚晴就是個賠錢貨,人家買人都是想要玩或者給自己生下子嗣的,誰會想要一個懷著別人孩子的人。
而且要是打胎的話,他還得買打胎藥,打胎危險大,這人還不一定活下來,到時候沒了人又賠錢。
可是要是賣的話,都懷孕了,誰會買。
江晚晴低著頭,眼角余卻發現,面前的小頭目正慢慢將腰間的佩刀出來。
子一抖,咬牙低著頭看了看四周。
手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不行,就跑吧。
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都是長澤最后的延續,他待好,卻早死,這個孩子生下來,他才能有香火。
這邊正僵持著,一個轎子從城門口出來,剛好路過,轎子里的人看到了這一幕,微微嘆息一聲,來丫頭到了轎子窗邊,低聲跟說了幾句話。
丫頭點點頭,快步到了叛軍面前。
“各位大人,這個懷孕的子我們夫人買了,請大人們行一個方便。”
小頭目一愣,便見著丫頭恭敬遞過來一錠銀子。
一個懷孕的人賣這麼多,賺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轎子后的徽記,臉上立刻出了笑:“原來是鄭家的夫人,既然夫人要買這個奴隸,我們自然要賣,您將人帶走吧。”
丫頭福了福子,走到了江晚晴邊:“走吧,我們夫人買了你,日后你便是我們鄭家的奴婢了。”
江晚晴反應過來,連忙匆匆行禮,低著頭跟著這丫頭一起到了鄭家的隊伍里。
鄭家的丫頭們也沒人看著,就這麼任由跟著,倒是那個帶來的小丫頭,在跟轎子里夫人說了幾句話后,又來到了邊。
“你可是我興國人?”
“是,我是興國科縣人。”
丫頭點點頭,眼睛看向腹部,問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江晚晴眼睛紅了紅,手落在腹部,小心了,輕聲道:“是我夫君的。”
聽到不是叛軍的,丫頭也松了口氣。
雖之前與江晚晴素不相識,但同為子,也不想看到子被人糟蹋。
沒問江晚晴對方的夫君在哪里,叛軍抓來興國子孩,送到西北城來賣給葛秖氏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些男人都被殺了個干凈,這些也知道。
丫頭看向江晚晴,道:“你也算是好運道,他們一向是不肯留下孕婦的,若不是今日我家夫人出門禮佛恰巧到,恐怕今日你命不保。”
“是,多謝夫人,我,奴婢,奴婢會干活,必定會報答夫人的。”
“你肚子里這個孩子,打算如何?”
江晚晴連忙回應:“這腹中孩子是我夫君留在世上的唯一脈,我定然是要生他下來的。”
丫頭嘆口氣,也許是見江晚晴太可憐了,出主意道:“我們鄭家在西北城也算是大戶人家,在鄭家的丫頭到了歲數都會被放出去嫁人,我觀你腹中孩子還小,若是現在打了他,再在主家好好做事,日后還可再嫁人當正頭娘子。”
“可你若是留下來,帶著一個孩子,不會有人愿意娶你的。”
江晚晴也知道這個道理。
可,這是丈夫的孩子啊。
他們才剛剛親三天,只知道他紀輕,字長澤,知道他是為了爹娘才離開家,知道他是個讀書人,知道他子弱,不能做活只能養病。
可他不嫌棄,娶了。
而如今,他死了。
只留下了這個孩子。
江晚晴的眼淚滾落在臉上,著腹部,略微帶著點哽咽道:“可這是我夫君在這世上唯一的脈了,若是不生下他,他連個繼承香火的人都沒了。”
“姑娘放心,我既然被買了下來,定然是會好好做活的,我不會因為這個孩子耽誤什麼,求求您應允,讓我將他留下來吧。”
丫頭見江晚晴哭,卻還堅持拼了自己日后的好日子不要也要留下丈夫的孩子,也有些為難過。
“那我替你向夫人說說吧,你也別太擔憂,夫人一向心善,不然也不會將你買下來了,你不愿意打掉孩子,肯定也不會你。”
說完,跑去了前面轎子。
“夫人。”
轎子窗戶簾子掀開,里面端坐著,相貌端莊溫的子看了過來,聲音溫和,問道:“如何?”
“那腹中孩子是夫君的,夫君恐怕已被那些大人殺了,因此不想打掉孩子,說是要為夫君留個香火。”
夫人點點頭,眼中帶了點慨;“既如此,便順了的意吧。”
“可懷著孕,要做什麼活比較好?”
夫人想了想;“先不提這些,夫君說近些時日總有不明騎兵在西北城繞來繞去,恐怕近日西北城有變,我們還是先去禮佛為家中人祈福,回去再談吧。”
丫頭點點頭,看著夫人放下簾子,跟在了后面。
紀長澤這個時候還不知曉,他派過去的騎兵讓鄭家男丁到了不安,因此連帶著鄭家夫人也有些擔憂,這才決定出行禮佛。
禮佛途中,又遇到了江晚晴。
竟是比原本的時間線中還要早的決定買下。
兜兜轉轉,事還是回到了原本的模樣。
不過紀長澤比較賊。
他有多方準備。
既然原本的時間線中是鄭家的夫人救了人,而這位夫人又喜歡禮佛,那就好作多了。
紀長澤安排了一位僧。
他為鄭家夫人解簽。
于是,今日的鄭家夫人在到了寺廟后,便發現自己搖出來了一個之前從未見過的簽子。
一位僧解了一下。
大致意思就是,善心必有善報,夫人有一貴人正在落難中,若是這個時候以援手,未來必將有大福報。
鄭家夫人一愣,莫名的就想起了那個自己救下的孕婦。
輕聲問道;“敢問大師,這貴人,是如何模樣的?”
僧合掌,念了聲阿彌陀佛。
“參天樹下落苗,夫人命中貴人,應當是位子,落苗,這子要麼是邊帶著孩子,要麼是孩子還在腹中。”
陪著鄭家夫人的丫頭一愣,向了主子。
“夫人?難道是我們路上救下來的那子?”
僧眼睫了,垂著的臉下,眼微微瞇起。
鄭家夫人是信佛的,不然也不會一聽夫君說害怕最近出什麼事就趕來禮佛求心安。
現在前腳剛剛救下一個孕婦,后腳僧就說的貴人是個孕婦,還正在落難時期。
不信都不行啊。
連忙又問道:“敢問大師,這名貴人是否這幾日便會來我邊?”
“這個,貧僧便不知了。”
還沒弄清楚那是不是紀大人的娘子,他肯定不敢說。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紀大人要他對著鄭家夫人說這樣一番話,但聽命行事總歸是沒錯的。
僧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鄭家夫人卻已經深信不疑了。
不然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剛剛救下一個孕婦,接著僧就跟說,孕婦是的貴人。
匆匆又燒香又道謝,連忙帶著人出去。
一出去,丫頭便問道:“夫人,恐怕那位大師說的就是那個子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鄭家夫人想了想,還是決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帶回府中,以客人之禮相待,好好照料著。”
丫頭問;“若是那簽子說的不是呢?”
“那也無妨。”
鄭家夫人雖信佛,在這方面倒是十分豁達。
“本就可憐,懷有孕,腹中孩子卻早早的沒了爹,就算不是,我們幫了也是積德,否則如今無親無故,還懷著孕,該如何過活。”
反正橫豎都是做善事,也沒什麼。
自然是不知道,鄭家的車隊前腳一走,后腳那僧就寫了信飛鴿傳書出去。
這紀大人真是神了,隔著這麼遠,還是提前派他過來,竟真的讓他猜中了鄭家夫人會救一名孕婦。
他傳出消息后,撕了臉上的白胡子,按照紀長澤的吩咐匆匆離去。
江晚晴覺得自己遇上大好人了。
被救下之后還以為自己要做奴婢,結果那鄭家夫人竟將當做客人一般對待,還給準備了客房。
怕不適應,還經常來尋說話聊針線。
心中又是激又是忐忑,但相過后,便發現自己與鄭家夫人竟是十分投緣,兩人說什麼都能說到一去。
鄭家夫人也是如此,本是看江晚晴可憐,又加上那個簽文,便想著照料一些,沒想到相之后才發現,二人居然十分聊得來。
是遠嫁,丈夫是獨子也沒有妯娌,平日里總是一個人出,雖然清凈,有時候也會覺得寂寞。
畢竟婆婆年紀大了,丈夫每日都要跟著公公一起出去做事,也只能禮佛或者出去買買首飾,見見其他家的夫人。
如今多了個江晚晴,兩人湊在一起,竟是如同閨中友一般。
就算這個時候有人告訴鄭家夫人那僧是個假的,也依舊會像是如今這般對待江晚晴。
江晚晴在鄭家夫人的照料下,臉上神漸漸紅潤起來,府中胎兒也十分康健。
鄭家夫人看著的肚子歡喜,在夜間便跟丈夫提了一句:“也不知我們的孩兒什麼時候來。”
“近些時日還是不要來比較好。”鄭爺抱住妻子,有些憂愁的嘆息一聲:“朝廷一路打了過來,勢如破竹,西北城恐怕又要易主了,到時又是一陣,你若懷上,到時若是到驚嚇怎麼辦。”
“那不是好事嗎?我們本就是興國人,如今朝廷來,不好的嗎?”
鄭爺又是一聲嘆息:“哪有你說的這麼容易,西北城易主,我們便又要跟新的主人周旋,聽聞那侯江軍為人向來剛正,怕是不好相。”
鄭夫人聽著有些害怕:“總之家中無事就好,家產倒是不要。”
“我知曉,你讓府中人都小心一些,父親已經決定,待大軍城就立刻投靠,到時候可能會宴請軍中人,軍營里的人或多或有些氣,別沖撞了府中子。”
鄭夫人點點頭。
第二日便開始嚴正府中,還不忘記安一下江晚晴。
只是沒想到,大軍城竟然如此之快。
丈夫才說了三日,西北城就易主了。
西北城再次了朝廷手中,各方勢力再次開始投靠。
反正他們本就是商戶,墻頭草不是正常嗎?
在這其中,鄭家忐忑的接到了軍中拜帖。
鄭老爺鄭爺都張極了。
連忙大擺宴席,只求好好與對方相,保住鄭家基業不。
作為府中夫人,鄭夫人做不了什麼,只能與江晚晴一起坐在花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繡針線,一邊與訴說自己心中張。
“這一次與往常不一樣,這次是直接大軍城,那位侯將軍更是不好相,我總是有些擔憂。”
江晚晴見擔心,連忙安:“別擔心,好歹是朝廷的人。”
“雖是朝廷的人,但之前我們鄭家也有幫著叛軍,就怕對方翻舊賬。”
正說著,便見著丈夫與公公正笑著領著一名年輕男子往這邊走,他們笑容中帶著一些討好,那應當就是下了拜帖的軍中將領。
“他們怎麼往這邊來了,不是在大堂待客嗎?”
鄭夫人連忙站起來。
現在躲是躲不開了,只能見禮。
還不忘記護著江晚晴:“一會你就跟在我后,與我一同見禮,等到見完了禮,我再帶你走,別怕。”
江晚晴點點頭,站在了鄭夫人后。
三人到了們跟前,鄭夫人已經聽到向來威嚴的公公帶著笑意介紹:“這位是我兒媳婦與好友紀夫人,倒是巧了,燕娘,這位是紀大人,快來見禮。”
連忙福了福子:“見過紀大人。”
說完,眼角余卻注意到江晚晴沒什麼作,心里一急,連忙回頭看,卻見江晚晴正滿臉不可置信,定定著前面。
再一抬眼,就見著那位需要公公丈夫討好的年輕紀大人也是滿臉喜。
他上前一步,對著自己后的江晚晴喊了一聲: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