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一直在看著那一看便是讀書人的軍中人滿臉喜的上前一步握住了江晚晴的手, 鄭夫人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別說是了,就算是江晚晴本人都是懵著的。
愣愣的著面前人,張張口, 腦子還未反應過來要說什麼,眼淚便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流了滿臉。
“夫君,夫君你還活著……”
自被救后, 便為了腹中孩子始終強迫讓自己堅強的第一次失控, 第一次不顧禮數, 就這麼帶著滿臉的淚,撲到了丈夫懷中。
紀長澤抱著, 輕輕拍著的背。
他能夠到對方瘦削的子,即使是懷著孕,又被好好相待著,除了凸起的腹部, 江晚晴也還是沒養出一些來。
的子抖著,眼淚洶涌而至,很快就打了紀長澤的衫,哭聲哽咽,張口想說話, 出來的卻又變作嗚咽。
“我活著, 我一直好好活著,不哭了。”
紀長澤也同樣沒有顧忌禮數, 這段時日,實在是讓這個弱卻又堅韌的子吃足了苦頭。
就算是他多方準備,到底還是免不去一路上的苦,也免不去在以為丈夫過世后的悲痛無措。
久別重逢的夫妻兩個相擁。
鄭家人也沒時間去想他們失不失禮了。
他們已然被面前這一幕給震呆了。
尤其是對府中客并不怎麼了解的鄭老爺。
宅他一向是不管的, 對于江晚晴,只知道是兒媳婦的好友,這段時間住在府中。
江晚晴是子,就算是拜訪肯定也是拜訪鄭夫人,也不會來見他這個男子,而他在外忙碌,鄭夫人也不會拿“兒媳婦救了一名懷孕子在府中暫住”這件事來跟他說。
結果這怎麼,住著住著,就來府中拜訪客人的娘子了。
鄭老爺先是愣著,接著又是一喜。
是這位紀大人的娘子好啊!!!
這位夫人可一直都是他兒媳婦的好友,有了這層關系,多能讓他們鄭家多一些底氣。
他連忙看向旁同樣一臉懵的兒子,悄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紀大人也是今日清晨才城的,聽聞他是戶縣人氏,他的娘子怎麼會是紀夫人。”
話剛說完,他便又反應了過來。
對啊,江晚晴一直說自己夫家姓紀,底下的人對他說的也是夫人好友紀夫人在府中居住。
夫家姓紀,紀長澤也姓紀。
對的上。
但之前誰會往這邊想。
鄭爺也是有點懵,但他與娘子一向好,兩人倒是也會說一些閑話聊聊天,因此也能打的上來一兩句,同樣悄聲回道:
“這位紀夫人是娘子從城外救回來的,之前說是丈夫過世,留下府中的腹子,娘子可憐無依無靠,便讓在我們府中居住。”
“救的好!救的好啊!!”
鄭老爺聽的滿臉喜。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江晚晴說丈夫過世,但紀大人又活得好好的,但只看兩人這副喜相逢的模樣,便知道他們的關系肯定差不了。
如今他們紀家的夫人救了在侯江軍面前很得力的屬下夫人,這已經不是一些底氣了,這簡直就是滿滿底氣啊。
鄭夫人也是懵著,見丈夫與公公談,連忙邁著小步上前,小聲問道:“這位大人是?”
鄭爺連忙與娘子悄聲科普:“這位大人姓紀,字長澤,是侯將軍麾下得力之人,據說這次一路剿滅叛軍拿下西北城又去了葛秖氏將我朝百姓救回來,他居功甚偉,聽聞侯將軍已將他的名字與功勞報與陛下,如此大功,未來位只高不低,娘子,你這次可是救了他夫人,你可是幫了我們鄭家大忙!”
鄭夫人聽著丈夫說的這一連串的話,驚訝的回頭了正輕聲哄著江晚晴的紀長澤。
“可他看起來,仿佛十分年輕,而且像個文人。”
“他就是文人,只是投了侯將軍門下。”
見紀長澤只顧著哄娘子,沒注意他們這邊,鄭爺小心拉著鄭夫人的手,將帶到了一旁,特別小聲的道:“你別看他年紀輕,我聽聞,之前朝中有人不肯撥軍餉下來,便是他理的,那阻攔之人已丟了位,被流放千里,就連二皇子都沒能保住他。”
“而且……”
他聲音又低了幾分,附耳說著:“二皇子因著此事也了陛下訓斥,都知曉二皇子向來都是有仇必報,卻奈何不了這位紀大人,聽聞是紀大人的名號……”
鄭爺又小心看了看周圍,才將剩下的話說出來:“天子都是知曉的。”
丈夫所說的這一番話已然是超出了鄭夫人的認知。
不明白又震驚:“可、可這位鄭大人不是侯將軍麾下嗎?”
誰不知道侯將軍一直帶兵剿叛軍,要了天子的眼,人總要先在京城天子腳下才好吧。
“這些我就不知曉了,能夠打聽出方才跟你說的話來,還是因著姨母婆家侄兒媳婦的妹妹在宮中是個才人,若不是知道這些,父親也不會的如此討好。”
他沒敢指紀長澤,只能用眼神示意鄭夫人向正低聲與江晚晴說話的看似文弱先生。
“總之,你這次救了他娘子,這便是一樁善緣,我們鄭家有了這個人,日后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呢。”
說著,他忍不住有些激。
什麼做瞌睡來了送枕頭,這就是啊。
接到了帖子的時候他爹還在發愁,只知道這些八卦,紀長澤喜歡什麼一概不知。
結果他們倒是現在還不知道對方喜歡什麼,可是他娘子,救了紀長澤娘子啊!
他本就喜歡鄭夫人,現在看鄭夫人的視線更是似水。
鄭夫人自己都還恍恍惚惚著,就被丈夫這樣看著,當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手,紅著臉,低聲道:“青天白日的,父親還在看著呢。”
“無妨。”
鄭爺笑著又去拉的手:“我可要好好看看我這個賢妻。”
鄭夫人心底甜滋滋的,到底沒再收回手。
而亭子里,紀長澤也已經將自己為什麼大難不死給代清楚了。
“……被救起來之后,我便投靠了侯將軍,我知曉叛軍帶走你們定然不是貿然殺人,而是會來賣給葛秖氏。”
見江晚晴一雙眼眸里還仿佛含著水,時不時著自己不控制的啜泣一下,紀長澤拿著手帕,一手替拭眼淚,一邊繼續道:“之后我便跟著軍營一路打了過來,前段時間將葛秖氏拿下,救回了被叛軍賣過去的百姓,只是在那其中沒看到你,抓住的叛軍說他們偶爾也會將一些興國百姓賣給西北城的人家,我這次來鄭家,便是想要請鄭家幫忙尋你……來,臉,沒想到啊,竟這般巧,就在這里遇見了娘子。”
紀長澤直接去了他派人來尋,以及在人去寺廟里裝云游大師,又跟鄭夫人說了那一番話,等到潛伏在鄭家,發現被鄭夫人以客相待的的確江晚晴后才離去。
而這一段時間,江晚晴的狀況以及過的好不好都會有人告訴紀長澤。
至鄭夫人對江晚晴的確是當做了知心好友,無一不是優待,紀長澤就按住了想要將江晚晴接出來的心。
一直等到大軍城,清繳了叛軍余孽,確定自己邊安全了,這才來鄭家接人。
這些就不必告訴江晚晴了。
現在為他能夠逃出生天而高興,若是知道他這榮耀代表著多危險,就該為他擔憂了。
雖然紀長澤不覺得那些危險有什麼,但江晚晴到底懷著孕,不好刺激。
于是,明明知道江晚晴懷了幾個月,肚子里的孩子況怎麼樣,喝過幾次保胎藥,這孩子最近發育相當良好的紀長澤還要滿臉驚喜又帶上一點忐忑的出手,輕輕了凸起的腹部。
“娘子,你的肚子?”
江晚晴這才從丈夫沒死的驚喜中回過神來,低頭向自己的肚子。
“被抓來的途中我就發現自己懷有孕了。”
說完,神有些忐忑的向紀長澤。
畢竟兩人親才三天就被叛軍抓走了,當時肚子是平坦的,如今再見面肚子卻都大了。
就算是江晚晴心底清楚這個孩子的的確確是紀長澤的,此刻也難免有些擔憂。
畢竟大部分的況下,男人定然會疑慮這個孩子不是自己而是叛軍的。
鄭夫人眼見著兩人的話題說到了這里,也顧不上和丈夫說完,連忙上前行禮:“紀大人,這孩子的確是大人的,我初次見晚晴時,丫頭還勸說打掉孩子日子會好過些,倔強,說什麼也不肯打掉,還說這是夫君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脈,一定要將孩子生下來好讓夫君有個香火的。”
做善事,也救過不可憐子,只是不像是對江晚晴這樣,而只是給些銀錢或者幫著找找活做。
之前就有個子,是妾侍,夫君是個行商,隨同在車,路途中遇到了劫匪,夫君被抓去問銀錢,這個眷躲在車上逃過了一劫。
第二日,夫君歸來。
滿心歡喜,還未上前噓寒問暖,就被質問昨晚上去了哪里。
那子連忙解釋自己躲在了車,可無論怎麼說,夫君都不肯相信。
他只是一門心思的認為這妾侍一個弱子,怎麼可能靠自己躲過劫匪,再加上妾侍因為躲避而發散,因為憂慮他而一夜未睡面容憔悴,他便認定了昨晚上已經被劫匪糟蹋。
之后便對十分冷淡,拿著這件從未發生過的事嫌棄不再冰清玉潔。
還未到地方,只在半路上,就被攆了出去。
還是隨行的夫人心善,知道一向本本分分老老實實從未作妖過,派丫頭去給了一些銀兩干糧,這才支撐著一路到了西北城。
這還只是一晚上沒有和夫君在一起,也未曾懷孕呢。
鄭夫人不免有些擔心這位紀大人懷疑江晚晴。
“辛苦娘子了。”
讓安心的是,這位紀大人雖看著是個書生模樣,子卻毫沒有一些書生的多思多慮。
臉上也沒什麼懷疑神的,帶著喜與愧疚便接了娘子懷孕這件事。
紀長澤輕輕著那凸起的腹部。
因為江晚晴本人很瘦,所以這肚子也就十分顯眼了。
他認真道:“是我不好,讓你吃苦了,待在西北城的事了了,我便帶你會戶縣老家。”
江晚晴松了口氣,紅著眼微微點頭。
夫妻相逢,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紀長澤也顧不上會不會失禮,只匆匆對著鄭家人拱手道歉。
“多謝鄭家出手相助,我這才能見我娘子平安,今日就先不打擾了,待明日,我與娘子一道上門道謝。”
“客氣客氣,紀夫人也是我家夫人的好友,應該的。”
“紀大人客氣了。”
鄭家父子都是滿臉的笑容,看著紀長澤小心護著江晚晴離去,一路送到了門口。
紀長澤是騎馬來的,江晚晴不會騎馬,還好鄭夫人心,了府中轎子。
站在府門口,看著江晚晴被紀長澤扶著進了轎子,又隔著簾子與說了幾句話,那看似文弱,量卻十分修長的紀大人才轉上馬。
他未加速,只跟在轎子旁,慢慢走著。
一直著他們離去了,鄭夫人才松了口氣,臉上出了為好友高興的歡欣神。
著帕子喃喃道:“竟是沒想到,晚晴的夫君居然沒死。”
而且,還這樣有緣的相遇了。
“何止沒死,簡直就是大有作為啊。”
外人走了,鄭爺臉上的喜便再掩飾不住了。
鄭老爺也是同樣。
他看了一眼站在那兒的兒媳婦,心底滿是滿意。
娶妻娶賢,這句話果然是沒錯。
誰能想到呢,在西北城的人家正想方設法要與侯將軍搭上線的時候,他們家的兒媳婦竟然已經救了那位紀大人的夫人了。
之前他對鄭夫人嫁過來這麼久還未懷孕還有些不滿,只是兒子卻與娘子關系好,不肯納妾。
原本鄭老爺還想著,等過段時間,西北城安定下來了,就算是兒子不樂意也要找個老實的妾侍來為他們鄭家延續脈。
兒媳婦不樂意的話,那孩子生下來就抱給養著,若是有了孩子,再將孩子送到妾侍那就是了。
如今這一出,倒是讓鄭老爺打消了這個想法。
其實仔細想想,這個兒媳婦是很不錯的。
相貌就不提了,理府中事務倒是一向僅僅有條的,人也有善心,對著他兒子也十分好,如今還幫了府中這樣一個大忙。
如今還沒孩子,也許是緣分還沒來吧。
兩人都是找了大夫看過的,都沒什麼問題,也許他們不催,過段時間這孩子自己就來了。
鄭夫人還不知道自己的公公剛剛決定不給丈夫塞妾侍,還在著帕子,又為江晚晴高興,又帶著點擔憂的想著。
這紀大人如今地位仿佛很高的樣子,不再是晚晴與說的那樣,兩人皆是平民百姓了。
夫君榮耀在雖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但對于人來說,夫君職高,地位高,就說明邊不缺人。
晚晴如今還懷有孕,之前也只是平民子,雖子穩重,卻沒多心機。
紀長澤不嫌棄自然是好的,可萬一他邊有了別的人……
晚晴定然是斗不過的。
要不怎麼說是好友呢。
江晚晴坐在轎子里,心里的想法和鄭夫人一樣。
與夫君分別這麼久,夫君如今又仿佛了,邊若是有了別的人,該如何自。
江晚晴低頭看了看凸起的腹部,微微抿了抿。
倒是沒去想“要是你真的在我在外面艱難求生的時候找了別的人就是渣男”這種想法。
在如今這個男權社會,作為從小在這里長大,耳濡目染的,早就覺得這種況是很常見的。
沒想著去怪紀長澤,反而開始憂心若是如此自己該怎麼辦。
從前他們都是窮兮兮的平民,江晚晴也從來沒擔心過紀長澤會不會有別的人。
三妻四妾那都是大戶人家才有的。
他們整個村子里都是一夫一妻,倒不是男人們不想,而是太窮了,哪有錢再養個小的。
也因此,江晚晴雖然知道這些事,卻是從未有過經驗的。
擔心下來,隨著一晃一晃的轎子,又漸漸困乏起來。
長澤來了。
長澤將接回家了。
雖鄭夫人待好,江晚晴也十分激。
可到底是住在別人府中,不是自己的家,總歸是有一些不自在的。
但如今,要被接去自己的家了。
哪怕這個家窮點,破點,那也是自己的地方啊。
迷迷糊糊的想到這一點,之前的一些忐忑和憂慮便慢慢不見了,江晚晴靠在轎子里,就這麼睡了過去。
外面正騎馬慢慢走的紀長澤微微了耳,側看了一眼轎子。
呼吸均勻,江晚晴應當是睡著了。
他揚手,對著抬轎子的轎夫道:“慢著些走,別顛簸到了我娘子。”
“是。”
一行人到了紀長澤的府邸。
說是他的府邸,其實之前是叛軍里的一個頭目住的地方。
西北城拿下后,按照規矩,就是照例分贓時刻。
紀長澤作為拿下西北城的大功臣,除了明面上的獎賞,還有一些田地鋪子,金銀珠寶,宅子莊園,總之,這一場勝仗,直接就把他給弄了大財主。
叛軍盤踞在這兒養的倒是碩,這又不是打貪,從叛軍那得來的東西不用上朝廷,侯將軍不客氣的先劃拉走了五,剩下的五這才開始讓底下人分。
紀長澤分到的東西是由軍師做主,直接從侯將軍那給他劃了一過來。
這個一,是相較于之前的全部來說的。
也就是說紀長澤從侯將軍那分了五分之一的財。
即使這些銀錢自己分到了也不著,而是都被軍師保管起來用作他用,侯將軍也是心痛到窒息。
倒不是他不舍得給紀長澤這一。
要給一,你早說啊!
直接從剩下的那五里面分不就行了,那他要是早知道,他就劃拉走六了。
軍中本來就是上面的人吃,下面的人喝湯。
各方軍中,也就是侯將軍為人比較大方,要是換別人,愿意讓底下的人分個一就算是不錯了。
他很是心疼了一陣,紀長澤見他那一邊愁眉苦臉,一邊抱著堪輿圖看個不停地樣子好玩,也就沒告訴他軍師拿了那四是去投資商鋪去了。
軍師擅盈利,那四到了他手里,不過一年就能給侯將軍賺個盆滿缽。
紀長澤也拿了一些銀錢給了軍師,權當是做個小東,偶爾再出個小主意,不用心,銀錢就能大把進賬了。
他看賬本看的快,一下子就能理完也不費什麼時間力,但卻依舊決定將賬本和府中事務給江晚晴。
孕婦的確不能耗費太多力。
但江晚晴經歷了太多,兩人算是親時都貧窮,在一個水平面,結果分別這段時間,紀長澤一下子地位高了起來,江晚晴定然會有些不適應。
給權柄,將府中財都給,能夠讓安心。
至于自己要不要留財。
紀長澤完全不考慮,江晚晴又不著他,大概率況下,只有對妻子不信任,或者是自己賺的銀兩不多的男人才會死死地著錢財一個子都不肯多花吧。
“娘子。”
江晚晴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紀長澤溫了。
孕婦本就容易困乏,要醒來也有點難度,見此,紀長澤索直接彎腰進轎,雙手抱起了。
抱在懷中,倒是沒多風花雪月,只到了對方那看似只是略微消瘦,抱著卻是一把骨頭的手。
一個弱子,的確是太吃苦了。
紀長澤了抱住人的手,不顧街上行人好奇又小心看過來的視線,大步走進了府中。
一直到了院子里,江晚晴才被風吹得神過來,一睜開眼,便發現自己正被丈夫抱著往屋走,臉頓時紅了。
還有一些穿著小廝丫頭的下人小心恭敬站在原地。
“夫君,你怎麼抱著我走,快放我下來,這有許多人呢。”
“你是我娘子,我們是正兒八經拜過天地的,如今你腹中還有我孩兒,我抱你還怕什麼人看。”
紀長澤一直抱著人走到了大堂。
大堂上擺著兩把椅子,他先將江晚晴放在其中一個椅子上,自己才有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對著跑過來的管家道:“你去府中的下人們都過來。”
趁著管家去人的功夫,紀長澤轉對著江晚晴道:“這些人有些是同僚送的,也有些是自己買的,我們還要留在西北城一段時間,難免要人伺候。”
江晚晴點點頭,有些張的看了一眼紀長澤,見他沒說什麼要妾侍來給自己見禮,微微松了口氣。
下人們很快就都來了。
紀長澤直接開門見山:“你們來見過夫人。”
底下的下人們也都沒猶豫,他們雖然剛在這個宅子里不到一天,但也都是伺候人慣了的,第一時間就找了紀長澤邊的人打探主人家消息。
知道他們這位主子是有個夫人的。
至于為什麼主子是一路隨著大軍過來的,夫人卻也跟著一道,這就不是下人們該問的了。
這些人才買來這麼點時間,紀長澤也不太悉,便直接對著管家道:“之前不是買了十幾個小丫頭嗎?派到夫人邊伺候,夫人有孕,正是最要的時候,要找那種穩重能護主的,最好是之前伺候過人的。”
“是,郎君放心,我馬上就挑人,只是不知,夫人要住哪個院子?”
之前雖然知道紀長澤有娘子,但是管家想著這位夫人短期恐怕是不會來西北城了,主子又沒說安排院子,他也就沒安排。
結果現在,夫人居然來了。
匆促安排,還要安排的好,那可就要抓點了。
“不用,夫人與我住在一起。”
這話一出,底下的下人們都有些驚訝。
要是以前,江晚晴或許是不懂他們驚訝做什麼,但在鄭家住了這段時日,也聽著鄭夫人說了一些大戶人家的規矩。
娘子懷孕的話,主君一般是不會住在娘子房中的。
有些猶豫的將手落在自己腹部上,輕聲道;“我懷有孕,諸多不便,還是自己住吧。”
“這怎麼行,你我本就是夫妻,怎麼能不住在一道,何況你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紀長澤一臉嚴肅的說著話,便見著江晚晴先是一怔,接著淺淺笑意便在白皙面上暈開,就連眼眸都仿佛亮了一些。
“且就這麼先安排下去吧,告訴廚房,夫人有孕,這段時日就照著孕婦吃著好的來。”
說著,紀長澤聲音略微大了一些,又笑著對江晚晴道:“待娘子修整好了,我便將府中事務都給你,日后這府中,就要仰仗娘子了。”
江晚晴沒多想,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底下的下人們卻都是神一震。
原本對著江晚晴的七分恭敬一下子就提到了十。
這可是當家主母,他們的著月錢,乃至家命可都在手中。
必須恭敬!
將江晚晴的地位簡單暴的告訴底下的人之后,紀長澤又站起:“娘子,你方才不是困乏了嗎?我扶你回房中歇息吧。”
江晚晴見他從始至終都沒提要給介紹什麼人,已然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一放松,又聽著丈夫提起困乏,果然又困了。
跟著紀長澤到了屋,都來不及看看屋中擺設,頭一沾到枕頭便沉沉睡去。
許是因為心大起大落,再加上潛意識里知道丈夫來了可以安心下來,這一覺睡的踏實極了。
一直睡到了黃昏時分,江晚晴才微微了子,睜開了眼。
十分有職業素養的丫頭們正在屋里不發出一點聲響的忙活著,幾乎是一坐起,們就發現醒了。
“夫人,您醒了?”
有個年紀比較大,看著人也穩重的丫頭率先上前,將簾子拉了起來,屋其他的丫頭們拿鞋子的拿鞋子,拿衫的拿衫。
還有丫頭拿起了梳子。
江晚晴剛剛睡醒,還有些稀里糊涂,順著那穩重丫頭的力道站起,接下來便了一把一個人被三四個丫頭伺候的茫然。
“你們……”
那穩重丫頭見疑,連忙福了福子:“奴婢春,日后就是夫人邊的人了。”
其他的三個丫頭也趕忙福。
“奴婢夏秋冬見過夫人。”
江晚晴下意識的點點頭,記憶回籠,這才想起來已然與夫君團聚,這幾個丫頭應當就是之前夫君說的挑來到邊的,問道:“夫君呢?”
“郎君正在書房與人議事,怕夫人醒了邊沒人,便我們在您邊守著。”
春說著,又道:“夫人了沒?廚房燉著湯,放了大棗,最是補子的,奴婢去端來給夫人喝吧?”
江晚晴還真的有點了。
遲疑的點了點頭,春便福出去,沒一會兒,就端來了一碗湯。
選的是上的,里面放著紅澄澄的大棗,被撇去了上面的浮油,看著便讓人想喝一口。
在春去端湯的功夫,江晚晴上已經被丫頭們給收拾妥帖了,湯來了,小口小口的喝著,喝一口下去,仿佛要暖了整個子。
“日后,你們就是我邊人了?”
幾個丫頭都應是。
江晚晴又問:“你們來府中多久了?”
“我們昨日才被買來,但夫人若是想問什麼,只要是府中事務,奴婢都答的上來。”
江晚晴猶豫了一會,到底還是輕聲問道:“這府中……可還有別的人?”
春有些疑:“府中主子只有郎君與夫人,再有就是小廝十五人,丫頭十五人,廚房連著大師傅五人,還有管家,因郎君也是剛剛到西北城,還未買來伺候花草果木,抬轎的轎夫,照顧流水的,不過聽聞管家已經在找人牙子看了。”
說完,又道:“若是夫人還想要人的話,可直接來管家讓他去找人牙子買回來。”
聽說完了,江晚晴有些不好意思的手落在腹部,一邊覺得窘迫,一邊又強忍著不好意思,說:“別的再沒了嗎?”
別的?
春本還疑著,突然瞧見臉上的窘,恍然大悟。
脆聲道:“再沒了,夫人安心,郎君忙于事務,今日來了好幾撥人尋他呢,但郎君還是推了他們專心陪著夫人,若不是后來將軍來尋他,郎君現在還守著您呢,就這樣,去書房前,他還囑咐了奴婢們好幾遍,一定要伺候好您。”
“郎君對夫人的心,整個府里的下人都是知曉的。”
的話對于正于高興又自卑,安心又忐忑這種復雜心的江晚晴來說,絕對是一顆定心丸。
徹底放下了心,低頭,輕輕著腹部。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湯的緣故,上暖,心中也暖。
江晚晴溫的著自己腹部,在心底對著孩子道:
看,你爹爹來接我們了。
日后你出世,就不怕沒有爹爹了。
****
“給嫂夫人的禮,這簪子是來的時候與將軍一道去買的,瞧著好看,定然襯的嫂夫人越發端莊秀雅。”
紀長澤接過軍師遞過來的盒子,笑著指指他:“你們二人倒是好,兩個人來賀喜,只送一份禮,也不怕別人覺得你們小氣。”
“無妨無妨,等到將軍娶妻,你我二人合買了禮送與他,你這不就找回來了嗎?”
軍師笑著調侃兩句。
一旁還沉迷紀長澤新畫的堪輿圖的侯將軍聽到自己被點名,略有些茫然的抬頭。
見著兩人都沖著自己笑,頓時不滿了。
“你們倒是玩笑起來了,不是說事態急嗎?我方才在校場接到了信,連飯都沒吃就趕回來了,你們倒是還有空說笑。”
“事態急,人又不急。”
紀長澤將盒子放下,拉開書房屜,將其中的一封信拿了出來,遞給了兩人。
“趙國起兵了?”
軍師看完若有所思,侯將軍卻是一臉的不以為意:“這趙國一向是賊心不死,今天打一下明天打兩下的,他們要是哪天不打了我才奇怪,這算什麼事態急。”
紀長澤點了點這封信,說:“趙國突然起兵是因為得到了一大批的軍餉。”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要打我們,自然要有軍餉。”
紀長澤:“這軍餉是大皇子派人送去的。”
“他們趙國的大皇子也不是第一次軍營了,何況打仗,皇子送軍餉也……”侯將軍話一停,眉擰了起來。
他略帶著點不可置信的,皺著臉問;“我興國的大皇子?”
紀長澤點了點頭。
軍師臉沉了沉。
侯將軍:“……這位大殿下想干什麼??”
“與皇子爭斗不過,打算與趙國聯盟了,這筆軍餉便是他的投誠。”
侯將軍:“……”
這特麼不就是為了搶奪自家房子,拆了自家的墻去送給對家,讓對家幫著搶房子嗎?
是不是傻啊,院子沒了,房子還能多久。
這怕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吧。
“既然是皇子戰,那我們還是躲遠一點吧,這些皇子們一個個看起來禮賢下士,其實心眼都小的很,一個不順他們的意便記仇,想方設法的整你。”
雖然心底一萬個草泥馬,在大事上,侯將軍還是很理智的。
之前他就吃過二皇子的苦,不就是不投靠,整得好像是他怎麼著對方了一樣,各種想辦法使絆子,要不是軍師在邊,他不知道要吃多虧。
他算是搞清楚了,這些皇子啊,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還是躲遠點吧。
“等到朝廷派人出兵的時候,我就借口在西北城理叛軍余孽,反正誰打誰打,我才不摻和他們。”
他說完,不免有些自得。
今天的自己又是這樣的理智呢。
真是棒棒噠。
軍師突然開口問道:“前些時日說是在路上被劫走的那批軍餉,便是大皇子干的?”
紀長澤點點頭:“正是,若不是那次靠著將軍積蓄趕忙補上,恐怕西北城還沒這麼容易拿下來。”
侯將軍:“……”
他的……積蓄……
咔嚓——
他聽到了理智碎裂的聲音。
侯將軍拍桌而起,滿臉寫滿了正義狂怒:
“他趙國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犯我興國,我現在就上書請戰。”
“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