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紀長澤說了這麼一番話之后, 則臨海看著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以前是佩服,向往,還有點敬仰。
畢竟面對這種能夠直接讓人殘肢再生的醫修, 很能有人不產生一些向往緒。
尤其紀長澤自己都差不多相當于一個凡人了,居然還能夠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甲付出眼盲的代價。
之前紀長澤對則臨海說他的眼盲只是暫時的,那個時候則臨海信了。
但是現在,他卻覺得紀長澤說不定是為了怕他們良心不安, 這才編造出一個“只是暫時眼盲”的謊言。
畢竟他實在是經歷的太多了。
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就親眼見證著宗門被毀滅, 師長, 師兄弟,師姐師妹, 這些和紀長澤一起長大,說是親人也不為過的人就這麼當著他的面死去。
而他還要在那樣年輕的年紀開始大逃亡,甚至要為了避開追兵自散靈力。
要知道,對于修士來說靈力就是他們的一切, 紀長澤自散靈力的做法差不多就好像是一個人類絕對去做螞蟻。
這要多麼強大的心理才能承這一切。
而在承的時候,他甚至還是個孩子。
今年二百五十歲的則臨海滿臉深沉的想著。
對,沒錯,反正對于他這樣的年紀來說紀長澤的確是個孩子。
陷自己腦補無法自拔的則臨海看向紀長澤的視線時而充滿了同,時而又充滿了敬佩, 時而又滿是堅定。
紀長澤權當什麼都沒到。
反正誰都知道他眼盲。
倒是真火宗的弟子們察覺到了則臨海對紀長澤的不同。
“師叔對長澤真人也太好了吧, 昨天西于家主派人送來新鮮水果,師叔以前都是先自己吃的, 結果昨天他居然特地挑了新鮮的水果親自送到了長澤真人房中。”
“是啊,昨天我修煉累了想歇息,以前師叔都不管的,還會說自己年輕的時候修煉也是覺得難, 結果昨天他看到我在休息,居然訓斥我,還說長澤真人在我這樣的年紀比我可強多了。”
這位挨了訓斥的弟子還覺得委屈的;“我們才剛剛認識長澤真人,師叔怎麼知道長澤真人年輕時比我強,醫修不都修為不高嗎?”
“是啊,我承認長澤真人很厲害,可論修煉,肯定是我們要強一些,再說了,長澤真人上不是沒有靈力嗎?真打起來肯定是我們贏啊。”
幾人正討論著,恰恰敬年思路過,不知道前因后果,一來就聽到這番話,立刻開口:“長澤真人可是救了我一命,你們打他做什麼。”
見跟老母護小一樣的,若是上有必定滿滿炸起,真火宗的弟子們趕忙解釋:“小師妹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說而已。”
“下次不要再說了,長澤真人好歹是我們的前輩,他本就因為意外丟失了靈力,若是再聽到我們這些小輩議論這件事,心里必定不好。”
真火宗是男子集團,這一輩里只有凈年思這麼一個小師妹,弟子們都稀罕的很,說話也都沒有不應的。
“小師妹說的是,是我們思慮不周,以后不會了。”
“小師妹,你子好一點沒有,聽聞城外有低階異作祟,我帶你去玩吧。”
“異有什麼好玩的,這一路上小師妹又不是沒有見過,不如我們還是去果園玩,這個季節的果子味道最是好了。“
敬年思子活潑,又是最小的,還不是和他們一樣的男子,真火宗的弟子們都拿當小妹妹,一時都圍著嘰嘰喳喳的開始說要去哪里哪里玩。
天云宗弟子出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敬年思被眾星捧月的畫面。
嚴湘自然也是看到了。
要是以前看到這個畫面肯定很高興,覺得真火宗這些弟子都喜歡敬年思才好,師兄師妹的多好談說。
真火宗弟子喜歡敬年思了,敬年思才不能出空去和搶師兄。
但是現在,卻只是不怎麼興趣的看了一眼,眼底沒有半分喜。
王鵠立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在心底冷哼一聲。
這個敬年思,不愧是凡人出,眼皮子淺。
居然連真火宗的這些歪瓜裂棗都看得上。
“師妹。”
他轉而看向嚴湘,聲音溫的好像是面對人:“你收拾的怎麼樣了?可準備好了?”
準備自然是準備好了。
嚴湘微微抿,直接問:“我們為何要突然離開?之前不是說好了要與真火宗一起走嗎?師兄你之前不也說了想要招攬長澤真人回宗門。”
王鵠立當然不可能說是“因為我聽到了紀長澤的知道有人追殺他,為了避免紀長澤連累我們,我們還是早點跑路比較好”。
他對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標準的大師兄形象。
溫和可靠,對著師弟師妹們很呵護,遇見事不會先想著自己而是先想著宗門。
要不然他骨不佳修為不高,未來掌門的位置也不會坐的這麼穩當。
嚴湘以前就是因為他顯出來的表象喜歡上了他,但現在,漸漸發現,也許喜歡上的大師兄本就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這樣。
王鵠立沒有察覺到嚴湘在想什麼,他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要怎麼跟嚴湘說。
拉著走到一邊,滿臉為難,仿佛很難開口一般,這樣過了幾秒鐘之后,才咬咬牙開了口:
“阿,你也知道之前年年姑娘掉下異群的事,這件事真火宗那邊一直都覺得是你,就算是我們天云宗的人都相信你信任你,可真火宗那邊到底不是我們宗門,他們的弟子也沒有和你一起長大,自然不能信你,當初我提出要隨行,也是想要讓真火宗將這件事徹底翻篇不要再提。”
“結果現在什麼樣子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我們天云宗的弟子努力的想要和他們真火宗弟子相,他們對我們還是有敵意,別的不說,你就說年年姑娘,本不靠近我們天云宗,每次遠遠看見我們天云宗弟子都會繞路走。”
他嘆了一口氣,語氣嘆:“師妹,我和你一起長大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了真火宗這樣的態度,所以我才為了你違背之前的諾言和他們真火宗分開走。”
嚴湘聽的臉冷下,沒有像是以前那樣急切解釋,而是就這麼冷著臉看著王鵠立。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概括臉上神的話:
扯,你盡的扯。
嚴湘又不是瞎了聾了,王鵠立要是真的信任想要幫擺嫌疑的話,之前干什麼要將這件事提出來。
一副要為了的錯誤天云宗要彌補,所以天云宗的弟子才要跟著真火宗一起行的樣子。
明明決定是王鵠立做的,都沒有跟商量一句,結果現在倒好像是為了才那樣做的一樣。
打個比方,這就好像是有人污蔑打了別人一個耳,知道自己沒有所以極力否認,努力解釋,一邊不肯承認一邊試圖找出真相。
結果王鵠立跳了出來,以的師兄份去對被打耳的那個人說:“誒呦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阿打了你我真的很抱歉為了彌補你我們決定隨行跟在一起”。
他要是真的想要幫嚴湘,要做的就應該是幫解除嫌疑,而不是以師兄份問都不問嚴湘一句就“幫著”承認的“罪行”。
明明給蓋章了沒做過的事,偏偏還要以一副“我是為了你好”“我幫了你”的臉來面對。
嚴湘當天晚上就把自己對王鵠立這個師兄的喜歡給收了回來。
又不是狂,現在兩個人還剛剛只是心知肚明,王鵠立就能這樣代替承認沒有做過的事,要是以后真的在一起了還不知道這個人會弄出什麼來。
王鵠立還在那里拉拉的說著做出這樣的決定他也很不容易,畢竟之前他為了嚴湘決定隨行,當時是他主說的隨行,現在又要離開,要承擔的力肯定是有的。
但是為了嚴湘的名譽不損,他會對著天云宗弟子們說他們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師長寫信讓他們好好游歷。
嚴湘毫不懷疑如果不是這里也可以收到師長的傳信,王鵠立要做的就不是在這里給解釋而是直接告訴師長來信了。
安靜聽了好一會,才冷不丁開口:“我無所謂,反正我沒有推人,真火宗什麼態度我都不覺得有什麼,師兄不用【為了我】要背信。”
王鵠立:“……”
他給出這麼一個借口一方面是想著把鍋甩在嚴湘上,另一方面也是讓嚴湘看見自己為了付出了多。
結果現在理由都說了,嚴湘卻直接拆臺說不介意。
這讓他怎麼繼續往下說。
嚴湘看著王鵠立那僵的臉,心中更是失。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師兄居然變了這個樣子。
“我喜歡和真火宗一起走的,既然師兄你說是為了我才做出這樣的決定那大可以不用這樣,我一點都不介意真火宗對我的誤解,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真相是什麼的。”
一口氣將自己想說的話說清楚了,嚴湘沒去看王鵠立臉上漸漸難看的臉,轉大步離開。
然后找了個角落,蹲在地上開始埋臉哭。
“……嚴師姐?”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后有人遲疑的喊了一聲。
嚴湘立刻抬頭,背對著這人抹了把眼淚,轉看了他一眼。
真火宗的弟子。
眼眶還紅著,就連鼻頭都在泛著紅,卻不肯出弱勢,臉上的表依舊如往日那樣驕傲。
“我干嘛?”
真火宗弟子小心翼翼的看著的紅眼睛:“你哭了啊?怎麼了?是修煉不順嗎?”
嚴湘很想說關你屁事,但想到真火宗對自己的誤解還是強行忍住了。
“嗯,修煉不順。”
“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修煉修累了,我好幾個師弟經常這樣。”
真火宗弟子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接了幾句話之后才開始說正事:“說起來我還得給你道個歉,之前是我誤會你了,以為是你推得我小師妹,小師妹已經和我們解釋清楚了,說你站在那個位置本不能推,真是對不住啊嚴師姐,我不知道事真相就怪你。”
嚴湘愣了。
設想過無數種自己沉冤得雪的場景,唯獨就是沒想過敬年思會幫解釋清楚。
畢竟之前因為爭風吃醋可沒針對敬年思。
怔愣過后,心底又難起來。
就連敬年思都愿意幫著解釋清楚,可從小和一起長大的師兄卻只想踩著達自己的目的。
嚴湘了眼,心底做了一個鄭重的決定。
不要喜歡王鵠立了。
而且,還要和敬年思做朋友。
***
敬年思小小的個頭,蹲在火堆邊,對著坐在一旁的紀長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真人,我好苦惱。”
紀長澤依舊是蒙著眼,手落在火上方烤著,聽到敬年思的話,淡淡問了一句:
“你苦惱什麼?”
“嚴湘說要做我的好友。”敬年思糾結的拿著一子拉著火堆,將這幾天積攢的話全都禿嚕了出來。
“有個人說要和我做朋友我當然是很高興啦,雖然嚴湘以前針對我是討厭的,但是這個人做朋友是真的不錯,師父也說對我好的,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想著我,但是吧……太喜歡修煉了。”
敬年思托著下,明明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偏偏要深沉的嘆氣。
“不自己喜歡修煉,還要拉著我一起,我也不是說我排斥修煉啦,我修煉還是認真的,但是阿是吃飯前要修煉吃完飯也要修煉,睡前修煉剛睡醒也要修煉,昨天約我去溫泉,然后在溫泉里居然修煉起來了,而且還催我一起,說在溫泉里渾放松更加有益吸收靈力。”
紀長澤:“不錯,修者本就該好好修煉。”
敬年思恨不得當場落淚下來:“但是也不能十二個時辰都修煉啊,真人您沒發現我這幾天來找您說話的時間都了嗎?”
發現了。
紀長澤覺得這姑娘是真心話癆,給一張能一個人嘚啵嘚啵一下午。
偏偏他雖然正在腦海里創建功法,但是在別人看起來,他是坐在那什麼都不干的。
于是就惹來了敬年思這個小話癆。
關鍵敬年思是好心,自從知道了紀長澤的“過去”之后,就跟則臨海一樣,對著紀長澤噓寒問暖,小心照顧,怕紀長澤因為沒有靈力不能修煉,眼睛看不見也不能看書寫字作畫打發時間,所以就犧牲了自己的時間,用獨有的話癆方式來陪伴著紀長澤。
然而紀長澤看似是在發呆,實際上是在腦海中創建功法。
于是嚴湘現在熱衷于拉著敬年思一起修煉,紀長澤還喜聞樂見的。
真是說曹曹就到,兩人正說著的時候,嚴湘就到了。
因為之前嚴湘直接將王鵠立的借口給懟了回去,王鵠立一時之間找不到新的借口又不愿意損傷自己的名譽,于是真火宗和天云宗還是按照原計劃一起行。
今天是他們離開西于家的第一個晚上,也沒有走多遠,只在郊區弄起了帳篷,打算在這里住一晚上看看能不能等到異什麼的。
于是,這就更加方便嚴湘來找敬年思了。
“年年,我們一起去修煉吧,我發現了一個修煉的好地方,在那里修煉保證你可以不外界打擾。”
語氣親近,親的直接出手將敬年思拉了起來。
自從大徹大悟之后,嚴湘就有了新的悟。
為修者,應當好好修煉才是正途,怎麼可以將注意力放在男人上,讓這種男私影響自己的大道仙途。
應該好好修煉,提高自才對。
有了這種悟的嚴湘毫不藏私的就和敬年思分了。
才十四歲,前十幾年人生九都被吃吃喝喝占據,沒想過什麼的敬年思:“……”
嗚嗚嗚嗚嗚嗚嗚。
原來做學霸的朋友是這樣的一種覺。
聽著敬年思滿臉“我好難過我是學渣我不修煉但我要還是笑”的苦神被嚴湘給拉走,紀長澤微笑著沖著兩人離開方向點點頭。
好了,沒了小話癆了,可以繼續自創功法了。
自創功法有一個好,那就是可以據自己的實際況來。
比如說紀長澤現在需要用極短的時間來提高武力值,但是又不能損害自,找別人創的功法肯定搞不定。
但紀長澤可以。
他又坐了一下午,終于將這幾天一直在腦海中構思的功法收尾。
短短時間武力值大大提升,還不能損害,并且紀長澤現在是一個上沒有靈力的人,所以他的武力值只能先通過第三者介實現。
比如說……
紀長澤臉轉了轉,蒙著白布的白皙面容正對著剛剛敬年思用來拉火堆的木上。
他出手,準確的抓住了那木,在手里了一下。
則臨海正在火堆邊喝酒,就瞧見了這樣一幕。
白蒙眼醫修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坐在火堆邊,手中握著一已經燒的外面漆黑的木,面上雖然還像是以前一樣面無表,但可能因為他面前的火堆時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炸開聲,火又印照在了那仙氣滿滿的俊面容上,則臨海是從他的上看出了幾分孤寂。
他上前,放了聲音,用著對自己小侄子的才有的聲音輕聲問:“真人,可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紀長澤微微了臉,沒有轉向他,而是就這麼拿著這木問則臨海:“你說這個弓可以打出去嗎?”
則臨海看著那細細小小的木,還真的在心里比劃了一下,然后才確定的回答:“應當是可以的,但若是就這麼使用的話就算出去程也長不到哪里去,真人若是想要用弓箭的話,我這里倒是有一些。”
紀長澤對著他出一抹淺笑:“多謝,不過我還是習慣我自己做的弓。”
則臨海看著他的笑容,心底又是一陣嘆。
遭遇了這麼多,紀長澤居然還能出這樣毫無霾的笑容,果然是心地善良。
則臨海嘆著回去了。
然后就見證了紀長澤就這麼蒙著眼睛撿起了地上的柴火,做了一個弓出來。
說實在的紀長澤手里的弓箭實在是太劣了,就算是一個十歲凡人小做出來的都可能要比他的好。
而且實用。
畢竟這些用來燒火的柴火都是兩宗弟子們撿起來的,全部都是干柴火。
干柴火怎麼能用來做弓箭呢?
想想看吧,一拉弓,咔嚓,碎了。
則臨海在心底搖了搖頭,他倒是不覺得紀長澤做出這樣的弓箭出來沒用,反而更加覺得他可憐。
恐怕他的宗門還沒有教他怎麼做弓箭的時候就已經被毀滅掉了。
這才導致紀長澤連一個弓箭都不會做。
嗯,邏輯滿分。
則臨海雖然看得出來他的弓箭不中看也不中用,肯定是一用就碎,但也沒有說什麼。
萬一要是不小心提到了人家的傷心事可怎麼辦。
還是等到紀長澤的弓箭碎了之后,在聊天過程中不著痕跡的送他一把新的弓箭比較好一點。
同樣是看著紀長澤做出了這樣的弓箭,王鵠立的想法卻與則臨海天差地別。
他差點沒笑出聲來。
隨后心底就是滿滿的惡意,還含著一點得意。
畢竟之前在親眼看到紀長澤的能力時,王鵠立為了招攬他簡直就是低聲下氣(他認為的),但這個瞎子卻毫不為所,放著他們天云宗不來投靠,反而和小宗門真火宗更加親近。
王鵠立當然不會去想紀長澤喜歡親近誰,那是他的自由,他只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在知道紀長澤宗門已毀上靈力全無,沒有任何自保能力還在被人追殺時,王鵠立是幸災樂禍的。
他清高,當初他好聲好氣的和紀長澤對話,這人居然語氣冷淡的各種質問他。
裝什麼高人,不過就是一條喪家之犬而已。
王鵠立一邊盤算著要趕遠離隨時都有可能有追兵過來的紀長澤,一邊又想起了當初紀長澤說的話。
他說,上有靈力追兵才能到他。
王鵠立有了一個新的盤算。
如果他在和紀長澤他們分道揚鑣前,用方法讓紀長澤上再次有靈力,那麼在他們走后追兵就會趕來。
照著紀長澤的說法,既然那些追兵那麼厲害能夠滅掉整整一個宗門,那麼滅掉一個小小的真火宗又能算得了什麼。
真火宗弟子和紀長澤一死,一方面他解了氣,另一方面他當初推敬年思的事也會永遠的被掩埋下去。
王鵠立自然知道自己就算什麼都不做,敬年思大概率也不會出來指控他。
畢竟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子,若是真的知道是王鵠立推的,在醒來時就已經直接說出來了。
王鵠立完全可以什麼都不做的離開。
待在紀長澤邊會有危險,他想要自保離開并沒有什麼,但此刻王鵠立想的卻是在離開之前狠狠地推紀長澤和真火宗弟子一把,讓他們死無葬之地。
他越想越興全然沒有注意到原本坐在火堆旁靜靜拿著手中弓箭的盲眼醫修將臉轉向了他這邊。
紀長澤別人的緒一向準確,尤其是在他瞎了眼時。
王鵠立的惡意是沖著他來的,這一點他很確定。
真巧,他原本就沒打算放過王鵠立,沒想到這家伙居然撞上門來了。
在正式對付王鵠立之前,紀長澤還想再小小的坑他一把,權當作是熱。
于是,在兩個宗門弟子漸漸出困意,一個個哈欠連天的準備上帳子里睡覺時,蒙著眼的白修士就這麼徑直走到了王鵠立面前。
紀長澤救了敬年思這件事。天云中的弟子們都知道,也都對這位有著好奇,此刻見他朝著他們的大師兄走了過來,一個個努力的豎長了耳朵往這邊聽,試圖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真人,請問真人來我們這邊是有什麼事嗎?”
這麼多人看著,就算是王鵠立恨不得在自己上一個紀長澤不準靠近的牌子,也只能在面上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表示歡迎。
“也沒什麼事,只是之前你與我言,想讓我加你們天云宗,我思考許多天,覺得此事可行,若是你們天云宗真的愿意讓我加,我便跟你們一起回去。”
紀長澤沒有刻意低聲音說話,周圍又都是耳朵好的修士,他這麼一說天云宗的弟子們紛紛都興了起來。
這可是能夠將敬年思救回來的醫修啊!!
敬年思當時傷得有多麼嚴重所有人都看得真真切切的,那個傷勢,恐怕就算是袁秀真人都沒辦法。
可紀長澤治好了。
而且沒有用太長時間,他們和真火宗弟子出去約了一場架的功夫,紀長澤就治好了敬年思。
這樣厲害的醫修,若是進了他們天云宗……
他們的想法可比王鵠立單純多了,純粹就是覺得紀長澤加的話以后天云宗就多了更多的底氣。
這樣的厲害人,就算是那些大宗門也沒有啊。
天云宗的弟子們不知,興的不行,都恨不得放鞭炮來慶祝了,一個個眼睛亮亮的向了大師兄,就等著他回答歡迎加天云宗。
王鵠立:“……”
他張張,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什麼?說不行你不能加?
但之前可是他自己對著紀長澤拋出的橄欖枝。
怪紀長澤明明后有追兵還要加他們天云宗來坑他們?
可那番話是紀長澤幾天前對著則臨海說的,他現在要是說自己聽到了那番話那就是聽,到時候臉面還要不要了。
答應下來,他怕紀長澤會害死他,不答應的話,又沒有理由下不來臺。
紀長澤早就知道王鵠立會是這個反應,他也不著急,就這麼安靜的站在那,等著王鵠立說出那唯一一個他能說出來的合理借口。
王鵠立:“抱歉長澤真人,我當時邀您時不知曉您上真的半分靈力都沒有,我們天云宗有規矩,加天云宗的修士必須有筑基期以上修為。”
周圍的天云宗弟子們怎麼都沒想到王鵠立會拒絕。
他們一個個瞪大眼的瞪大眼,眉弄眼的眉弄眼。
大師兄你是傻了嗎?!!
修為有什麼重要的,人家醫修你還指他能去上戰場嗎?!能治病不就好了!!
有天云宗弟子沉不住氣開了口:“大師兄,這條規定是對門弟子說的,意思是只有筑基才可以做門弟子,但是長澤真人他是醫修,就算是進天云宗必定也不是做弟子,而是當長老或者客卿,這規定沒什麼妨礙的吧?”
“是啊大師兄,何況真人并不是真的凡人,只是因為意外才沒的靈力,真人是醫修,只要會治病治傷不就好了嗎?”
王鵠立心底罵了一句這些混賬居然胳膊肘往外拐,面上死死撐住了:“規定就是規定,我天云宗雖不是什麼好戰宗門,卻也不是那種平和的地方,真人沒有半分自保能力,我若是邀真人來天云宗,便是在害真人。”
紀長澤雖面上沒什麼表,語氣倒是如常,淡淡的不見任何緒:“我雖無靈力,卻也有自保能力。”
嗤。
要不是場合不對周圍有人,王鵠立簡直要笑出聲來。
一個沒有靈力,上連護靈力,如同凡人的人說他有自保能力?
真是笑話。
他十分肯定道:“抱歉了真人,我不能壞了我天云宗的規定。”
紀長澤目的達到,也沒再繼續,點點頭轉淡然離去。
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的其他天云宗弟子簡直好像是看著一大塊極品靈石離開一樣心痛。
“大師兄我們不用這麼古板吧,長澤真人這麼厲害,恐怕就算是師父師伯也會同意的。”
“是啊,我們天云宗醫修并不多,若是有長澤真人加宗門,日后必定能繁榮昌盛。”
看著周圍天云宗弟子不理解的視線,王鵠立心里頗有一些“你們都是蠢蛋只有我一個是聰明人”的。
一群蠢貨,他們哪里知道,別看紀長澤外表風,實際上背后可是還跟著追殺者,而且就他這個沒有靈力的破子,就算沒有追殺者,他又能活多久,又能治多人。
那邊,真火宗也沒有錯過剛才發生了什麼。
真火宗弟子們都不明白為什麼天云宗要拒絕長澤真人這麼厲害的醫修,則臨海則是對著王鵠立更為不喜。
畢竟是王鵠立自己先提出的想讓紀長澤去天云宗,結果紀長澤答應了,他那邊又開始推托。
耍人玩呢。
再想想紀長澤以前經歷的遭遇,即使回來的他依舊面無表,毫看不出到打擊的跡象,則臨海還是腦補了一連串這個才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是如何心里難。
他咬咬牙,下了決定。
“真人,不如你跟著我們真火宗回宗門,到時候若是真人沒加真火宗,我也會為您引薦到大宗門去。”
他們真火宗可能會怕那些追殺者,大宗門弟子眾多,修為高者數不勝數,自然是不帶怕的。
說這句話,他就見著盲眼醫修對著他微微出一抹笑:“多謝。”
誒,真是個可憐人。
沒有靈力不能自保,還要被人這樣嫌棄,長澤真人心底一定很不好吧。
那邊的天云宗聽到了則臨海與紀長澤的對話。
“……明明長澤真人是想要加我天云宗的。”
“是啊,現在好了,讓真火宗占了個便宜。”
“長澤真人那樣厲害的醫修就算是東大陸都很見,有也是在大宗門,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現在卻……”
王鵠立清楚知道天云宗弟子已經因為自己的這個決定心底對他有所不滿,不過王鵠立毫不慌。
他剛剛已經想到了辦法,將靈石的靈力悄悄打紀長澤,讓他引來追殺者。
到時候紀長澤連累著真火宗那些弟子一起死,他們就該知道他有多麼英明了。
“好了,莫要再談,我說了,長澤真人沒有自保能力,不適合我們天云宗。”
有弟子不甘心的小聲:“長澤真人就是個醫修,需要什麼自保能力,我們自然會保護他,再說了,剛剛他不也說了他有自保法子嗎?”
王鵠立視線嚴厲的看向他:“有什麼法子?沒有靈力,連護靈力都沒有,能有什麼法……啊!!”
他正打算通過這個小弟子立威,突然腳下大地開始震,猝不及防之下王鵠立直接摔了個屁蹲。
“怎麼了??什麼況??”
“莫不是地?”
“我站不穩了,師弟拉我一把。”
在兩宗門弟子都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則臨海滿臉肅穆的站起,向了前方。
那里,魔修大軍帶著他們馴服的異來了。
竟然是一副要攻打城池的模樣。
“大家小心,千萬別劍,飛上去目標更大,魔修兇殘,見人就殺,以殺人為樂,保護好子……”
則臨海正說著,他旁的紀長澤卻握了手里的簡略弓箭,對準了前方大軍。
——嗖!
明明是用干柴火做的箭飛了出去,只一秒鐘功夫,便又帶著一個魔修飛到了紀長澤手中。
盲眼的白修士一手掐住了魔修脖子讓他雙腳離地,仿佛不到他的掙扎一般,沉著臉湊近嗅了嗅。
“就是你們,滅我宗門,殺我師長,今日,我要你們債償。”
被掐著脖子的魔修:“???”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