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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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姐,這是何意?”霍輝神微頓,轉而便又迷茫又不解,“我是霍輝啊,還能是誰?”

明珞和陳填也都沒反應過來。

明珞看著招凝問,“怎麼了?他哪里不對勁嗎?”

是不對勁,面前這個霍輝絕對不是招凝在清霄宗遇見的霍輝,但問題便在“不對勁”,沒有完全的證據證明面前的霍輝不是霍輝,更多的是主觀上的直覺,可招凝不能拖,現在況不明,靈力漸耗,越往后指出來越會對自己不利。

見招凝盯著自己,霍輝反而笑了,補充說道,“小師姐,我,霍輝,清霄宗外門第十一峰弟子,怎會被人偽裝呢?現下境危機涌,我知小師姐心中不安,可也不能平白冤枉師弟啊。”

“是嗎?”招凝盯著他,一字一句問道,“五行相生,火之極生土,地縛蝎生于土死于土,它的毒在極火之地沒有加劇擴散便是不易,你中毒了,為何反其道而行,恍若無事?”

霍輝微微一僵,但不顯慌張,只朝招凝出手。

招凝往后退了些許,不讓他及,霍輝登時出一副無奈的表,“小師姐,我是要向你證明,我只是說話順暢了些,但是你看我這胳膊還僵著,哪里無事了。”

但招凝并未立即去查探,猶疑間,明珞朝陳填使了個,陳填會意,一把抓住霍輝的胳膊,靈力往他探去,靈目亦往霍輝周一掃,當真和他說的那般,經脈郁結,渾,氣極慢,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異常。

他朝明珞搖了搖頭,兩人一起看向招凝,此刻神有些尷尬了,想要緩解兩方對峙的氣氛。

“那應該是誤會了。招凝啊,霍師弟想來也是在強撐著,就……”

“那我再問霍師弟一句。”卻不想招凝并沒有放語氣,“師弟剛才為何將落霞宗師姐尸巖漿?萬年巖漿焚燒,神魂都逃不出來,連回都沒有機會了,霍師弟這心未免太狠了吧。”

墨錦長鞭靈力流,墨蛟靈蓄勢待發,“那個樂善好施、助人以樂的霍師弟去哪了?”

說著長鞭揮出,墨蛟嘶吼奔向霍輝,氣勢駭人,霍輝不知是駭住了還是怎麼,站在原地沒,只抬臂擋臉,下一刻,墨蛟被攔了下來,墨蛟在半空直勾勾地盯著雙手展開護住霍輝的明珞。

明珞急道,“招凝,莫沖,都是同宗弟子。”

霍輝放下胳膊,在明珞后冤屈地喊著,“小師姐,我的命是你救回的,我不怨你如此冤枉我。可能我適才做法過分了些,可是,小師姐,和門那些家伙對我的做法相比,我心何來狠字一說。小師姐要懲我,我也不抵抗,只想告訴小師姐一聲,鬼門關走一遭,若心還能一如往常,才是奇怪!”

招凝不答,但墨蛟肅殺的眼神告訴幾人,并沒有信任。

兩方對峙,一方阻攔,陳填自知不能這般僵滯下去。

“小師姐,不論霍師弟是否有問題,他現在都是我們宗外門弟子,私下置實在不妥,還是待會由宗門置吧。刑罰殿有捆仙繩,可封住弟子修為靈力。”陳填勸招凝,“你看這般可好?”

明珞也道,“是呀。招凝,若真是誤會,私下置,會讓你自己平白罰,霍師弟也因此傷。眼看火山口出口就在不遠,出去便能傳送回師叔旁,不會耽誤多時間的。”

幾番相勸,招凝盯著霍輝,墨錦長鞭慢慢放下。

陳填見狀,趕攔在招凝前,手上掐訣,上朝霍輝抱歉,“霍師弟委屈一段路了。”

霍輝看了一眼招凝,勾一笑,“沒關系,只要小師姐安心便好。”說著撤了全靈力,任由陳填施展捆仙繩將他牢牢捆束住。

招凝垂眸,靈力游轉,只剩下三靈力了。

什麼也沒有說,向火山口方向走去,幾人跟在后。

周遭是一片枯木林,濃郁的火靈氣讓枯木呈現火紅

明珞自林便一直盯著枯木,試圖尋找到一棵變異的靈木,果真見到一棵,它周繚繞著火,分分鐘都要燃燒起來,這是蘊火靈木,可以用來煉制火屬

“我就取一棵便好,去去就回!”說著一溜煙奔向蘊火靈木。

招凝步子放慢了些,空氣中似乎彌漫著腥味,飄來的方向似乎就是明珞去的那面。

不由往那邊看了一眼,又聽霍輝在邊笑道,“小師姐不過去看看嗎?這靈木至三千年,是難得的煉材料。”

招凝轉眼看他,就在這時,忽的聽明珞一聲尖,幾人一驚,怕明珞出事,幾步便沖向明珞。

剛到半途,見著明珞影,朝幾人擺擺手,說著“沒事”,轉而又指著靈木,罵了一聲“晦氣”。

“出什麼事了?”既然都過來了,便不會半路停住,陳填上前問著,就見明珞皺眉說著,“你自己看。”

陳填從靈木中部眼往部看,一瞬間也是一句低罵,“哪里來的死猴子爛在靈木里了?”

蘊火靈木從外表看就是中空的樹干,高近一丈,經常有喜火的妖做窩。

“誰知道,我只看了一眼,恰巧對上里的猴子眼,險些以為有人埋伏其中。”明珞氣不順,罵罵咧咧,“這死猴子潰爛這般模樣,尸鬼似的也就罷了,蘊火靈木可別被它的妖靈氣息污染了。”

說話間瞧見招凝湊近靈木,連忙攔著,“哎,招凝別湊那麼近,怪惡心的。”

鼻尖,招凝往里面掃了一眼,眼就是一半腐爛的妖猴尸,且被的畸形,里面好像塞滿了東西。

腥味重了些。”

“對,我看著里面好像還有其他東西。”陳填皺著眉,“明師姐,我來幫你取靈木,你后退些,里面觀恐怕不好。”

明珞似乎也意識到什麼,拉著招凝往后退,直到退到霍輝前,招凝余看他,他對此不甚在意,只打量著上靈力幻化的捆仙繩。

靈劍在陳填前立起,隨著法訣施展,一劍劈下,靈木一震,留下一道極深的劍痕,最詭異的是,鮮紅的順著劍痕流出來。

眾人沉默了,氣氛變得有些低沉,聯想到他們剛剛遇到爭斗,陳填看們,明珞說道,“直接踹開,別顧著靈木完整了,里面絕不是好東西。”

陳填點頭,放棄了靈劍劈砍,將靈力全部聚到右腳上,旋踹出,這一腳力量幾乎能瞬間踹繃凡間屋舍,而蘊火靈木表象卻并沒有多損壞,只是從劍痕折斷,緩慢向后傾倒。

“嘔!!!”

明珞在看清的一瞬間就撐著一旁的枯樹嘔吐。

即使有心理準備,看到這樣腥的畫面,招凝還是不自主地撇開了眼。

泥漿,尸骨拖泥帶一團,從水的推測似乎這樁慘案剛剛過去。

招凝想離開,愈發覺到不安,但心中的道義讓還站在原地。

抬眼看陳填,只喚了一聲陳填名字。

陳填忍著惡心,掐了一記圓回溯法施展,圓鏡中赤紅一片。

只見人與妖一同奔逃,他們一中被凸顯,是玉華宗的人。

接著一人全盔甲,手持重錘,騎巨馬而至,好似凡間領兵作戰的將軍,渾著一圈殺戮與腥。

此人重錘橫掃,無論玉華宗幾人施展了怎樣法、駕馭何種靈,都在橫掃中重創,攻擊不分人與妖,再一錘,人與妖一同飛濺,重泥,重錘在一挑,碎骨裹著地面草屑泥土拋飛而起,不偏不倚落在蘊火靈木中。

幾人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竟這麼厲害了……”

卻聽后有細微呢喃,招凝轉頭就見,被束縛的霍輝也盯著圓鏡,他的目直直地落在那騎巨馬的鎧甲將士上。

許是聚集在一起的尸首太多,又許是玉華宗弟子死之前怨氣太重,十息之后,圓鏡中的畫面仍然沒有消失。

滿目與死寂,巨馬將軍定格在原地,三息之后,似聽到什麼命令后緩慢轉,龐大的軀側開,畫面深卻出現了三個人影,都是一席落霞朽葉袍,共同施展著

他們見這般摧枯拉朽之勢,有人震撼到,有人大喜過,有人不忍直視惴惴難安。

鏡便在此時消散了。

“這是什麼傀儡,不似尋常青甲、銀甲傀儡,更沒有品階表象,怎得這般厲害?!”

明珞霎時忘記了惡心,只剩下震撼和懼意。

招凝退了半步,卻不想險些撞到后的霍輝,一側,霍輝一臉嚴肅,帶著難以描述的違和

他說,“落霞宗和玉華宗敵對到這般你死我活程度,實在奇怪,恐怕暗藏大事。”

陳填退離地帶,神極為難看,“先是玉華宗追殺落霞宗仙子,現在又是落霞宗使詭異傀儡殘殺玉華宗弟子,這事若是傳到兩宗耳邊,必會讓兩宗劍拔弩張,甚至整個昆虛都會影響。”

霍輝點頭,“而且,若是他們知道,我清霄宗弟子親眼目睹,卻坐視不理,怕是……”

明珞拳,拳頭啪啪作響,“這事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三人氣勢洶洶,頗有立刻追著線索徹查到底的架勢。

“如何查?!憑我等之力在那詭異傀儡威脅下查嗎?!”卻不想被招凝一聲何止。

招凝有的提聲,一時間讓明珞氣焰焉了兩分,但陳填是刑罰殿的人,慣來看不慣這等事,對招凝退起了不滿,“小師姐,傀儡控消耗大量靈力,看圓鏡便知是那三人強行共同施展,不大可能再安全控第二次了。我們不能應一時之懼而放棄查明真相的契機,讓道友枉死,讓罪魁禍首逍遙而去!”

陳填敢這般說是有底氣的,這里是萬窟小境第二層,不管他是否有其他口,境規則便是只準煉氣期弟子進,陳填和明珞修為已至煉氣期巔峰,招凝的實力也不弱于尋常練氣高階弟子,再加上霍輝,至三個半的境頂層實力,相互配合、協同作戰絕不會有生死之慮的。

招凝心里清楚這些,若是換作平時,招凝會依本心相助,但是現在不行,冥冥中似乎有一種從四面八方而來,像暗夜森林里窺視的野狼正逐步近。

招凝緩了一口氣,“陳師弟,第二層境并非第一層境,都是自家師兄妹,也不會為爭頭籌和亮點而單獨行,況且除了落霞宗和玉華宗,還是否有其他宗門,甚至會不會有散修,有第一個摧枯拉朽的詭異傀儡將軍,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出現第二個。而且我并非說置之不管,而是該由宗門來管,明珞適才也說,火山口出口近在眼前,出去通報師叔和真人便是,又怎會讓我宗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

最后一句話,看向霍輝,似在意有所指。

明珞和陳填不作聲,有些猶豫,本心之下的執著是不會那麼被三言二語而搖的。

霍輝眨了眨眼,笑道,“小師姐看我作何?我這被束縛著,做不了主,全憑你們安排。不過,我其實想提醒幾位,你們似乎忘記了什麼。”

他下頜朝那片泥濘之地一指,一塊玉牌一角不知何時褪完了,在尸骨中泛著靈

明珞眼眸一亮,“傳訊令!”

陳填幾步上前,不顧水泥濘,將傳訊令取出,大喜道,“令中有信息,必是未發出去的戰報!”

這般正切中了他們所需,線索就擺在面前,屈指一彈,當時之事完整呈現。

畫面的開端便是一場對戰,發生在落霞宗與玉華宗之間,玉華宗以九對七,本該占上風,偏生落霞宗眾人招招死手極為狠辣,玉華宗措手不及,兩方僵滯。

玉華宗不忿,“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落霞宗理丹靈谷魔余孽時私吞了大機緣,如今借兩宗合開靈石礦,想讓我們玉華宗為你們吃苦賣力,抵擋礦冤魂,你們卻千仞山脈地底搜尋機緣所在之地!把那東西出來!”

出來?”落霞宗嗤笑,“你們算什麼東西,一群從彈丸之地走出來的小宗門拿著無上功法殘卷就以為能與四大宗平齊了?還想我們與你們機緣共?笑話!你們只配給我們當炮灰!去死吧!”

落霞宗為首一人忽然壯勢,一只巨大的座鐘虛影呈現在頭頂,落霞宗眾人同時掐訣,只聽一聲渾厚鐘鳴,玉華宗幾人紛紛橫飛出去,卻有一人退后幾步而至,眼神狠戾,反手揮劍,劍迎著鐘波劈下,鐘聲止,寒霜蔓延,瞬間冰封。

視線范圍,除玉華宗幾人,唯有一違背冰封,它從冰雕中落,似一團火焰。

火焰飄向唯一站著的玉華宗弟子,落在他手中,變一只似火的令牌。

招凝眼眸一,“此事非我等所能摻和,速歸宗門!”

二話不說,一手拉起明珞轉就走,一手揮滅傳訊影,地看了一眼陳填。

“等等,招凝等等,那是何!”

招凝不想多說,卻不想邊一聲呢喃,“昊令——”

招凝幕得看去,還是他,霍輝!

他一副震撼模樣,阻止了陳填收回傳訊戰報。

戰報影中,玉華宗的人還在打量手中之,忽而大地震,黃沙漫天,不遠的虛空呈現浩瀚之景。

黃沙之中,數不清的枯骨肩扛著如百年大樹樹干細般的長繩,長繩末端連接著數不清的、足有數十人合抱的原木,原木在拉拽下滾,使得置于其上的巍峨古老宮殿也緩慢向前。

玉華宗等人驚愕震在原地,高聳云的青銅大門便在此刻緩緩開啟,剎那間華萬丈,影中一片白芒。

直至白芒消失,只看到玉華宗等人瘋了似的奔向那座宮殿,從冰中解封的落霞宗等人也不管不顧奔向青銅大門,畫面在宏偉瑰麗的大殿景中閃過,停留在藏金閣、煉房、煉丹樓、藥園等等偏殿,他們每一人都從宮殿里取得了一樣價值連城的重保,小到現下他們急求的筑基丹,大到一重靈寶,宮殿將他們溫地送了出去。

“這是天降機緣……”

“那青銅巨門上寫著似是古字‘昊地宮’……”

地宮?墓里面的宮殿不在地底安靜埋著,出現在境中?而且,三枚昊令才能開啟昊墓,這地宮驟然出現,驟然送珍寶,是生了靈,自覺墓主人千年前罪惡滔天,上來替主人行功德好事的嗎?

那可當真是笑話。

但在落霞宗和玉華宗一眾人眼里,這可不是笑話,這是天道眷顧、下賜機緣,可機緣過于有限,又過于惹眼,本就彼此有敵意的雙方懼起貪念,兩方同一時間出手了。

最后便是落霞宗一人兌換的戰將傀儡,在三人控下斬殺玉華宗之人,而后瀟灑離去。

直至此刻,招凝心中的危機上升都極致,離開,不論如何,現在就走!

然而,招凝剛一轉,卻見原本高聳的地底火山變得模糊,漫天黃沙不知何時升起,直至完全掩蓋火山,他們聽到一陣轟然滾聲。

“莫非……”陳填呢喃。

明珞聲,“就是的,是天道也在眷顧著我們!”

起初是數個披破碎鎧甲的枯骨,接著是茫茫一片,再接著是地宮一角,直至慢慢完全呈現。

地宮巨還沒有停穩,明珞和陳填兩人便上前了數步,不可否認,這般天降機緣下,當真恨不得直接沖進去。

但兩條靈甩出,幻化繩,捆住了二人腰

“招凝?”

二人低頭,想怒但又不好發火,只聲音頗冷地喚了一聲的名諱。

“你們忘了他們的慘狀了?此地不宜久留,速走!”招凝冷斥道。

陳填無奈一笑,“小師姐,他們的慘狀是他們貪婪無度、互相殘殺造的,我們同宗之人哪還會做這等事。”

“正是如此!招凝,你若是不愿接到手的機緣,我們想接啊。”明珞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沒那般生氣,“好了,招凝,阻人機緣,會遭天譴的,快放開我們。”

“明師姐,可不能這般說,小師姐在這火靈氣制,本就不適,想要盡早離開也是正常。”卻不想霍輝幫招凝說話,他目落在招凝上,“不過,小師姐,機緣送到面前,不收反棄,實在有些傻了。再說此地戰報影都顯示安全,一去一回不過幾息時間,若是小師姐害怕意外,那更不對了,富貴險中得,若遇難便退,那又拿什麼修仙得長生?”

招凝倏然看向霍輝,霍輝那張書生意氣的臉人畜無害,笑起來更有學堂先生的雅意。

耳邊是明珞和陳填快不耐煩的勸導聲。

忽而間,招凝角勾起一抹笑,笑意不達眼底。

輕聲道,“那我送霍師弟進去得機緣,如何?”

霍輝神一滯,只見墨錦長鞭揮開,瞬息間就卷起霍輝,直直向地宮拋去。

“不要!!!”明珞和陳填大驚,同一時刻大喊,本就束縛不足的靈繩被掙開,陳填風去追,還沒追上就見青銅大門打開,將險些撞上地宮飛檐的霍輝吸了進去。

“招凝!你怎的這般!”明珞氣急,“你這讓我覺得認錯了你!”

招凝面上沒有毫神看停在青銅大門外并未跟進去的陳填,又看氣急敗壞有些沮喪的明珞。

“二位為何不承認,你們心底也對這突如其來的機緣畏懼著呢?”

明珞和陳填相對看了一眼,陳填踟躕片刻,終究離開青銅大門,站到明珞側。

他們不發一言,只看招凝,那是朝招凝要一個代,招凝更不愿多言,雙手掐訣,法印展開,竟是圓回溯

“你,你怎麼會這……”陳填錯愕。

接著又招凝提醒去注意圓鏡中景,此畫面是之前蘊火靈木尸呈現之景。

和之前一模一樣,直到最后騎馬將軍轉,一抹一晃而過。

事實上之前也有,但是圓鏡本就影混沌,鋪滿霧,第一眼看去霧好似融為一,只再次細看,卻發現那芒其實來自將軍的眼,一雙掩在頭盔下的紅眼。

明珞抖地出聲,“魔……魔氣……”

招凝不為所,只問他們,“那你們覺得玉華宗幾人當真是瀟灑離去的嗎?”

陳填一驚,忽而意識到什麼,風飛,借著枯木枝頭站的極高,靈目遠眺,這一眼險些從樹上摔下。

明珞沖上去扶住落地的陳填,“看到了什麼?”

而陳填一臉駭然地盯著招凝,“小師姐何時看到的?”

“這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們。”招凝不想多言,轉而看那依舊巍峨聳立的宮殿,那似乎并沒有消散。

“陳填?”半晌得不到陳填的回應,明珞自己飛去看,但陳填拉住了,“莫要看了,遍地尸骨,河,怕是從萬窟小境下來,還有他們那靈石礦下來的宗門弟子,一個都沒活下來。”

這般說著陳填自己倒是意識到了,“是了,這漫天的和揮之不去的腥味,以及這片死寂,必是有大死大傷才可能出現的。”

陳填看招凝背影,見已飛到地宮側面,是要繞過地宮去火山口出口。

他連忙喚明珞一起,路過地宮時,還是忍不住去問,“那霍師弟,他這般被扔進地宮,若是……”

“霍師弟的況……別再說了,我們信小師姐吧!”陳填心底糾結,又說,“現在是境大難,必須先出去稟報宗門,管不了那麼多了!”

直到飛到火山腳下,招凝已無力再風,滾滾熱浪撲面而來,火山后數道熔巖流奔騰而過,火山灰霧迷漫的高空,龐大的傳送陣法泛著清,陣法靈紋氤氳流轉,囊括了整個火山口。

這若是不慎,便直接墜火山口的熔巖池。

招凝不懂為何出口要設在這里,這里仿佛昭示著生死兩重天,是眾宗門要借此歷練弟子心態嗎?那未免也太過激進了。

“招凝,你還好吧。”明珞手扶招凝,招凝緩了緩,直起搖搖頭,說著“無事”,卻忽而問道,“你們知道這第二層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嗎?”

“既是千年前的傳聞,那應該早就發現了。”陳填遲疑地說著,“可是哪里不對?”

招凝說不上來,灼熱的火氣讓人窒息,更讓人思緒遲鈍。

“算了,先出去。”

火山口僅有幾塊未被噴發的熔巖覆蓋的地方,每最大不過三尺見方,最小不過掌大。

為一鼓作氣飛天傳送陣,三人并沒有直接風高飛,而是幾個飛躍落在火山口。

三人站在小塊無巖漿之地,略微有些了,腳邊碎石落火山部熔巖池,還沒聽見噗通聲便熔化了,巖漿冒著咕嚕咕嚕的氣泡,池面鼓噪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再次噴發出來。

陳填抿了抿,抬頭看百丈之上的傳送陣,“我先試試這傳送陣,若是無事,你們再來!”

招凝點頭,明珞囑咐了聲“小心”。

陳填風蹬地而起,雙臂掐訣在上,破空上飛,但他的速度很慢,像是虛空中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拽著他向下,兩人為他了一把汗,直到陳填掌心及傳送陣法,陣法靈綻放,陳填瞬間消失在高空。

明珞松了一口氣,“招凝,這環境你不宜久留,你先上去,我殿后。”

招凝沒有推辭,點點頭,正要風而起,卻聽邊突而發出一聲吸氣聲。

一轉頭,那與火山平齊的地宮竟平白消失了。

“一……一點聲響都沒有,就那麼不見了。”明珞呢喃著。

而招凝卻神一凝,瞬而騰空風而起,另一手更是直接拽起了明珞一起上飛。

“快走!”

明珞自知沒時間多問,趕風減緩招凝力,這般疾速三息之后,忽而沖出一只穿云箭矢,直奔招凝而來,招凝驚險避開,卻聽明珞大喊,“有埋伏!”

只見四方高空無數只箭矢從云霧間沖來,招凝揮舞墨錦長鞭,長鞭聚風,甩開近的無數箭矢,明珞聚起火盾,擋在招凝背后,一時間,四面八方的箭矢如雨下,唯有兩人所在之地了空白。

“在這麼下去,我們遲早會掉進巖漿的!”明珞大喊,“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出口埋伏我們!”

風卷著箭矢,裹極大刺球,招凝猛而震鞭,箭矢反向朝來之飛去。

有些被正向箭矢正巧撞上,有些穿過箭雨沖進霧層,霧層涌便見幾個腳踏飛行靈影在霧中閃躲。

“果真有人!姑非要看看你們是哪宗混賬!”

明珞怒氣掐訣,法印尚未暈開,招凝一把抓著的胳膊不管不顧的往出口去。

生生用靈力震開襲向致命的箭矢,其余而過的箭矢已沒有力再管,此時此刻,招凝只想出去!

卻不想即將及傳送陣法時,陣法陡而亮起,不,亮起的不是傳送陣法,而是覆在上面的一層靈網,靈網瞬間下兜,生生將兩人下拖了半丈。

此刻招凝靈力已經有些接續不上,眼看著再要向下墜落幾丈,明珞未完的法決終于施展,靈力之火裹著手掌強行撕開一道破口。

“招凝!走!”

明珞呵著,招凝提起靈力,反向借力靈網,跟著明珞沖出去。

“休想走!”

卻聽一聲喝,四面霧層中沖出四條飛蟒靈。

“蛇窟四鬼?!”明珞詫然認出,驚恐又駭然,“快走!”

然而四條飛蟒靈已前,一條靈纏繞在招凝小上,龐大的軀騰起,蛇信幾乎吐在招凝眼前,另一只跟著卷上招凝腰,還有兩條跟著撲面而來。

“招凝!”明珞只差分毫便能及傳送陣,卻又反去救招凝。

招凝以小臂強卡在巨蟒盆大口中,巨蟒是靈狀態,獠牙刺手臂中并不會刺破皮,但狂躁的火靈順著手臂脈絡沖進,招凝形一晃,似要就此墜下。

明珞法震開上方飛蟒,手扣上招凝右肩,“堅持住,我帶你走!”

招凝剎那抬首,其余三只飛蟒長盤繞在周遭,似要合圍牢,再這般糾纏下去,兩人都會被困在半空,直至靈力耗盡跌落進熔巖池!

“明師姐!招凝謝你心意!”招凝忽而反手強行卡住飛蟒頂端三尺,竟以蟒為鞭,唰而揮開,行字訣,蟒尾過明珞腰,將倏然向上一拋。

明珞意識到什麼,眼睛瞪大,呼喊著“招凝!”

“他們是沖我而來,莫要被我拖累……”

明珞只聽最后“拖累”二字,脊背便撞上陣法,陣法靈開,明珞消失不見。

招凝吃力控制著下墜的速度,施法強行扯開撕咬手臂的飛蟒,靈力如刀刃刺飛蟒,飛蟒嘶吼著崩散陣陣點,而飛蟒掙扎影響,招凝掙飛蟒時,形已離火山口巖漿不足半尺,強行半空滾,腳尖點在掌大的焦黑石塊上,再躍落在堪堪落腳站穩之地。

發尾掃過巖漿,卷起三寸火,被招凝一斬而斷。

招凝蹙眉,直覺不該出現發尾起火之失誤,可對于此刻境,這細枝末節本容不了去多思。

抬首,只見高空駕鷹四人,飛蟒靈裹在他們手臂上,都是一畫著不倫不類符紋的道袍,形容極不觀,不是絡腮胡,便是披散著長發,臉部或長或短有著幾道刀疤。

是散修,亦是亡命修士。

他們虎視眈眈、笑,將招凝圍的無可逃。

早就藏在舌下的回元丹不著痕跡地吞服,招凝瞧著他們的臉,神未變。

“諸位來的可當真是慢呀,這宗門小比都快結束了,你們才姍姍來遲。”

語調毫無起伏地說著嘲諷的話,高空中四人臉冷了下來。

“死丫頭,都這般地步了,你還想什麼!”

明明已極為狼狽與虛弱,招凝卻毫不畏懼、嘮家常似的說起話。

“半年前便有人提醒我,黑市里有人用極品靈符買我的命,但是被人攪混了。可我卻是不信,黑市里那群貪得無厭的家伙,有生意不做,還君子般地二者只選其一?聽起來可是太過笑話了!”

四人盯著招凝,眸極為不善,但眸背后還藏著驚訝。

這丫頭竟……竟這般早就聽到風聲了。

“可是驚訝?”招凝勾起一抹笑意,“諸位可不知如此。”

狀似悠哉地扳著手指。

“再幾個月前,算命的奇士為我算過一卦,說必有之災。”

“再一個月前,陌生仙子提醒我小心極品火靈符。”

“再七日前,門師兄氣息奄奄的躺在地上要我等著。”

說完,剩余二指也猛地彎下,手攥拳,靈力悄無聲息的運轉,太慢了,慢到回元丹咽下這般久了,只恢復了二

招凝面,背手抬頭淺笑,“瞧瞧,我可等諸位這般久了。諸位怎的一上來便是圍困,連打個招呼的禮貌都省了,可實在令人寒心了。”

的態度太過詭異了,沒見過這般虛弱著被包圍,依舊從容淡定著,好似不是他們在埋伏,而是在坐等獵網。

但到底是在修真界混跡多年,這點違和轉瞬就被他們掐滅。

為首的絡腮胡嗤得一笑,“死丫頭,別用這些話唬我們,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在拖延時間恢復靈力嗎?!”

他漠然抬手,朝下一擺,后方兩人上盤旋的飛蟒便游走在他們雙手間,變了翡翠般的長弓,靈力在弦上聚箭矢,同時出,于半空中幻化無數只小箭,又是一波箭雨。

招凝神一頓,旋而起,數支小箭盡數扎焦土中,腳尖點著箭尾還未穩,又一波小箭麻麻襲來。

絡腮胡盯著招凝游走在箭雨中的影,眼里藏著驚愕,但面上卻是不屑。

“小丫頭,說啊,現在怎麼不說了?”

招凝一鞭劈開,得半瞬空隙瞥向為首人。

為首那人居高臨下,“你早有準備又如何,練氣七層了又如何,你再怎麼拖延恢復靈力,也不可能功,此地是特地為你這小丫頭選的地方,我勸你還是主些,把那位的東西出來,我們好給你一個痛快!”

招凝震開周半丈箭雨,“東西?想要,諸位何不來自己取,這般畏地站在高,可不像肆意妄為的邪修!”

“你!”四人中最年輕的一人被招凝刺激,當真要從飛行靈背上躍下殺,卻被絡腮胡攔住。

“小丫頭,牙尖利,別以為你能在這箭雨中游刃有余,等你靈力耗盡,我有的是手段將你的撬開!”

說著朝兩邊再施眼,兩把長弓弓拉到極致,瞬而發,靈包裹,兩只氣勢人裹著火的長劍穿過箭雨直招凝而來,招凝被避箭雨就已有些面前,靈箭襲,只來得及使墨錦長鞭,在前聚一圈圈圓,形鞭盾,但兩勢相對,那迫力讓招凝瞬間后仰

唰唰唰——全力抵抗來的兩箭之時,箭雨并未停止,表靈艱難支撐著,直到某一只小箭刺穿表靈接著數道小箭刺了招凝,沒有鮮,沒有傷口,它們了經絡中一縷暴戾氣息肆無忌憚著破壞著經絡。

但太虛六道靈源傳修煉的靈力中期之后便有修復之能,暴戾氣息一邊破壞,靈力一邊追著修復,只是此刻靈力越發匱乏,這般拉鋸之勢不知能支撐多久。

招凝冷眸未瞇,陡然間旋下撲,仿佛要直接扎進巖漿中,咫尺之距倏然離,鞭影重重,殘影定格,再出現已是半空,墨錦長鞭揮出,攻向的不是那四人,而是他們座下飛行靈

長鞭扣上靈脖頸,霎時一扯,飛行靈長鳴,掙扎竄,將猝不及防的四人甩了出去。

四人趕忙風而起,卻在這時焦土之中忽而蓬生長出暗紫藤蔓,鬼魅地捆束住他們,藤上尖刺毫不留地刺他們全上下,毒游走進他們,不足片刻,被捆束的地方竟開始腐爛。

他們甚至連掙扎都掙扎不開,生生清醒地極慢地被融兩半。

有人最后的意識,發出一聲細弱蚊蠅的驚恐呢喃。

“鬼……哭……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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