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任地道:“我就想沖一回。”一步步走到羅大江面前:“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對嗎?”
羅大江搖頭:“我后來才知的。”
“但那些偏方明明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都不想喝,你從來沒有幫過我哪怕一次,卻從未阻止過你娘拿這些東西回來。”楚云梨居高臨下看著他:“那時我們是夫妻,我諒你的難,但如今,你是背叛了我的負心人……我一想到這些事,就滿心怒氣。你說,我該怎麼讓自己舒心呢?”
拿起了手邊的棒子,放在手里敲啊敲的,一副盤算著該從哪里下手的模樣。
羅大江看到那棒子在自己眼前飛舞,他腳上的傷還沒痊愈,想跑都跑不利索。再看那棒子似乎隨時會落在自己上,他心中驚懼,忍不住道:“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給你下藥,這些都是我娘的想法,都是大云給出的主意!”
羅大云?
那是于新蘭的小姑子,也是羅山寶的親娘。因為于新蘭自己沒孩子,又只得了羅山寶這一個養子,對孩子特別上心,真的是當做親生的來照顧。但羅大云就是不滿意,時常上門找茬。
可以說,好多次羅母為難,或是夫妻倆吵架。都是羅大云給攛掇的。楚云梨來了之后還沒見到過,上一次回村,羅大云就沒出現。
聞言,楚云梨看向羅母:“他說的是真的嗎?”
羅母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怎麼說都是錯,如果承認了羅大云的攛掇,那證明們母惡毒到一條心的對付娶進門的媳婦。若不承認……倒是想不承認了,但兒子都已經親口這樣說了,再否認也沒人信。
只遲疑了一瞬,就聽前兒媳道:“你這是默認了?”
楚云梨轉往外走:“剛好我也想會會羅大云,幫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連句謝都沒有。我該去找算算賬的,沒回城之前,算得上是羅家養著,我只是費心照顧。但后來羅山寶幾個月在城里的花銷,該還給我。”
扭頭看向邊帶來的管事:“大概算一算他花了多。”
羅山寶到了于府后,上的行頭全都不要了,因為他是于新蘭唯一的孩子,于父并沒有虧待了他。衫從里到外全都是新的,回去這兩個月已經做了兩季,還有他平日里的吃食和出去的花銷……幾個月下來,不是小數。
“連同他那時候帶回來的東西一起,至有五十兩。”
眾人一片嘩然。
只不過半年的花銷就要這許多,于府這日子也忒富貴了。
楚云梨頷首,直奔羅大云家中。
羅大云就嫁在本村,離得倒也不遠。比較會生,生完了長子后,又生了的羅山寶,后來還連生兩個兒子,最后還得了兒。
孩子生得多,日子卻并不難過。因為夫家算是村里的富戶,擁有的地是這周圍人家里最多的。但因為地太多,平時忙忙碌碌,羅大云辛苦的。
只要一有孕,就捧著肚子什麼也不干。夫家那邊看著孩子的份上,對諸多遷就。
楚云梨浩浩而來,羅大云老遠看見后,飛快關上門。剛才也出去看熱鬧了,躲在人群里沒看多久,就發現自己了熱鬧。這才急忙忙趕回來。
關門沒有用,楚云梨帶著那麼多彪形大漢,一腳就將村里每家都有的不結實的門板給踹開了。
“你這是強民宅!”羅大云強撐著責備:“新蘭,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如今我們已經沒關系。你別以為了富商之就能為所為,只要你膽敢傷我家人,我一定去城里請大人幫我討個公道。這回這麼多人都看著呢,你一下試試?”
楚云梨一步步近:“我就想知道,當初給我下避子湯這事是不是你給出的主意?”
羅大云不承認,開始裝傻:“什麼避子湯,那玩意兒我本就沒聽說過。”
“胡說!”楊家夫妻得知兒回來,還沒來不及歡喜,就聽說了兒鬧出的事,飛快趕了過來,楊母也是才知道兒在羅家遇上的這些事。
特麼的,羅家這也太缺德了。
“新蘭,大云的婆婆手里就有避子的藥方,好些不想生孩子的婦人都會來找討要。”
于新蘭也知道這事。所以,楚云梨在得知于新蘭備下避子湯這事和羅大云有關后,一點都沒懷疑。
也只有羅大云,才會這麼隨便拿到藥,且不被外人所知。
換了別人家,羅母跑去求避子的湯藥給剛進門還沒生養過的兒媳吃,肯定會引人懷疑,繼而傳得人盡皆知。
羅大云否認道:“就算我娘會配藥,我也不至于害自己娘家哥哥斷子絕孫啊。”
“別人不至于,你可太至于了。”楊母不是不知道兒嫁人之后的那些苦,但兒沒生孩子這事讓楊家理虧。他們想找上門去理論,但腰不直啊。
擱別人家,三五年還不生孩子,休了都不過分。
這子嫁人之后被休,日子還怎麼過?
因此,楊家對于兒過的日子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真心對待羅山寶,等孩子大了,婆婆走了,也就熬出了頭。
加上兒認了親爹之后還沒忘了養父母,楊母更覺自己應該幫著兒,叉腰跳著腳道:“咱們村里誰不知道你把自己生的孩子放回娘家去養,大家伙上不說,心里都清楚你這是又盯上了娘家的宅子和地。”看向趕來的羅母,滿眼鄙視:“也只有你這種蠢婦,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把自家的東西往外送!”
眾人議論紛紛。
羅大云將兒子放回娘家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且羅大江都已三十出頭的人,卻只得了山寶這一個兒子……說羅大云沒有侵占娘家宅地的想法,誰信?
羅大云還在那里辯解,說自己沒有拿避子湯給嫂嫂。婆婆也不承認,拉著幾個婦人解釋。
可周圍這麼多的人,饒是們渾是,也本解釋不清。
“就你們這樣的,以后誰敢跟你們家結親?”楚云梨冷笑一聲:“大家可要小心,免得被他們家盯上了財。”
羅大云夫家姓萬,婆婆聽到這話,氣得眼都瞪圓了。
幾個孩子眼瞅著一年年長大,最大的孫子已經十二,再過幾年就要議親,有了于新蘭這話,以后誰敢嫁?
別人都會想,萬一把姑娘嫁過去,然后姑娘拿藥回來給嫂嫂喝,自家兒媳沒孩子后,又把姑娘的孩子過繼回來……畢竟,兒子生不出,那就只有兒生的比較親。
結果,一家子幾輩子折騰的財,豈不是全都給了萬家人?
“你胡說。”萬母四十多歲的人,瘋狂地朝著楚云梨撲了過來。
楚云梨沒有彈,邊的壯漢上前一步將人攔住,狠狠將人推了一把。
萬母摔倒在地,哭天搶地喊:“來人啊!殺人了!”
“殺人的是你。”楚云梨一字一句道:“當年羅大云給我喝藥的事,你知不知道?”
萬母搖頭:“我從來就沒有給你下過藥。我那個避子湯,都是給村里不想生孩子的婦人喝的。悄悄給人下藥那是缺德的事,我才不干!”
但于新蘭確實因此毀了子。
并且,若沒記錯的話,萬母用藥多年,還算有分寸。有生孩子傷的婦人大夫讓三年之不能生,于是從這里拿藥。等過上三年停藥后不久,又能重新有孕。而羅母一開始肯定也是這種想法。畢竟,只是想拿兒媳,并沒想讓兒子斷子絕孫。
雖說是藥三分毒,用藥肯定有偏差,但別人都沒事,只于新蘭被用藥太狠傷了,這也太巧了吧?
羅母先前沒細想,因為主意是兒出的,而萬母的藥也不會讓人生不出,那時候都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實在是于新蘭太能干,兒子不怎麼喜歡,都漸漸接了這個妻子,夫妻倆日漸親,等到兒子一顆心被籠絡,就該他們夫妻倆遭罪了。
只要兒媳不能生,將人教乖了。到時再有孩子,一家人的日子才能往下過。
羅母看到前兒媳質問萬母,頓時福至心靈,本來是擔憂兒才追了過來的,聽了這話后,再也忍不住撲上前去:“原來是你這個老婆子害我!”
一邊說,一邊狠狠在萬母上到抓撓,發瘋了似的,萬母竟然躲不開。
邊上的萬家人見狀,急忙上前去拉。
等到兩人被拉開,已經特別狼狽,羅大云面難看,想去幫婆婆吧,被推了一把。
又拿著帕子去幫親娘臉,剛一靠近,同樣被推了一把。羅母看著面前的兒,滿臉失:“我當你是我最親的孩子,你卻伙同外人來騙我,大云,看你哥哥如今這樣,你就當真一點都不心虛?”
還是那話,如果兒子兒媳之間有個孩子,就算是兒子荒唐了些,新郎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就將他們攆回來。
哪怕是對兒子失頂,兩人日子過不下去。新蘭也不會將羅家趕盡殺絕,畢竟,孩子的親爹不像樣,對孩子本也不是好事。
而沒孩子,這事都是兒害的!
今日之前,羅母本就沒想過下藥失手這事和兒有關,真的以為那是意外。現在看來,興許本就不是意外,而是從一開始就是萬家算計好了的。
目的就是為兒子謀算他們羅家的宅地!
畢竟,萬家是個孫子,個個績都要宅子和地,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分。
羅大云強自鎮定:“娘,真的是意外,我也不想的。我真心希哥哥能過得好,他那麼疼我,他過得越好,我也能好啊!”
可問題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羅大江會有那樣的運氣。
楚云梨冷眼看著眾人,轉往外走。
楊母急忙上前:“新蘭,天不早,先回家吧。有事明日再說。”
“沒有事。”事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且羅母那時候是真的不知。要只是下了點避子湯,就算真的鬧上公堂……婆婆讓兒媳避子,本算不得什麼大事。
如今羅萬兩家已經結下仇怨,往后日子不得安寧,打算將這事先放一放,先親再說。
“那也先回家。”楊母滿眼的心疼,是子,當年親后也是好幾年沒孩子,最是知道這其中的苦楚。好在運氣比較好,收養了兒后,還是有了自己親生的孩子,所以下半輩子才能舒心。
但兒運氣比差,都快三十歲的人,膝下還沒有一子半……鄉下老話說,有錢無人,賺再多都是白搭,都是替別人辛苦。
哪怕兒如今富貴,可年老了之后呢?
說難聽點,死了都沒人祭拜!
楚云梨帶了這麼多的壯漢一起,倒是不會出事,但男有別,大半夜的趕路,好說不好聽。
有些事,該避諱還是得避諱。反正也不急著趕回。
于是,到底還是去了楊家歇下,據說當日夜里萬家人本就沒睡。因為羅大江全家人都在,一直都在責罵他們。
兩家人互相指責,后來還了手。羅大江因為腳扭著了,走不甚方便,的傷最重,一條都斷了。
楚云梨早上起來,聽說這事后,心太妙,飯都多吃了一碗。
不過,婚期在即,沒有多留,吃過早飯后帶著一行人離開。
昨天剛回,一大早就走,但回來做的事還是很快傳遍了鎮上。
馬車剛鎮子,有人去采買路上要吃的干糧。楚云梨靠在馬車上昏昏睡,就聽邊上的丫鬟低聲道:“姑娘,有人來找您。”
楚云梨睜開眼,看到了頭發花白的七月。
七月眼圈通紅,站在不遠,言又止。
“有事?”
聽到楚云梨開了口,才慢慢靠近,道:“新蘭,我聽說了你找羅家算賬的事……對不起,我以為你日子過得不錯,沒想到你這麼慘……”
這事吧,說起來也不能怪七月。
細論起來,于新蘭確實生下來就離開了親娘邊,看跟著就遇上盼孩子都盼瘋魔了的楊家夫妻,夫妻,你熬了米粥,親自將喂養長大。就算后來有了親生的孩子,也沒有將送走,甚至沒有在嫁人時討要高價聘禮。
而羅家那邊,四年沒生孩子,羅家人都沒有說要休了。后來更是直接抱養了兒放在膝下……雖然于新蘭心里了不煎熬,也被羅家人指桑罵槐,日子不太好過。但在外人眼里,羅家人沒有休,就已經是很厚道的人家了。
一個沒有親娘護著的姑娘能走到這一步,確實能算命好。
七月看兒日子過的不錯,心里的歉疚便沒那麼深。可如今才知,兒不能生竟然是被夫家害的!
一個人沒有孩子,夫家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得著,別人眼里厚道的羅家人,竟然是害了兒不能生的罪魁禍首,七月都不能細想,真覺得心疼。
楚云梨漠然看著:“羅家人是不太好,但我命好,都熬了過來。”
七月聽著就更心酸了,泣著道:“當年我有想過將你送我回府里……但夫人就是看我月事遲了才把我攆走的,一點容不下你。你會不會怪我?”
楚云梨搖頭。
七月生下了于新蘭,給了一條命。于新蘭沒有怪過,但對也沒什麼。
七月苦笑了下:“你沒怪我,但夫人……”
說到這里,話語頓住。
楚云梨揚眉:“找你麻煩了?”
七月垂下眼眸:“夫人太狠,那我不打算跟你說的,這事要是沒你幫忙,怕是……我那小孫子剛滿月不久,先前是有了老爺的銀子才能勉強撿回一條命,子還弱著呢。最近我從城里請來的大夫竟然不再幫我們配藥,說是有人威脅他。”
抬眼看著楚云梨,試探著道:“我思來想去,也只有夫人才會做這種事。”
楚云梨與對視,問:“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讓我幫你?”
七月了。
事太趕巧了,就算是于新蘭不回來,也打算今日去一趟城里。但昨夜聽說于新蘭跑來找羅家人算賬,心中一喜,后來聽說了兒上遭遇的那些事,心疼也頗不是滋味,昨夜都沒睡好。天不亮就到這里來堵人。
確實是想讓兒幫這個忙,但也是真的憐惜兒到的這些苦楚。
半晌,憋出來一句:“你這麼想也行。”
當年將兒送走,就已經不再奢這份母,兒如今日子過得好就行了,沒必要上去討人厭。
楚云梨不再多言,只道:“我回去后會細查,或者重新幫你找一位擅長治孩子的大夫過來。”
那剛滿月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懵懂無知,能做錯了什麼呢?
就算這事不是七月上的,而是一個陌生人的孩子被人這樣欺負,也絕對容不下。
七月聞言,頓時松了口氣,滿臉的激:“新蘭,多謝你。”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本來還想給你做些干糧的,可家里沒有米面,早上去買又來不及。”
“不用了。”楚云梨看著買干糧回來的丫鬟:“我如今不缺吃的。”
聞言,七月臉有些黯然。
楚云梨沒有安,帶著人浩浩回了城里。
當初七月請回鎮上的大夫,其實是于父私底下派人去請的,楚云梨回家路過醫館,直接就進門問了。
大夫滿臉苦笑:“姑娘饒過我吧,我那小孫子在學堂里念書,天天被人揍,我是真怕他傷后落下暗疾,不說到的疼痛,還絕了科舉的路……打他的幾個孩子是姜家一個媳婦的親戚。”
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肯定是有人授意,而這個吩咐孩子手的人,一定是姜氏。
楚云梨頷首:“我知道了。”
回到府里后,立刻找到于父,并未瞞著姜氏干的缺德事。
“剛滿月的孩子本就弱,若是多耽擱幾日,怕是一條小命都要沒了。”
這兩天兒不在,于父有些累,疲憊地了額頭:“我從來都不認為會這樣對孩子,看來我對還是不夠了解。”他嘆口氣:“先另找個大夫救人吧,別耽擱了病。”
楚云梨和他想法差不多,父倆固然可以說服大夫繼續治病,但得和姜氏暗斗……就怕孩子經不起。
另找的那位大夫在去時,先拜訪了孫子被打的大夫,拿到了先前的方子。他回來時還特意見過了父倆,說孩子病已經穩定,暫時沒有命之憂。
于父松了口氣,也能騰出手來,他去找了姜氏。
姜為民對此樂見其,于父這些天都是獨自一人,沒有聽說他要再娶,兩人那麼多年的夫妻,很可能會和好。
因此,于父沒費什麼波折就見到了姜氏。
夫妻二人見面,相顧無言。姜氏歡喜得不知說什麼好:“老爺,你來看我了?”
了頭上的發髻,又想起自己今日沒有上妝,回來之后脂被人“借”走,還沒法說理,加上手頭比較拮據,想著能省則省:“我今兒不太好看,沒來得及……”
“不必麻煩了。”于父眉眼冷淡。:“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想問你,七月如今住在鎮上,你為難了,是嗎?”
姜氏渾僵住。
為難七月又如何?
當年明明給七月灌了藥,就已經是表明了不讓七月生孩子。可七月還是生了個丫頭片子回來給添堵,鬧得家不家,娘家夫家兩頭氣。不該找七月麻煩嗎?
作者有話要說:謝在2022-05-0222:52:21~2022-05-0223:58: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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